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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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

爆破的啤酒沫儿炸开在空气中，霓虹摇摆将众人照得五颜六色。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尽情狂扭，整个夜场弥漫着混重色气。

沈舟济小抿了一口冰啤，听旁边的许飞大声嚷嚷：“让我们恭喜舟舟如愿以偿进golf！”

“gol————f哎！”许飞把名字拖得极长，“谁不知道，golf在圈子里有多牛掰。就算是我这个转行多年的半吊子野鸡，都知道golf的大名，能进golf是我几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也没什么的。”沈舟济嗤鼻，“随便跳跳罢了。”

“舟舟今天这是怎么了？”许飞凑了过来，搂上他的肩：“刚一进酒吧我就看你满脸不高兴的，怎么，进golf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嘛？”

“是啊！是啊！舟舟快和我们讲讲，你是怎么面上的。”

其余人瞎跟着起哄。

沈舟济放下杯子，目光不由自主停在桌沿上。上面的光影变幻无穷，衬得他的侧脸越发俊秀。

沈舟济在光影中启唇，声音冷而不自知：“是孟怀德面的我。”

“孟……孟怀德？”

众人惊愕。

“他不是退役好几年了吗？”许飞兀自闷了口酒：“他……没难为你吧？”

“不难为我，他还叫孟怀德？”沈舟济冷笑不止：“我今天因为他，可添了不少伤。就一个过气夕阳红，还一天到晚装逼，搞得全天下就他最厉害。我告诉你们，有我沈舟济在的地方，他孟怀德就只能被我压在身下。”

“你……确定吗？”许飞脸色一惶，连带着卡座上的其余人也露出一丝不安。

“确定？这种事还要确定？”沈舟济越说越愤恨，言至深处，不禁狂灌一口精酿。

“嗝——”

沈舟济打出一个长长的嗝。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拍了拍胸，见大家看着都有些尴尬。

沈舟济鬼使神差地顺着众人目光向后看去，见后头卡座上，正坐着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孟怀德。

“妈呀！”沈舟济直接叫出了声。

男人从灯色里缓缓抬头，眯着迷离双眸道：“听说有人要压我？”

“老色鬼！你跟踪我？！”沈舟济拍桌而起，拿起果盘里的一瓣西瓜砸了过去。

“舟舟！”许飞忙将他拦住，“你这是干嘛？什么老色鬼？”

“你们还不知道吧？！”沈舟济气得直跳脚：“就是他！就是他，今天下午的时候骚扰我！”

“骚扰你？”孟怀德脸上写满“无语”，他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只淡淡道：“我怎么骚扰你了？”

“你！你！”沈舟济满脸通红，若非夜场光线昏暗，恐怕他这羞懑早被看了个全。

“你就是骚扰我了！你这个老色鬼！”沈舟济又抓起一瓣西瓜，“啪”一声扔了过去。

这一次孟怀德没躲，西瓜砸在他的宝石蓝衬衫上，汁水残渣流了满襟。

“有完没完？”孟怀德微有些愠。

“没完！”沈舟济不顾许飞阻拦，一个箭步冲到孟怀德跟前，竭力暴躁道：“你贪图我的美貌就罢了，还偷偷跟踪我到这里？孟怀德，你可真是心思龌龊，我告诉你，我才不是那种会因为进golf出卖□□的人，你馋我的身子，想都别想！”

“……”

“怎么？哑巴了？”沈舟济见他一脸沉默，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

“我告诉你，我知道我年轻貌美，追我的人有很多，你这种把戏我见惯了，就算你长得人模狗样，也不代表你可以挑战我的底线。”

“人模狗样？”孟怀德扔下纸巾，一把推在沈舟济胸口：“从进来到现在，我说了不超过十句话吧？你这小嘴能耐的，又是老色鬼，又是夕阳红，又说我馋你身子，还不忘夸一夸自己年轻貌美。你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吗？长得跟个雏儿似的，哥哥我都不屑玩。”

“你才是雏儿！你全家都是雏！”沈舟济气到细胞分裂，他气死了，真气死了，这个死男人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就啪啪啪地往自己痛处戳。

他不就没谈过恋爱吗？不就是没搞过吗？按这死男人的话说，不就是没有“欲”吗？还总是雏雏雏的刺激自己，孟怀德就是个王八蛋！

“沈舟济，你听好了，我今天到这里，是为了等人，不过恰好听到你放屁，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还上纲上线了，把你厉害的，压我？你压得住吗？”孟怀德火力全开，发出致命一击，“一个小处男，还想压我，是我压你吧？”

小处男……

许飞与众看客面面相觑。

roundone，孟怀德获胜。

音浪声越来越大，激烈的舞曲像是要把人耳膜撕碎。孟怀德转过身，恰见要等的人已匆忙赶来，对方一身妖冶红裙，浓妆艳抹，风情诱人。

“抱歉，路上堵车。”那女孩顺理成章地挽起孟怀德的手，忽而瞥见他衬衫上的污渍。

“这是？”女孩面露疑惑。

“没事。”孟怀德挽起她的胳膊，冷不丁说：“被条狗咬了。”

“被狗咬了？你人没事吧？”女孩看了看他身体别处，单纯如她，还真以为孟怀德被狗咬了。

“我们走吧。”孟怀德看也没看沈舟济一眼，扔下纸巾，径直绕过了他。

………………

“我的妈我的妈我的妈！！！”

许飞咋咋呼呼凑了过来，摇着一脸懵逼的沈舟济，惊叹连连：“你居然敢跟姓孟的开撕，也太刚了吧？！”

“舟舟可以啊！”

“舟舟厉害！”

“舟哥威武！”

沈舟济听着周围笑嘻嘻的开脱声，知道他们这是在哄自己，他怪不好意思地坐回到卡座上，看着渐远的二人，瓮声说道：“你们都听到咯？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处男。”

“没事的舟舟，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许飞呲牙笑着，使了个眼色，让旁边人给他倒酒。

“气死我了。”沈舟济憋红了脸，“这个姓孟的，就会拿这个打击我！”

“处男没什么的，现在最缺你这样洁身自好的男生了。”许飞好声好气地把酒捧到他跟前，嬉皮笑脸：“你看看我，换女朋友比换内裤还勤，还是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好。”

冰清玉洁……

沈舟济微微翻了个白眼，又想起孟怀德那自视甚高的姿态，心里一阵厌嫌。

他拿起酒杯，二话不说，仰头长灌，众人只记得今天的沈舟济很不一般，从来不怎么喝酒的，最后喝了个烂醉。

夜更深了。

………………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谈话声不绝。

各式华丽晚礼服穿梭其中，显得孟怀德一身宝石蓝衬衫更加轻便简洁。

临入场前，他从车后座拿出提前备好的西装外套，并对着后视镜足足喷了五分钟香水，才与那女孩一同步入大厅。

“小孟！”人群中一位中年贵妇在冲他们挥手，她玉颈修长，仿佛一只优雅天鹅：“今天还带了女伴？小孟怎么也不跟花姨介绍介绍？”

“我正要介绍呢，”孟怀德礼貌地伸出手，款款道：“这是乔梦。”

乔梦甜甜笑道：“花姨好，我经常听怀德说起你呢，他总说花姨本人比电视上好看，今天见到您，才知道原来这么年轻！”

“哪里。”花姨为二人递上高脚香槟，满目揶揄道：“我老了，多少年没跳了，哪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也跳舞？”

“跳。”乔梦笑得热情：“我在rcm跳了六年古典芭蕾，还是只能在团里站边位。哪比得上花姨，二十二岁就拿了世界冠军。”

“那是当然，想当年，花姨迷死了多少男粉丝。”孟怀德跟嘴说起了笑，突然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在阳台口看着自己。

“你们先聊，我失陪一下。”

孟怀德匆匆而去。

“陆伯。”

“小孟，你来啦。”中年男颇为欣慰地看着一表人才的孟怀德，二人不约而同往无人的天台处走。

“腿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只不过，一到下雨天还是会痛。”孟怀德被这么一说，下意识抚了抚右小腿。

天台上空无一物，只剩一阵冷风。

“听说你今天招进了沈舟济？”陆语气清幽，让人察觉不出情绪。

“是。”孟怀德按了按又在发痛的腿，“他很厉害。我是说跳舞，很厉害……”

“那跟当年的你比呢？你们谁更厉害？”

“我不知道。”孟怀德神色一暗，整个人垮在了护栏上：“他技巧很强，现在的我，恐怕也很难超过他。”

“那你还做他的带教？不怕砸了自己招牌？”

“不怕。”孟怀德笑了笑，道：“他的动作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也并非完人，陆伯知道的，我是个只要完美的人。”

“完美……”陆伯叹了口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我这大半辈子，看了几千场舞，除了第一次见你跳的那场，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跳出一支完美的舞。”

“会有的，陆伯信我。”

孟怀德从护栏边站直身，目光深邃而坚定。天台上的风将他的刘海吹成小汪洋，远看时像后翻的麦浪。

他身形修长，站在风里像棵树。跳舞的人大抵都如此，背脊骨时时挺得笔直。

“一个月后的公演很重要，到时候，会有三百多家媒体跟拍，golf现在的情况你是清楚的，venus就追在屁股后面咬。想做业内第一，就得时时警惕。现在就看那个沈舟济，胳膊肘到底向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