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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冬青先去找了趟医生,她在过道的时候,抽出片子看过,看不懂,那张报告单上赤/裸裸地写着诊断的结果,她还是看懂了的,蛛网膜下腔依然有积液。
医生抽出片子对着光仔细看了几眼,又放到光台上仔细看了看,冬青一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她没开口,医生也没开口,过了会,医生把片子拿下来:“还有些积液,再观察几天吧,可能要做个造影,你这边准备下,明天做吧。”
冬青愣住:“很严重吗?”
医生满脸严肃:“那天都昏迷到了第二天,说不严重那我肯定是在忽悠你了,现在初步诊断可能颅内有个脑动脉瘤,这次摔的是左边,动脉瘤疑似在右边,要是摔破了动脉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怕是都有,”医生手指着那张冬青看不懂的ct片,直言道,“积液也还有些,就怕最后凝成血块,再留院观察观察吧。”
冬青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先先一步行动,拿过桌子上的片子,麻木地往病房走。
她心发慌,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林清是撑不住事的。
病房里,林清不在,她将片子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上头有个果篮还有个购物袋,收回视线。
冬昌明扭头看着她:“怎么样?”
他脸上的淤青和擦肩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手背扎着留置针,药水挂在床边,整个人显得虚弱极了。
冬青强忍住心绪,吸了口气,故作轻松:“没啥事,明天再去做个检查,医生明天会过来开单子。”
“我没什么事的,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老一辈人的想法,始终认为在医院事浪费钱,想着能省一点便是一点。
冬青将掉落一角的被子捻好:“出院就别想了,医生教你再观察观察,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呢?”她回忆着片子上的话,挑了最轻的说,想了想,又觉得冬昌明肯定会自己偷着看片子,也就不隐瞒,“脑子里还有残留的血,医生说还要观察观察。”
她可以又说的严重一点,冬昌明也就歇了火。
冬青坐在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过个苹果,又从抽屉里翻出刀:“清姨呢?”
“买饭去了,”冬昌明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别削了,你清姨走的时候给我削了个。”
削皮的手顿了顿,她余光瞥向桌上,看到半个氧化的苹果,不像是林清会留下来的,林清也是节俭惯了的人。
她大拇指抵着到,刀片向内,旋出一道好看的,长长的果皮,问:“有谁来过吗?”
她的视线再次回归到那个华丽的果篮,还有那个购物袋,突然有些惧怕。
“即白刚来过,”冬昌明答到,冬青手里那道长长的果皮骤然断裂,跌落在地上,她想弯腰去捡,又响起自己手里拿着刀,任由那道果皮掉在地上,沾满灰尘,冬昌明看到她的动作,“说了我吃不下了,别削了,等会又氧化了,”他手往床头柜那里抬了抬,“这个再削一削也能吃。”
冬青把手里的苹果塞进自己的嘴里:“我自己吃行了吧,”她拿过那个用纸巾垫着的苹果,手腕上下翻动,将氧化的那部分削掉,“这半个我也不浪费了好吧。”
一个半苹果进肚,冬青有些撑,她起身,扭身面向窗子,双手向上抬,眼睛看着窗外,活动活动身子。
冬昌明微微仰头,看着她,他的孩子,不知不觉也长大了,她这几年跟着他,抗下了那么多,他这次,突然很害怕死亡。
过去对待死亡,他总是能用辩证的眼光去看待,以为自己总会有这一天。
可劫后余生后,他突然发现,活着太重要了,他还没有看着冬青结婚生子,他的冬青还没有一个归宿。
他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他眼眶微微湿润,溢出的眼泪刺痛眼周蹭破的皮,灼热感传来,他不在乎这伤痛,对着冬青的背影开口:“阿青,你想过以后吗?”
冬青叠在一起举高的双手没有再晃动,反倒是缓缓地放下来,转过身,问:“爸,什么意思?”
“阿青,我总会先你一步离开的,在我离开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有一个归宿,”冬昌明的声音很轻,却是心底话,“你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之前爸爸一直不给你压力,是因为觉得你太辛苦了,不想让你背负那么多,可这一次,我突然觉得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死亡的那一天到来,因为我连你身着白纱的模样都没见过,阿青,我太害怕了,我不希望我走了以后,这个世界的你是孑然一身的。”
冬青的眼眶渐红,她拖着这么多年,冬昌明确实没有多说过一句,过去她可以说家里的债无法还,所以没法开始新的一段感情,那现在又该找什么理由呢?
她没法骗自己,她必须承认,她对裴即白还有留恋,即使她拼了命的向前奔跑,可是他一直都在,或者说,是因为她心底有他作为一个信念支撑,她才能在黑暗之中奔跑。
“爸...”她声音颤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冬昌明直言:“阿青,不要活在过去了,走出来吧,你以前问过我的,我忘了吗?我没忘,但是我也不恨,你妈,你妈她...”他仿佛做着什么挣扎,“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太忙了,所以忘记了她,我以为我工作可以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可我却忘了,她也需要人陪伴。”
“我知道,你们母女俩都怪过我,那些年常年在外,所以我不恨的,可是你妈对不起的不止我,还有别人,她错在不该做那些事,我一直没对你说,是怕你接受不了,但是你现在已经二十八了,有些事,我想你是可以承受的,你妈她走之前,患了抑郁症,所以不怪你,也不怪她,她只是太痛苦了,是我忽视了她,是我...”冬昌明全盘托出,说到激动之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刺得脸上生疼。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又那么好强,你是知道的。”冬昌明避而不谈许琼岚背叛家庭的事情,他还期盼着冬青不知道。
冬青身子晃了晃:“爸,所以妈真的和裴叔...”她话没说完,这些年,她从别人的闲谈的只言片语中,还有自己的观察,拼凑了出大概。
今天终于在冬昌明这得到了证实,这也就不难理解裴即白当年高中的疏远。
冬昌明腾出那只空着的手,抹了把眼泪,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不会更差了。”
冬青眼睛漠然地望着窗外的街道,一动不动,泪珠却无声地滴落在面颊。
她是往事的囚犯,也是命运的傀儡,被/操控着一步一步前行。
岁月是奇异的,给她编织了一个牢笼,她被困在其中,有人陪着她,也被困住了,而她却不敢指认,是谁在陪着她。
谁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往事像杯腐朽的茶,重见天日后,杯里是个少女和少男模糊的面孔。
“你妈她,总归是错了,但是别恨她,人生太苦了。”冬昌明是个温柔的男人,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总能默默的接受一切,又原谅一切。
冬青曾经很害怕知道他的答案,如今知道了,答案是她想要的,可她却觉得难受,这对冬昌明太不公平了。
可她能怪许琼岚吗?她没办法,许琼岚做的那些事,她是唾弃的,破坏别人家庭这种事,她无法接受,不知道答案之前,她始终麻痹自己。
可知道真相过后,她又没法去恨,许琼岚为了她,放弃了太多,她是个合格的母亲,却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命运是个刽子手,果决而又残忍。
俩人静默了许久,没有开口,冬青觉得心里难受,她想找个地方宣泄,她整个人像是坠入一条河,她想她溺水了。
她努力想要搜寻恰当的词汇:“我知道的。”最直干瘪瘪地说出这样一句。
冬昌明转过脸,看相床头柜那个深蓝色纸质购物袋:“东西都是即白买的,那个蓝色的袋子,她说是给你的。”
冬青看着那个袋子,想走过去,却又害怕走过去,她指尖颤抖拎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抬头,挤出个笑,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是套衣服,我回来没带衣服,”她似乎有些口不择言,言语之间也有些矛盾,“我去换个衣服吧,身上的衣服还是大学时候穿的了。”
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冬昌明又会怎么去想,她只想找个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不愿意让冬昌明看到她的脆弱,她应该坚强的,毕竟她已经长大了。
冬青拎着袋子,转身离开,步履凌乱。
她走到电梯口,又绕到步梯,打开消防门,钻进黑暗的楼道里,背靠着墙,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先是小声的啜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开始变得撕心裂肺,她想把这些年的委屈悉数释放。
她太累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手里紧紧攥着购物袋,她背脊顺着墙壁滑落,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她抱着双膝,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上下耸动,是因为难过。
袋子里的,是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还有一个首饰盒,是她那年,想要的生日礼物。
隔了这么多年,她才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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