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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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门口，整栋房子都被装饰出了彩灯，大家排排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看着大门。

林漪下了车，笑呵呵说：“怎么这么大排场啊。”

“你昨天出事吓死个人，大家都担心不行。”许老头说完检查了下路面上的积雪，点点头表示满意。

楚郁言什么都不说，只盯紧她有没有见风。

到了室内，温暖如春，巨大的圣诞树摆在了窗户边。

“吃饭吧，饿了吗？”许老头问。

“嗯，饿了。”

“那先换衣服，洗洗脸，一会饭就好。”许老头说完去了厨房忙碌。

家里没装电梯，林漪的房间在二楼，看着这不算长的楼梯，她暗鼓了一口劲，准备慢慢挪上去。

谁知刚动了一条腿，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她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隽脸庞，心脏没出息的咚咚跳。

楚郁言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上去？”

看着他这不讲情面的模样，林漪是说不出口自己想要挪上去的话。

楚郁言看她心虚的模样，轻哼一声，迈开步子稳稳的向上走去。

到了房间，她被小心的放到了床上，看着这尊大神还站在原地，林漪一头黑线。

“我要换衣服，你也要看吗？”

似是没想到这一茬，楚郁言罕见的脸上带了几分尴尬之色，默不作声的推了门转身出去。

看着他离开了房间，林漪长舒口气。

她试着站了站，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心中对任医生的医术表示了充分的认可。

挪到洗手间，边琢磨以后上楼的事边洗脸。

收拾妥当，开门下楼，谁知道又有门神守护。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纷纷定格在了她的腿上。

“我抱你。”

“我可以。”

几乎是同时出声，林漪死死抓住门把手，“我真的可以，没有那么娇气。”

楚郁言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总算让了一步，伸出右手，“那我扶你。”

这个可以。

林漪松了口气，这孩子有时候有点认死理，他才十六岁，自己体重好像都快一百，怎么能抱动！

等腿好了一定要好好控制一下。

各怀心思，两人总算来到了餐桌旁边。

餐食相当丰富，大多数以清淡养生为主，林漪看得出来是为自己准备的，心中感动难言。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提受伤的事，说的都是关于圣诞开心的话题。

吃了饭是送礼物环节，这是往年的惯例，林漪早早准备好，在房间放着。

她撑起身子准备上楼，谁知道楚郁言直接站了起来，“我去拿。”

“你不知道在哪放着。”她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少年头也没回，撂下一句话直接上楼。

林漪：“……”

回过神看大家的眼神，那一道道带着揶揄的目光。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升起一股热意，脑袋像是塞了毛线。

楚郁言抱着礼物下来，面色平静的堆在地上。

林漪收到的大多数都是关于学习类的，很符合她学霸的人设，轮到楚郁言了，他递来一只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盒子。

林漪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捏着盒子不想当众打开，但大家眼神比她自己还期待。

打开了盒子，是一条项链，极细的白金项链下是一颗钻石吊坠，周围只在下方镶嵌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小钻。

许老头看到微微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晃动。

林漪眨了眨眼，相当喜欢，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楚郁言看到她的神色，嘴角溢出一丝笑。

“少爷，给小林漪戴上啊。”许老头笑着催促。

楚郁言这才走过来，不太熟练的捏起项链，倒是许老头经常给太太送礼物，很熟悉项链的戴法，在他的指导中，项链最终戴好。

“哎，这不是爱慕集团今年出的情定限量款……”有人突然出声，只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林漪想要控制住自己，她拼命在脑海里循环。

你是老牛了，可别再惦记嫩草。

可那脸上的热度，就怎么都降不下来。

楚郁言倒是练就了一手扑克脸功夫，听完只是一扫，淡定的走到了旁边重新坐下。

“好了散了散了，林漪还要休息。”许老头赶紧挥手。

登时，餐厅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要上楼吗？”楚郁言问道。

林漪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还没送你礼物。”

他微微挑眉，眼中略有期待。

“送你一首曲子。”

就算没办法在文艺汇演上表演，也要认真的演奏给他，实现自己的承诺。

林漪坐在了客厅的钢琴前，转头看着不远处唯一的一位观众。

“今天的这首曲子，我想献给我生命力最重要的一个人。”

钢琴声响起，乐声缓缓流淌，盈盈亮亮，女孩身影在光晕中浮动，发梢微微卷起。

楚郁言心想，这大概是他迄今为止过的最好一个圣诞。

……

育德用心筹备的文艺汇演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场面，校园暴力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媒体的眼球。

这种东西虽然在学校中经常发现，但育德不一样，他们自持教学教人两手抓，这种德行上的重大错误怎么可能出现在本校内呢？

一时间，校办分外后悔当林漪事件刚出现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着重调查。

沈雅儿的演奏消失在了关于林漪受伤的讨论中，这个冬天，是育德建校数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寒冬。

沈志诚并不知道这个，但当老师给他打电话了解沈峻情况的时候，他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安抚了学校和老师，他挂了电话，站在办公室半天缓不过来。

重新拨打手机，“现在马上回家。”

沈家人再次聚集在了客厅，这已经是本月第二次家庭会议。

沈志诚在来的路上，已经让人查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脸色越发平静。

沈家看似风光，但这种风光也是与危机并存，商场就是战场，没有实力就会沦为食物。

传说中楚家会在国内有个千亿项目的投资，本来凭借这这段关系，他在运作运作，多多少少都是可以分一杯羹。

可现在……他只希望能沈家能熬得住。

不是他高估林漪，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楚氏集团的股东名单上，可挂着那姑娘的名字，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沈雅儿已经哭红了眼，“妈妈，我是认识那个要害她的女生，但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宋晴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心都要碎了，“妈妈相信你，不哭了啊。”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负责。”沈峻烦躁的说，讲真，他也没想到那群后援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大门响动，沈志诚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儿子女儿，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怎么？商讨出什么结果了？”

“志诚，这些都是误会，我会和林漪解释清楚的。”宋晴搂着女儿说。

沈志诚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儿子。

“是我的错，我去道歉！”说话间好似还有一丝不服气。

沈志诚半天没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家中的三个人心中渐渐染上恐惧。

在这个家里面，他平时对家人很好，但有一点，就是一定要听话。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可不就是不听话导致的？

“自求多福吧，希望那个楚家少爷不要查到这件事。”罕见的，没有发火，说完这句话，沈志诚直接上楼。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宋晴拍了拍女儿的肩，“不要担心，我去问问你爸爸。”

看着母亲跟上了楼，沈雅儿看着沈峻问：“阿峻，会不会有事？”

“没事，你别多想。”他抓了一把头发。

楼上。

“志诚。”宋晴小心开了门。

沈志诚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抽烟，听到声音也没说话。

“咱们去道歉，你看行吗？”她声音放的更轻。

沈志诚良久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阿晴，你爱你那个女儿吗？”

宋晴心中一头雾水，爱不爱，她没想过，只是丈夫问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沈志诚却不等她回答，转过头来认真说道：“如果你爱，就拿出母爱，咱们沈家可以好好接纳她，让她多一个家。”

宋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丈夫说的是这个事。

“好，我去准备。”她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