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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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江户比白天更加的繁华,五颜六色的灯光将这个城市装点得十分美丽，这是在木叶绝对看不到的景色。

木叶和火之国相比，已经是十分时髦进步了,全村通电,家电也不是什么罕见稀奇的东西。但木叶的人大多还是依照着以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

天黑下去后,只有居民区还能看见亮起的灯光，商业街也只有几家小吃店居酒屋还开着，更别提什么酒吧歌舞厅游戏厅这种东西了。

在木叶,根本没有这样的存在。

这样繁华的江户对涩谷心子来说很有吸引力，她一边找清水明无，一边好奇地看着五颜六色的商店。

“年底大促销！全场九点五折！买到就是赚到！”

涩谷心子被撕心裂肺的大喇叭声吸引了过去。

“这个就是高科技吗？！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涩谷心子蹲在透明的橱窗前，看向商品的眼里满是憧憬和渴望。

透明的橱窗里,一台黑色的相机被打上暖黄色的灯光，摆放在谁都可以看得见的位置,泛着特殊光泽的相机充满了高科技感，冷冰冰,又高高在上。

“心子？”店内的清水明无听到声音,转过头就发现了几乎要把眼睛粘到相机上的涩谷心子。

“老师，你在这里呀？！”涩谷心子离开天野天麻和宇智波鼬的目的虽然是清水明无，但这会儿,她只轻飘飘地看了清水明无一眼,然后有黏黏糊糊地继续把视线投在相机上了。

清水明无放下手里的通讯器走到涩谷心子的身边：“很喜欢这个吗？”

涩谷心子问：“老师，这个是什么啊？”

“相机。”

涩谷心子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相机的吗？！”涩谷心子不是没见过相机,她还照过相呢！成为忍者的时候、结成第三班的时候,她都要照过相！

但眼前的相机，和她记忆中那个又笨又大又丑的相机完全不同啊！

但如果这个是相机的话……

更喜欢它了呢！

“进来，我让店员给你演示一下。”清水明无拉着涩谷心子进了店,然后招来一个店员，让他给涩谷心子好好介绍一下这款相机。

清水明无穿着不是什么富贵的样子，甚至随意得有些穷酸了，但却是这一家的vip客户，店员自然很卖力地推销。

涩谷心子原本只是被相机的造型和打光一眼荡魂，但听了漂亮小妖精是相机又听了店员的一大堆的相机功能介绍后——

涩谷心子心动了。

而且是十分地心动。

“那么请问这个相机多少钱呢？”涩谷心子算不上穷，虽然她的父母只是两个中忍，但架不住忍者的报酬高，涩谷心子自己也已经能做任务赚钱了，所以涩谷心子还真没有要为钱扣扣巴巴的时候。

店员拿起了计算器，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通按：“您今天来的时间太对了！这个相机是新款，现在购买不仅能享受全场九五折的优惠，而且还能享受新款购买补贴优惠，我和您也是有缘，再帮您用员工折扣多要点优惠，这样下来，只需要九十二万円就能将它带回家！”

涩谷心子惊呆了。

她是小有存款，是有了赚钱能力，但这不小的收入在高科技产品的价钱里就算不得什么了。

她扒拉着手指头对货币进行了一番换算，木叶的货币购买力虽然更强，但也要二十多万呢！一乐一碗拉面也才六十两呢！！！

就拿这次任务来说，辛苦了八天，也只有一万的收入啊！虽然这个收入对店员来说已经是一个多月的工资了，但对于这个相机来说……也不过就是二十几分之一。

“明无老师，我们回去吧。”涩谷心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的存折里，数额最大的时候也只有十万出头，还是从小到大压岁钱和任务金总和。

这么多钱，她要攒到什么时候呀！

清水明无看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看看其他相机吗？和这款相机功能差不多的，还有很多哦。”

店员眼看着这一笔单子要告吹，立刻就说：“是呀是呀，八十万七十万六十万的相机也都是很好的呢！十万的相机也是有的哦！就是像素功能之类的略逊一筹。”

涩谷心子很痛苦，但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是在看到小黑之前，她还是会想着买一个稍次一点的替代品。但在见过小黑之后，她就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了！

不可能再有比小黑更好的相机了！

“没关系的！等我当上了中忍，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去接b级a.级甚至s级任务的时候，我很快就能把它买下来了！”涩谷心子将眼泪憋了回去，信心满满地说道。

“真是有志气的好孩子呢！”清水明无笑眯眯地说着，然后对店员招了招手，“包起来吧。”

涩谷心子惊讶地看着清水明无：“明无老师？！！！”

清水明无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是这家店的vip客户呢，所以能享受超高的优惠，如果我花钱买的话，唔……”清水明无接过单子签了字后才看了一眼，“只要三十九万円就能买到手了呢！相机这种东西啊，就是要早买早享受才是。反正心子你的潜力这么大，慢慢还钱给我就了！”

店员的动作十分利落，像是害怕清水明无再一次反悔似的，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已经把□□配件赠品什么都弄好了。

“您的相机，欢迎下次再光临。”

涩谷心子看着递到面前的袋子，犹犹豫豫地看向了清水明无。

“收着吧，反正你也要还钱。”

“明无老师你太好了！”涩谷心子激动地伸手抱住了他，“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超越卡卡西在我心中的no.1了！”

清水明无哭笑不得：“这样竟然也只有no.1吗？不该给我一个超越no.1的荣誉位子吗？”

“给你给你给你！”

“心子和明无老师都好慢啊！他们到底要逛到什么啊！”天野天麻抱怨。从开始逛街到现在，除了开头十分钟，天野天麻觉得自己就一直在抱怨，“我是吐槽机器成精了吗？！”

“我觉得有可能哦。”宇智波鼬甚至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点的头。

“喂喂，我只是开个玩笑啊！”

“咔！”

说话的两人听到声音同时扭头看去，就见涩谷心子手里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对着他们。

“你们终于回来啦？！太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天野天麻立刻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

“才不要！”涩谷心子刚得了新装备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回去呢？！

“明无老师，再帮我们照张相啦！”涩谷心子把相机塞进清水明无的手里，然后拉起天野天麻和宇智波鼬转了个圈。

天野天麻还在茫然：“什么照相？我们又要去照相馆吗？！好麻烦啊，算了吧！”

清水明无咔咔咔地抓拍了好几张，涩谷心子立刻放开两个男孩子跑过来要看清水明无拍得怎么样。

两个被带着转圈的男孩子顺着惯性晕头转向，歪七九八地差点摔倒，涩谷心子看准时机，又是咔咔两张。

“心子，这是什么呀？”宇智波鼬见她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便有些好奇。

“是轻便相机哦！”涩谷心子骄傲地说，“不仅体积小，像素高，而且还能照相摄影，有好多好多种功能呢！美颜、滤镜、背景什么都有！对了对了！我们试一下这个微笑模式！就是捕捉到笑容，就会自动照相的神奇功能呢！”

涩谷心子将相机放在椅背上固定好，指挥着三个大男人站好，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站在中间，大喊：“一二三，茄子！”

在五光十色的江户灯光中，四人的笑脸被定刻得十分美好。

涩谷心子刚得了相机，恨不得将储存卡全部塞满，拉着三人几乎要将整个江户都纳入那小小的储存卡里。

“好了，性子，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一直陪着她胡闹到凌晨两点，清水明无犯困得厉害。

“最后一下嘛！”涩谷心子想要撒娇。

“你一开始就这么说的！”天野天麻有些生气了。

宇智波鼬这一次也不准备站她了，但态度却很温柔：“心子，我们先回去睡觉，回去的路上应该能看见很多景色，而且你买了那么多的衣服，不想每件穿上试试吗？现在就把内存用光的话，之后就会很吃亏了哦！”

“是哦！”宇智波鼬的建议被涩谷心子采纳了。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我有备用的存储卡啊，还有备用的备用储存卡，没关系的！电池也有备用的和备用的备用。明无老师让那个店员送了我好多呢！”

宇智波鼬：“……”

天野天麻：“……”

清水明无：“……”

“当然，我们现在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涩谷心子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接下来回去的这一段路中，涩谷心子俨然就是一个被激发了心爱好的狂热摄影爱好者。

看到露珠，拍！

看到树叶，拍！

看到花，拍！

看到清水明无，拍！

看到宇智波鼬，拍！

看到天野天麻，拍！

当然，最多的还是涩谷心子各种各样的自拍。

“心子，你这样不会累吗？”宇智波鼬见她举了一天的相机，便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不会啊！”涩谷心子理所当然地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只会感到开心啦！”

没了委托人的拖累，从江户回去，照他们的脚程其实只需要五天，但因为涩谷心子的摄影爱好，他们今天一天也没能走出江户。

虽然清水明无几人也不在意，甚至就当旅游了。

“心子，回来！”清水明无见她又要一个人跑开，立刻将她喊了回来。

“怎么了吗？”涩谷心子见清水明无一脸严肃。

“这里前几天才打完战，你们几个最好不要乱跑。”清水明无他们带着委托人来的是中途有转了一次飞艇，要不然时间会拖得更长。也因为这样，他们来时就没经过这个地方。

听到刚打完战，三个小孩都是一愣，但因为从未亲身经历过战争，更多的是茫然。

清水明无见涩谷心子还开着摄影模式，便好心地提醒道：“心子，把相机关了收起来吧。”

涩谷心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收了起来。

清水明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直直带着他们向前走去。

战争是很残酷的事情，战场也同样是一个可怕的场景。

三个孩子，最大不过十二岁，但既然是忍者，这种场面迟早需要习惯。

“如果害怕，就紧紧抓住同伴的手。”

天野天麻不以为意：“老师，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我们可是合格的忍者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无老师，这里是……”

涩谷心子苍白着一张小脸，惶恐不安的神情再明显不过。

“战场。”清水明无平静的说。

“老师……”

天野天麻和脸色很不好，捂着嘴强迫着自己不要吐出来，但眼眶里已经有了眼泪。那是因为难受而渗出的生理泪水。

宇智波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年纪最小的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一眼望去，破碎的肢体，腐烂的肉块，苍蝇、蛆虫、秃鹫……

清水明无面无表情地踩在被血液浸湿凝固后显出黑色的土地上，低声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忍者的尸体隐藏着秘密，每一具忍者的身体都是一个秘密。

死后就要将尸体销毁，这是忍者的规则。

但普通人不是这样的。

打扫战场，是需要经历、时间，还有金钱的。

“鼬，你应该见过很多尸体吧？我记得你说过，曾经有跟着父亲去过战场。”忍者的战场，是会在停战后立刻就收拾的。尸体隐藏着忍术的秘密，需要尽快回收。

宇智波鼬点点头。

眼前是满地腐烂的残肢断臂，鼻尖是腐烂破败的尸臭……这样的场面，是宇智波鼬也从未见过的。

“想吐就吐吧。吐习惯了，就好了。”

如果忍者是工具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是连工具也不如的炮灰，还是草芥？

清水明无不知道，因为这种东西，他才没有时间去思考。

“老师，那里好像有心跳声！”宇智波鼬指着一个方向喊。

“你们站在这里，警惕四周不要放松。”什么样的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在这样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活人，怎么看都有可能是陷阱。

“老师，你小心啊……”天野天麻一张嘴，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差点让他立刻吐了出来，为了不出丑，又立刻快速地捂住了嘴巴。

清水明无听到了一道十分微弱的呼吸声，那道呼吸声十分微弱，且时有时无，每一次呼和吸间隔的时间都特别漫长，漫长，且不规律。

搬开一具半腐烂的尸体，一个伤口已经爬满了蛆的男人露了出来。

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似乎马上就要脱离眼眶跳出来的狰狞眼睛。

“……”

吊着半边嘴唇的肌肉动了动，几只蠕动着身体的白色蛆虫簌簌落了下去，但还有更多的蛆在破烂的脸上钻来钻去。

男人发不出声音，嘴唇动得也十分有限。但清水明无听到了。

清水明无将苦无捅进了他的心脏。

“啊……”

男人的眼睛还是恐怖得犹如恶鬼，但在心跳消失前的刹那，露出了解脱的神色。

——他说：“杀了我，求你。”

“老师……”

清水明无他身上的天人尸体全部搬开，一个土遁将他带入了地下，任何一个水遁将自己的手洗干净。

“走吧。”

满目疮痍的战场算不上小，巨坑、焦土、血迹、还有尸体……

清水明无对这些也就是再习惯不过了，但三个孩子却还没有习惯，双手紧紧地捂着嘴，低着头匆匆赶路。

渐渐的，尸体和炮火的痕迹已经看不见，宇智波鼬小声地问：“他们……都死了吗？”

“不知道。”清水明无顿了顿，又说，“大概也会有不知名的幸存者，但已经过去太久，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世界很残酷，生命很脆弱。

脆弱，且不值钱。

“打扫战场是一个很费钱的事情，治疗伤兵更是费钱又费力的事。可以走动的努力爬回去，不能动的，要么期盼着有家人朋友来救自己，要么就在这里等死。”

就像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伤口已经腐烂了，但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厄运，动动不了，死死不了。要么饿死，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断气。

清水明无如果不给他那么一下，大概再过一两分钟，他才能从巨大的悲哀中死去。

“生命……究竟是什么呢？”宇智波鼬喃喃地问着，但谁也不能给他答案。

宇智波鼬也不能。

*

“那几个小鬼是怎么了？这几天闷闷不乐的。”旗木卡卡西看着蔫了吧唧的三个孩子，问，“不是都已经给你们做了寿喜锅吗？”

刚完成铲雪任务回来的三个孩子缩在暖桌里看电视吃橘子，八只狗也跟他们缩在一起，外面风雪交加，但屋子里却暖洋洋的很舒适。

但即便是这样，三个孩子的表情都是蔫蔫的。

从江户回来后，这三个孩子就一直是这副样子。

“青春期的迷茫吧。”清水明无随便找了个借口，探头探脑地在旗木卡卡西的身边转悠，“多放一点肉，肉才是人类的生命之源啊！”

“别在这里添乱，去把青椒洗了然后切块！”旗木卡卡西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清水明无在出任务前就缠了旗木卡卡西好久，一直吵着要吃烤肉，但由于清水明无和旗木卡卡西的任务有冲突，隔了一个月，今天才终于有可能吃到。

从秋天，拖到了冬天。

“天麻，过来洗菜！”

旗木卡卡西使唤清水明无，清水明无就使唤天野天麻。

“心子，喊你去洗菜。”天野天麻对涩谷心子说。

涩谷心子扭头就冲天野天麻喊：“死天麻，你想死啊！”

宇智波鼬主动站起来：“卡卡西前辈，我来帮忙吧。”

旗木卡卡西笑眯眯地说：“真是个好孩子呢！不过不用了哦，明无说这些全部都交给了他了哦！小鼬你去休息就可以了。”

“我——”没说！

“嗯？”旗木卡卡西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清水明无退让一步：“这也太多了！我最多只能承包一半！”

“但这些有三分之二都要进你的肚子。”旗木卡卡西和他讲道理，“吃最多的东西，干最少的活。”

清水明无忍不住反驳：“但如果可以选择得话，我只是吃肉罢了啊。我又不爱吃菜！”

“不干活的懒鬼有什么资格挑剔？！”旗木卡卡西说，“干活，或者看着我们吃，你自己选一个就是了。”

“……”清水明无还有选择吗？！

清水明无一边洗菜，听着哗哗哗的水声，但视线却一直往旗木卡卡西的身上飘。

旗木卡卡西不动如山，他不懂清水明无又要搞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清水明无这个人，就是麻烦精本精。

和他扯上百分之百没有好事情。

一，二，三……旗木卡卡西在心里卡着点，果然，在他数到十的时候，清水明无说话了。

“卡卡西，你变了。”

怨妇式的话，单调没有起伏的音调，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旗木卡卡西有些无奈地说：“又要怎么作什么妖？”

清水明无愤愤不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又和‘作妖’扯上关系了？！明明就是卡卡西你带有色眼镜看我！”

旗木卡卡西差点笑出声：“你还需要我戴上有色眼镜看？”

清水明无嘟嘟囔囔：“果然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这才多久啊！我在这个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旗木卡卡西希望清水明无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地位”这种东西，而且——

“谁是后爹？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没你能作妖。”旗木卡卡西给了他一个手肘，“别光说话不干活，嘴动，手也要动起来啊。”

“切！”对清水明无这种懒癌晚期来说，让他干点活真的跟要他命似的。

但旗木卡卡西变了这种事情，是真的。

暖黄灯光下，旗木卡卡西的皮肤像是白得能放光，清水明无不是第一次盯着他出神。

看旗木卡卡西出神，或者说盯着他入迷，几乎已经成了清水明无一个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