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咬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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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陈巧巧的人在云鹤临吃了大亏,陈巧巧知晓这个情报之后，坐在店铺二楼的账房里,神色镇定。

“目前云鹤临的丹师，人脉，均已经被断得干净，那三人哪怕是金丹期，也回天乏术。”陈巧巧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笑。

带情报回来的下属并未目睹之后三人炼丹的场景，她一想到自家大掌柜与镇卫队的队长关系匪浅,腰杆子顿时挺得笔直。

“大掌柜，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下属热切地问。

“计划不变，你们继续去打探道鹤他们的那几支魔域林探索队的消息，而今丹师人脉我们都有,就差一个稳定的魔材供应队伍了。”

陈巧巧眼中带着勃勃野望，“只要将东铁镇这边的基石打好,到时候巧衣就能朝其它驻守镇扩张,届时收获的利益也会更大。”

“是！”下属激动应下，作为第一批跟着大掌柜的人，她总归不会被亏待的。

二楼屋顶上，神兵符一边观看符箓书籍,一边旁听陈巧巧与其下属的交流。

他觉得这个陈巧巧是打定主意要喝血吸髓,把云鹤临的全部价值都夺走,行为卑劣得连神兵符都生出厌恶之意。

账房里,随着下属离开，陈巧巧拿出放置的账簿,细细翻阅与记录。

神兵符带走的账本只是他临摹的，而陈巧巧还不知道她的店铺账目，已经被掌握得一清二楚。

在陈巧巧翻阅账簿期间,账房的门被人不由分说推开，一位眉眼柔弱的女子披着精致的白裘走进来，气质羸弱而骄傲。

“上个月店铺收益如何？”童芍衣寻一处凳椅坐下，望向木桌后方的陈巧巧直白问道。

“撇去本金与支付给那些丹师的报酬，上个月我们净赚的有八百万下品灵石。”陈巧巧望向童芍衣，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不耐说道。

“八百万下品灵石？我记得上上个月是九百万，快接近千万了。”童芍衣语气随意，但话里意思却带着点质疑。

“东铁镇每日来来往往有人多的时候，自然也有人少的时候，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营收有起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陈巧巧说。

“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丹园里大家都很热衷炼丹，我爹爹又在闭关，没人教导我这个。”

童芍衣温声提议道：“我总归是个二掌柜，你每日忙上忙下，也怪累的，连修炼时间都没多少，不然店铺的营收方面，我派两个下属来给你帮帮忙？”

“现在巧衣店铺里不缺下属，只缺品质好些的丹药。”陈巧巧果断拒绝。

童芍衣这明摆着想要插钉子进来，她怎么可能允许。

“前几年客卿们敲打那些丹师之后，已经没人敢把丹药流出来，我这边也在努力，但总归还需要些时间。”童芍衣柔声说，她眼帘微垂，眼底闪过阴鸷。

陈巧巧不愿意让她的人进来，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她一直怀疑陈巧巧在营收账目上做了假，可惜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没办法与其翻脸。

如果不是自己扶持与支持她，陈巧巧怎么可能会有今日，一想到此人有吃独食的念头，童芍衣便怒意难消。

丹园的丹师流不出丹药，这自然是假的，童芍衣迟迟不愿意从中操作，主要还是看不惯陈巧巧不愿意坦白账目的行为。

“是吗？”听到童芍衣的话，陈巧巧随口应了声，她自是看出童芍衣的野心，与意图用丹园这个渠道钳制她的想法。

不过童芍衣算漏一点，那就是陈巧巧已经培养出自己的丹师渠道，那些都是不受丹园管控的闲散丹师。

而店铺的管理，也是由陈巧巧在全权打理，就算童芍衣到时候翻脸，对她生意影响并不大。

如今陈巧巧之所以还拖着童芍衣，忍受着她屁事不干，就白拿四成利润的行为，不过是在等着魔材渠道就位。

一旦丹师，魔材，店铺形成一个闭环，陈巧巧就会着手把童芍衣赶出这家店铺。

毕竟……这里可是她克服重重困难，积攒下来的家底，哪怕是从别人那里吸血建造而起。

陈巧巧不觉得自己有错，谁让道鹤他们傻，不会防备人心，让她钻了空子。

童芍衣拿着上个月的盈利分成，并未离开东铁镇，她入住在自己买下的一座宅子里，打算明日天亮逛一逛街上的成衣铺子。

巧衣店铺的每月分成，哪怕只有四成，那数百万的下品灵石，也足以让童芍衣过得特别好，然陈巧巧不透明账目的行为，还是让她心情极差。

后半夜时。

宣宁所住的厢房里，祁画天在宣宁的示范下，学习提炼灵材中的药性。

一开始祁画天还算耐心，一株一株地提炼，而宣宁则在开炉炼丹。

化魔丹是宣宁新起的丹方，她拿了五十份材料给汤璋炼制，但以普通人的效率，一晚上能炼制三炉都算实力精湛。

且这三炉化魔丹加起来，可能还不超过三十粒，这哪够店铺售卖。

宣宁打算赶制一批，把时间利用充分。

化魔丹再便宜，也比大部分金丹期的丹药还要贵重，这些灵石她打算用来补充空间纹的灵气。

祁画天提炼到第七株灵材时，他视线时不时落在专注操控着丹炉的宣宁身上，眼底深处已经有他都未曾意识到的恶意在酝酿。

此刻他只是有些不耐烦，但理智尚还存在，观望宣宁几息，他又低下头，目光落在手腕打着死结的银线上，继续提炼灵材。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宣宁的化魔丹第一次开炉，清浅的丹香四溢，让双眸被大半恶意悄然占据的祁画天精神一振，恶意褪去大半。

祁画天盯着剩下的几株灵材，看在丹香的份上，他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默不作声地继续提炼。

只是提炼着提炼着，恶意卷土重来，再度占据他的双眸，祁画天的意识有些飘然，连带着身体都飘飘地站起来，朝着宣宁走近。

只有看着生命快速流逝，才能让他感到愉悦与快乐，意识被这种获取快乐的动力挟持，如同置身在舒服的温泉，让祁画天懒得思考，全凭本能行动。

宣宁这炉丹药刚闭炉，祁画天已经悄无声息飘到她身后，他伸手扯下腰间的玉佩，狠狠朝宣宁的后背刺去。

宣宁没有回头，但她背后像是长着眼睛，在祁画天玉佩即将刺到她时，她操控木系元素将人紧紧缠绕。

木系元素用来困人不比那些特质的束缚法宝差，祁画天被绑得严严实实，倒在地上随着身体不断挣扎，像只蛹动的浅绿色蚕茧。

宣宁炼丹的动作没有停下，同时分出一部分灵识关注祁画天的变化，这对于平时习惯性一心四用的她而言并不困难。

起初祁画天挣扎不开木元素，宣宁能察觉到他的力量，比起木元素，差得很远。

但随着时间推移，祁画天身上的恶意越来越强盛，就连他挣扎的力道也在变强。

炼气后期……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

祁画天的气息在节节攀升，但其肉身却没有相应变得强大，这样下去，不需要宣宁动手，他迟早会被自身的气息压垮肉身而导致死亡。

在他的气息突破至金丹境界之前，宣宁连忙撤去木元素，天道并未与她详细交流，告知她该如何对待祁画天。

但不到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宣宁不会轻易让祁画天死亡。

随着木元素消散，祁画天恢复自由，他第一件事便是捡起地上的玉佩杀气腾腾地攻击宣宁。

宣宁此刻也顾不上炸炉，她收起丹炉闪躲着祁画天的攻击，一招一式之间，祁画天身上的气息威力逐步下滑，他的脸上也逐渐失去血色。

约莫半刻钟的消耗，祁画天身体噗腾一声，摔倒在地，气息微弱得趋近于无。

宣宁都给看呆了。

这小子差点把自己给玩死了？！

宣宁靠近祁画天，看他紧闭眸子，脸色惨白的模样，伸手摸向他脖颈的脉搏，打算感应下伤势情况。

宣宁的手指刚触碰祁画天脖颈，他忽然睁开一双充斥着恶意的眸子，牙齿对准宣宁的手腕用力咬下。

祁画天所咬的恰好是宣宁的左手以及无脸面孔印记的位置，神秘纹路主动淡化，无脸面孔失效，宣宁显露出自己的原貌，而手腕也被咬出血腥味。

嗅到血腥味时，祁画天精神一振，眼中恶意大幅散去，入目却是一张气质清冷淡然的年轻貌美的面容。

那双清澈眸子里，映照的是他的模样。

祁画天有那么一瞬间怔住。

“咬够了吗？”宣宁倒不介意在祁画天面前暴露马甲，她声线恢复过来，淡声问。

祁画天才发现自己还咬着她的手腕，连忙松嘴，他理智清醒时，对杀人以及血腥一直是可有可无的状态。

究其原因，驱动他的，乃是与生俱来的恶意，这股恶意厌恶生灵，厌恶一切。

宣宁站起身随意用灵力把渗出的鲜血止住，但这深入肉里的牙印，还是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祁画天盯着宣宁手腕的牙印，心情出奇的平静与舒缓。

“痛吗？”祁画天脱口而出。

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问这种看来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你让我咬一口就知道痛不痛了。”宣宁随意回答，她盯着这个牙印，眉头微皱。

身体的自愈，修复不了。

这伤口里，有微量的恶意在阻挠身体的自愈能力，正是这恶意，激发宣宁神秘纹路的自保能力，暂时隐匿起来。

神秘纹路容纳着宣宁的神魂，只要神秘纹路不灭，宣宁哪怕肉身死亡，她的神魂也不会死。

目前宣宁可以朦胧感知到神秘纹路的存在，但在沟通与调动纹路效果时，比较缓慢。

正当宣宁等待神秘纹路反应时，一条白净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你要咬吗？”祁画天问她。

宣宁：“……”

宣宁默默盯着祁画天，见他脸色苍白身形都有些遥坠，拿出一粒回春丹递给他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祁画天目光落在她手中丹药上，又盯着她左手腕的牙印注视许久，才接过丹药收回目光，朝着厢房门口走去。

“记得，顺时针。”宣宁在他出门的时候，补充一句。

“我不动他们。”祁画天已经接连三次在宣宁手上折戟，或许是难度太高，他不太想杀她了。

他可以不动院子里的其他人，他打算去其它地方发泄。

“那你还是暂住我这里，床在那边。”宣宁婉拒祁画天的潜意思，温声道：“我平日会在房间里炼丹，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可以找我。”

祁画天手指轻颤，他不太理解这种感觉，他遇见过很多人，临死前，他们绝望、崩溃、咒骂、拉着他一起垫背……

唯独眼前这个女子，

谈起这些事，淡定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