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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两夫妻换上张晓珠给他们订做的新棉服,张顺诚骑着张顺国的自行车载着袁冬梅去县供销社里买东西。两人在里头逛了一圈,也彻底弄明白身上这一套衣服至少需要多少钱,在买了需要的棉布以后,才心情沉重地从里头走出来。
“你说,小珠哪来这些钱?一套少说二十,她一个月工资都没二十块!”大冬天冷得要命,还刮着风,袁冬梅急的额头上都冒了汗,站在供销社外头犹豫地说:“不然我去问问里头肯不肯收,把衣服卖了,亏就亏点,钱拿回来最要紧……”
张顺诚拦住她,“这是小珠的心意,咋能卖?她能弄到钱买,就是她的本事,咱们得信她。”
“可是太贵了啊,太贵了。”袁冬梅的手攥着衣摆,直勾勾地盯着供销社,“我长这么大人了,都没穿过贵成这样的衣服,小珠一下子买了三套,咋下的去手?回去我得说说她,挣钱不容易,大手大脚的养成了习惯可咋办?”
张顺诚推了自行车,拉着她走了。
“好久来一趟县城,咱们逛逛再回去吧。别想这些了。”
两人沿着街走,侯县比镇上的几个村子繁荣富裕不知道多少倍,路上不是乡村的土路,而是碎石、青砖铺出来的宽敞路子,连汽车都能开过去,白沙村能骑上自行车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在县城的路上是成群结队的骑过去。
两边开了不少国营店铺,生活气息浓,也更热闹,行人穿着比农村打着补丁的衣服漂亮整齐的多,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喜悦,充斥着希望,不像村里的人总在愁着明天吃什么。
“你说搬到县城来,是认真的吗?”张顺诚突然问,“在这里,咱们无亲无故的住在哪儿?村里还能下地挣工分,家里也没个吃商品粮的,搬到这里不是找死?”
“等小珠置换了工作,就能到糖厂做正式工,吃商品粮。我们俩人随便去做点工挣家用也是好的,难不成还能被饿死?至于住在哪儿,小珠说托人帮忙打听了。”袁冬梅心里也没啥底,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闺女,这一个多月来,她像变了个一样,很有主意,也很有本事了。
这让袁冬梅深刻的认识到,她已经老了,得听孩子的了。
张顺诚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乐观。
哪怕他没在县城生活过,也听人说过,城里头的地金贵的很,除非有分配的房子,不然就得花大价钱租房子,哪比得上乡下大片土地,总能找着地方盖屋头,挤是挤了点,但一家子凑在一块也能互相帮衬。
“你说找工作,城里人多,哪里好找了,我俩没念过啥书,也没路子,难得很……”张顺诚低声的嘟哝着。
走在一旁的袁冬梅全当做没听见,左顾右盼地打量沿街两边,看到和平国营饭店以后,脚步就有些抬不动了。
两点出来前就喝了一碗红薯稀粥,骑了一路自行车又在供销社逛了大半天,已经到了中午将近十二点,肚子饿的稀里哗啦,闻到香味更是难以忍受。
张顺诚顺着袁冬梅的视线往前看,他把自行车掉了个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进城了,也得吃点好的。”
“国营饭店的东西贵,还是回家吃吧。”袁冬梅嘴上这么说的,但脚步还是跟着往前走。
张顺诚把自行车停好了,拉着袁冬梅的手进店,里头不是特别大,摆了八张长桌,每张够坐四个人,他们来的正巧,只剩下最靠里的一张桌。
“师傅,来两碗牛杂面。”
“好嘞!稍坐一会,两碗牛杂面!”
说是国营饭店,但其实只是小馆子,师傅下面条的地方只用玻璃做了隔断,人就挤在后厨房里摔打面条,在案板上拍的啪啪作响,没多久丢进沸水里,烫熟了就倒进熬好的牛杂汤,撒上小葱,淋上香油,端到了桌上。
张顺诚付了粮票和钱,把碗推到袁冬梅面前,埋头吃起了面条。
牛杂汤看起来清凌凌的,却是用牛骨头熬制出来的汤底,再加上牛肚、牛百叶、牛肝、牛筋、牛肉在面条上满满铺了一层,点缀着绿色的小葱,看的人食欲大开。
袁冬梅饿得很了,先喝了一大口汤暖胃,接着埋头吃起了面条,夫妻两个完全没有交流,全都卖力地吃着,在他们隔壁的两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互相地聊起天来。
“你说厂里头是啥意思嘛,突然要搞个比赛。”
“就是,之前都没有过,偏就咱们赶上了。”
“我听人说,比赛还分厂内厂外两拨,厂内的要是能得第一名,职工级别往上提一级,厂外要是能得第一名,就进咱们厂子当正式工,是为了刺激咱们职工的积极性。”
“有啥好刺激的,每天从早到晚的摆弄机器,我累得脖子都要伸不直了,你听我这骨头嘎嘎响的,跟没上油的机器一样僵。”
“谁说不是呢,咱们加班加点的赶,还老说什么效益不好,积极性不高,又不涨工资又不发奖金的,能有啥积极性啊……”
两桌的女工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袁冬梅吃了大半碗面条,一直没落下听隔壁桌说的话,大概懂了意思,才转身拍了一下坐在她背后的女工,好奇地问:“同志,我想了解一下,不是县里的人也可以参加吗?”
“应该是吧。”短发女工也有些茫然,“我们都参加厂内的比赛,没仔细了解过,你要参加吗?”
袁冬梅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随便问问。”
有个女工站起来说,“大姐,你别担心,这比赛就是为了调动大家积极性,寻找更加优秀的人才加入我们纺织厂的大家庭中,只要你有手艺,肯定能参加!”
“那比赛比的是啥啊?”袁冬梅还没听出来。
“咱纺织厂好几个部门呢,肯定不止比一项,你要是想参加,可以去咱们厂了解一下。最近那里热闹得很,不少厂外的人听了消息都跑过去报名了。参加一下,又不要花钱,你说是不是?”女工热情地说。
袁冬梅感激地看向她,“谢谢同志,我会去纺织厂了解一下。”
“不碍事儿。”
“休息时间快到了,咱们都赶紧的,不然又要被组长骂了。”
其中一个女工火急火燎地站起来,“都怪你,非要跑出来吃啥牛杂面,食堂里随便吃点就好了,万一回去迟到了又得挨批,这个月都第几回了!快点快点,骑自行车也要十分钟,别耽误时间了!”
在她的催促带动下,六个女工很快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袁冬梅心里惦记着比赛,连面条都不香了。
张顺诚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袁冬梅在琢磨啥,“你不会还想去参加啥比赛吧?咱们乡下来的,都不是居民户口,哪里行得通啊。”
“不去问问,谁知道行不行得通?”袁冬梅把剩下几口面条全部吃掉,汤喝得精光,才打着饱嗝从国营饭店里走出来,坐在张顺诚的自行车后座上,路上边打听边往纺织厂去。
等他们到了纺织厂,果然看到传达室外挤了十好几个女人,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没挤进去的都在外头聊着天。
有个人问:“为啥要办这劳什子比赛?”
“我昨儿个也来问了,说什么里头的工人做事情不积极,一到下班点儿就跑没影,迟到早退不要太多,趁机办一场比赛招几个手艺好,老实本分的工人,加强一下工厂内部竞争。”
“但就一个名额,也太少了吧?”
“好像说是保底就一个,如果表现的好,就都招进去嘞。”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啥,不信你去问里边的人哪。”
袁冬梅在边上又听了会儿,跟在队伍后面排队。
等到她的时候,问了工作人员几个问题,跟刚才听到的内容差不多,她填完表格就走了,心里头充斥着一种雀跃兴奋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和张顺诚说话。
“你真要参加?”
“为啥不?又不要钱。”
“上百个人参加比赛,你咋可能成嘛。”
“你身上哪件衣服不是我做的,手艺比外头的差?凭啥她们能,我不能?不就比我多了个居民户口,生下来就能吃上商品粮。我要是参加了,肯定不比她们差!”袁冬梅攥紧了手心,激动地说。
她在白沙村待了将近二十年,也被人打骂欺压了将近二十年,几乎都要忘记了,在她还没出嫁前,也是个人人夸奖的巧姑娘,要不是她们村太穷,当初也不能嫁到白沙村,碰到刘桂芳这个恶婆婆了。
这是一个逃出白沙村,逃出老张家的好机会。
只要她能把握住,就再也不用害怕刘桂芳了。
张顺诚没吭声。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袁冬梅的改变,却无法制止。
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下去,他们会搬到县城,小珠进入糖厂,她会成为纺织厂的正式女工,小光也不用每天跑十几里地去上学,好像只有他没有任何改变,还会丢掉唯一挣钱糊口的活儿——卖着力气,还得靠天吃饭。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在村里的时候,下地挣更多的工分养家糊口,就算去了县城,也应该挑起全家的重担,如今他却停滞不前,让妻女为了这个家,绞尽脑汁地挣钱,他不仅没帮上任何忙,还拖尽了后腿,成为了累赘。
张顺诚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过去的三十八年,他活得糊涂,没尽到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你这是干啥?”袁冬梅有点紧张。
“没啥,你尽管去参加,拿个第一名回来。过完年,咱们就搬到县里去。”张顺诚说的轻快,一点没看到后座上的袁冬梅见鬼一样的表情,“我有空就多去县城转转,说不定也有啥适合我的活儿。”
“至于妈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就是搬到城里去发展,免得她误会了我们要分家,那就太伤感情了。”张顺诚又说。
袁冬梅有些回不过神。
“还有,我的错。”
她轻轻嗯了一声,抱住张顺诚的腰,“没啥,改了就成。咱们慢慢把日子过好了,不怕被人看笑话。”
这大概是俩人从家里搬出来以后,真正心里畅快的时候。以前也不过是短暂松了一口气,但对未来还有着这样那样的忧虑,如今夫妻齐心了,再大的坎儿又不怕迈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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