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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张顺诚坐在石阶上,脸上的焦虑无法遏制,频频地看向一个方向,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自从他再一次被刘桂芳赶出家门以后,“冬梅,咱们这样是不是做错了?妈脾气是不好,但都病了这么久了还没好转,肯定是气着了。”
“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不过我看你就算回去了,其他人也不一定会待见你,还不如老实地待在这呢,二伯对我们挺好的。”袁冬梅手里抱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走过来,就听到张顺诚说的话,忍不住来气,呛声道,“你妈到现在都不肯见你呢,你想想是为啥?”
张德才坐在堂屋里抽烟,白色的烟气萦绕不散,他沉思片刻,放下了手里的烟枪,“让小珠打个电话给慧丫头,问问她上手了没,得把她的去向告诉桂芳了。免得她心里头憋着火气,吃多少药都没法好过来。
“就让顺诚去说,好歹母子俩见上一面。又不是真分出去了,搞成这样不是给别家看笑话吗?”
袁冬梅瞪了张顺诚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但最后她也没再说什么,抱着盆子越过张顺诚,把里头的湿衣服摊在晾衣绳上晒起来,全是些贴身的里衣,又白又新。
搬到张德才家以后,张晓珠送了他们每人一件,穿在身上柔软熨帖,就好像这些无人打骂的日子一样舒服,才住了几天,袁冬梅就已经觉得回不去了,搬出来住没什么不好的。
“小珠应该有电话,我去队部给她打。”张顺诚没头没脑丢下一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袁冬梅在后头喊了一声,他也没停下来。
“你让他去吧,顺诚心里不太好受。”
张德才的话传到袁冬梅耳中,让她忍不住吐了口气。
他们俩夫妻睡在一张床上,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张顺诚呢?这几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时候醒过来,还能看到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熬了几个晚上,张顺诚的眼珠子都是红血丝,看着怪憔悴的。
袁冬梅知道张顺诚重感情,但有些时候,母子亲情与夫妻、父子之情是需要比个轻重高低的,至少在她看来,张顺诚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他选择了回去,她会带着孩子们好好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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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珠给张小慧打完电话,从外头走进办公室。
刚才还不在位子上的刘主任回来了,低头坐在那里数着什么东西,看到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小珠快过来,你运气真好,今年多发了几张糖票饼票,能过个好年了。”
“这么早?距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张晓珠凑过去,随便拿了一张打量,是张一市两的糖票,但跟白糖、红糖的副食品又有不同,“这是什么糖?”
“祭灶节的糖饼啊,你这丫头真不长记性,过段日子不得祭灶公啊,这是公社发下来给咱们这些干事们过节用的票子。往年每人发三两,今年居然每人发了五两票,看来是经济效益好。”刘主任喜滋滋地把她那份票给收起来,“三张饼票两张糖票,你数了拿走。”
“才五两啊?”张晓珠忍不住说。
“才五两?”刘主任瞪了她一眼,“别人五两都没呢,你知道这票子多难得吗?我听人说黑市里价格炒得很高,还买不着。幸好今年多发了二两,不然我家那俩小祖宗肯定要闹了。”
“晓白晓军都喜欢吃这个?”张晓珠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祭灶糖饼的种类,有几样酥糖小饼,超市和百饼园里应该会有,不过她得找找看。
“是啊,小孩子都喜欢吃这种。以前才发三两,大人都舍不得吃,全给孩子留着。”刘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爱吃,不过不敢跟他们说,只能装着不爱吃。我不跟你唠嗑了,还得赶着把这些发下去,你忙你的吧。”
张晓珠跟何小凤已经谈妥了,过完年就置换工作,但其实她还没跟刘主任开口,当初她能当上会计,是刘主任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陈大队长,让她留下来的,如今还没干俩月,就说要换人来干,就算是刘主任心里也会不舒服。
下午提前做完工作回去的时候,张晓珠又进了商场。
百饼园里有各色的特产糖饼风味小吃,原先她都叫不出来的糕饼,在里头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哪怕是最普通的传统饼类,包装都比市面上的要精美许多,她逛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虽然没有寸枣、麻芝、雪糖之类,但灶公灶婆饼、骑马酥、猪油炒米饼、金钱饼、洋酥等种类颇丰,这些祭灶节的糕饼哪怕换了包装,也依旧一眼能够让人认出来,纯色包装,简洁干净,上面印着糕饼的名称,再复杂一些,就是在面儿上印着灶公灶婆的画像,并不算特别的出格,她随便挑了一些,也有两三斤了。
张晓珠又在超市的糖果区,挑了一些传统口味的酥糖,花了点时间,把酥糖五花八门的包装纸给撕了,撞在牛皮色的纸袋子里,拿回去给二伯公家的孩子们吃。
她把酥糖拿出来的时候,几个小孩含着手指,直勾勾地看着纸袋,但都很安静乖巧,就围在张晓珠边上,等她抓了一把酥糖,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两块以后,他们才高兴地叫起来。
“谢谢小姨,小姨真好!”四岁的张芝芝手里抓着酥糖没有吃,张开短短的手臂抱住张晓珠的大腿,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看起来特别可爱惹人疼,“小姨我今天特别乖,写了好多字,能不能多吃一颗糖?”
这是张顺国的大闺女,年纪不大,却很乖巧机灵。
张顺诚一家搬过来住以后,她就跟张小玉成了好伙伴,每天玩在一块,她性格比较安静,两人往桌子上一趴就能练上一下午的大字儿比起性格闹腾的张小莉来说,两人玩得更好。
“糖糖!”两岁的张昌辉一口吞不下酥糖,半截含在嘴里,半截抓在手里,把酥糖舔的都是口水,口齿不太伶俐,但脸上全是兴奋,忍不住原地蹦跶地跳起来。
张德才蹲在张昌辉跟前,顺手替他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半搂着他问:“吃了小姨的糖糖,小辉应该要说啥?”
张昌辉还太小了,比张小玉都要小几个月。
张晓珠连忙摆手,刚要开口,就看到张德才瞥了她一眼,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口型。
“谢谢谢谢姨姨!”
“哎!这就乖了!爷爷亲一口!”张德才在小孙子脸上响亮地嘬了一口,高兴地说,“糖糖好吃,爷爷也想吃,小辉能给爷爷吃吗?”
张昌辉歪着脑袋看他,反应了好久,才把啃缺了一角的酥糖放在张德才嘴边,“爷爷,吃!”
“爷爷不吃,小辉吃。”张德才把张昌辉抱在胳膊上坐着,满屋子跑起来。
小孩子乐的咯咯笑的声音,洒满了堂屋。
“爹呢?”张晓珠走到袁冬梅身边,“还在那边吗?”
袁冬梅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可不是吗?说去给你打电话以后,人就跑没影儿了,估摸着还在那边没回来呢。你说别人都看不上他,巴巴的凑过去讨人嫌做什么。不说他了,小慧在外头还好吗?”
“很好,慧姐说她工作上手了,陈工一直夸她能干呢。”张晓珠想起来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张小慧声音里的雀跃兴奋,忍不住替她高兴,“还说如果她能做满半年,就去给她申请转正。”
就算是在船厂,也不是很多见的,只有工作能力获得工头的赞赏,才可能被他们推荐成为正式工,这也是为什么张茵茵在糖厂里干了很多年,却一直还是临时工的原因——她一直没能获得女工头的推荐。
“小慧是熬出头了。”袁冬梅脸上也挂着笑容,“那她过年还回来吗?”
“不回来,她说想等转正。”
“那也挺好的,在外头清静些,就是苦了素云了,她肯定想念的紧。”袁冬梅目光一转,看到桌子上的牛皮色纸袋,忍不住问,“你这糖哪儿来的?是不是公社给你们发的祭灶节的糖票?”
张晓珠点头,“是啊,家里头孩子多,我把糖票给换了。”
“发这么多啊?”袁冬梅拿起袋子掂了掂,光是袋子里剩的就得有七八两了,还不加上孩子在吃的那些,“有一斤了吧?”
“有些人不吃这些,我花钱跟他们换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袁冬梅又不了解这些,自然是信了张晓珠的解释。
“也好,你二伯公说啥都不肯收钱,要是你那边发了啥好东西,记得拿回来给他们尝尝,总不能白住人家的。”袁冬梅把纸袋放回去,想了想又说,“我看你还是拿点糖过去给你大伯母,顺便把你爹叫回来。他去的够久了。”
“好。”张晓珠没拒绝。
自从搬到张德才家以后,她就没回去过了。
现在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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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咱家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刘红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张晓珠立马出声嘲讽道,“难不成是在外头日子过不下去了,打算回来?”
“天还没黑呢,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张晓珠好笑地说。
自从前几天甘蔗林里的甘蔗全都砍完,运到糖厂以后,女人们就没了活儿干,成天待在家里头无所事事,陈素云为了少见刘红这帮人的嘴脸,几乎从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张晓珠敲门喊了一声,里头才把门给开了。
“小珠,你怎么来了?”陈素云惊喜道。
“给你送点糖。”张晓珠把二两酥糖放在桌上,“我今天给慧姐打过电话,她在那边过得很好,你不用替她担心。就是过年应该不回来了,她让你吃的穿的不用吝啬,先用了顾同志留下来的钱票,等她过年发了工资再寄回来补上。”
“哎,这孩子。自己一个人也不顾着点,尽想着家里头了。你下回打电话的时候跟她说,别管我们了,她可千万别短了吃穿。在厂里头工作要是不整好点,会被人家看不起的。”陈素云担忧地说,“这糖你快拿回去吧,那边孩子多,小国都挺大的了,也不吃这个。”
“没事,那边还有。”张晓珠走到窗边,猛地一拉开,把站在外头伸长了脖子偷听的刘红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听墙角?怎么不进来坐在边上听?”
刘红面露尴尬,也没回应,掉头走了。
张晓珠哼了一声,坐回到床边,“家里头最近咋样?”
陈素云苦笑了一下,把刘桂芳病倒了以后,家里头发生的事情跟张晓珠又说了一遍,无奈的笑了笑,“我现在也不跟他们一起吃了,每天随便整点糠菜团子就这么吃着,不过日子也清静不少。”
“别啊。”张晓珠认真地说,“之前你跟慧姐都下地干活挣工分,发的钱和粮食都在阿奶那边,现在他们把红薯藏起来不给你吃,那你就去地里挖,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可以了。他们不厚道,大伯母也不用跟那群人讲规矩。”
陈素云点头,“你说的也对。”
“我爹在干什么?怎么没看到他?”在这里也待了快半小时了,一直没看到张顺诚,这让张晓珠觉得有些奇怪。
“他在你奶屋里。”提到刘桂芳,陈素云的表情就紧绷起来,“下午跑去镇上请赤脚医生来看病,刘红为了钱的事情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后来是你奶出钱,这事儿才算解决了,然后一直在屋里待着,还没出来。”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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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啊,你怪我吗?”刘桂芳躺在床上,几天不见,她就瘦的不成人形了,颧骨高高凸起,连以前精光四射的眼睛都变得浑浊无神了,“从小到大,我疼你都不如你哥几个多。”
张顺诚沉默不语,他没说不怪,他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肯定怪的,换我也是要怪的。”刘桂芳咳嗽起来。
张顺诚连忙起身,端了一碗还算热的糖水喂她喝下,“慢点儿,不要着急。”
“以前我觉得你窝囊,没本事,看不上你。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些年了,我才发现是错怪了你。”刘桂芳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握住张顺诚的手掌,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虚弱地说,“你是脾气好,我咋打你骂你,你都不记仇。我都不肯见你,还天天跑过来看我,是我错了咳咳……”
张顺诚红了眼睛,“妈,你别说了。你是我亲妈,我还能记恨你咋的,只要你还把我当儿子,我就不会不管你。”
刘桂芳也哽咽起来,“也是这回病了,才知道谁是最孝顺的。你,你搬回来住吧。”
“我——”张顺诚张了张口,外头突然响起了动静。
“爹,你在里头吗?赶快回去吃饭吧!”张晓珠生怕里头的人听不见,扯着嗓子喊。
她那个便宜老爹,本来耳根子就软的很,三言两语就容易被糊弄跑了,在里头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都听了些啥,还是赶紧出来吧。
刘桂芳握紧了张顺诚的手,还想再说几句,但外头的声音吵得很,叽叽喳喳的又不停下来,听得她脑仁突突地跳,好半晌才无力地垂下了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那你好好休息,药得及时吃,我明天再来看你。”张顺诚扶着刘规范躺下,开了门出去,瞪了张晓珠一眼,“瞎嚷嚷什么,你奶病得厉害,这么吵她还怎么休息?”
“我肚子饿扁了,快回去吃饭吧。”张晓珠掉头就往外头走,在这里多待片刻,都让她浑身不得劲儿。
“走走走。”
屋里的刘桂芳锤了一下床,病了这些天她才看清楚许多东西。
对别人好,指望着别人来孝敬自己,这都是虚的。
只有对自己好,才是最实在的。
她得赶快好起来,不然家里才真要掀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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