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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当年,在母神为默斐设下的那场宴会上,还真是发生了诸多事情的。
比如当年,山祖同殊归府的众位师兄弟,跟随地君一道前往明玉诏去赴宴。山祖与子闵生性好玩,便从大部队脱离了出来,打算趁着宴席开始之前,在明玉诏四处逛逛,寻思寻思,有否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可供二人在宴会上消遣打发时间。
不过明玉诏实在是一个无聊透顶了的地方,终年覆盖积雪,放眼望去,除了雪便是冰,都鲜少能够见到什么树木、植物,至于飞禽走兽这类的活物,则更是少之又少,偶尔有一两只麻雀飞过,还都是骨瘦如柴,抓了来烤肉吃,都还嫌弃它不够塞牙缝的。
山祖同子闵在明玉诏晃荡了一圈,却空手而归,便决定打道回宴席上去。
不料却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便是墨德。
墨德跟随海王前来赴宴,因半路上想起遗落了东西,又折回去拿,导致路上耽搁了时辰,遂要比海王晚了些时辰抵达明玉诏。
好不容易踩着点匆匆赶到,却又在明玉诏门口出了岔子,与低着头迎面走来的子闵撞了个满怀,这一撞,将墨德身上佩戴的珍珠流苏链子给撞断了绳子,那浑圆透白的珍珠便霹雳啪啦地掉落了一地,好不狼狈。
“你!”
墨德吃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又眼见自己心爱的珍珠链子,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给撞断,心下一怒,不由辩说,便拿出身上的魂冥枪,冲子闵一枪.刺来,子闵原本便也被墨德的这一撞,给撞得晕头转向,如今墨德这突如而来的一招,他哪里还有心思来应对,所幸站在一旁的山祖,眼见情况不妙,祭出身上逍遥扇,灵虚一扫,刮出一阵风,将墨德那一枪硬生生刮得跑偏了方向,自己则随手一拉,将子闵给拉到了身边。
山祖:“这位仙姬,长得如此漂亮,脾气怎这么呛人?”
“放肆!你竟敢对我动手!”
墨德被山祖阻了这一下,立时便横眉冷对,手持魂冥枪,而其身旁的侍奉婢女,则扯着嗓子,趾高气昂地指着山祖与子闵,怒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还不快给我们公主跪下赔礼道歉!”
公主?
山祖同子闵对视了一眼,笑道:“哟,这位竟然是公主殿下,那我们可真是冒犯了,可是,若说要我们跪下赔礼道歉,却不知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受不受得起呀?”
婢女冷哼一声:“我们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受得起尔等这般野仙的跪拜。”
墨德:“同这种人浪费什么口舌。”
墨德说着,便又提枪向二人刺来,山祖、子闵二人,一左一右往后退了三四步,与此同时,子闵拔出身上的佩剑扶桑,提剑便向墨德正面迎去。
墨德见这二人非但躲了自己的这一枪,其中一人竟还敢拔剑同她动手,自幼便被高高捧着的公主殿下何曾受过这等气,当即便怒斥道:
“你这娘娘腔也敢同本公主动手,看我不将你打得挫骨扬灰,来给我这珍珠流苏链子赔罪!”
墨德的这一句“娘娘腔”,原本其实也并未包含多大的恶意,只是觉得子闵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也便脱口而出,然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公主殿下这句“娘娘腔”一说出来,便算是彻底触了子闵的逆鳞。
故而,本来子闵只是想着拿剑随便打上两招,快点摆脱墨德这麻烦的瘟神,这下却是神色凌然,手下顿见杀机,扶桑剑上已被注入神力,嗡嗡作响,毫不犹豫地便刺向墨德所设下的护身光圈,墨德自然看得出来,这长得柔柔弱弱的“娘娘腔”,剑上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自己若是与他硬拼,不见得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可是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墨德哪里肯收手,扭着性子提枪而上,便是打算同子闵硬碰硬了。
山祖一见这俩祖宗是要来真的了,暗道一声不好,抓着逍遥扇便是用力一挥,卷起了半里之内的尘土,使得这里三步之外便无法视物,与此同时,山祖飞身前去,听声辩位,一手抓住子闵,一手推向墨德,将这俩人硬生生地给掰了开来。
可是人虽架了开来,这二人手上神器的威力却是来不及收回,魂冥枪同扶桑剑上的冽气撞在一起,顿时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在场的几人只觉脚下站着的土地似乎都晃了一晃,而因山祖方才扇出来的那一阵风沙,导致众人过了许久才能看清,方才墨德同子闵的这一架,竟是震塌了一座三层高阙楼,而那阙楼上悬挂着的据说是明玉诏宝物的琉璃盏,也一并碎在了这一大摊子的废墟里边,面目全非。
闯祸了。
山祖看着眼前的这烂摊子,捂着额头,只觉得牙疼,恨不能昏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便好了,可是山祖昏不得,这烂摊子也要有人去收拾。
很快,这里的动静便将宴席上的众仙给吸引了过来。山祖一眼便见到了走在前边的地君,叹了一口气,伸手抓过子闵的胳膊,拖着他向地君走去。
“天哪,你们这是干了什么了?这好好的一栋阙楼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哎呀!这不是琉璃盏吗?怎么碎成了这个样子?”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可是谁欺负了你?”
众仙见着眼前的这幅场景,纷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其中更有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老者,直接从众人群中走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墨德的身旁,皱着眉头,团团转地打量着墨德这副狼狈的模样,然后转过身,眉头一皱,眼睛一瞪,便听见他大声斥责站在一旁的侍女,说道:
“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看回去不将你的腿给打折了。”
侍女一听,当即便吓得跪在地下,连连求饶,一旁的墨德冷声说道:
“此事同阿真无关,姥叔苛责她干什么。”
姥叔被墨德触了霉头,却是讪讪不敢说话,只是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十分不好看。
山祖同子闽还来不及瞧看那边的热闹,便听到地君说道:“可是你们两人弄的。”
山祖闻言,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地君的神色,子闽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山祖一手拦下,只听山祖说道:
“是弟子闯的祸,请地君责罚。”
子闵:“你……”
山祖一把将子闵拉到地上,抢声说道:“此事同子闵无关,都是我叫他干什么,他才干什么的,所有的过错,皆是弟子引起,弟子愿一力承担。”
地君:“好。”
子闵生气,一把挥开山祖掐着他胳膊的手,大声说道:“此事同师兄无关,是我自己要与这公主斗法,一人做事一人当,毁了这阙楼与琉璃盏,我赔便是。”
“赔?你可知这阙楼与琉璃盏是何物?轻口一句你赔,你可赔得起!”
在墨德那处触了霉头的姥叔,一听子闵这话,当即哼了一声,忍不住便添油加醋地冷嘲热讽道。
子闵:“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贵重的东西也有一个价值的底线,大不了我多花一些时间同精力,总有一日能够赔上,哪里来的赔不起一说!”
姥叔瞪眼道:“你这小子,是什么语气同我说话!”
“够了!”
姥叔虽说是海王身边的人,但是墨德向来便不大能够看得过去姥叔一贯以来的行为作派,看着他这副人前嚣张的模样,便不能忍下,开口说道:“打坏这阙楼与琉璃盏,我也有责任,我同……我同他一道赔。”
墨德这番话,倒是令山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公主殿下虽然脾气不好,为人倒也颇有担当,懂得承担责任,而不是像那个猥琐的老奴一般,一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便得理不饶人地可着劲地去拜高踩低,一股子的小人得志模样,令人作呕。
“咳,我这孙女被我娇惯坏了,脾气不好,如今闯了这祸,这打坏的阙楼同琉璃盏,该是赔的,墨德,还不快些过来,给战神大人与水神娘娘赔礼道歉!”
一番闹剧下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海王终于开口说道,末了,又看了地君一眼,道:
“地君座下这两个年青人,倒也是好本事,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海王这一句皮笑肉不笑的“夸赞”,莫名使得山祖觉得背后一凉,刚要开口说话,水神娘娘却说道:
“不过是小小阙楼与琉璃盏,坏了便就坏了,说什么赔与不赔,倒显得我明玉诏气度小、不饶人了,再者说,今日是母神为兄长特意设下的宴席,众仙远道而来,为的是庆贺兄长能够醒来,回归神位,是高兴的日子,小辈们的小打小闹,也就当做是增添气氛罢了。何必非要追究是谁的责任,反倒是破坏了气氛,大不了等会回了宴席上,叫这几个小辈表演几个节目,一来算作赔罪,二来也为宴席助助兴,众仙乐一乐,此事就此作罢吧,兄长觉得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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