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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是没有办法想开的,真正麻烦的事从现在才刚要开始。
膝丸重重地叹了口气。
鹤丸国永留在朝日身上的印记逐渐变淡,相对应地,他和髭切就更自由了一些,可以短暂地屏蔽朝日单独对话了。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根本什么都懒得管的因素。
「兄长,她现在这样真的好吗?最起码得先确认身体没有问题吧?」
开解完了自闭的后辈,那孩子就根本连隐都没有等,把炼狱杏寿郎交给了炭治郎他们,顶着红发少年充满担忧的视线带上刀独自走了。
经过了这么多次召唤,朝日现在点满了认路技能,居然真的像装了地图似的,摇摇晃晃从火车道走回了有人的地方。
她走得很稳,脸上没有一丝痛色,除了身上的血几乎看不出来是个重伤的人,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血迹斑斑的衣服,然后去医馆找了个医生。
她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一言不发,却认真细致地照顾了自己的伤势,只有髭切和膝丸大致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不想让身体里的神眷再因为修补身体而消耗灵力了。
那一把刀遗留下来的东西就像一捧珍贵的沙子,再怎么小心也会从指缝无可奈何地流走,但即使这样,还是被他爱的孩子宝贝一样地收进怀里,想让它陪伴自己再久一些。
年迈的老医生乍一看朝日以为她被虐待了,给她做处理的时候手都在抖,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净琉璃用来内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哪块骨头断了,除了没药之外朝日自己也算半个医生,她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说自己摸黑赶路翻进沟里去了,对方还把诊费给她打了半折。
当然直接去蝶屋是免费的,但朝日这个状态一旦被抓进蝶屋,不等身体全好了是不会被放出来的,而她现在哪也不想去,只想回家。
家里空无一人。
其实朝日也不懂这里到底算不算是她的家,毕竟她刚刚痛失家人,但除了回到这里之外她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再去哪里了。
山姥切国广似乎出门了,不死川实弥和生天目天星都不在,朝日提着刀踉跄地推开院门,沉默地走过她栽的万叶樱,去厨房煮了点面条,收拾了碗筷,浇了花。
把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她躺下来拉上窗帘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做最后一件事。
“谢谢你,髭切。”她说。
虽然少女并没有解释她到底是为什么道谢的,但付丧神依旧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源氏的重宝这一次被她放在枕边,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在睡梦中仍然握在手上,太刀的声音就像带着温度和触感一样轻轻地扫过她的耳朵。
「要听摇篮曲吗?」
这段对话和很多天前他们刚从花街回来关于摇篮曲的对话重合了起来,那天晚上朝日忘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听到髭切主动问她要不要听。
隔了好久,从被子里传出轻轻的一声嗯。
于是歌声若有若无地在朝日耳边响起来。
没有歌词,像是即兴哼出的调子,怀着十二万分的耐心,平静与理解,温柔地环抱过孤伶伶的朝日,说没关系,睡吧。
她就这样沉入黑暗。
意识彻底消失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非常遥远的某个过去的时候,她也听过这样的声音,在唱这首歌。
山姥切国广在附近赚外快赚到一半,简直是飞回来的。
他的搭档鎹鸦还是第一次接到除了工作信息以外的信,是从蝶屋的蝴蝶忍小姐发出的,从遣词造句中就能看出她的气急败坏来。
“如果山姥切先生不忙的话请务必回家去看看朝日还活没活着。”
“…………”付丧神皱眉看着手里的那只鬼,都没等到日出,一路提着给了交接的隐,抽了把练习用的不记名日轮刀把它杀了,把隐吓了一跳。
蝴蝶忍其实是想亲自去抓朝日的,炼狱杏寿郎和炭治郎他们遇到了上弦之三,还都活着回来了这件事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不光是主公和隐,蝶屋都因为伤员而骤然忙碌了起来,然后在这个忙碌的当口,主治医生蝴蝶忍发现其中伤得第二重的那个居然一声不吭地跑了。
如果不是炭治郎阻止她说前辈可能想自己待几天,她可能真的会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踢开朝日家大门。
生天目和不死川都不在附近联系不到,山姥切国广风尘仆仆地赶回去,看到了蜷缩在被子的小女孩。
她的两把刀端端正正地放在枕头旁边,付丧神无声地交流。
「她睡几天了?」
「两天半了,人事不省。」膝丸叹气,他觉得这应该叫昏迷了:「把她摇起来吃点东西吧。」
显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尝试过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兄长的摇篮曲效果太好还是怎么的,孩子就像死过去了一样,他从来没这么想要一个人类身体过。
金发碧眼的付丧神看着女孩沉静的睡颜:「发生什么了?」
前段时间还在暗流涌动的两把刀仿佛一瞬间冰释前嫌,膝丸简单地讲了一下这次在无限列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好一会。
她太累了,多睡一睡可能也是件好事。
他料到了对于一直执念一般不择手段都想要“好好活着”,找到那个人的孩子来说,那一晚过去无异于世界重组,绝不会轻易过去,但万万没想到她醒过来会变成这样。
“啊……是山姥切先生——”整个身体埋在被子里的少女眼睫毛颤了颤,迷茫地睁开眼睛:“又该吃饭了吗——”
金发的打刀端着碗,似乎叹了口气:“嗯,你脾胃还很虚弱,这次还喝粥吧。”
“不能不吃吗?嚼饭好累。”
“…………”
“……不能。”
付丧神态度强硬地把碗递到朝日手边,严厉地看着她,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把饭吞下去才行。
不是他不喂她,而是如果这样做了,这孩子一天中唯一的运动也没了。
白发少女满脸写着不情愿,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挪出来,开始玩勺子。
“好好吃饭。”山姥切谴责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
“唉,山姥切先生真严格啊……”朝日叹气:“我还是个伤员呢。”
任性和懒惰程度超级加倍。
这已经是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第四天了,雪片一样的信件落进她的房间,她全都扔给了山姥切看,谁的也没管。
不想交流,不想动弹。
“劳动就是狗屎!”白发金眼的少女大声说出漫画里的名言警句:“什么任务报告,什么杀鬼,什么蝶屋,躺着就是最舒服的!”
……没错,名叫朝日的少女,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进入了迟来的叛逆期。
已经不需要再想尽办法非要活着了,朝日的本性就是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干有什么错,人类进化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不能再冬眠了。
她理直气壮地这么说着,把膝丸气笑了。
「那要是在这时候召唤怎么办?」
他以为他会听到一句类似“召唤就召唤呗,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之类令人血压升高的话。
“不会再有召唤了。”她平静地说道。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不会再有了?」
“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觉得不会再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事。
一个是哥哥切是知道鹤丸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这件事的,所以之前他才会在被被要灵力的时候阻止朝日。当时弟弟丸害怕朝日误会他是吃醋和他生气解释了很多,然后发现没有必要,她真的有在信任哥哥切。朝日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让刀在这方面失望。
还有就是现在孩子属于人格紊乱期,严格来说还在自闭,干出什么事也不奇怪。不过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要被迫结束了。
最后是召唤和鹤丸没有关系,那是两条线,并且召唤这个行为是真的结束了,大哥是最后一次。
如果我是魔鬼的话我就会这么写,刚好在无限列车之前结束,然后刚好没有救到大哥,但因为我不是魔鬼,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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