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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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儿这件事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但是村子里还是有些人不知道真相，看到柳长希时，还乐呵呵地问她成亲的大喜日子是什么时候。柳长希什么都不说，直接走开。

柳长希本来还十分期待过年的，现在心情被搞得一团糟，隔壁赵家姐弟对她又爱理不理的，一气之下，她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她又不是非他们不可。

除夕这天，柳长希也没什么心情筹备，要不是赵母过来告诉她今天要去祭拜树神，她都不想做饭。河口村每年除夕都要祭拜树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树神就是村口那棵被围起来的参天大树。

下午，柳长希准备好供品和纸钱，随着赵母一起过去。这时树下已经围着很多人了，大家有条不紊地摆放自家的供品。等到吉时，钱里正饱含激情地念完祷文，然后放了一串串长长的鞭炮，听得柳长希都快耳聋了。

好不容易等鞭炮放完，到处弥漫着烟雾，十分呛人，村民这时便把手中的纸钱放到特定的地方烧，最后还虔诚地跪拜着，嘴里念着词。柳长希兴致不高，早早把纸钱烧完，跟赵母打了招呼便先回去了。

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家已经开始筹备晚上的除夕晚饭了，各家各户隐隐飘出菜的香味。若是平时，注重仪式感的柳长希可能也会很用心地去准备，但是今天她很烦躁，做什么都窝着火。

回到家，柳长希把东西收拾好，烧了热水早早地沐浴完便躺到床上去了。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于是她只好起来披上披风，搬了椅子坐到院子里来。此时万家灯火，唯独她家是暗的，听着别人家传出的欢声笑语，柳长希心酸极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柳长希望着夜空，十分悲凉，现在终于很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诗的含义了。这些日子，柳长希天天教赵家姐弟读书，也不觉得孤单，可是现在，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被命运抛弃在这里的孤魂。

她想回家，想家人，想吃饺子，甚至想看那略觉无聊的春晚，想着想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今天是除夕夜，每家每户都要点着灯守岁迎新年的，可是赵菀娘却发现柳长希家里黑灯瞎火的，心里很是疑惑，这人不会睡了吧？

想了想，赵菀决定过去看看，她没有敲门，而是走在围墙边看，隐隐约约看到房门是开着的，院里有一团黑影，当即下了一跳。当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她终于看清楚那是柳长希了。

“谁？”柳长希听到动静，当即警觉，低声喝了一声。

“我。”听到是赵菀娘的声音，柳长希放下心来了，转眼又觉得委屈，你不是不理我的吗，干嘛还过来？便也不再出声了。

赵菀娘等了会，发现柳长希没有打算来开门的样子，便直接爬墙。虽然围墙不是很高，但赵菀娘在黑暗中不是很适应，差点摔了下来。

柳长希也听到了动静，以为赵菀娘摔了，赶紧跑过来，着急地问：“你怎么啦，摔倒哪啦？”

“不是不理我吗？摔死我也不关你事！”赵菀娘气呼呼地说。

“我没有不理你，是你不理我，你和赵毅都不理我。”说到这，柳长希直接委屈得哽咽了：“明明我都说了，这是误会，你们还生我气。”

“我都跑去她家摊牌了，她爹也不让她嫁我了。”

“你们都不理我，过分！”

“我想家，我难受！”说着说着，柳长希低声哭了出来。

赵菀娘在旁边听着，心疼极了，自己无意间却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她也是个脆弱的人儿啊！

于是便一把把她抱过来，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没有生你的气了，真的。”我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你。

柳长希伏在赵菀娘肩上，终于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了。

赵菀娘娘心里也难受，想着以后要把对柳长希那种心思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要让她知道，只要她开心便好了。

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两个人还是这样相互地抱着，谁也没有谁动，没有说话。柳长希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赵菀娘则是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

“脚，有点麻了。”柳长希是半跪着的，终于忍不了了。

“哦。”赵菀娘娘连忙放开她，帮她揉着腿。

柳长希有点不好意思：“对了，你刚刚有摔倒哪里吗？”

“没有。”

“那便好，吓死我了。”柳长希呼了口气：“哦，对了，你肩膀被我弄湿了，很抱歉。”

赵菀娘摸了摸，故作轻松地说：‘没事，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便帮我洗衣服咯。’

“好，那你脱下来。”柳长希接话接得也快。说完才觉得不妥，脸便红了，不过黑暗中赵菀娘也看不出。

“傻瓜！我回去了，你快回屋里去，记得把灯点上，今晚要守岁的。”说罢又直接翻墙而出了，那是她被柳长希的话羞的。

晚上，柳长希做了一个好甜的梦，梦里她带着赵菀娘回到了现代，她抱着她，正待亲下去。

“夫子，我们来给你拜年了！”赵毅在门外大声叫道。柳长希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了，心里埋怨着赵毅出现得不时候。

穿好衣服后便去打开门，便看到赵毅和赵菀娘提着年礼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这么早？”

赵毅一看到柳长希便大声说：“夫子，新年吉祥，祝你龙马精神，步步高升！”

柳长看到赵毅一大早嘴这么甜，心里也是高兴，但是一转眼看到赵菀娘就不淡定，因为她想起早上做的那个梦境，脸一下子红了。

赵毅一看柳长希脸红红的，便奇怪地问：“夫子，你脸怎么这般红？”你能不能不要多嘴！

柳长希看了眼赵菀娘，不自然地说：“才没有呢，我只是有点热。”过了年就是十二岁的赵毅一脸坏笑，对她的说辞很是怀疑。

柳长希直接漠视他，把俩人请了进来。收了他们的年礼之后，走进书房，手上拿了两份礼物出来。礼物还很用心地用纸包装了，上面有她画的简笔画，这两份礼物是柳长希很早之前就准备的了。

赵菀娘看着精美的包装，惊叹：“哇，你包得这般漂亮！我都舍不得拆了。”话罢，只听见赵毅那边响起纸撕纸的声音，两姐弟就这样尴尬对望着。

柳长希看着好笑：“没事，拆开看看喜不喜欢。”送给赵毅的是一块松香墨锭，他很是欢喜。这种墨锭他很早就想要了，只是太贵，舍不得。

“夫子，我好欢喜这份礼物，谢谢！”此时绽放着灿烂笑容的赵毅，和前几天指着他骂禽兽的赵毅宛如二人。

送给赵菀娘的是一副木雕，一位女子正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看书，这正是赵菀娘。柳长希自己觉得这场景很美，便用纸画了下来去叫人雕刻的。

赵菀娘小心地摸着木雕，她是极喜欢这个木雕，嘴里早已忘记和柳长希道谢了。

倒是一旁的赵毅羡慕嫉妒恨，小心翼翼地试探：“姐，我也喜欢你这个。”赵菀娘紧紧地抱着木雕，警惕地说：“你别打它的注意，这是我的！”

看着赵菀娘这般喜欢，柳长希便放下心来了。其实一开始是想送点饰品，像簪子、手镯、耳钉之类的，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送才送木雕的。

柳长希等两姐弟走了之后，便也带着年礼去给钱里正拜年，毕竟钱里正还是很照顾他的。而钱里正也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后生，看着她慢慢地在这里扎根下来，心里欣慰。

“柳大郎，你过了年便是十八了，要抓紧时间相看哦，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果然，从古到今，过年都是被长辈各种催婚的。

柳长希笑了笑道：“我倒不急，先立业再成家也是可以的，对了，钱三郎定亲了吗？”

“他那个臭小子，说他还小，不想那么早成亲，犟得跟头牛似的......”柳长希看到战火被引到钱礼身上，很是满意，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时不时点下头。钱礼，真是对不住了！

而钱礼本来想要看柳长希的笑话，却没想到柳长希三言两语便把战火引到他身上来，故而愤愤地看着柳长希。

新年，是大家互相串门拜年的日子，但更欢喜的就是小孩子了。不仅可以吃到平时都难吃到糕点，还可以拿到红包。嘴甜的小孩一见到已成亲的人，只要说上几句吉祥话，便会得到一个红包，红包里会有一两枚铜钱的。这对小孩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当然，除了那些被父母以各种理由帮忙存“红包”的小孩子。

柳长希虽然没成亲，但是遇到小孩子，还是会派点糖果糕点什么的，把小孩乐得到处宣传，不一会，柳长希手上全部的糖果糕点被搜刮完了。

回到家，柳长希又拿了一份礼物去给赵母拜年，最后还收到了赵母包的红包。

这里男女十五岁之后，大人便不再给红包的了，但是赵母还是特意给她包了一个。让柳长希很是触动，这让她想起了妈妈，不管自己多大了，妈妈都会当自己是小孩子，每年都会给包她一个大红包。

屋子里，大家正聊着热烈，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大郎在这么？”浩哥儿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赵菀娘：原来你是这般爱哭的柳长希。

柳长希：哼，女人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