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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只有一轮弯月高照,月光朦胧又孱弱,风动时,厚重云层缓缓移来,不多时便将那点微弱的月色遮了去。
四下无声,遥竺院更是寂静,就连来回走动声也少了,分明才将天黑,还没到就寝的时候呢。
却是丫鬟们尽量不往主院里去,就算有差事的,也自觉停了下来。
明眼的都懂,大将军与夫人在里边呢,这几日也是瞧见了的,夫人回心转意了,将军又是个深情种,这夜里啊,干材烈火燃了也未可知。
谁不要命了敢这时候去打搅。
殊不知,里边这是湿柴郁火。
——你是不是想向我讨什么东西。
良宵愣神许久,全然被问懵了。
上辈子将军给她的东西够多了,此生她怎敢再贪求别的。
她也知道自己尚未取得将军完全的信任,因此每做一件事必是细心去告之一声,就连处置贴身之人,也是深想了许久才决定的。
然而此刻将军居高临下的凝着她,高大如山的身子无形中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幽深的眸子盛满探究与浓浓情愫。
良宵仰头望着,小心拉扯住他宽大的袖子,前后晃了两下,颇有些示弱的意味:“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要讨什么东西。”
语毕,身前的高大身躯忽的倾身过来,良宵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脸颊,慌乱间,她硬是没多动一下,下意识闭了眼睛,等待男人的靠近。
静默半响,那阵冷风后再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耳畔传来男人的轻咳声,上好料子裁制的袖子从她手里滑走时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
良宵眼睫颤了颤,缓缓掀开眼皮,却见将军已经坐回椅子上,她蓦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砰砰乱跳,说不清是轻松还是藏了失落。
罢了,将军不是昏庸无道之人,自会去查明事情真相,此番断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说多了反而会露怯。
顿了顿,良宵问:“将军,那画像我今夜就画给你吧,明日我要去赴王夫人的宴席,怕是耽误了时候。”
宇文寂瞧着她眼下两团淡淡的乌青,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可知姓名,或是与我说说大致样貌,明日我叫老黑去寻。”
良宵低眸想了想,终是装作不知,道:“我只匆匆瞧了几眼,并未听到那人姓甚名谁,只怕我所言不甚详切,还是画下来吧,很快的。”
宇文寂默认了,与良宵一同去了小书房,随着她取来宣纸落座,他立在一旁,十分自然的研起磨来,视线落在认真作画的娇.妻身上。
从这角度看去,她修长的颈子莹白如玉,往上便是稍显尖细的下巴,粉润的唇瓣,挺翘的鼻子,那颗胭脂痣依旧灼人心神,巴掌大的小脸上无一处不是他喜爱的。
无一不是如梦般见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
不多时,平平铺展开的宣纸渐渐现出一个大致轮廓,眼睛,鼻子,嘴巴。
那只纤细白净的手似有灵性一般,每画一处皆是说不出的逼真深刻。
若画的是他……
“你作画的本事亦是了得。”
“我也觉着,”良宵莞尔一笑,大方应下将军的夸赞,又想起往事,便道:“原也不会的,有一年母亲生辰,姐姐就是画了一副画送她,哄得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后来我才学了作画……”
说着,她笔尖一顿,像是出了神。
宇文寂不由得叫她:“怎么了?”
“没事,”良宵回神,忙提笔沾墨,未说完的话就此作罢。
她这十八般武艺全是为旁人学的,从前为母亲,为和姐姐较劲,如今为将军,为权势地位。
想起来还觉着郁闷。
没有一样是她真心欢喜的。
想着,她停了笔,侧身问:“将军,你有什么尤为欢喜、发自内心去做的事吗?”
宇文寂眉眼温和下来,连带着淡淡的语气也是上扬着的,显示着内心对此事的欢喜,他说:“有。”
良宵见他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识趣的不再刨根问底。
许是保家卫国吧,将军出生将门,自小就是承载了这样厚重伟大的使命的。不似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由着别人安排自己的未来。
……
一个时辰过去了,画像接近收尾,良宵困得打了个哈切,将军站着陪了她一个时辰,她心里酸酸的,便草草收了笔,反正按着这个画像定是找得着人的。
“将军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呀!”她正.欲.起身,却忘了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隐隐发麻的双腿,刚站起来便是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身旁的男人倾去。
宇文寂猝不及防的抱了个满怀,双臂不自觉的收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怎么了?”
“我……”小腿上密集的麻.痒传来,良宵小脸一皱,登时说不出话来,只要稍稍动一下,那处的感觉便更强烈,磨得她难受极了,她只得将半身靠在宇文寂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将军你别动好不好?腿……腿麻了,一动就难受。”
宇文寂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更大,稳稳当当的环住那处细软腰肢,大掌托起她,另一手随意将书桌上杂物扫开,一眨眼功夫便将娇小的女人提上桌面坐着。
站着也不是回事。
“麻……”良宵难受得一动不敢动,双手搭在宇文寂肩膀上,神色愈渐痛苦,方才这一动腾不知牵扯到哪根筋,此刻犹如万千虫子在爬一般,难受至极。
宇文寂自是知晓良宵不好受,“先别动,我给你揉揉。”说罢,他微俯身抬起那双腿,大掌刚碰上便听到良宵受惊的轻呼声。
他顾不得其他,轻轻在小腿肚那里揉捏,替她舒缓那股子磨人的麻意。
良宵过了那阵不适后才缓缓松懈下来,低头看到拿捏住她双腿的将军大人,羞得脸红,她的双手还搭在人家肩膀上,再瞧这姿势——
将军俯着身,隔着一层薄薄的料子给她揉腿,她甚至都感受到大掌上的粗糙老茧。
良宵难堪又羞怯的埋低了头,却更清晰的瞧见他耐心细致的动作,搭在他肩上的指尖发烫。
顷刻间,泛着墨香和书卷气息的小书房多了几分缱绻的旖.旎.热.浪。
将军担忧的声音传来:“好些了吗?”
良宵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往时腿麻,她都是保持着那个动作,过一会便会好的。
宇文寂这才放心下来,细心将她的裙摆抚平放好,额上已流出热汗,他亦是极难熬的,只是一贯冷硬的面庞崩得紧,内里是什么心思任谁都瞧不出。
可就是这副正经得不带半分情.色的神情叫良宵红透了脸,她极快收回手,见状,宇文寂亦是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过分亲昵的距离。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顾及着对方的感受,此举后便是冗长的沉默。
良宵又不放心的多嘴一句:“将军,其实我……我不怕痒,刚才就是腿麻了没力气。”
“嗯?”宇文寂明显是不信,狭长的眼眸轻轻一扫,瞧见她霞色娇容便反应过来何出此言,含笑应下,“我知晓的。”
听出男人话里的另一层意味,良宵恨不得咬断舌头,这不就是欲盖弥彰,明摆着告诉将军她怕痒嘛……
一时间又羞又怯又恼。
这年,良宵尚且是十六的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然嫁为人妇,可这辈子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底子干净纯良,又止不住去想前世的事,越想越气恼。
她不止是胳肢窝怕痒,大腿小腿,脚心手心,腰肢,还有脖颈,几乎是通身都怕痒,近身伺候了十几年的小满尚且不能随意触碰,更别提阳刚气息浑厚的将军大人。
她懊恼的去捶男人硬朗的胸口,一边嘟囔,声音且娇且娆:“我真的不怕!”
“好,我知晓你不怕。”宇文寂的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见她并未排斥才握住那作乱的拳头,好生宽慰一番。
可娇.妻还是不依,也不知晓她为何如此在意此事,在将军看来,怕痒好比睡觉会梦语一般寻常,怎的她一连否认好几次?
饶是隐隐察觉其间不对劲,宇文寂除了不解,甚至被她这样的小娇纵搅得呼吸重了几分,这般不设防的亲近是他远远不敢想的。
从前满身心的应付她的坏脾气,稍稍心平气和的坐下说两句话就是万般难得的了。
也曾想过千百遍,她撒娇到底是何模样,倘若真有那天,他又该如何去哄。
然而真到这一天,他竟是坏心眼的想要去挠一挠。
这样的念头前所未有,可一旦生出,便不可遏制。
当真是被她这副亲昵的娇羞蛊惑得失了心神。
大将军垂于身侧的大掌无声无息的往上移,在女人毫无察觉时,覆上她柔软的小腹,轻轻一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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