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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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千山飞鸟看了一眼窗外，同样的时间，太阳的位置比昨天又低了一点。

教室里围着三三两两的人，小声的说着确认失踪的早间白野，言语间偶尔能听到千山飞鸟的名字。

比起女生的委婉，男生则直接许多，当事人在场也丝毫没有放轻声音的意思，拿着手里的纸张高声讨论着失踪的女生与千山飞鸟之间微妙的联系。

“飞鸟，回家了。”卫宫士郎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脸平静。

教室里的声音安静了片刻，很快又重新响起，窸窸窣窣像围在一起的老鼠，其中还添上了卫宫士郎的名字。

“吵死了！”

间桐慎二推开卫宫士郎走进教室，一脚将最靠近门口的桌子踹翻，面色不善的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你们是未来的警察吗？”

“走了。”千山飞鸟拿起自己的东西，拍了拍间桐慎二的肩，同样对教室里的人微笑后，揽着间桐慎二的肩走了。

从五楼到一楼，靠过来打招呼的人比昨天少了一半。

“警察有跟你说什么吗？”卫宫士郎担忧的问。

午休的时候学校里来了警察，千山飞鸟被叫进了办公室。

“只是简单的询问，”千山飞鸟不甚在意的回答，“没事。如果能帮上忙就好了，”他叹了口气，“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

“真的没事吗？”卫宫士郎眼含担忧，“要不要请老师帮忙？没有任何证据任由那种东西在学生之间流传，”眉头微微蹙起，“太过分了。”

“你也看到了吗？”千山飞鸟淡笑着问。

中午的时候，从办公室出来，学生之间就开始流传一张纸，用一串数据表明了千山飞鸟与几名失踪女生之间的接触。走廊里停留片刻的交谈，体育课上的帮忙，同一个社团，课后的告白，汇总起来，就是千山飞鸟与失踪女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高木弄的。”间桐慎二不屑的说，“他就是嫉妒。”

“高木？”千山飞鸟想了一会，“是谁？”

间桐慎二有点可怜高木那家伙了，“就是成绩排名永远跟在你后面的那个。”

“哦，是他啊，统计学得很好。”千山飞鸟微笑点头。

“我猜他一点也不会高兴被你夸奖，那家伙真可怜。”间桐慎二摇摇头说。

“嗨，又见面了呀同学。”身穿米色外套的黑卷发青年站在校门口，身上的绷带增加了，额头上缠了一圈，左眼也被封了起来，笑眯眯的跟他们打招呼，“今天有空吗？”

“抱歉，今天我们也要按时回家。”千山飞鸟歉意的笑着，“先生为什么总在放学后才出现？”

“这个嘛，”青年抓抓蓬松的黑发，“昨天发现了一条很清澈的河，一时激动就跳下去了。今天早上陪乱步先生去买点心，过马路的时候很幸运的被车撞了，被送到了医院里。”

“被车撞……很幸运？”卫宫士郎满脸迷惑。

“太宰，找到线索了吗？”棕色斗篷抱着一堆零食，嘟囔着抱怨：“不要乱跑啊，你不在我怎么回去？”

“啊，又碰到这三个可爱的小朋友了，真有缘分。”黑发青年感叹，“连续两天都遇到了。不如一起说说话，我请你们吃东西？”他笑容真诚，鸢色眼睛落在千山飞鸟身上，“我会负责送你们回家的。”

“你们是警察？”间桐慎二狐疑的看着两个人。

“不是，我看起来像是很笨的人吗？”棕色斗篷有些孩子气的反驳，“怎么看也是侦探啊，名侦探！”

“没错，”黑发青年走近，千山飞鸟闻见对方身上很浓的消毒水味，还有淡淡血腥气。“我们是侦探哦，”他愉快的说着，把一只胳膊搭在了千山飞鸟肩上，“所以有关昨天向你告白的女生失踪的事，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千山飞鸟同学。”

男人鸢色的眼睛很温暖，脸上的笑容很真挚，千山飞鸟却从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暗沉。

“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很高兴。”千山飞鸟轻缓却坚定的将男人的手推开，“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跟警方说了，既然两位是侦探，应该很容易从警方那里获得我的证词。我们要回家了，再见。”

棕色斗篷青年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千山飞鸟不解的看向对方。

“你是怎么做到不留一丝痕迹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千山飞鸟歪歪头，“有这样的人吗？”

“遇见你之前，我认为是没有的。”江户川乱步缓缓睁开了眼，“但是你出现了。”

“那可能是你看错了，”千山飞鸟笑笑，眼中一片纯澈，“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会不留一丝痕迹的活着呢？”

“走吧，不要跟大龄中二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被传染了怎么办？”间桐慎二警惕的看着斗篷侦探。

“哈？”斗篷侦探不高兴的眯起眼，“不要小看我，我可是真正的名侦探。”

“非常抱歉，但我们真的要回家了。希望名侦探能尽快抓住绑架犯。”千山飞鸟笑了一下，揽着间桐慎二转身走了。

“看出什么了吗？乱步先生。”太宰治轻声问，“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不留任何痕迹的活在世界上。”

“昨天你才说你见过的。”江户川乱步冷酷指出太宰治的漏洞。

“哈哈那是为了附和乱步先生嘛，”太宰治背负着手语气轻松的说，“千山飞鸟身上，真的没有任何痕迹吗？”

“比新生婴儿还要干净。”江户川乱步同样疑惑，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但他的确没有从千山飞鸟身上获得任何有效信息。“他是你要找的人吗？太宰。”

太宰治脸上的微笑滞了一瞬，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说：“所以我才觉得乱步先生的‘超推理’很犯规啊。”

“那当然，”江户川乱步昂起下巴，“我的‘超推理’是最厉害的异能。不过太宰，你刚刚的表情很可怕呀。”

“是吗？”太宰治笑眯眯的说，“可能是想到了讨厌的人吧。”鸢色的眼眸黏在少年单薄的背上，直到他消失在转角。

“千山前辈！”随着急促的脚步，脸颊绯红的少女赶了上来，“请等一下，千山前辈！”

千山飞鸟停下了脚步。

“这个，请前辈收下！”低着头的少女，抬着手将洁白的信封送到千山飞鸟面前。“千山前辈……能和我交往吗？”

似曾相识的场景。

作为千山飞鸟的好友，卫宫士郎和间桐慎二表示他们已经很习惯了。

“胆子真大啊，居然还敢来向飞鸟你告白，不怕失踪吗？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怎么样飞鸟？不如答应了，比那些只会在背后说闲话的强多了。”间桐慎二略带酸味的说。

“别开玩笑了。”千山飞鸟嘴角弧度浅了几分，接过信封。“谢谢你的好意，远山同学。很抱歉，我目前并没有和别人交往的打算。”

“是啊，你没听说吗？向这家伙告白的女生都失踪了。”间桐慎二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说，“你就不怕下一个轮到你吗？”

“不许你胡说！”女孩子猛的抬起头，对间桐慎二怒目而视，“千山前辈才不是那样的人！”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间桐慎二打着哈哈。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千山前辈与失踪事件无关。”女孩坚定的说，“打扰前辈了，请加油！”说完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千山飞鸟拉住了女孩，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我送你回家吧。”

远山美叶惊慌的抬头，一张脸红得要滴血，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不用了！”她摇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我家很近，就在学校附近，几分钟就到家了，不麻烦千山前辈了。”下唇咬得发白，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千山飞鸟的眼睛。

“千山前辈太温柔了，既然已经拒绝了我的告白，就不要做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啊。”远山美叶紧握着拳，“会让我没有办法放弃啊……”她惨然一笑。

千山飞鸟沉默了片刻，松开了远山，勾起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那么路上请小心。”

“该说抱歉的是我，”远山美叶眼眶微红，“说了一堆让前辈苦恼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间桐慎二看着远山美叶离开的背影大笑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猛捶卫宫士郎的肩膀。

“哈哈哈听见了吗？居然说飞鸟太温柔，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单蠢吗？”间桐慎二虚虚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花，“笑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千山飞鸟也忍不住低声轻笑，“我难道不是很温柔吗？”他歪着头轻声询问，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眉眼间一片纯澈。

*******

“早上好。”千山飞鸟走进教室后依旧微笑着和同学打招呼。

远远就能听见杂乱声音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每个人都看向千山飞鸟，每个人都不开口。

千山飞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减少，仿佛众人的异常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的确没有任何影响。

安静的上完了早上的课，课间没有同学打扰，课堂上就连老师也不提问他了。

午休的时候再次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还是昨天一胖一瘦两位警官，唯一的差别大概是脸色比昨天更黑了。

“远山美叶失踪了。”胖警官沉声说，“与前天失踪的早间一样，离开学校后就没有回家。有人拍到了这个。”

千山飞鸟拿起胖警官推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拉着远山美叶的手臂，远山神色慌乱，仿佛两人在发生争执。

拍得恰到好处。

“你是最后一个接触她的人。”瘦警官语气温和，“能告诉我们，照片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远山向我告白，我没有接受。”千山飞鸟淡淡的说，微微垂下眼眸，“后来我提出要送她回家，她没有答应。”他抬起头，“我很遗憾，如果我当时坚持，远山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放学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家，和我的两个朋友一起，我现在借住一位朋友家里，有他和他的父亲。”

“除了亲近的人，还有其他人能证明吗？”

“与远山分开后我乘坐公共汽车回家，车上有监控。昨天晚上我和朋友逛了家附近的超市，有购物小票，超市里的监控应该也能证明。”

“看来你的不在场证明相当充分，”胖警官将千山飞鸟所说的都记录了下来，意有所指的说：“就好像提前知道会被询问。”

“因为昨天已经被当做嫌疑人询问过了，所以会特别注意。”千山飞鸟并没有生气，依旧态度温和，微笑着回答了胖警官尖锐的问题。“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官？午休快结束了。”

“这个，你怎么解释？”胖警官掏出一张白纸，千山飞鸟接过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瘦警官拿过千山飞鸟手中的白纸，“上面记录了你和失踪几位女生之间的联系，是真的吗？”

“不错，上面列举出来的都属实。”

白纸从昨天就开始在学生间流传，今天又添上了最新失踪的远山美叶。

“不过如果罪犯挑选受害人的条件上是纸上列出来这几条的话，穗群园学院恐怕有一半的学生要失踪。”

两位警官一起抬起了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说实话，同时具备纸上列出的几点条件的人，学校里还有很多。”

“是的，千山同学在学校非常受欢迎。”秃脑门的校长拿手帕擦擦光亮额头上的汗珠，“需要叫你的家长来吗？千山同学。”

“谢谢校长，不过不用了，我相信警方不会这么随意为难一个无辜者。目前为止，我还是作为‘相关者’，而不是‘嫌疑人’，对吗？两位。”

两名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相当难缠的少年，连续两天面对警方，也能够保持镇定。

“是的，千山君目前是作为‘相关者’协助调查，如果你有什么情报，请一定及时告知警方。”

“情报的话，连续两天都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两个可疑的人算不算？他们自称侦探，放学后拦着学生打听失踪者的情报。”

午休结束，从办公室到教室的路上，千山飞鸟依旧温柔的微笑着与遇见的人打招呼。没有人再热情回应，大家都低着头匆匆而过，在他身后小声的议论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后是推送的新闻。

冬木市第一名失踪者的尸体在未远川边被发现，死于失血过多，凶手放干了她身体里的血。

“嗨，今天有空吗？千山飞鸟君。”黑发青年再次出现在学校门口，笑眯眯的朝千山飞鸟招手。

千山飞鸟微微点头，黑发青年还来不及惊喜，隐藏在人群中的便衣警察便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啊，难怪乱步先生不肯过来，”半边脸贴在马路上的青年含糊的说，“原来是因为这个，真狡猾啊，乱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