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六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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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么一个小吊坠,雅子忍不住露出嘲讽。

林漪也不多解释，开始晃动手中的吊坠,与之伴随的,是有节奏的敲击声。

催眠被作为一门学科,已经在现代社会得到极大的认可,但要说真的迷晕一个人,问什么答什么,还是太过玄乎。

不过,这是在普通人手中,在林漪这里却不是。

她学过西医,了解过催眠，在前几世中,也有过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如果将催眠赋予上强大的精神力,似乎能得到不错的效果。

雅子之所以无所畏惧刑罚，其根本原因便是经历过极强的训练。东倭人从潜意识中,将她心理上对刑罚的恐惧彻底剥夺。

林漪要做的,就是重新在她的心门上打开口子。

她没做过,不确定,所以和柏明要了两个时辰。

雅子不愧和她表现的一样,心智早已极为坚定，林漪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她松口。

“字迹是你模仿的？”

“是。”

“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绝招？”

“刺杀、伪装、下毒……”

“传递消息暗号是什么？”

“哨声。”

“谁是领头人？”

雅子神色挣扎起来，林漪没着急，又默默问了一遍。

“福子……”

林漪沉下了脸，这个女人已经被圣上封为福妃，据说身形娇小，胆子也小，像是只雏鸟。

连宫中那些斗惯了的妃子们都没把她当成对手。

“她的绝招是什么……”

雅子这次表情更艰难了，林漪知道这估计非同小可，立马加大了精神力控制。

片刻后，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将审讯结果交给柏明。

“把这些递给皇上，要快！”

柏明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摔倒。

随后赶忙撑住身体，走了柏家密道，用了最高级别的联络令。

明献帝是一点不担心柏明，刚巧借着这段时间清理下朝堂，虽然距离最终目的依旧困难重重，但总归能做一点是一点。

听到柏明明日要见他，明献帝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安心的准备休息。

谁知此时润泽殿来了人，说福妃受到惊吓，晚上惊醒。

对于这个妃子，明献帝是防备，但他却不怕，早在这些人进宫之初，就已经做过全面检查。

所以他还是宠幸过几次。

这次大约是白日里受惊了，宫内野猫很多，偶尔会有死猫，福妃白日就见了一只，当场吓得晕倒，脸色惨败冒汗，呼吸都差点上不来。

叫了太医，的确是受惊太过。

明献帝知道这大概是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他也没有去管，管了那些女人估计更记仇，这个节骨眼还是最好不要生出乱子。

不过他还是准备过去看看，但却被德妃给拦住。

这是他最近最宠爱的妃子，以往每次都因他去别的女人宫中吃醋耍小性子，今日也不例外。

“德妃娘娘已经半月没有见皇上，这会哭的眼睛都肿了。”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声音也带着哭腔。

皇上想到德妃那一双他最喜欢的桃花眼，顿时改变了主意，算了，福妃那边等等吧。

他改道的消息，一刻钟后传到了润泽殿。

福妃窝在床上，听太监说完，小声道：“知道了。”

小太监出去后，常立春看了干儿子一眼，问道：“福妃什么反应？”

“挺委屈，什么都没说。”

对于这个回答，常立春一点也不意外，要说福妃长相也还行，但就是看起来太幼龄，十分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但很可惜，她这一挂的不合明献帝胃口，明献帝喜欢德妃那样喜怒嗔骂都放在脸上的鲜活女人。

对福妃仅有的几次宠幸，其实也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明献帝刚安慰好德妃，正准备恩爱一番，却突然听到敲门声。

任何男人这个时候被打断都很烦躁，明献帝也不例外，但还耐着性子让常立春进来。

当看到对方手中的火漆密信，明献帝一下子清醒了。

拿上信件披上衣服就走，甚至都没给德妃解释一下。

他没有回宫，而是匆匆去了御书房，亲自拿出锁盒中的一枚小印章，小心印在火漆下方，确定纹路都对，才打开了信件。

当看到里面消息，明献帝变了脸色。

当日晚上，皇宫内悄悄发生了一件事，福妃被软禁了。

半个时辰后，明献帝的人来到柏府，请柏明过去一趟。

他想了想，转头问林漪，“娘，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娘那厉害的审讯手段，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林漪没有拒绝，只叫人将雅子一定要看好，为此她专门嘱咐，给雅子全身上下用上铁链。

柏明的常随惊愕不已，但看大爷没反对，也点头应下。

其实林漪也不是很担心，催眠完她已经让雅子进入深度睡眠，没个六小时醒不来。

但想到东倭人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深夜，马车咕噜滚在青石板上，没一会声音远去，消失在皇城方向。

柏明在信中并没有写是谁发现这一切，所以在看到林漪还愣了下。

“皇上，这一切都是我娘发现的。”柏明说完，又将林漪那玄妙的审讯手段简单讲了下。

明献帝恍然大悟，嘀咕道：“果然是能降服住先生的人。”

他就说，柏彦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妇？原来也是高人。

林漪无语，没有解释这个巧妙的误会。

“先见东倭女人吧。”

明献帝点点头，让人带路。

福子被捆在水牢中，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中，看守侍卫均没有靠近。

她面色依旧苍白无辜，好似受到了天大委屈。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睛，喃喃喊了声：“陛下。”

明献帝听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常立春赶紧给皇上搬了个凳子。

林漪倒是不害怕，慢慢走了过去。

“夫人……”明献帝不放心。

柏明阻止了皇上，“没事的皇上，娘心中有数。”

想到林漪掩藏这么多年，在国难时候才出手，明献帝顿时放心了。

林漪看着福子道：“解药呢？”

福子一脸迷茫：“什么？”

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她到底在说什么？

林漪不止会催眠，她还是微表情高手，再加上过人的精神力，哪怕这一世没有修为，她也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掌握住对方心跳呼吸脉搏。

福子没有说谎，她真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确认这点，林漪也不得不称赞东倭人真是高，大楚能人辈出，保不齐就会发现什么端倪，只有当事人都不知情，才能骗过去。

林漪试着催眠，发现这个福子确实不知道自己从小被用药喂养长大，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颗毒药这个事实！

片刻后，林漪问出了福子的联络人。

东倭人行事谨慎，一人只会有一个联络人，但凡断了中间一个，所有头绪就会全断。

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福子的联络人居然是京城何宝堂的掌柜何生荣。

这人生在大楚长在大楚，开着药材铺悬壶济世，民间称为何大善人。

但其实，他的生母，是东倭人。

还曾经是东倭首席医官，出身也是医药世家。

只是五十年前，参与到了一桩皇族命案中，全家糟了难。

异国五十年前的事，不要说大楚能否查到，就是东倭人本身，估计都查不到多少当年的信息。

林漪倒是听过这个何大善人，想到对方还经常在京城和周边乡村免费派药问诊，她的脸色就变了变。

因为这个何大善人除了悬壶济世，其实还开了一间凉茶铺子，一文钱一碗，清热解渴，很受民众欢迎。

除此之外还经常免费派送，不少地方都享受过，所以他在民间声望才非常高。

这要真是想动手，免费送给城防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先调查药材铺和凉茶。”明献帝顾不上自己身上染了多少毒，赶忙吩咐。

林漪心中稍显安慰，看来老大没有效忠错人。

“皇上放心，那等下毒法子不会特别严重，您临幸过几次福妃，还有是否同桌吃饭喝水，都可给我写下来。”

明献帝惊了，“夫人还会医术？”

林漪含蓄点头：“会一点。”

明献帝和柏明果然更震惊了。

她第一世就是学医，这种浸润式下毒，中间还以人作为媒介，性作为传播途径，过程谨慎是谨慎了，但效果估计长年累月才能发现。

所以她倒不太担心明献帝的身体。

审问了福妃，太医院都来了，开始一起检查明献帝身体。

林漪并没有插手太医们的检查，只交代下去需要的一些东西，等天明时，东西到位，她取了明献帝的血开始化验。

太医们被林漪些奇怪的手法震惊了，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请教。

一直忙到三天后，林漪和众太医才商讨出一个结论。

明献帝只宠幸过福子五次，没有同寝同食，现在一切正常，但日后不保证，所以得等把何生荣抓到之后，审问清楚，才能确定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福子，已经被从水牢放出，被用隔离瘟疫的方法关押起来。

何生荣的抓捕也是静悄悄地，第四日早晨，民众发现，何宝堂和凉茶铺子都关门了。

大家也只是奇怪了下，毕竟铺子有事关门很正常。

这一切都发生在暗处，瞒过了民众，却没有瞒过那些世家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