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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南禅也并非不能答应,只是这常生自小便在王府生活,说是有卖身契,其实也可以说没卖身契,王府已经把他当做儿子养着,而且他这个徒儿似乎对常生格外照顾,曾经常生也想过给自己赎身,但慕枫拒绝了,况且常生体质与他人有二,这倒是一个难题。
孟想听见门外脚步声,想来是那位尊贵的王爷给他送饭来了,他笑了笑,道:“阁下可以考虑考虑,一天后给我答复便可。”
说完起身出去,果然是碰上了慕枫端着饭菜过来。
慕枫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锋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孟想千刀万剐。
“哎呦,怎么能劳烦王爷亲自给我这个狗奴才送饭菜呢?”孟想接过饭菜调侃道:“饭菜送到了,王爷可以走了。”
慕枫握紧了拳头,几乎在下一秒,抬手掐住了孟想的脖子,怒道:“该死!”
孟想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只是这个笑容有些难看,和慕枫对视着。
突然不远处飞来一个石子打在了慕枫手腕上,他吃痛松开了孟想,看着站在门口的南禅。
“师傅。”
“咳咳咳!”孟想咳嗽几声不满道:“你真的很像个饿极了的狂犬。”
慕枫步步逼近他,眼睛里象是烧着什么东西,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青筋暴突怒斥道:“本王今天就让你尝尝恶犬的利爪!”
说着又要上手,南禅挡在了孟想面前,和慕枫过了几招,逼着他停下来。
“功夫不见长,脾气倒是涨了不少。”
慕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目光凶狠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孟想。
孟想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把这位王爷给惹着了,如果是为了那一池子的蛇,那改日他赔便是,何必如此。
南禅转身点点头,示意让孟想先进去。
孟想扫了一眼慕枫,未再和他计较,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南禅走过来说道:“枫儿,不可鲁莽行事,孟公子并非大恶之人。”
“他弄死了本王的东西,这个理由都够本王砍他数次头。”慕枫气愤不已。
“怎么?尊亲王现在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是嘛?”
慕枫听到此话甩了甩袖子,只好作罢,赌气背对着南禅。
“孟公子以后会留在王府内做客卿,你不可再为难于他。”
“凭什么?”慕枫一听又恼了,不满道:“本王不杀他狗命已经是大恩,他还敢留在王府!”
南禅对于徒儿这个脾气也是束手无策,发起脾气就像只豹子一般,好在他还能约束住这个徒弟:“这事听为师的,枫儿已是成年之人,行事要多为王府考虑,不得任性妄为。”
“本王不允许!”慕枫咬牙切齿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咣当一下把门用力关上。
南禅捋着胡子摇摇头:“小王八蛋,为师这是替你找个结伴之人,还不乐意了。”
他又转身看了眼孟想的房间,出了枫雅轩去找宇文岩商量常生卖身契之事。
这事直接去找宇文岩会好一些,虽说王府是慕枫说了算,但他为人处世还是稚嫩了一些,不知以大局为重,实属幼稚。
孟想坐在桌边看着饭菜发了很久的呆,明亮的眼睛有些泛红,此刻的他心里很难受,要不是他人生地不熟,怎么会受这般气?被人欺负还不能还手,被人踩在脚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当做狗奴才。
他对说南禅的轻巧,真要是出去了他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生活?四海为家吗?可四海哪有他的家?本来以为进王府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填饱肚子,可是现在.....
他看了眼慕枫房间的方向。
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孟想也不是个废柴。
他双手捂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以后才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他孟想上辈子也不是个懦夫,这一世更不能成为懦夫,他要变强,变成万人敬仰之人。
傍晚时,南禅又一次来找了孟想,而这一次宇文岩也亲自来了枫雅轩,给孟想赔礼。
“将军,您就别折煞我一个奴才了。”孟想拦住了要给他行礼的宇文岩,心里只翻白眼这哪是来赔礼的,分明就是来示威的。
宇文岩依旧是豪爽一笑:“孟公子此言差矣,小儿私自绑了孟公子还动了刑,这是在下管教不严之错,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和枫儿计较才是。”
孟想干笑一声,父亲和儿子简直就是正反教材,再看一眼这个难缠大师,唉。
“在下要是和王爷计较也不会和南禅师傅在此谈条件,将军也别和我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三人落座后南禅先开了口。
“孟公子的条件在下同意。”
孟想眼睛亮了亮,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宇文岩接过了话,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放在了孟想面前:“孟公子请。”
孟想拿起大概扫了一眼,就是这么一张破纸,拿捏的却是人的一生,这世道太残忍了。
常生给他讲过卖身契的事情,他很向往自由,觉得这个东西就是压迫着他的一块石板,让他挺不起腰,直不起头来。
他懂得这种感受,所以他想帮常生赎身。
其实他没看懂,这古文和简体字还是有很大区别,但是他能认出常生的名字,他在账房去找常生玩的时候见过。
南禅见孟想半天不说话,以为孟想有什么疑问,解释道:“这个签字是宇文将军,找枫儿盖上他的私印便可作数。”
既然是王府,那自然也需要慕枫说了算,这种契约也需要他盖章才行。
孟想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把卖身契摊在桌上:“那现在就请王爷盖章吧。”
南禅看向宇文岩,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自己去,老夫可不去当火包灰。
“.....”宇文岩干笑一声,为了给儿子留下这个宝物,最后还是起身去了慕枫的房间。
据南禅所说,这个孟想身体有特异之处,尤其他的血,是毒是药,还是灵药,虽然具体会有什么效果现在为止,但那死去的一池子蛇已经说明了一切。
慕枫平日上战杀敌免不了受伤,能有一个这样的人留在王府自然是求之不得,没事最好,有事.....但愿能救他一命。
宇文岩轻轻推开了慕枫的房门,走过偏厅在书阁找到了人。
“枫儿?”
慕枫闻声起身行礼:“父亲。”
“不必多礼。”宇文岩抬手制止:“枫儿对孟公子可有看法?”
慕枫剑眉一皱,不悦道:“父亲可是听了常生说什么?”
“与常生无关。”宇文岩过去看了眼桌上的书法,说道:“也与他有关。”
“孩儿不明白。”慕枫过去站在书桌前。
宇文岩提笔在一个忠字傍边加了一个“我”字。
“孟公子要给常生赎身。”
“他休想!”慕枫转身就要出去。
“我答应了。”宇文岩依旧低头在纸上写着。
慕枫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父亲,孩儿不明白,为何你与师傅都要留着他在王府?”
“因为你。”宇文岩不必多说,拿起慕枫的私印走到他面前:“常生也有他自己的选择,他已是娶妻年龄,孟公子提这个要求定是受常生之托,他换一个常生,这买卖不亏。”
“可是他只是个来路不明的狗奴才!”慕枫控制不住怒火气愤道:“他害死了师傅送我玩伴!那些小蛇都是我的救命之物。”
宇文岩轻叹一声,拍了拍他肩膀:“那些性情冷的东西没了也是好事,你需要的是和有意思的人交朋友,而不是和那群不会说话的东西玩在一起,你已经是该成婚的年龄了,不可这么意气用事。再者,父亲和南禅会害你吗?”
慕枫心里那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上下起伏:“那孩儿要是不同意呢?”
“枫儿,要走的人强留不住的,父亲不能为了一个常生失去对你有用的人。”
“他对我有什么用!”慕枫怒吼一声出了房间,去后院骑着马出了王府。
宇文岩苦笑着瑶瑶头,拿着印章出了门,心想:他对你的用处可大了。
孟想在这边自然也听到了慕枫在发脾气,本身距离相隔也不远。
常生救了他一命,也是在这一世第一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相处这些日子一来,常生就像海岸的一处歇息之地。他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自身的条件去换他的自由,况且,他也不亏。
常生告诉过他,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脱离自己奴才的身份,他也想自由生活。
是,他和常生都只是想要一个自由的人生罢了,至于日后......
再说吧。
至少他知道自己在王府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不然也不会让宇文岩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不会让慕枫的师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好拿常生来换。
想来他身体定是还有其他用途,自己伤口能自动恢复这事还是要保密,日后他得多实验一下才行,自己的身体必须自己先掌控起来。
宇文岩在常生的卖身契上盖章,卖身契算是作废了,常生也自由了。
孟想这事只有在场三人知道,宇文岩表示他会去找慕枫谈谈,让他可以安心的住在王府,要是不在此处住,王府会安排其他院落给他。
孟想拒绝了。
他就是要治治这个小王爷,想要留在王府,不可能躲着不见他,而且想要在王府立足,必须先搞定这个小王爷。
此事就算是过去了,孟想以客卿之名留在王府,其实是签了终身卖身契在王府,而常生也算是终于得来了自由,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孟想用自己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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