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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建在城外的西山上,坐马车也不过半天的车程。

当今圣上为了昭显大魏将士的勇猛,特意命这次随行的世家子弟全员参加此次的狩猎,三日为期,最终胜利者直接授予黄金千两。

魏宝亭对此倒是并不感兴趣,她现下正躺在营帐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倒是没想到山上这么冷,幸亏多待了些厚实的衣裳。”

玉嬷嬷将茶水倒好,端了一小碟子糕点放在她的旁边,而后才带着责备道:“老奴早就与您说过,山上冷,殿下偏偏不听,非得穿您近日新做的裙子,现下可是知道冷了。”

魏宝亭抿唇不语。

前几日她的新衣裳都做了出来,用的是徐妃赏给她的缎子,衣裳的式样也好看的紧。

衣领大开隐隐露出姣好的弧线,缎子都是选的明艳的颜色,更衬胸前雪色,腰间紧束穿上后直显得小腰盈盈一握,袖子的式样是今春流行的琵琶袖,配上宽大的裙摆,好看的紧。

魏宝亭这几年在普陀寺吃斋念佛,身子本来就瘦弱,加之常年在屋子里抄经文,皮肤养的雪一样白,穿着水红色的裙子,看一眼就夺人心魂,就连她自己瞧着都觉得很美,自然也就不顾玉嬷嬷的劝说,硬是将这身微冷的衣裳穿了来。

“我这不是穿上厚衣了,嬷嬷不再说我了。”她声音闷闷的。

本来听说这次出宫的安全是由谢之州负责的,心想着他定然会在马车附近巡逻,可是没成想这一路上他只在皇上的轿撵附近,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穿的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她这边正在营帐里闷闷不乐,吉祥小跑着过来,神情颇是激动:“殿下,您不出去瞧瞧吗?狩猎大赛已经开始了,奴婢瞧着有好些俊俏的男子呢!”

魏宝亭对俊俏的男子倒是不敢兴趣,“谢大人也会参加吗?”

猎场周围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魏宝亭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一群人在讨论今天的狩猎大赛。

世家贵女拿着团扇遮住半张脸颊,脸蛋早已经羞红:“之前总是听说谢大人的风姿,倒是没想到他今日的穿着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自然有人笑着附和,不过也有人说:“面容是俊,只不过是个太监......”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交好的贵女捂住了嘴:“可莫要胡说,这种话被人听见了,你可是忘了之前那人的下场!”

此话一出,旁边本来还满目羞红的贵女们瞬间惨白了面容,连忙转移话题,半句话都不敢提谢之州。

“咦?是你!”苏颖今日跟着父亲承恩侯来的,她自来不喜与贵女们交谈,因此无聊的四处看,正巧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出声招呼。

待二人互相介绍了身份,苏颖早已经揽上了魏宝亭的胳膊,魏宝亭心里对她也挺有好感的,正巧她身边又没有交好的人也乐的与她一同交谈。

“我哥哥自小就不喜欢舞枪弄棒,一心想着读书日后科举,学问虽说也不差,可我家到底是满门武将。父亲让他来猎场更是死活都拉不来,只带我一个来,正无聊的很呢,便瞧见公主了!”

苏颖穿一身嫩黄色的胡服,颇有要与那群男子一起上场围猎的架势。

她父亲本就是承恩侯,当年与皇上一起打下魏朝江山的人,自来喜爱舞枪弄棒,只是生了个苏堂文文弱弱的。

不过苏颖的性子倒是半点不似女儿家,对女孩子要学的东西也没有半分的兴趣,是以与世家贵女们交谈不上来。

不过也有些贵女碍于她侯府小姐的身份,凑到她身边奉承几句,都被她给打发了。

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魏宝亭此前倒是听过几句关于承恩侯嫡女的传闻,听说她一个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当,非得闹着去开商铺做最低贱的商人,结果自然是没有开成,不过对她的名声却是有了影响。

魏宝亭当时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这女子的性子不羁,没想到竟然是她,“你唤我宝亭就行。”

她抿唇一笑,随即目光望向了场内,忽见一男子骑赤红烈马而来,穿一身深紫色锦衣,五官俊郎似神仙,离得如此远,还是能瞧见他眼底的冷意。

她又不甘心的往他周围看了一眼,果真没看见有任何的猎物,稍稍不甘心的垂下了眼。

“哎,”旁边的苏颖叹了一声气,魏宝亭问她怎么了,她才道:“今年柳家那个小儿子也来了,我还跟别人赌这次狩猎他肯定不是第一,本来还指望着谢大人能赢过他的,这下看倒是不可能了。”

“......你讨厌他?”魏宝亭试探的问道。

“自然,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就是仗着有些武艺,你见了他可千万不要过多交谈,那根本就是个地痞无赖,谁跟他走的近谁倒霉。”苏颖覆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她眼神微闪,掩下心底涌上来的烦躁,而后握紧了拳头。

魏宝亭自然看到了她这幅样子,她们现下交谈了许久,自然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便关心道:“怎么了,方便与我说说嘛?”

“罢了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再看看,这次许多世家公子都参加,我可不一定会输,赌了我一个月的月钱呢!”

魏宝亭心想,她也不想让柳鹤鸣赢,她也是赌了钱的。

再一看谢之州空空的四周,暗自叹了口气。

随后赶来的人不论好坏,周围至少还是猎到了些东西的,哪一个像他这般空手而归。

魏宝亭心想,他心思这么重,肯定要不开心了。

最后赢的人自然是柳鹤鸣,他穿一身绛红色的锦衣,骑在马上风姿勃发,柳家的人面容也是不差的,只不过他身子威猛,加之常年在军营里,不似贵妃妖妖娆娆的样子,他倒是阳刚的很,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魏宝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将目光移开。最后皇上是如何赏赐的她也不清楚,只陪着苏颖看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殿下,您不回营帐吗?”吉祥及时的出声问道。

魏宝亭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处都是青山绿水,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来,她倒是想在外面走一走,便道:“在附近走一走吧。”

她的周围跟着吉祥,再说猎场都有专门的侍卫看护着,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是以魏宝亭胆子大了起来,来回走了走。

待走了一会儿,肚子饿了起来,才要转身往回走,忽然听见后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她回头,撞见双瞪大的黑眼珠里,吓得双腿顿时发了软。

前方草丛掩盖下,一只背上插着箭的野猪正虎视眈眈的望着她,嘴里尖锐的獠牙露了出来,身后拖延了一路的血迹。

她颤巍巍的跟吉祥对视了一眼,两人想跑却不敢跑,生怕一跑那躲在草丛里的野猪扑过来,可是就这样愣站着也不是办法。

魏宝亭大脑一片空白,害怕的心跳蹭蹭的,快要跳出来般,她甚至都在想,大不了就被吃了,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去。

可这也仅仅是安慰,心底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湮灭,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吉祥的声音发着抖:“......殿下,您您快跑,奴婢、奴婢给您顶着。”她小步凑到魏宝亭的身边,声音低低的,生怕惊动了对面的野猪。

......这种时候,自然是能活一个就活一个。更何况,魏宝亭公主之身,向来待吉祥又是极好的。

吉祥心想,用她一条贱命,换公主平安无事,也是值得的。

“瞎说什么呢,你怎么能顶住它,要死就一起死,反正我不会走的。”魏宝亭这样说着,余光看向身旁的草丛,里面竟是些掉落的枯枝。

她刚想着移步过去,随便捡了根来也好过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强。

可她刚动,草丛里藏着的野猪忽的跑了过来,更不得了的是,它身后蜿蜒一道的鲜血,引了不少的狼过来,此时正躲在远处盯着她们。

完了,彻底完了。腿都吓软了。

魏宝亭本来还想着,她既然都穿书了,总不会就让她这么草率的丧命在野猪的肚子里吧?总会有人来救她的,可是野猪扑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她紧紧闭上双眼,跟吉祥两个人瑟缩的抱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来了,殿下莫怕。”谢之州还穿着在猎场上的那身衣裳,方才在宴席上没看见她,心里不放心,问了玉嬷嬷这才赶了过来。

......幸好。

他紧盯着面前的姑娘,幸好他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魏宝亭睁眼,一看是谢之州,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也顾不得之前两人的隔阂了,直接上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小谢。”

泪眼朦胧,格外的招他心疼。

谢之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想要将她眼底的泪珠给擦去,到底给抑制住了,只轻声安慰道:“好了,我来了,什么都不会伤到殿下的。”

他说完,眉头一皱,看向后方忽然出现的群狼,申原正拿着剑立在他们的前方,见此连忙对着谢之州道:“大人!前面又来了一群狼,小人一个人招架不住啊!”

他跟在谢之州的身边,武艺虽然也不差,可是对付群狼还是差了点事,尤其是后面那两个人略显亲昵的动作,他老是忍不住想要偷眼去瞧。

......心痒痒的厉害,大人跟朝华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谢之州轻嗯了声,而后看向魏宝亭。

她确实被吓得狠了,现在见到谢之州了,身上的力气被抽尽了般,只靠着他的时候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可她到底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将手抽离,勉强稳住身形,抖着声音道:“......你注意安全啊。”

从前魏宝亭就比谢之州矮,现在更是。她小小一个站在谢之州的面前,他一抬手就能将她整个揽在怀中。

低眸,掩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殿下,臣冒犯了。”说完,他弯下身子,将魏宝亭轻而易举的抱在怀中,而后托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在了一侧古柏的横枝上。

猎场上的树木大都是百年老树,枝干粗大,奇形怪状,旁边这棵便是,粗壮的枝干在离地不远的地方横出一枝粗枝,勉强能坐上一个人。

魏宝亭被托举着坐了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直到被平稳的放下,脸颊这才腾的红了起来,她抓住一侧的枝干,眼神偏移只敢盯着他的发冠瞧。

谢之州见状,倒是没有多想,毕竟他现在心脏也跳的飞快,自己的脸颊还烧红的,哪有胆子去瞧惹他脸红的那人。

只提醒道:“殿下抱紧,别摔下来了,等我一会儿。”说完,他抽出腰侧一直挂着的长剑,冲到了狼群之中。

他到底是长大了,不仅腰板宽阔了,现在的他,想必再也没有人敢欺负。

男人的身姿矫健,一看就是死人场里练出来的,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最后终于将群狼赶走,他这才将剑收了起来,而后大步向她走过来。

刚要走近,周身染上的血腥气惹得魏宝亭眉头轻皱。

他陡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望着树上的她,强扯出抹安慰的笑容:“都赶跑了,殿下这下不用害怕了。”

魏宝亭轻嗯了一声,他很厉害,刚才她都瞧见了。只不过,他怎么站在原地,不把自己抱下来了吗?

魏宝亭小声道:“我下不去。”

“您慢慢的移到树干旁,这树不高的,能顺着树干滑下来,臣在下面接着您。”他自认为想的很是周全,既不会让自己身上的气味熏到她,也不会与她过多亲近惹得她厌烦。

可这话听在魏宝亭的耳朵里却只让她生气,哪有抱人上来不负责抱下去的啊?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看他一副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因此抿起唇来,表情很是严肃,自然也只能吓吓他。

“我不要,你抱我下去。”说着,她已经将手张开,身子微微下探,等着他接着自己。

语气里自然而然的嗔怒让一旁的申原面露震惊。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训斥的语气对着谢大人说话,就算是有,也被他一剑给杀死。

可是眼前这位公主,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对谢大人百般刁难,现在更是直言要他将自己抱下去。

大人的脾气向来不好,万一惹怒了他,将面前的公主一剑杀死,这、这不好跟皇上交代啊!

他连忙上前,小声的笑道:“殿下莫怕,大人方才赶跑了群狼,身子也累了,奴才接着您。”

他自以为这番举动妥帖的很,势必会得到谢大人的夸赞,可是旁边那道冷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他射穿。

颤巍巍的侧头:“......大人?”

谢之州冷哼一声,大步上前,而后将手抬起来,托着她的腋窝将她整个人抱了下来,刚要松手,却发现她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裳。

他皱眉,眼里的水雾迅速蔓延,长睫每眨动一下,耳尖便烧红一分,“殿下?”

魏宝亭没有说话,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轻蹭了一下。

虽然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她在他身边时便觉得安心,尤其是现下,与他靠的如此近,方才被惊吓的感觉也慢慢被抚平。

“......周围还有人。”他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说完,整个人又是一阵懊恼,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倒像是再说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样,想要再辩解几句。可是魏宝亭却嗯了一声。

她仍旧没有松手,而是枕着他的胸膛往旁边看了一眼,便见吉祥立马将头低下去,她吩咐道:“你方才也吓到了,劳烦申大人将吉祥送回营帐去。”

申原连忙看了谢之州一眼,却见男人身子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叫他难为了许久。

还是吉祥过来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拖走了。

待人都离开了后,魏宝亭这才整个人都挤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更是环抱住他,而后抬眸,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瞧他,“现在没人了。”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也是谢之州赶来的那一刻,她才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谢之州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就算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在自己走的时候都不来看一眼,她都不不在乎了。之前本来就是为了赌一口气,现下那口气被她给吐了出来。

他红着脸,双手仍旧垂在身侧,只嗯了一声,目光隐忍的望向远处,不敢去看身前人一眼。

待过了一会儿,魏宝亭心头那股惧意下去了,这才将手松开,问道:“倒是忘记问了,你有伤到吗?”来回看了他一眼,发现只是溅上了些血,并没有伤到。

“......嗯。”掩下心底的失落,他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

“......”有伤到?

“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魏宝亭语气急切了起来,眼底满是关切。

谢之州轻咳了一声,目光微闪,“是有些皮外伤的,不过方才剑用的太猛,内伤严重些。”

......这她倒是不懂了。

“那现在快回去吧,我陪你去找太医来瞧一瞧,可不能落下病根。之前你的身体就不好,现在瞧着是养好了,可不能再因为我又给伤到了,”她顿了顿,认真道:“我会心疼的。”

魏宝亭站在他的面前,身上还穿着厚实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裹成了小球,不似今天围在猎场旁的贵女们,露着雪肤扭着纤腰。

可她还是极美的,日光透过斑驳的缝隙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眼底的光亮衬的耀眼,是让他不敢直视的夺目,连忙将目光移开。

“......好。”

魏宝亭将谢之州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将随行前来的太医唤了过来。

那太医皱着眉头瞧了好一会儿,被谢之州的眼神逼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抹着额上的汗珠颤抖道:“谢大人的伤......挺重的。”

目光移开了,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随意扯了几句:“老臣开些药过来,要每日涂抹,虽然瞧着不严重,可伤在里面,万万不能轻视。”

魏宝亭认真的听着,而后点点头。待太医将配好的药方拿过来时,她看着已经捣成泥的药,从吉祥手中端过来,“你们先下去吧。”

吉祥应声,“是。”

等人都走了,魏宝亭端着药膏凑到了谢之州的身边:“方才太医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可不能偷懒,回去后让下人给你抹,你要是不想让人碰,就自己抹,听到了吗?”

他点点头,将外衣脱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看着确实不重,只是些擦伤的痕迹,不过背上却纵横着狰狞的伤疤,这都是魏宝亭从前没有见过的。

他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的,而她竟然还傻兮兮的埋怨他。

......是她做的不对了。

心里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微凉的指尖将覆在伤口上的药揉开。每一下都带着股子颤栗,直让他整个人如同石头般僵硬。

待一切都收拾后,谢之州却忽然开口:“后背上的伤,臣看不见。”

“啊?”她愣住,刚想说让下人帮忙就好了,可忽然想起这人的洁癖,他定是不想让旁人靠他太近的。

至于自己,她心底里是以为谢之州与自己一样,当对方是很亲近的人,所以触碰几下是没事的。

因此道:“那每日这个时候,你就来我营帐里,我帮你。”

他嗯了一声,刚要走,就听后方传来她的声音:“柳鹤鸣本来就上过战场,厉害些也没什么,你又受了伤,比不过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别太在意了。明日狩猎,身体不舒服直接与皇上说就是,不要逞强。”

她这番话,字字句句拆开来都是好意,可偏偏刺耳的很。

谢之州垂眸,掩下心底的妒意,可是胸口确实难受的厉害。

一想到今日在猎场上,她也会如同周围的贵女一般,见到柳鹤鸣归来时,满眼的崇拜,甚至还可能在心底偷偷的想未来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弯下腰,朝着魏宝亭行了一礼,而后冷声道:“臣明日,定会全力以赴。”

作者有话要说:  呼,今天我发了一万二千多字!挺起胸脯要夸奖qaq

第一个抱抱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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