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看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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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宁正位于祁风殿内跟另外一百九十九位炼丹师同台竞技的时候，待在小院地下室的小和尚诵念多日无情经，神色无悲无喜，身上的佛性越来越凝聚。

当佛性凝聚到莫个顶端，小和尚被毁掉的气海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此次他再睁开眸子，视野不再是一片黑暗。

他，眼睛复明了。

这应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当小和尚环顾周围，无悲无喜的神色有了片刻晃神。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或是想要为人辩解什么，他起身走出屋子，看到了走道与阶梯，也看到了另一个放置着丹炉与之前刑房摆放截然不同的屋子。

任摆设如何变幻，屋子最基本的布局，还是不变的，小和尚眸底那曾被封存的不堪回忆如同潮水，汹涌冲击着他的心神。

小和尚神色痛苦地捂着眼睛，蜷缩在地。

恩人……是她？

不是！

绝不可能！

可这个地方又该如何解释？除了她本人之外，谁又能进入这里地方？！

若恩人不是她，为何从未提起过此事！？

小和尚的意识产生了严重分歧，两股不同的念头在他脑海之中猛烈厮杀。

不是她，

恩人不是她！

若是她，为何救我？

性情也好，言行也好，恩人那么干净剔透的心思，怎会是一身淤泥的她？

她许是强攻不下，哄骗于你！

“不是……恩人不是她……”小和尚紧紧闭着眸子，一张颇负美色的俊俏面容，冒着虚汗，血色褪尽。

你若不信，待她回来，瞧上一瞧，便可知晓！

小和尚静默不语，捂着眼睛的手指轻颤。

……

宣宁还不知道小和尚能看见了，不但能看见，甚至就在等着她回去对她进行公开处刑。

祁风殿内，众目睽睽之下，宣宁自然不能公然开挂，她此次炼制化垢丹，只会动用气海内的灵力。

只是炼制一炉化垢丹，宣宁开不开挂都没啥影响，因为她哪怕有灵力纹当后盾，但对灵力的使用，一点一滴都是用在刀刃上，没有丝毫浪费。

在场二百名炼丹师，有的神色淡定，显然早有准备，有的神色紧张，应当是对这一炉的化垢丹品质无法保证。

以张禾为首的一众在镇卫队有后台的炼丹师都很冷静，抑魔液排名的这几天里，他们除了花费大价钱购买抑魔液之外，大多数时间是在炼制化垢丹。

故而光是在炼制经验上，这些有后台的炼丹师就已经甩出普通炼丹师一大截。

尤其像这种一炉定胜负的比拼，经验的占比更为重要，勤奋反而是最次要的。

宣宁的炼制很有章法，从炼化灵材到开炉炼丹，全程一气呵成，让人很难挑出毛病的同时，却又没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

反观隔壁林鹭瑶，一开始心态就已经不稳，炼制的时候，错误频出。

又在宣宁那找不到毛病的对比下，心态大崩，直接在宣宁即将成丹的时候，

炸炉了。

林鹭瑶成为首个炼制丹药途中炸炉的炼丹师，而宣宁本身就处于极为关键的时刻，被林鹭瑶炸炉这么一搅和，哪怕不炸炉，成丹品质也必然大受影响。

宣宁在将就着用以及重炼的两个选项里，果断选择炸炉，重炼。

事先客卿并未规定炸炉者失去资格，只道三个时辰内将化垢丹炼制出来。

故而林鹭瑶跟宣宁两人的炸炉，只是吸引了他们片刻视线，而后移开目光。

一炉炸掉，林鹭瑶并未气馁，反而比之前更加认真地拿出自备的化垢丹材料，开始认真炼制。

宣宁诧异地看了眼认真投入的林鹭瑶，她眼中划过怀疑之色。

在她成丹的关键时刻炸炉，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炸炉后还能镇定地重新炼制，这可不像一个突然炸炉的炼丹师的表现。

阴谋论在宣宁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被她丢在角落里打算之后再算，她默默拿出一份化垢丹材料，开始重新炼制。

化垢丹材料而已，好像谁没有备份似的。

宣宁将丹炉清理干净，自己吃了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而后谨慎又认真地对待这一批材料。

林鹭瑶已经无暇顾及周围的动静，她绷着脸上神色，在第二次炼制化垢丹的时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粒丹药飞快吞下。

像林鹭瑶这样吞服丹药的举动，并不罕见，为了能够更加精细地炼制出化垢丹，筑基期修士操控着灵火对材料都是炼了又炼。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当三个时辰仅剩下最后半刻钟时，在场的二百位炼丹师，基本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唯独宣宁与林鹭瑶二人，二次炼制的丹炉还处于闭炉状态。

林鹭瑶因灵力消耗过大，额头冒着一颗颗汗珠，可见二次炼制对她来说颇为不易。

至于宣宁……

林鹭瑶表现得这么艰难，她怎么也得做做场面工作吧，太早揭炉多显眼啊。

小圈子里的另外四位频频将目光望向宣宁的位置，但四人眼中既不是担忧，也不是焦急，而是……怀疑。

这家伙该不会在心里憋着坏吧？

当时间仅剩半刻钟的时候，宣宁收回灵力，丹炉底部的灵火消失，这就表示炼制完成，只等客卿喊停，之后再揭开丹炉验丹。

林鹭瑶比宣宁慢几息，她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丹炉，眼中流露出志在必得的明亮神采。

随着时间到。

十位客卿起身站立，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二百位炼丹师们，在他们的手中，各自拿着一朵巴掌大小红色的锦花，这代表着官方炼丹师的十个名额。

“开炉！”

十人中间的金丹客卿正色道。

“哗啦——”

二百个丹炉同时开炉，各色各样的丹药从丹炉之中浮现，丹药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祁风殿。

丹药这种东西，越是数量多，优劣的比较就越明显，而一开炉就出现异象的也不少。

小圈子里的四位暂且不提，这四位的炼丹术都是杠杠的，炼出丹香异象是预料之中。

最超乎预料之外的大概是宣宁身边的林鹭瑶，她的化垢丹不但溢散出极为浓郁的丹香，就连丹药色泽以是两百份里难得的透月之色。

林鹭瑶的丹药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客卿的目光，宣宁这一次也炼制了丹香，但她那点浅淡的丹香，在林鹭瑶的比较之下，顿时失去了光彩。

宣宁的目光也落在林鹭瑶那透月色的化垢丹上，她眼底划过疑惑。

化垢丹她炼制过不少，但透月色的化垢丹，这个色泽她却从未见过，即便是险险迈入品阶的化垢丹，也不是透月色。

可若说林鹭瑶的化垢丹入了品阶，宣宁光从其表象来看，又直觉这品质距离品阶，还差得甚远，也就丹香级别。

围观的炼丹师们头次见到这么多炼丹师一同开炉的景象，皆是大为震惊，尤其是整个祁风殿里飘逸的清新丹香，更令他们心旷神怡。

这二百炉化垢丹里，又以林鹭瑶的化垢丹最为显眼与吸晴。

不多时，林鹭瑶丹炉上方一炉十粒的化垢丹便被十位金丹客卿各拿一粒，开始检验。

宣宁观察着金丹客卿的神色，他们应当是在传音交流，只见片刻后，首朵红色锦花落入了林鹭瑶的手里。

“十个官方炼丹师名额，我一个，而在场炼制出丹香的炼丹师，还有十个，另外还有几位背景不小的炼丹师……”

林鹭瑶嗓音轻轻，似是在自言自语：“再怎么样，客卿也得给那些队长面子，这样一来，就算有丹香，也不一定能夺下官方炼丹师的名额，更别说，丹香如此浅淡的……”

“以官方炼丹师的头衔，什么样的人我接触不了？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林鹭瑶的目光落在红色锦花上，嘴角翘起胜利的笑。

“你未免太小看这些客卿的鉴赏能力了。”宣宁哪能不知道林鹭瑶这些话是在特意对自己说。

拿着一个官方炼丹师的名额，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连自己几斤几两都看不清楚。

宣宁敢打赌，林鹭瑶第二批化垢丹材料里面必然掺杂了些其它东西。

不过既然那些金丹客卿都认同了她的名额，宣宁自然不会跟他们杠上，这皆是源自于对自己炼丹术的绝对自信。

第一朵红色锦花发出后，这些金丹客卿们开始挑选炼丹师的化垢丹，一炉只取一粒，觉得不错就留下，觉得不满意就退回去。

只要遭到退回的，那些炼丹师神色黯淡但也没太失望，毕竟溢散出丹香的都那么多，他们这些普通的化垢丹自然比拟不上。

从宣宁的化垢丹里挑走一粒的是中间那位金丹客卿，他的淘汰率也是最高的。

林鹭瑶双手捧着红色锦花，目光死死盯着那位金丹客卿手中的化垢丹。

退回它！退回它！！

在林鹭瑶的强烈期望下，那位金丹客卿竟出乎预料地将宣宁那粒化垢丹屈指轻弹回原位。

还不待林鹭瑶将狂喜的表情露出来。

只见那位金丹客卿反手又将剩下的化垢丹全部拿走，开始分发给另外九位金丹客卿品鉴。

林鹭瑶狂喜至一半的神情僵在脸上。

宣宁面具下的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