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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晚上放学,程深和郁言骑车回家,经过一家药房,程深喊住郁言:“等我一下,去买个东西。”
郁言单脚撑住自行车,手插进校服裤的口袋里,姿势放松随意。
几分钟后,程深出来,大概是下午那一架映像太深,现在看郁言竟然少了几分书卷气,多了几分雅痞,还有点酷。
郁言以为他伤到脚,关心道:“脚又疼了?云南白药用完了啊?”
程深边走边拆包装,小小的一支,到跟前时郁言看清了,那是西瓜霜喷雾。
“药店的人说喷点这个好的快。”程深打开瓶盖,上下晃了晃,一手按住郁言的脑门:“张嘴。”
郁言微微一怔,没想到程深是在惦记他嘴角的伤。
“不用了……”郁言脖子往后一缩,目光闪烁着,虚虚挡住程深的手:“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吗?”程深无视那点挣扎,居高临下的逼视郁言的眼睛。
看不见可以回家再喷,郁言想。
可程深却轻轻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小口。昏黄的路灯下,程深向他靠近,看清嘴里的破口。
“伤口看起来好深。”程深皱眉道:“你怎么不说?”
他似乎并不想听郁言的回答,下一个动作就是将喷口对准伤处,按压几次,敷上一片厚重的粉末。
冰凉苦涩的药草气味传遍口腔,双颊上的力道撤去,刚刚还在问问题的人,现在又不让他说了。
“敷了药,先别说话。”程深把盖子拧好,顺手塞进郁言胸前的口袋里:“嘴角外面有点肿,回家冰敷一下。这个药没事干就喷,多喷点,还能败火。”
郁言点点头,摸了摸胸口的小瓶子,觉得脸颊上的手指痕迹依旧清晰,清晰的能感受到耳根在一点点的发烫。
路口分别,接下来是周末,郁言口中的苦涩化开,觉出不舍。
“明天周末,”郁言捏紧车把手:“你有什么安排吗?”
程深回答:“去市图书馆看书。”
郁言眼睛霎时一亮:“我也想去耶。”
程深笑了,呼噜一把那脑袋:“那明早七点半,我在这等你,我们坐公交车去。”
郁言如愿以偿,剩下一截独自回家的路也不觉得孤单。
进门换鞋,客厅留了一盏小灯,郁言去厨房找水果吃。
嘴角有伤,张一点就疼。郁言拿叉子戳一块梨,汁水四溢,总算冲淡了药味。
回屋的时候碰上郁文,小丫头扎着俩大辫子,正从洗手间出来。
“哥哥。”郁文停住喊他:“你才回来啊。”
郁言弓下腰,叉一块水果送进小妹嘴里,压低声音说:“嘘,别把爸爸妈妈吵醒了。”
郁文嚼着水果,眼睛贼尖:“哥哥,你嘴角怎么破了?”
郁言被提醒,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上火了,你赶紧回屋睡觉,都几点了。”
小学生学业不重,郁文上个厕所就打算睡了,于是走廊道声“晚安”,各回各屋。
郁言放下书包和果盘,拉开衣柜的穿衣镜,瞧了瞧嘴边的伤口。外面看并不严重,微有些肿,破掉的地方在里面,当时还尝到血腥味,被郁言齐齐咽进肚子里。
他开始琢磨,若是被林秋华看见要怎么解释。看着的确像上火,只要消了肿就行。
郁言准备再去厨房找点冰块,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毛巾包住揉一揉就好了。他挪着步子刚要动作,裤兜里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程深的叮嘱。简简单单四个字,连标点都没打——“记得冰敷”。
郁言戳了一下屏幕,指尖从字里行间流转,想起程深冷峻的眉眼,他心头一热,按着键盘回复过去:“知道啦(-^o^-)”
还用上了最近流行的颜文字。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碰面。林秋华疑惑郁言怎么周六还起这么早,郁言说去图书馆学习,他妈神色一缓没再说什么。
递牛奶的时候瞥见郁言嘴角,林秋华多看一眼:“上火了?”
郁言心虚的点点头,林秋华信了。
他妈有时心细如发,有时又挺粗心。比如郁言感冒那么久,林秋华毫无察觉,再比如,那嘴角明明还有些肿胀,她也没有入心。
郁言松口气,换鞋出门,知会一声回来吃晚饭。
他骑到路口,程深已经等在那里。
难得不用穿校服,程深换了件黑t运动裤,脚上一双高帮帆布鞋,往那一站尽是长腿,帅的要命。
两辆车停在一起,郁言锁好起身,接住程深扔来的牛奶,抬眼一看,发现那人身上的t恤好眼熟。
可不就是留宿那晚借自己穿的。
郁言有些不好意思,眼角轻轻挑起,嘟囔着问:“你怎么穿这件?”
程深靠过来,两人并肩往车站走。他低头,看见郁言欲语还休的神色,问的问题还挺尖锐。他好笑,怎么这人穿自己衣服的时候不害羞?
程深说:“就穿过两次,我还能扔了?”
郁言噎住,后知后觉自己问的好奇怪。
好在程深没为难他,下一句关心他的伤势:“嘴角还疼吗,给我看看。”
车站离路口很近,他们已经走到。正好停下来,郁言顺从的仰脸偏头:“西瓜霜很好用。”
那面颊如玉似珠,唇色浅淡掺粉,嘴角一点深红,像是画花的胭脂。
程深没有后退,就着这个姿势继续问:“妈妈看见了吗,骂你了?”
“没有。”郁言说:“我跟她说上火,她没怀疑。”
程深放了心,后撤一步,观望起公交车。
郁言站在他左手边,也扭过头往马路上看。程深的眸色忽然变深,借着机会肆无忌惮的打量。
郁言穿着白色t恤,卡其色的短裤停在膝盖上面,底下是一双白色板鞋。清清爽爽又干干净净,连颈下的绒毛都安分又贴服。
“啊!”郁言毫无征兆的回头,恰对上程深灼灼的视线:“车来了!”
程深匆忙挪开眼,和郁言前后脚刷卡上车。
他们这临近公交车底站,此时车上还有空位。
郁言先一步占据后排的双人座,兴奋的样子不像是去学习而是去春游:“程深,过来!”
程深在他身边坐下,长腿略显憋屈的缩在座位上。
从这边去市图书馆并不近,车程约40分钟。程深怕无聊,一早准备好了mp3,此时腾出一只耳机给郁言:“听吗?”
郁言接过,程深看着他把耳机塞进小小的耳孔里。那耳朵白里透粉,嫩的像池塘里新冒尖的荷花上一点绯红。
“有什么好歌?”郁言懵懂的问,眼底有期待和愉悦。
程深按下播放键,流畅的旋律奏起,开口便是一句粤语——
“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郁言听明白了,觉得还挺贴切。他欣然转回去,面朝着窗。汽车摇摇晃晃,停下又出发,喧闹嘈杂都不敌这一声“朋友”。
他很少像现在这样,和朋友约着一起出去。起初是因为林秋华看管严厉,不怎么乐意他出门。后来郁言习惯了一个人,有空闲就窝在家里看各种书,拒绝的多了,一来二去也就没人再喊他了。
像今天这样主动凑上去的,还是头一回。郁言生出几分雀跃,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膝盖亲密的和程深的腿碰在一起。
一根耳机线横在中间,停在各自胸口。郁言把手放在书包上打拍子,泛红的唇角始终勾着。
突然身后横过一只手臂,程深拉开窗户,清晨的微风荡漾进来。
程深对上郁言疑惑的眼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的嘴唇,声音发哑的解释:“车里人多,有点闷。”
其实是热的,程深的后背都汗湿了。
到了市图书馆,两人在阅览室找到空位,面对面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但他俩像是商量好的,拿出书本刷题写卷子,相当默契的将注意力投入计算中,一个上午没瞧对方一眼。
午餐就在图书馆附近的巷子里解决,一人捧一碗牛肉面,吃出一脑门的汗。
怕伤口发炎,程深严肃的制止了郁言放辣椒的动作,还被那人好一顿不满。
吃饱喝足,郁言有点撑,和程深一起在旁边的花园里遛弯消食。这会儿他忍不住了,主动向程深透露:“后天就要出成绩了,月考前我跟我妈夸下海口,说要考进年级前五。”
程深扬起眉梢:“考的好有奖励?”
郁言回忆一番:“没有。”
程深疑惑:“那你干嘛做这个承诺?”
郁言忽然抿起唇,因为他妈说程深是不三不四的朋友,不许他们来往。
“心血来潮呗。”郁言隐瞒道:“我想看看你一个月的辅导有没有效果。”
搞半天是来验收成果的,没效果还能断绝来往咋的?但程深对自己有信心,更相信郁言的能力。他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考进了,我给你奖励。”
郁言微微一顿,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考试,他无论取得多好的成绩,父母总觉得能更好一点。他得到过夸奖,但单薄的几句之后是更深重的期望,所谓奖励更是一种负担,叫他承受不起。
他启唇,不明白似的重复:“……奖励?”
这份奖励背后没有深意,单纯直白又简单,正因如此,郁言受宠若惊,甚至不可置信。
程深点头:“你想要什么?”
郁言不禁心跳加速,暗藏一份非分之想。他不贪心,想要的也不多,只是向往的东西对他而言太过珍贵。
嗫喏着,郁言小心翼翼的问:“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程深回答的很坚定,隐约带着纵容。
郁言揪紧的心口陡然松懈,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份尊重,一份自由,还有一份父母给不了他的松快。
但这一刻满足,他在程深这里什么都得到了。
郁言突然变得很开心,欢蹦乱跳的穿梭于结满藤蔓的长廊里。他面对着程深,一步步后退,不怕背后有荆棘或阻碍,知道程深一定会拉住他。
他说的单纯却模糊,自己都没察觉到暧昧:“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够了。”
“砰”地,程深觉得心口炸裂了。
下一瞬,郁言的手臂被程深攥住,狠狠朝前一扯。
他猝不及防撞向程深的胸膛,脚尖抵着对方的。
程深攥的他好紧,拼命压抑后的呼吸微有些颤抖。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克制的滚动喉头,对郁言的无知前所未有的困惑。
“有台阶,”程深嗓音低沉:“小心一点。”
说完,他松开手,余光瞥见郁言白皙细瘦的手腕上,被攥出一片刺目的红痕。
郁言转过身,台阶就在他一步之远的地方。
他果然拉住我了,郁言想。
·
整个下午,程深都有点心不在焉。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明明眼睛盯着书,却总想往对面瞟。他费劲的按下眼皮,刚写两行字,耳边仿佛又传来郁言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要,有你就够了。”
郁言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究竟懂不懂“有你有我”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简单一个“友情”就能概括的朋友关系,更复杂的,程深发觉自己感到窃喜和满足,他想要更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界限一旦模糊,当局者很容易陷入不必要的误区,从而产生不该有的错觉。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至少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程深拿出手机按两下,面无表情的敲了敲对面郁言的桌子,压低声音说:“家里临时有点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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