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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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场的舞剧剧目很快公布在了舞团的告示栏上。

第三名乔梦的是《仲夏夜之梦》，源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青草，荧光，绿野地，光看名字都能想象到乔梦来跳这场会有多好看。

第二名李子初的则更加意识流一些，叫《镜》。据说孟怀德为了排这出，特意转遍了整市所有玻璃制厂，表演当天会有一面超大型的镜子出现在台上，至于具体怎么个跳法，只有带教自己知道。

只有第一名沈舟济的迟迟未公开。

皇上不急太监急，沈舟济本人闲情逸致得很，每天吃睡反复，下了班就准点喂狗遛狗。

反是孟怀德想破脑袋都没想出适合他的剧，成宿成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四处找素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某天，风和日丽，沈舟济预示到有事发生——莫名地第六感。

午饭后孟怀德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厅，手里握着u盘自信满满。不用说都能猜到这是要上“正餐”了，属于第一名的专属舞剧，终于要在团内公开了。

沈舟济坐在台下，安心玩着手指甲。最近天气干，他手上长了一堆倒刺，怎么都剔不干净。

几个男生帮孟怀德调试着灯光设备，孟怀德看着某人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底划过一道不悦。

躁动声止。

全场灯光一一熄灭。

黑暗中，所有人正襟危坐，仅有的微光里，男人身形挺立，如松如竹。

“前段时间公布了后两名的proposal，今天我们来聊聊下半年主推的剧目。”孟怀德稳定心神，见大部分都全神贯注，忙摁下遥控笔。

偌大的投屏上立刻跳出四个大字——《红拂夜奔》。

“红拂夜奔最早出自民间，作家王小波有过二次创作，同名故事收录在小说合集《青铜时代》中。故事主要讲述少女红拂因思慕大将军李靖，连夜与李靖夜逃出城的故事。”男人微扬了扬下巴，语气疏冷道，“来，谁来讲讲，这幕剧跳的是什么？”

“这题我会！”人群中一个男生单手高举，“这个红拂女嘛，可怜的很，跟随家人来到长安，靠做歌妓为生。而李靖是一个征途不顺的人，困在朝廷体制内，左右为难。他们都是各自命里的困兽，所以，要跳好红拂夜奔，那得有生命力和挣扎感，放弃技巧是一定的，观众也不爱看，互动也很重要……毕竟这是双人剧。”

那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嘴，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孟怀德示意他先坐下，他点名让沈舟济讲。

“嗯……我觉得没那么复杂，说得这么悬浮，观众也看不懂。”沈舟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挠了挠头，说:“我觉得这就是一对情人私奔的故事，跟我之前的《广岛之恋》很像。刚刚那人说得很对，舞伴很重要，我跳李靖，那得有红拂女能接住我的戏，我比较在意这个。”

“谁说你要跳李靖？”男人徐徐开口，静止的ppt突然翻过一页，正中清楚标着“红拂女——沈舟济饰。”

“我靠，不会吧？！”沈舟济吓得心脏一跳，“难不成我要跳反串？”

“哇，有看头有看头……”

“沈老师会穿裙子吗？”

“沈老师会不会戴假发？！”

“沈老师牺牲这么大，一定卖座卖到炸。”

……

周围人跟沸水里的青蛙一样，呱呱呱地吹着彩虹屁。沈舟济悻悻然退回到座位上，显然他不太能接受。

“沈舟济说得没错，舞伴确实非常重要，出于主舞本身的实力，这个伴舞一定不能太次，不然水平差距太大，观众会有割裂感，整部剧也会不伦不类。”

男人继续翻着ppt，又讲了好一会有的没的，看大家都听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们有谁，敢来挑战一下李靖的？”

场下立刻鸦雀无声。

“没人吗？”孟怀德有点意外，他知道这幕剧是难跳了些，但没想到没一个人敢自荐上前。

“再问一遍，真的没人吗？”他重复道，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桌，下面还是一片死水。

“沈舟济，怎么办，他们都怕你，你人缘怎么混得这么差。”某人工作时还不忘见缝插针地逗一下他。

座下人气赳赳道:“我不跳反串！我才不要跳女孩子的戏，我要跳大将军，我要跳李靖！”

其余人听出点火.药味，各个面面相觑，不敢开劝。

“这是团里的安排，方案也给投资人看过，他们都觉得很有看点。上回公演的《阿弗狄罗忒》，主角不也是个女的吗？你不也跳的很开心？”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上回没得选，我想争领舞，所以管不了那么多。”沈舟济挺起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状，“这回有机会，我为什么还要跳红拂。”

“我不跳。”他见男人没有要退步的意思，抱上笔记本直接走了出去。

全场哗然。

“你们先回排练厅，”孟怀德叹了口气，小东西，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

这脾气一天天的倒是见长了，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这出剧花了多少心思？他还不满意了？凭什么？

孟怀德气得嗷嗷直叫，连踹了好几下讲台。众人纷纷退场，待全厅空无一人后，他才收起u盘找到某人，准备好好聊聊。

“你不用来劝我，我不会跳的。”在换衣服间里，他一边换着练功服，一边头也不抬地冲身后人说。

他连看都没看，就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那阴森森的气场只有某人才有，待他身边这么久，他早习惯了。

“乖，别耍小孩子脾气。”男人缓步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刚才人多，很多话不方便说，现下这间房里就他们，孟怀德正好可以大显身手。

“你不乖，晚上回去我就不要你了。”孟怀德捏了捏他的屁股，双手划拉着他的衬衫纽扣，色气纵横。

沈舟济推开他的手道:“我自己的剧，想跳什么连我自己都做不了主，那还是我的剧吗？你不用甜言蜜语地来哄我，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跳，你爱找谁就找谁。”

孟怀德强忍耐心道:“李靖戏份少，红拂才是主舞。而且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角色，特意为你量身定制，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沈舟济抹着护手霜不说话。

“乖啦，就当是跳给我看好不好？哪怕真的一张票也卖不出去，我包场看，嘿嘿。”

说着说着手又伸了过去。

“你少来。”沈舟济嘴上拒绝着，身子却主动得很。他胯坐在男人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软绵绵道:“让我跳也行，你亲我一口。”

“亲亲亲。”孟怀德吧唧一口怼了上去，“心情好点了吗？”

“还不够。”沈舟济换另一边脸，“这边也要。”

男人又亲了一口。

“这下总满意了吧？我的小祖宗。”

“嗯。”沈舟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捧着他的狗头，郑重其事道:“还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男人有些不妙之感。

“我跳红拂，你得跳李靖。”沈舟济凑近小嘴，捏着他的脸说，“全团里能接得住我的就只有你，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跳了。”

“问题不大。”孟怀德趁机又反亲了一口，跟亲不够似的，笑着说:“只要你听话，我做你的绿叶陪衬你，也不是不可以。”

沈舟济笑得更开心了，两人像两坨泥巴似的堆在了一起。孟怀德解开上衣，气喘道:“带套了吗？”

沈舟济含羞“嗯”了一句。

两人正要更进一步，门外突然有人“啊”了一声。沈舟济跟淋了开水的猫似的从男人身上爬开，他拧开门，见一群人挤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你们……”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万事通捂住嘴，其余人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也不知道。”

“我们只是碰巧路过！”

“对对对来拿点东西！”

“我们绝对没有听到什么套不套的！”

最后一句直接让沈舟济社会性死亡。

反观某人，优雅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半身衬衫解了一半，神态安然。他非但没有羞色，还一副自在享受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哎呀羞死人了啊啊啊！”沈舟济捂住脸，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下意识钻进了某人怀里，没想到正好坐实了某些东西，众人发出一声“啊哈”的默契声，其实他们老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就等他们亲口承认。

“抱歉各位，鄙人男友不才，惹各位见笑了。”孟怀德拿捏起一股子文人酸气，趁机拉起他的手，拽到各位身边。

“正式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沈舟济。”他支起某人的雾蒙蒙的脸，满口深情道:“宝贝，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