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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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晨鼓声响,沈放从睡梦中醒来。
才睁开眼,头疼得就快要裂开,他手撑着眉骨,在案边缓了一会,才慢慢站起身。
荣福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上朝的衮服,出声提醒道:“陛下,外头天亮了,该上朝了。”
昨日春猎结束,百官从猎场中回来,今日的确该上朝了。
沈放半天没有说话,坐在黑暗中,阴影打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更加的乖戾阴沉,半晌,才听到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发出。
“上朝吧——”
声音轻轻的,却恍若带了千斤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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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天子领兵出征的消息一掷出,就掀起轩然大波。沸沸扬扬的争论声一直持续到早朝结束,也未见有所消停。
于此同时,后宫却一派安静恬淡。
阳光转入廊下,春光融融。
幢幢花影下,一丛盛艳的牡丹花斜伸而出,花瓣还残存着露珠,被宫人剪下,送到了姜昭仪手中。
沈放步入院子时,见姜千澄发髻上插着一只灼灼的牡丹,她正坐在院中的贵妃榻上,与二三宫人谈笑风生。
明华公主沈乔今日也来了院中,趴在姜千澄腿上,“咯咯”直笑,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
忽然之间,沈乔被石子绊倒,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向后摔到去。
姜千澄“呀”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扶小公主起身,柔声问:“怎么摔着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沈乔摇摇头,手一抹屁股,一看全是泥巴,抬头对上众人的神情,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没受伤。”
姜千澄也随众人扬起笑容,拿出一只干净的手绢,擦去她小手上的泥巴,问:“屁股摔得疼不疼?”
沈乔想说不疼,但看着姜千澄那双温柔漂亮的眸子,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然后扑到姜千澄怀中,道:“疼呢,皇嫂嫂你抱抱乔乔,乔乔就不疼了。”
姜千澄失笑,双臂伸到小姑娘腋下,将她一把抱起,才与她贴面说笑了几句,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跨过门槛走来。
身后宫人齐齐行礼:“参见陛下。”
沈放道:“沈乔,从姜昭仪身上下来。”
小姑娘一听这冷淡的语气,吓得环紧姜千澄的脖子,朝沈放摇了摇头,“人家就想和皇嫂嫂待在一起玩嘛。”
沈放走近,让姜千澄把沈乔放下来,姜千澄迟疑了片刻,松手将沈乔递了过去。
小姑娘乌黑的眸子一转,抱她的人就从姜千澄换成了沈放,她转过头,与皇帝大眼瞪小眼。
沈放手臂将小姑娘往上托了托,道:“最近敦实了不少。”
谁料沈乔一听这话就炸了,脚在空中乱踢,怎么闹都要从沈放臂中下来,最后一蹦落地,险些又摔倒。
她跌跌撞撞跑到姜千澄身侧,小手握住她的手,仰面哭道:“嫂嫂,哥哥嫌弃我胖了,怎么办......”
姜千澄无奈,又抱她起来。
沈乔头埋在姜千澄颈间,嗅了几口香气,总算不哭了,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朝沈放怯怯望去。
沈放坐到石凳上,过了一会,姜千澄将沈乔放下,唤宫人抱了一只小鹿过来。
小鹿才半个月大,白色的毛发一寸长,被从猎场中救下来后,养得极其好,四只小腿正颤颤迈开步子。
沈乔也跑过去,蹲下陪小鹿玩。
姜千澄转身,用手绢擦了擦下巴的汗珠,与沈放撞上视线,她扬起一丝得体的微笑,却立在原地,脚下步子没有半点向他走去的迹象。
沈放拉她手到身边,仰头问:“身子好点了吗?”
语调低柔,藏着深深的关切。
姜千澄却察觉到他有点不太对劲,他望她的眼神悠而远,周身的气场沉顿了许多。
姜千澄轻声回道:“好点了,喝下安胎药后,身子就爽利了不少。”
她有意识地想离他远一点,腰却被男人搂住,一把揽入了怀中。
院中其他宫人敏锐地看到这边的状况,抱起闹腾的沈乔道:“小公主,我们先去别处玩。”
人走后,院子里安静许多,游蜂和乱蝶在花丛中嗡嗡嬉闹,一派盎然的生机。
背后花丛有半人高,几分春意染上他的锦袍,他今日着一身绿,鲜艳的颜色衬得一张年轻的面庞意气风发。衣袍顺着靴角柔顺的垂下,轻轻压弯几株青白色的花朵,春意顺衣角攀爬而上。
沈放揉了揉她腹间丝滑的绸缎,嗓音暗哑问:“还有几个月?”
“六个月。”
久久的沉默,他将头轻轻贴到她小腹上。
姜千澄感受到他指尖微微用力,力道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在压抑着什么。
姜千澄柔声问:“臣妾听到朝堂上的消息,说陛下要亲自去边关,这是真的吗?”
上一辈子这个时候,大周和突厥的边防还未起冲突,到八月末才开始正式宣战。姜千澄记得她送沈放出征时,已身怀六甲,行动都不方便了。
这场仗耗时许久,拖得突厥族全族溃灭,大周疆域向外推了几百里,一路攻下西北几十座城池。
却也因此,皇帝身上留下了重伤,一道刀痕从肩膀劈至胸口,每到冬日便会发作。
只听他道:“你放心,我会赶在你生产前回来的。”
姜千澄轻轻一笑,未把他话放心上。
前世边防的情况那么棘手,他能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内全部解决,已经算极好了。如今还有六个月就要生产,他怎么可能赶得回来。
姜千澄道:“陛下不用挂念臣妾,在边关专心打仗,臣妾在宫中好好养胎,有那么多人伺候,不会出事的。”
沈放头从她小腹上离开,平和的掌心覆在上面,道:“朕打算先压下你怀孕的消息。”
姜千澄一怔,不懂此举的意义。
沈放道:“你一个人待在宫里不安全,朕准备把你送到白鹤寺,太皇太后在那里祈福诵经,你与她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朕会派重兵在暗中保护你们。”
姜千澄愕然,受他严肃的语气感染,手紧张地抚上还没有显怀的肚子。
上一世这个孩子确实来的极不太平。
春晖照落,浮动在沈放眉宇间,他唇角绽开笑容,道:“我大后日一早离开京城,走之前亲自送你去那里。”
“这么急吗?”
沈放站起身,步步靠近,逼得姜千澄后退,腰肢抵上冰凉的石桌。
他伸出手紧紧地搂住她,呼吸洒在她肩颈、耳垂、脸颊上,最后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抵在他肩膀前的那一双柔荑,因为距离的拉进,无奈只能向上,慢慢攀上他的脖子。
草木碧绿里,男女耳鬓厮磨,宛如交颈的鸳鸯。
沈放吻了吻她,道:“等我回来后,做我的皇后好不好,妱儿?”
姜千澄压低眸子,眼睫翅颤,没说什么。
*****
出征前朝中须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沈放坐了一会,就先离开了。
姜千澄陪沈乔用过午膳,送小姑娘上榻睡午觉。她坐在榻边,手轻轻拍着沈乔鼓起的小肚腩,垂眸看小姑娘粉嫩的脸颊,不由扬起微笑。
太阳渐渐西沉,霞光照进殿内,将一切桌椅都撒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魏径入内,就见姜千澄坐在阴影里,目光空空,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身上透着诡谲的沉静。
“娘娘。”
姜千澄握紧被子,在听到魏径第二次叫唤时,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殿中,道:“别叫了,在听呢。”
魏径看出她心情不好,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柱壁边,安安静静地低下头。
那一轮红日悬挂在天上,就快要消失在地平线处时,他听姜千澄道:“我想通了一些事,你之前说的某个杀了皇帝的梦,恐怕是真的。”
魏径瞳孔一缩,僵硬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
姜千澄笑了笑:“怎么了,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魏径双膝跪下,以头触地,声音发颤:“娘娘......”
“都伺候了两辈子了,哪里用行这般大的礼?”
姜千澄让他平身,目不斜视地盯着刺眼的斜阳,继续问道:“我忽然想起,我生琅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一个霞光漫天的傍晚?
魏径抬起头,目光微闪:“是的。”
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纤长的眼睫之上,夕阳残辉照耀下,宛如血珠,慢慢坠落,滑下脸颊。
姜千澄唇瓣噙笑,指腹擦去血珠,轻轻哽咽了一下,道:“你说这一次,沈放会不会下狠心,还要除掉我?”
姜千澄闭了闭眼,将更多的泪逼回眼中。
可一闭上眼,当年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种种如潮水涌来——
沈放出去打仗,留她一个人在皇宫里,彼时宫里宫外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就等着她生下皇嗣。
可她的月份已经足月,胎儿却迟迟未发动。
晚了一日两日还好说,晚了足足一个月,流言蜚语便开始流窜开来,说她腹中怀的孩子,怕不是皇帝的血脉,而是她逃出皇宫时,怀上谢昭的骨肉。
尤其是她身子虚弱,期间孕吐不止,肚子也未见得隆起多大。
她发动的那一日,边关传来皇帝遭遇不测的消息后,同时一支突厥骑兵长驱南下,竟然围住了京城,开始攻打城门。
姜千澄腹部剧痛,被扶回寝殿,由早就备下的产婆接产。
沈放那些心腹大臣,踱步在殿外,焦急地等待。
平常孕妇四个时辰就能产下胎儿,而姜千澄疼了六七个时辰,几度晕死过去,都没能顺利生出。
殿外众臣的踱步声越来越大,一步一步都踩在了姜千澄心尖上,她依稀听到表哥与外面的人起了争执。
有大臣拿出军报,声称皇帝临走前嘱托过他们,“若京中生意外,无论如何当以国家社稷为重。”
眼下皇帝生死未卜,江山社稷可不就归结在姜千澄身上吗?
表哥的声音小了下去,他被请到了殿外,而殿内,产房帘子掀开,走进来一捧着剪刀和白绫的嬷嬷。
姜千澄鬓发潮湿沾在腮边,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哭着摇头求她们,可双腕被两侧宫女束缚得死死的,回荡在她耳边的只有——
“娘娘,您再用力一点啊!小殿下要没呼吸了!”
嬷嬷走近,赤红的霞光照在冰凉的白绫上,姜千澄喉咙哽动:“不要。”
殿外大臣还在吵,竟是在争辩,是先将人勒死好,还是先划开她的肚皮好,哪一种法子才能争取更多的逃命时间,在突厥族攻打进皇宫前,取出她腹中的小殿下,带他逃走.......
姜千澄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到底生出了那个孩子。
可这仅仅是开始,沈放领兵在外了一年半,一日未归,她就一日活在惶惑不安中,日日担忧会不会被那帮臣子赐死,以绝后患。
谢昭成了她背后的靠山,谢家势力日渐强大,辖制江南最富庶一带,可这也坐实了她外戚的事实。
所以她心中的那点不安,在沈放得胜归来后,也未见得消散去。
她知道,沈放素来冷血,即便表面待她好,可万一哪日他驾崩了,怕也是要拉她下去的。
她静静蛰伏了六年,等到沈放休养生息,治理了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替他们的儿子把前路都铺好了。
她才终于狠下心,一杯毒酒永诀了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大副本就接近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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