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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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路过的电视里经常有这种台词，但是……

……但是。

从面前的女孩嘴里说出来，就好像附加上了什么神奇的魔力，让中原中也满脑子都在回响这一句话。

仿佛空荡荡的房间被温柔的羽毛填满，纤细的绒毛挤成一团，毛乎乎的律动着，整颗心又酥又软，就好像浸在蜂蜜里。中原中也茫然的在过往的情感经历中寻找着，却完全找不出类似的经验。

这就是“家人”吗？中原中也青涩的总结道。

“……中也、中也！”初咲连喊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她低头看着被零食塞满的购物车，觉得刚刚泡面的那一幕又上演了，“怎么拿了这么多零食啊？”

她只是被一边货架上从没见过的零食短暂的吸去了一点注意力！转头购物车就被中原中也放满了！眼看中原中也愣着神完全是无意识的把零食往购物车里拿，她只好大声唤回了中原中也得意识。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的低下头，他看着一车零食，相对无言，只好按着帽子掩饰尴尬，干巴巴的找了个理由：“你……你平时在家里无聊，多吃点。”

“……就算这样也太多啦，”初咲把相同口味的选出来，又把一些听着就很猎奇（比如纳豆薯片）的零食放回货架，购物车里瞬间空了一半，她看了看中原中也，停止了放回零食的动作，“剩下这些就够吃好长一段时间了！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

“再买些新鲜的菜吧，”中原中也将刚刚的莫名的心绪扔到角落里，转移注意力一样的从兜里摸出了购物清单，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他站在原地核对了一下，“还有就是……啊，再买个给你用的沐浴露什么的。”

这种东西的确不方便和中原中也混用，初咲推着购物车转了个弯，走到了生活用品区。

她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遗憾的发现这里都是陌生的牌子，于是初咲随便拿了个正在打折促销、买就送洗发水的沐浴露。

中原中也被她的随意震惊了一下：“不再挑一下吗？”

“就算再挑一下……”初咲苦恼的摸了摸头发：“可是这么多牌子，挑起来不知道要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好用的话下次就不买这个了嘛。”

“那也可以挑挑香味什么的吧？女孩子不是很在乎这个吗？”中原中也拎起沐浴露看了一下，“……虽然这个闻起来也还不错。”

“想要香味的话买香水不是更方便吗？”初咲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牌子，各种香氛的沐浴露挑花人眼，她没什么兴趣的移开视线，“中也用过这个牌子？”

“嗯，”中原中也简短答道。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这个也正好打折，所以就买了一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兄妹还挺像的，中原中也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里，推着车头转了个弯，“生鲜区在那边，走吧。”

不过虽然说是要买菜，但是具体要买些什么却很让人为难，初咲为难的撑着头思考，中原中也习惯成自然的往购物车里放了好几块牛排，站在货架前拎着无骨鸡翅看了一眼：“你要吃这个吗？炸起来味道不错。”

初咲回过神，盯着鸡翅看了两秒，给它安排上了可乐鸡翅的结局，点头道：“那就拿一个好了——中也，你是不是从刚刚开始就只拿了肉？”

中原中也十分自然道：“不吃肉会没力气的啊，而且家里有维生素片。”

初咲：“……”

初咲：“虽然吃维生素片是可以补充维生素，但是蔬菜和水果也要好好吃啊！”

中原中也其实不挑食，只是一个人住的话会下意识的选择尽可能简单的生活方式，但既然妹妹这么说，中原中也就顺从的选了几样蔬菜：“西芹炒肉还不错，怎么样？”

西芹！

芹菜！

初咲疯狂摇头，她严肃的拿过中原中也手里的西芹放回去，随手拿了一样菜：“我觉得黄瓜炒肉不错！买黄瓜吧！就黄瓜吧！”

中原中也莫名有点想笑：“好。”

选了两天份量的蔬菜，中原中也又挑了些水果，然后两人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去结账，一车的东西装了两大袋，加上买的酒和饮料，初咲下意识的减轻了袋子的重力方便手提。

“给我，”中原中也轻巧的从初咲手里提走袋子，连重力都没用，他瞥了眼女孩隐约现出黑红的污浊的手腕，长叹了一口气，空着的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用污浊的吗？居然连提个东西都要用——”

等等。

中原中也忽然察觉到某种可能，他停住脚步，皱眉问道：“不用污浊的时候，你没办法使用重力吗？”

初咲怔住，她斟酌着解释道：“哎？……倒也不是不能用。”

虽然神明荒霸吐这个道具的确可以让她操纵重力，但是现在的初咲还没办法在不开启污浊的时候使用重力，如果想在不开启污浊的时候使用，就只能通过抽奖券兑换重力这个异能。

情况有些复杂，大概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在没有开启污浊的时候表现为控制接触到的物体的重力大小及方向，而他的异能力的真正形态“污浊”，则是控制周围重力因子的异能。

神明荒霸吐这个道具是可以做到以上两点的，它既可以控制重力的大小及方向，也能让初咲控制重力因子做出攻击。

——神明荒霸吐做得到，做不到的是初咲。

神明级别的道具不止威力配得上神明的尊严，连操纵难度也完全符合神明的级别，只拿到这个道具不到一个月的初咲无法完全掌控荒霸吐这个道具，所以初咲只能在系统的帮助下，强行将“开启污浊”作为开始使用道具的标志，以免发生其他不可挽回的意外。

所以现在初咲没办法在不开启污浊的时候使用重力。

听到女孩含糊的回答，中原中也更加疑惑了：“那为什么不用重力？虽然我们情况不一样，但用重力比污浊要方便的多吧？”

初咲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干巴巴道：“……反、反正效果都一样啊！”

“哪里一样啊！？”中原中也恨铁不成钢的敲她头，痛得初咲直呲牙，捂着额头吸气，他又下意识的伸手帮她揉了揉，无奈道，“真是的，难怪我最近时不时的就感觉你开了污浊，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不要让我这么担心啊！”

初咲：“……呜，我知道啦。”

初咲再三保证以后绝不会乱用污浊，就差指天发誓，但中原中也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思来想去，决定道：“等之后空闲一点，我带你去做个体检。”

总是这么开污浊，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果然还是从头到尾都检查一遍比较好。

初咲正揉着额头，听完中原中也的话，她心跳都被吓快了几秒：“体检？？”

中原中也安慰她：“放心，就是抽个血什么的，很快的。”

抽个血。

抽！个！血！

初咲差点把头摇成拨浪鼓，高中时被抽血的惨痛经历浮上记忆的水面，她连连后退：“不要不要不要，很痛的！不想抽血，我保证不会乱用污浊的！绝对不会乱用了！”

“……？”女孩的反应激烈的超乎中原中也的想象，他捏着这个意外发现的弱点，挑眉笑道，“那下次再被我感觉到你因为提东西这种小事使用污浊的话，我绝对会亲自带着你去抽血的哦？”

初咲：“……”

初咲严肃又认真的保证：“绝对不会的！”

然后她偷偷戳了戳兜里的手机屏幕，保持着严肃脸问道：“统统！有没有屏蔽这种感应的道具啊！干脆一点以绝后患！”

就算她能随时兑换重力异能体验券，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用污浊啊！被中原中也感应到了肯定又会被问遇到危险怎么不叫他！怎么想都很麻烦！

系统为难道：“嗯……倒是有防道具之间产生共鸣的东西，可是他的荒霸吐不是道具啊。”

“……那给他买个荒霸吐呢？”初咲突发奇想，兴致勃勃的提问，“这样的话就能用道具屏蔽了吧？而且他使用污浊应该也不会陷入混沌状态了！”

系统欲言又止：“可以倒是可以……”

他艰难的斟酌着语言：“但是……你大概做不到的。”

初咲：“？荒霸吐六位数……虽然贵，但也不至于做不到啊。”

系统：“……”

系统：“可买给你用我能钻空子用员工价，中原中也我钻不了空子啊！”

初咲瞳孔地震：“？？？员工价？？”

系统理直气壮道：“不然你以为神明级别的道具六位数就能买到吗！那样的话满世界都是神了！”

他调出了专门给宿主看的商城页面，上面每一样商品的价格都是初咲印象里的好几倍，系统翻到荒霸吐的商品详情，将价格放大。

初咲挨个挨个数了一遍，整个人陷入了莫名的震惊中：“……八个零，居然有八个零啊。”

她回想起了刚买这个道具时和系统的一段对话。

[“荒霸吐可是霓虹八百万神明啊！？就算再怎么通货膨胀他也是个神吧！？居然能用钱买到！怎么回事啊！没有一点神明的尊严了吗！？”

系统：“尊严还是有的，你看他的价格。”]

当时她认为六个零并不能体现出神明的尊严，现在她发现，神明的尊严确实不止六个零。

……人家足足有八个零。

初咲一脸沉重：“你说的对，我做不到。”

系统语重心长：“乖，平时咱努力练练怎么使用道具，总有一天可以不开污浊使用重力的。”

初咲：“……呜quq。”这个也好难！

“……我就是稍微吓吓你，觉得痛的话就不去了，乖。”中原中也看着莫名消沉下去的女孩，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什么压下去了一样：“别不高兴啊……你要吃冰淇淋吗？”

用两个冰淇淋球哄好了女孩，中原中也看了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家。”

初咲戳起一点冰淇淋放进嘴里，闻言抬起了头：“你不回去吗？”

“之前的任务还有一点扫尾工作。”中原中也坦诚道，因为注意到太宰治翘班和初咲相遇了，所以他暂时把工作往后挪了一些，“可能会很晚回来，你早点睡。”

初咲应了一声，她想了想：“那我回去给你做点夜宵，你饿了就可以吃了。”

中原中也揉揉她的头：“好，但是要小心点。”

中原中也叫车把初咲送回了家，他站在原地目送黑色的车渐渐远去，转身冷淡的骑上了机车，耳麦里传来了部下的声音，他简短的嗯了一声：“等着，我马上来。”

所谓的扫尾工作也就是彻底击碎敌方的组织，因为中原中也的实力过于强大，所以在普通组织看来是重头戏的最后一步，对中原中也来说也就是个扫尾工作。

热风裹挟着硝烟穿过他的头发，中原中也捏着沾上血的衣角，罕见的在部下面前露出困扰的表情。

“这样回去可不行啊……”

尽管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之前初咲对森鸥外的反抗与挑衅，但是初咲不喜欢争斗这一点，就算是初见的人也能很轻易的判断出来。

带着一身鲜血和硝烟的味道回去，就算她会乖巧的装作不知道，但是也肯定会不喜欢。

他的部下注意到了自家上司的表情，小心的试探道：“中也大人有烦心的事吗？”

“啊，你来的正好，”中原中也回想了一下，记起面前的部下家里有妻有子，他凝重的问道，“你平时做完任务是怎么回家的？”

部下：“……”

部下：“……啊？”

部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和中原中也对视了几秒，才发现刚刚的问题并不是他的幻觉：“这、这个……港口黑手党有提供沐浴的地方，我都会提前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回家的时候他们都睡了，所以稍微洗个澡就好了。”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会儿大概阿咲也睡了。

但或许是因为那间屋子第一次被赋予的“家”的涵义而非单纯的栖息之地，中原中也潜意识的不想把硝烟带回去，于是他说道：“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啊……啊？”虽然好奇，但部下没有多问，工作结束后，面前的上司身上凛冽的杀气就散尽了，他像是以往那样习惯性的问道，“那等下大家还是一起去吃点什么吗？”

中原中也刚想应声，耳边又突然想起下午分别时初咲说过的话：“……不用了，你们去吧。”

离回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却好像从现在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咳。”中原中也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他单手叉腰，“快点结束工作，今天辛苦了，等下你们好好放松一下吧。”

然而尽管中原中也努力的维持着以往威严的人设，但他的眼角眉梢都透着某种期待的喜悦，部下们默默加快了速度，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八卦的光芒。

将身上硝烟和鲜血的味道洗净，中原中也擦了擦半干的头发，骑着机车一路狂飙回到了家。

他小心的打开门，吧台上亮着一盏小台灯，暖黄的灯光有种异样的温馨。

中原中也打开冰箱，夜宵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旁边有一根草莓味的奶酪棒，棍棒上贴着可爱的便签纸。

[辛苦啦！这个超好吃的！]

“……”他微微侧头，看向了另一边紧闭的房门，“睡了吗……？”

中原中也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了非常柔和的微笑。

“——我回来了。”

他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