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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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死神幽里斯的出现，拂西迦显得非常高兴，事实上，她比季夏更加迫切地希望季夏能苏醒神格恢复前世的黑暗神王的身份。

但由于现在季夏没有任何神力，想要通过主神替她守书的方式来读吉拉之书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能成就能成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尝试过，没哪个神明有这样的经验。

拂西迦可不想到时候在读书的期间出什么岔子再来手忙脚乱地补救，还是慎重为好，所以决定还是要大家先坐下来商量商量，商讨一下各种细节。

于是，一群根本用不着吃人类早饭的神就一起坐下来在季夏身边陪她一起吃早饭。

早餐是拂西迦特意为季夏做的，有中式的豆浆油条小笼包，也有西式的牛奶面包三明治，反正只要季夏能想到的那些早餐品种统统都有，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一行人就在餐桌边坐下来，边吃边开会讨论。

“我记得，光明神域有一圣杯，也是可以召唤苏醒神格的，如果读吉拉之书真的不太容易的话，借用圣杯来唤醒王的神格会不会比较安全些？”裴钦小天使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立马就被幽里斯否决了，幽里斯用他那白骨森森的手抓起一杯豆浆，上下颌一张，咕噜咕噜就将整杯豆浆倒了进去，“得了吧，那圣杯是除了光明吉拉之书以及光明神权杖以外被光明系那帮子家伙最宝贝的一件圣器了，况且很多人不知道，圣杯要发挥它唤醒神格的力量，必须在杯中滴入光明神的血，你觉得，光明系的家伙们是得病得有多重才会把圣杯借给我们并且割光明神一刀给他放放血？”

赫泽接话：“幽里斯说得对，光明诸神是不可能将圣杯借给我的，现在，目前为止最合适的方法还是读吉拉之书……”

几个神聊的话题季夏其实并不太听得懂，她一直一眼不眨地盯着坐在让她斜对面的幽里斯，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贱兮兮地伸出了一只手去撩幽里斯胸前的斗篷长袍。

幽里斯正在咔嚓咔嚓吃油条，猝不及防被季夏撩开了衣襟，露出里头一排整齐的白色肋骨，中间是一个脊柱，她还伸手探了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幽里斯的黑袍子干干净净，低头看看餐桌下面幽里斯坐的拿块地方也是干干净净。

原谅她实在是太过好奇了，就这么一副骨头架子，喝进去吃进去东西究竟都去哪里，居然一点都没有漏出来？！

幽里斯看着季夏这动作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在想些什么，轰得一下，眼窝里的两簇绿火骤然窜高，气得他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嘎作响，“你个小傻哔你在干什么，老子是死神，死神!不是白骨精更不是人体骨架模型，再乱摸小心我回冥界去不给你守书了！”

季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你别激动嘛，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这种……这种体型的，忍不住好奇嘛！”

季夏可以感觉到出来，现有出现的这几位主神里，其他几个哪怕是脾气如爆炭的战神混苍，即便平时相处的态度都是很平常的，但对她恭敬之感却也是显而易见的，就这个死神，似乎是与众不同的，仿佛是和她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不是说对她不尊重，就是如同两个最要好的朋友，熟到了一定程度时不时就会自然地损她几句。

赫泽见死神这么说，怕季夏真的误会了，赶紧替幽里斯解释道：“吾王，您请别介意，幽里斯就是嘴硬心软，他最是在乎您了，当初您寂灭陨落时，幽里斯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这样的消息，独自在冥界妄生河的那满河亡灵间摸索着企图找到您的哪怕一小片神魂碎片，整整找了五年，谁劝都没有用，连引渡亡灵的事都摆在一边交给冥王，就一心一意淌在妄生河里。”

这下幽里斯被说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了，季夏甚至能在他眼窝里的两簇绿色小火苗里隐约看见淡粉色，幽里斯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旁的一大杯牛奶，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有些不自然地大声嚷嚷：“说什么呀说，决定好了吗？书还读不读了，不读我可就会回冥界去了，真是的，浪费我时间……”

季夏喝了口粥，掩饰住了嘴边的笑意，没想到，这个死神还挺可爱的嘛！

……

一顿早餐后，大家集体商量得出结论，最后还是决定用读吉拉之书的方法来帮助季夏恢复记忆、苏醒神格。

事不宜迟，吃过早餐后众人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拂西迦很紧张，“那就在地下室里开始吧，赫泽、幽里斯、混苍，你们须全力守书护住王的神魂，我，以及裴、沈还有阿胜，我们就守护住整幢房子，王在读书期间不得让任何人闯入！”

这个地下室之前应该是被沈薇安做地下酒窖用的，四围都摆着不少酒柜，但其他地上已经都被提前清理过来，只流留下正中间的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那本有些破旧卷边的黑色吉拉之书，幽里斯三个已经站在书桌四周的三个方位站定。

季夏有些紧张地吁出一口气，暗暗捏了捏拳头，这才上前，走到书桌前，坐下，两手端正地放在桌子上，比小学生上课还要正襟危坐，就差举手发言了，她看向围在他身边的三个神，“我……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边三个主神互相对望一眼，这会儿三人眼中皆是严肃认真，赫泽代表三人开口：“王，您不用紧张，一会儿我们会凝合我们三人的神力将吉拉之书打开并且向您输送神力，您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去体会吉拉之书向您展示的内容，其余一切的就交给属下们。”

季夏乖乖点头，然后见这三人同时张开手臂动比出了一致的动作，季夏深吸一口气，手放在了书皮的边页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同时慢慢地翻开了吉拉之书……

季夏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的最初始，她感觉有一股神秘而熟悉的力量朝她涌来，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中，亲自感受着周围虚无的一切，然后慢慢地感觉到并看到了周围一切的变化。

宇宙之初始于混沌，没有时间概念的混沌在不知何时慢慢演变分裂，最终分裂成了光明和黑暗，世界就在光明和黑暗中诞生。

光明和黑暗之始便有了自己的意识，这便有了光明和黑暗的神格，光明神是光明的本源，黑暗神是黑暗的本源，他们对立而生，却又依赖彼此的存在。

慢慢的，光明和黑暗之中有演化生长出其他独立存在的神识，最终两者形成了自己分明有完整的神系，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有了时间岁月，慢慢地也就有了越来越多的生命体，有星辰运转，时光流逝，万物生命，飞鸟虫鱼，生老病死，朝升夕落……

光明和暗黑，他们各自分管执掌着世界，各自安稳，却又彼此对立，他们相辅相成，却又无法融合。

季夏感觉自己尚是混沌不清的状态，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牵在手里唤醒了过来，对方浑身挟裹在黑暗之中的声音浩渺浑厚，他在对她说：“黑暗本源的意识神格现在便是你，你便是黑暗，黑暗便是你，你要掌控这宇宙间的万物生命，掌控着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你便是这宇宙间独一无二又职高无上的黑暗神，万物都将臣服于你的脚下……”

时光在周身飞逝而去，然后忽然定格在其中的某一瞬间，季夏看到自己身披刻着古老神力暗纹的华丽黑暗长袍，坐在那高高的黑暗王座之上，威严而又冷峻，看着神座下朝自己敬拜的诸神明，仿佛这宇宙间的一切都俯伏在她脚下。

再是一转眼间，她已经换下了繁复华丽的黑暗长袍，换上了一身威严沉重的战袍，战袍同样是黑暗的，却带着不可抵挡的肃杀和神王威压，她的脚边淌着许多的血，却在沾上黑暗的战袍后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

她将自己的暗黑权杖化作利刃，将它重重地搁在了一个男人的肩头，锋利的刀刃在男人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伤口，霎时就有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了她的权杖之上。

男人周身都萦绕着高洁明亮的光，却是柔和平静，一身都溶在黑暗之中肃厉张狂的她是鲜明的对比，一暗一明，对立而战，即便被能使万物消亡魂魄不存的黑暗权杖所化的利刃架在脖子上，这个男人依旧是安静地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

她听见自己在说话，声音平静而又冷酷：“我知道我无法将你杀死，你也驱不散我的神格，我们就算是寂灭，有朝一日终会再回来，但我厌倦了这样的无休止，一切总得有个结果，就让我们看看，此之后归来时，你我又是一个怎样的开端……”

眼前开始一片模糊，季夏感觉自己慢慢消融在了无尽的黑暗混沌，混物件，她仿佛是听见了男人一声缥缈而来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