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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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带着一行人赶回了神域。

回到神域后她径直去了深渊的魔物封印处,那里现在是一片狼藉,吵吵嚷嚷的，有不少神明奉命守在封印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令人作呕的魔物尸体。

季夏瞧见了,封印的法阵图腾中央，有一条已经延伸到了法阵边缘的裂痕，蜿蜒曲折，上头有不少被修补过的痕迹,但显然都没什么用，修补过的痕迹不少,被冲击的痕迹也不少。

这回光明神倒是没跟着一起来,他们刚到神域的时候，光明神就被早早守在那里的太阳神给硬截回了光明神殿，神色急切凝重,想来光明封印那边的情况也没比这里好多少。

瞧着封印中间的裂痕，季夏没说什么,伸出手便开始往其中注入暗黑之力,浑厚的原始力量源源不断地往封印阵法里输入,封印阵法上的那裂痕随着暗黑法力的加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淡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至此，守在封印法阵边上奋战了有一段时间的诸神们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有夸张的甚至都在相拥而泣了。

然季夏却没有他们来得那么乐观，封印法阵以她的精神力有所相连，即便现在封印表面看起来已经完好无所、平安无事了,但季夏仍然能比较切实地感受到封印里面的躁动□□，有数以万计的魔物正在封印里面不断地冲击封印，前赴后继，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暴动不止。

季夏心中冷笑，修奈说的没错，当年是她大意了，不该自大，应当认认真真亲自探查那个女人是否真的已经完全死透了，否则也不至于留下这么一个祸患时不时就冒出来恶心一下自己。

不过现在也好，知道了是莱伊干的那就好办多了，前前后后所有的账，思念的惨死，她总是找到了算总账的人了！

回到暗黑神殿，季夏就诏令了所有主神来神殿，除了被魔化逃走的冰雪女神盖娜娅和还在养伤的月神乔嘉丽意外，其他的十位主神一个不落全到了。

季夏往那最高阶上的暗黑王座上一坐，终于是感觉到了曾经的气势回来了，同时小习惯也跟着回来了。

她斜眼朝趴在一边身形变大的黑龙瞥一眼，黑龙很有眼色十分狗腿地挪过去，在季夏脚前王座之下一趴，然后季夏熟练地往黑龙身上一搁，整个人靠后往椅背上一躺。

不错，曾经所有熟悉的感觉和气势全都回来了。

十位主神在阶下分两侧站立，修奈和混苍分立于下首左右两侧，季夏放眼将在场所有人都扫视一遍，她都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样所有主神郑重其事地聚在一起议事是什么时候了……

她自己的记忆里，貌似从来没有这般这么慎重地与主神一起议事讨论过，就是连曾经那场诸神之战开始前也不曾有过，她现在的目的没有别的，要的就是莱伊的一个死字！

季夏脸色有些沉，扯了扯嘴角，开口问道：“大家都说说吧，现在已是到了什么样的情况？”

修奈代替季夏统领整个暗黑神系，对于这些消息他自是最早知晓的，此时的他不再只是那个笑如夜空群星璀璨一般的光华男子，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着肃穆严正的气势，“莱伊将她的魔物军团驻扎在流浪森林里，她还招揽了一大批曾经因各种过错被除了神籍神位流放出去的神明，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驱使毫无心智的魔物，再加上她手上控制的那一批无法统计清数量的融合新邪物，实力……绝不容小觑。”

拂西迦为此深深感叹：“也不知道着莱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些事的，竟能悄无声息地发展出如此可怕的势力，王，神殿里我那育婴的殿里莫名失踪了十三个孩子，同时我们神系也失踪了一批神明，光明神系那边也一样的情况，莫名失踪一些神明。”

“就连一些隐匿滞留在人间的怨灵孤魂都被她收揽，她真的是来者不拒，什么都收，想来就是为了增加对抗神域的力量。”冥王撒西也深感担忧。

对此季夏只是轻嗤着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什么。

混苍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都是些垃圾玩意儿，靠着不要脸的本事算计人，老子派了一批兵将在流浪森林外边与他们对峙，他们在流浪森林边缘设了异常严密的禁制，老子的人马冲不进去，大概那疯婆子还在里面搞些不能被人打扰的阴谋，所以不肯出来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也不让咱们进去。”

听着大家的议论，修奈微皱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神格神位的继承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集中过来。

修奈微微顿了顿继续道：“扶音是继承者，执桑是继承者，盖娜娅也是继承者，就连耶希亚也是莱伊自己的继承者，被她抓走或魔化的神明中十之有八/九是继承者，之前我们一直都在想幕后者魔化的目标对准继承者们究竟寓意何为，现下知道是莱伊，那么这个问题便明朗许多。”

修奈说着看向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的季夏，“我想，在莱伊心中，到现在为止依旧是坚定地认为，黑暗神王座的继承者是属于她儿子洛非的。但她心里清楚，我们不会承认她，光明也不会认同，所以就是现下这般……她想建立一个由她做主的国度。”

“老子呸！”混苍直接一口啐了出来。

“丑女人想得倒挺美！王，要不这样，您带着我们现在就去流浪森林，直接把她老巢给端了，就像上次端初灵荒原一样，她那禁制也就唬唬我们，奈何不了您和光明神，况且现在您和光明神不也那什么……咱也算一家亲了吗，还怕她个球！”混苍整个人都振奋了，“王，就等您下了神令，老子就领着老子手底下的将士，去杀她个痛快，tmd，老子憋屈很久了，真以为咱们拿她没办法了！”

赫泽一向是最平静温和有理智的，对于混苍的话是有不同意见的发言，“被放回来报信的说了，扶音死后，盖娜娅现在成为那些魔化后的新邪物的中心‘钥匙’，还有从神域被劫走的孩子和一大群神明，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人类，现在都在流浪森林里被刻上了封印，与森林边缘的禁制相连，王与光明神自然可轻松强闯那禁制，但是禁制一旦被破，这些人也要跟着消亡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现在不是无人的原始神时期，亦不是诸神之战时人类数量稀少的背景，若是我们真的破开了流浪森林的禁制，那之后就绝对免不了与莱伊的一场恶战，且不说神域，人类必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波及。”

赫泽说得不错，这也正是季夏最为顾忌的一个重要原因。

她在人世间转世重活了一早，早已有了作为“季夏”的不可磨灭的社会记忆，她既是黑暗神，同时也是一个人类社会的季夏，她与这个人间已有割舍不断的关系，她既是法则的够让守护者，那么繁衍至今的人类亦是她需要守护的任务，光一个徐思念就令她如此盛怒，这场神明间的斗争一旦拉开序幕，对于人类而言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莱伊也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才回如此明目张胆。

但莱伊可以肆无忌惮，季夏以及光明神却不得不有他们的顾及。

要顾及全人类，要顾及被莱伊所挟持的那些无辜神明，这样一来，和莱伊一比，他们是站在了被动的一方。

但不论如何，季夏想，这笔账是一定要和莱伊清算的！

内部会议最终也没能商量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但季夏决定这几天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去会会莱伊，不过在此之前，季夏想她得先仔仔细细地弄清楚一些事情。

***

星海。

暗黑的地界，能见到明光的地方其实不多，暗黑星海可以说是整个暗黑神系最美的一个地方。

星海里群星闪烁，璀璨光华。

她刚刚诞生于黑暗之初，这里曾经是一片混沌未开的黑，她闲来无聊的时候，学着修奈控布星辰的力量造了这片星海，最后形成的星海之景倒是出人意料得美，后来渐渐地这里就成了她的一个给人秘密基地，知道这里的人很少，倒是光明神，曾被喝大时候的她几次“劫掠”到这里。

季夏躺在一块巨大的星石上，头枕着双臂，望着漫天的星河。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季夏头也没动，望着星空随口说了一句，“过来躺着吧。”

光明神非常配合，在她身边乖乖躺下，季夏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侧着脑袋看着她。

等到季夏躺够了，便坐起身，身边的男人立刻也跟着乖乖坐起身。

季夏一挑眉，冲他破天荒地温柔一笑，然后两只手同时出击，一左一右死死地钳住光明神的脸颊，“来，咱们坐下来平心静气、开诚布公地谈谈，当初你为什么要百般阻拦我杀洛非，甚至不惜与我对立而战，我不会生气，一点都不会生气，你放心大胆地说。”

一点儿都不会生气的黑暗神将光明神的脸都要扯变了形。

男人幽深黑亮的眸子水光一闪一闪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季夏发泄小脾气，直到她出够了气放下魔爪，光明神才开口：“洛非，虽不是继任黑暗神，但他终归是暗黑力量纯正血脉，汝杀他必会遭自身力量的反噬，且无预知洛非是继任光明祭司。”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说清楚了不就完了，我有那么不讲理吗？”季夏依旧气势十足。

“说过一次，但你不信，只当吾是借口，而后便战，吾再没有开口机会，吾越说你越生气。”光明神语气淡淡，委委屈屈的表情就是在告诉季夏，你就是这么不讲理。

季夏依旧理直气壮，“你越说我越生气，你就可以不说了？谁让你不说的？”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无理取闹。

“吾错了。”男人相当大度，毫无原则地认错保命。

光明神未言的是，光明与黑暗，从混沌初分时共存，两者之间的矛盾自那时起便也分化共立，逐渐加深，日益尖锐，她张扬不羁从不过多在意，他亦无法轻易改变。他其实早已演算于预知过两者之间会有一场撕裂的局面，所以当她用尖锐的权杖指向他时，他为有任何动作。

他永生不灭，短暂的寂灭于他而言也犹如一场沉睡，再醒来时或许一切都会淡化许多。

只是他先知了打算了他所做的，却未曾预料到她会在最后关头心软了，那一瞬间的犹豫让她替他经了寂灭的反噬……

季夏心中也明白，她也差不多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最后问光明神，“先说好，这次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放过莱伊，我尽量不伤到洛非，但若他现在执意和莱伊站一条船，那就不怪我，即便我自己被反噬也饶不了他，你先给我把话清楚，到时候你捣不捣乱？插不插手？”

光明神凭着超强的求生欲干脆果断地摇头，“不捣乱，不插手。你若受伤，亦有吾在。”

季夏相当满意，心情十分不错，伸出食指冲着光明神勾一勾。

男人乐颠颠地凑过去，获得奖励香吻一枚，心满意足，嘴角扬起微微浅浅的笑意。

季夏忍住了掳他一脑袋狗毛的冲动，拍拍手站起身，“行吧，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跟我一起去吧，走吧，咱们去会会聪慧绝顶的智慧女神，多年不见，很是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