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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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卡卡西没有理会清水明无的意思,趁着追兵还没赶上，抓紧时间睡觉休息恢复体力。

“喂，卡卡西！”清水明无踢了他一下,“我说，我要和你绝交！”

“随便你。”旗木卡卡西闭着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清水明无心里生出一股无力。

旗木卡卡西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带上面具,他就是完美又冷酷只为任务存在的忍者。

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工具人。

清水明无瞪着眼睛看着凹凸不平的山洞顶发呆，他的精神很疲倦,身体很疲惫,没过多久在身体叫嚣着需要休息的安全机制下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来时，看到的却是白得发亮的天花板。

清水明无的视线转了一圈,向旗木卡卡西扔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的任务是监视你完成任务。”潜台词就是,你如果不快点去进行任务的话,他的任务也就无从下手了。

所以,为了让清水明无快点完成任务，系统的治疗是必要的。

但是——

“卡卡西,不怕我就这样叛逃吗？”

旗木卡卡西没有任何犹豫：“在那之前，我会杀掉你。”这是他的任务。

清水明无笑了一下,眼睛里染着一些喜悦的神彩。

这个人，总是这么心软。

“我啊,和你这样的天才不同。”清水明无的视线落在窗外的世界，病房里的气氛凝滞,但窗外的蓝天白云阳光之下，却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生机勃勃。

“我是个天赋平庸的普通人，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一辈子为了米面粮油衣食住行这种最基本的必需品奋斗才是我们的生活。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撑起一个算不上完美的家已经是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完成的目标了。”

清水明无转头看着旗木卡卡西，没有焦点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理想、忍道，那些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光是填饱肚子已经是竭尽全力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卡卡西，你懂吗？你不懂。”

“为了每个月的房贷苦恼，为了几百两的衣服犹豫纠结一个星期最后还是移开视线，为了涨价十两的猪肉减少吃肉的次数，为了这个月是吃十两一斤的大米还是吃九两一斤的大米发愁半小时最后还是选择了八两一斤的此等米，这些琐事，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呢？”

“你在纠结在犹豫的是忍者是什么，而大部分人，占据脑子的是下一顿能吃什么啊。”

旗木卡卡西愣愣地站在那里，即便带着面具罩，他的表情似乎能够想象得出来。

一眼就能看透。

“啊，抱歉，我没有故意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在无差别的迁怒罢了。”清水明无没有什么诚意地说道。

“对不起……”旗木卡卡西狼狈的低下了头。他有些不太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道歉的，但看着清水明无那副样子，好像……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清水明无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配着无神的眼睛看着有些诡异，“我不是说了吗？只是在胡搅蛮缠地迁怒罢了。不是什么针对你的恶意。”我的恶意，是针对在木叶、火之国的高层和贵族的啊！

“忍者是什么，要贯彻的忍道该是什么样的，这种事情，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在意这些的，一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个。但一万人中，一定有九千九百个人在为涨价十两的猪肉发愁。这才是现实啊。”

“……”

“我和你说过的吧？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给大家带去和平和幸福。但那些全部都是骗你的。是假的哦！因为，不这么骗自己的话，就没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了呀！”清水明无清楚，他无法完成那样的“壮举”，假大空的梦想没有实现的可能，他只是在骗自己，只是给自己无聊又空虚的生活找一点打发时间的事情。

“我啊，从来不会因为实验的失败感到挫败或是难过哦！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可以完成！”成功或是失败，对他而言都没所谓，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那个过程。能够消耗时间就可以了。

成功了就继续下一项，失败了就重新来过，清水明无享受时间被浪费的过程。

“我是一个不会对事物怀抱希望的人，所以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应该是这样的。”清水明无捂着脸，低声说，“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即便死掉也没有关系吗？”旗木卡卡西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清水明无茫然了一下，抬起头时，眼眶虽然有点红，但神色并不狼狈：“什么时候给了你一种我是很在意死亡的错觉呢？是的哦，对我来说，什么时候死掉都没有关系。”

“那就试图靠近那样的未来去死吧。”

“‘那样的未来’？什么未来啊？”

旗木卡卡西平静地说：“没有战争，人人都能幸福的和平未来。”

清水明无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真的有那样的未来哦！”

“你不是说了吗？随便怎么样都行，什么死法都能接受，什么未来都无所谓。既然全部都是空白的话，那么‘没有战争，人人都能幸福的和平世界’也是可以的吧？”

旗木卡卡西认真地看着他：“再尝试一次，就再一次，可以吗？”

“……”

清水明无躺了下去，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旗木卡卡看了他几分钟，然后转身离开。

“咔。”病房的们被轻轻带上，轻微的动静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清水明无在被子里待了很长的时间，他的憋气功夫很厉害，是那么多次窒息练出来的。

“……我不知道。”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选项。

对清水明无来说，活着要比死亡痛苦很多，很多——很多倍！

重要的人都离他而去了，见证了那么多死亡和离别后，清水明无真的怕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或许是解脱吧？

不用背负着其他人走下去，不用再次经历离别，不用再一次看见绝望。

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又失去，清水明无真的怕了。

旗木卡卡西，和清水明无，是经常被人拿来说相似的两个人。

同为上忍，清水明无用同时完成几份任务来压榨自己的时间，不是在任务中忙死，就是在实验中忙死，反正就是忙。

旗木卡卡西更加单调，他的人生就是任务、任务和任务。

比寻常上忍多上一倍还多的任务完成数几乎是一个让人仰望的高度。很多人都怀疑旗木卡卡西是不是机器人，就像怀疑清水明无是不是亡灵一样。

旗木卡卡西的超炫目任务完成数，和清水明无超长待机的不眠不休，是木叶忍者中不朽的传奇。

但实际上，他们一点也不相似，越是熟悉，他们彼此便越发清楚，两人之间，没有一丝半点的相似之处。

*

“大哥哥，麻烦可以起来让让吗？”

清水明无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是一个金发的小孩和一个穿着铠甲的奇怪大汉，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初来乍到，还以这种意外的方式被传送到这里，清水明无狼狈得连衣服都是破烂的。

不过为什么要被一个比他都高喜欢穿铠甲的奇怪大汉叫哥哥啊！他看起来很老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疲惫的身体让他不能长时间的保持清醒，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许多，清水明无又很快陷入了黑暗。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清水明无没有觉得多意外，他这个人吧，大概就是命硬运气好，连几百次的重伤残血都死不了，像这种死前又被人救回来的经历也不少。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清水明无动了动感觉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以一个木乃伊的状态，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作为一个常年和死亡打交道的忍者，重伤的情况他经历得不少，但想这样狼狈地被单方面吊打，还真的是少数中的少数。

记忆渐渐回笼，清水明无记得旗木卡卡西出了病房后，一个造型有些非主流的男人无知无觉地出现在他的病房。

他出现后对清水明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加入我们‘晓’。”

“……”清水明无的表情很是无奈，“我有把‘我好想当叛忍’写在脸上吗？”

但是当叛忍这个词传入耳中的时候，他自己先是被吓了一跳。

爸爸和妈妈被杀的时候，很生气，自己被杀的时候，很生气，一次又一次的提议被否决的时候，很生气，心子和天麻被杀死的时候，很生气，其他同伴被杀死的时候，很生气。

清水明无没有办法对木叶不生气。

它让自己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希望后又将它夺走。

但为什么要成为叛忍呢？为什么要叛逃不可呢？

“为什么找我呢？”清水明无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外套的橙发男子问道。

“你有实力，也很有潜力。”

没有犹豫的，清水明无直接回复道：“但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你渴望和平对吧？你找不到正确的道路对吧？你痛恨着这个让你失去所有什么也抓不住的世界对吧？来我们这里吧，我们一起推翻这个虚假的世界，让这个世界感受痛楚。”

“不是自己的痛苦，别人就是无法理解，那么让其他人感受一番好了。那样的话，你所期待的，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终有一天会到来的。”

“我讨厌死亡，也痛恨着杀了那么多人的自己。”清水明无看着自己干净但又沾满了血的双手低声说道，“我见过很多人，老人、孩子、孕妇、少女、家中的顶梁柱……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痛苦着，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大家都在这个世界里挣扎煎熬着。”

“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作为忍者，不管对方是不是忍者，接了任务就要去完成，不管对方想不想杀我，我都必须杀掉对方。”

“我会下地狱的。”清水明无点点头，再次肯定地说，“我肯定会下地狱的。但是我啊，还是没有办法背叛木叶。”

“木叶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也让我杀了很多对别人而言很重要的人。我没有办法得到谅解，再也无法得到解脱。我对木叶的一切，都讨厌到无法忍受！”

“那就加入我们，加入我们，然后摆脱木叶。”橙色头发的再次蛊惑道。

清水明无却眼神清明地摇了摇头：“你有过重要的人吗？有过必须要守护的东西吗？有过为了它可以付出一切的觉悟吗？”

“我讨厌木叶，讨厌那个腐朽、黑暗、死板、残酷的木叶，但我没有办法放弃它。”

没有爱的话，就没有恨啊。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因为我爱它，所以我才恨它，才会对它生气！

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悲哀的事情。

“我讨厌它，我对它愤怒，我恨着它，那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清水明无讨厌木叶，非常讨厌，尤其讨厌木叶的高层——包括三代目在内。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决定木叶黑暗的，是腐朽的制度、非人道的规矩已经落后的管理和贪婪的人心。

权利结构的设置很复杂，如果可以的话，清水明无想过一个杀进火之国的王宫，不听话的全部关起来，听话的继续使用。

但可惜的是，清水明无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一人和火之国全体正面硬刚的程度。

更不用说和整个世界作对。

“我说，你们‘晓’就是那个‘晓’对吧？试图用语言来带领大家走向和平的神奇组织。”但他看不到任何的平和，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的是冰冷的死亡的味道。

“喂，你该不是那种借着‘晓’的名号方便行事的恐怖组织吧？说起来衣服和我记忆中的‘晓’也有点不同，怎么是黑底红云的啊，不是全黑的款式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恐怖的杀气几乎化作实质。

“喂喂，你这样子真的可以招揽到人吗？”清水明无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藏在手心里的手里剑射出的同时身体飞快地往窗户跳去。

但在预计的时间内，脚却没能踩上窗台，身体反而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狠狠地砸在墙上。

之后的事情，清水明无就记不太清了。

推着放满了药和绷带小车的旗木卡卡西听到动静，扔下东西飞速赶来，清水明无浑身是伤派不是用场，反而成了给旗木卡卡西拖后腿的存在。

眼看着旗木卡卡西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清水明无来不及多想，提着银发忍者的衣领将他从窗户扔下，扔了一堆爆破符准备突围。

结果橘发的非主流杀马特用了一个奇怪的忍术，将爆炸全部吸收，清水明无连反应也来不及，也被吸了进去。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生死，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做出来自救的反应。

依照目前重伤未死的状况，果然还是自救成功了对吧。

虽然这里陌生得厉害，不过听语言，似乎亚美斯特利斯周边的。

麻烦了啊……亚美斯特利斯离火之国……有段距离啊！

“是你们救了我吗？”

“是爱德华和阿尔把你带回来的。”温莉一边拖着大框的土豆一边说道。

“爱德华？阿尔？”清水明无想到了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对奇怪组合。

清水明无看着费力拖拽着土豆的少女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先养伤吧。”温莉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