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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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叶去和她的小伙伴告别了。

去排球部递交了退部申请。

大地前辈还是挺惊讶的:“居然说转学就转学吗？挺突然的。”

真叶回答道:“是，因为不放心哥哥一个人去东京，所以我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一直以来感谢大家的照顾了。”

泽村大地摸了摸头发，笑道:“啊，哪里哪里，一直以来你帮我们很多才是。还真是挺舍不得你离开的，不过也没办法，家里人果然要一直在一起。嗯……虎杖你也别太难过了。”

真叶点点头，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元气满满。没有展露出任何会让人担忧的模样。

不过，排球部的成员之前倒也已经从影山那里知道了真叶的爷爷去世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运动能力超强，但是相处起来就会发现一点都不高傲，性格可以说是开朗又可爱的后辈他们显然都是很欣赏且喜欢的。

再加上要告别了。一个个都拐弯抹角地跑来安慰她或是给她顺顺毛什么的。

真叶已经被菅原摸乱了头发，呆毛都翘了起来。手里也被塞了好多西谷和田中送的糖果。——因为知道她喜欢吃甜的东西。

真是可爱啊这些人。

真叶在和日向聊天，日向表示了对她离开的不舍，却也没有露出难过的表情。只是一直在对真叶露出笑容，眉眼弯弯的灿烂。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真叶也是一样。翔阳对她笑得时候她就回以同样的笑容。两个人窝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开开心心地开启了自拍模式。

然而，窝在一起的两个人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看向来源，原来是不知道为何变得黑漆漆的影山飞雄。

黑发少年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细碎的刘海儿在眼前打下一片阴影，眼神有点可怕，他撇着个嘴，表情十分不爽：

“笑得像个呆子一样。”——自然，这指的是日向翔阳。

他的骂人词汇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贫瘠。真叶忍不住想。

她旁边的日向翔阳瞪了过去，表情气鼓鼓的。随后想到什么又有点得意洋洋，眯起眼颇为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故意气影山:“真叶酱可是说过最喜欢我这样的笑容了，影山你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怎么正常笑吧——略略略。”

闻言，影山看上去更加不爽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突然转移了阵地，瞪住了真叶。

真叶懵然地眨了眨眼，有点懵逼。

……啊，这家伙身上黑漆漆的气场，确实是挺不爽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是他不说，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

真叶和影山飞雄一起踏出了体育馆。

放学回家自然是顺路的。

影山飞雄的不爽似乎是一直在持续着的。他在生气，这个真叶看得出来，但是她还是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真叶感到了莫名其妙。

一路上很安静。

一起上学放学的路程他俩一起到底走了多少次，现在回忆起来，恐怕也是完全数不清了。

分别这个词……大概是真的会令人伤感。想想之后会和这个笨蛋分隔两地，距离遥远，也确实会觉得寂寞来着。

难不成是因为她即将要离开这里，觉得舍不得了。但是也不应该是这种情绪表现吧？

不过……这家伙最近确实就有点别别扭扭的。

真叶伸出手去戳了戳少年的胳膊，在对方的眼眸垂下来看她的时候，意图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只是，令真叶感到始料未及的是，她的手腕被影山飞雄抓住了。

对方是拉着她的手继续走。

真叶的内心却突然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真叶很方，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犹豫了半天，她才十分艰难地问出口：

“……我们这是……在一……起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叶其实非常希望影山飞雄能一脸懵逼的否认自己。

但是，现实显然是残酷无情的。

对于她的问题，虽然感到了困惑，影山飞雄还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嗯。”

真叶：“…………”

好家伙，这能不气吗？自己女朋友在一边和别的男生自拍半天。然后她还突然要转学到东京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就很突然，也没提前打过招呼。

——好绝望。

面对目前状况的第一时间里，真叶其实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幼驯染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了。

这些日子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相处，一起上学一起吃午饭然后打打排球……不过，因为从开学前就一直在忙乎爷爷突然急病住院的事情，她这两个月里确实没太多心情去关注别的事情。

已经到了家门口的现在。

真叶还在发着呆思考人生，神色相当恍惚。

影山飞雄站在她面前，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那双灰蓝色的清澈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怀里。

只是一个拥抱，虽然是过分贴近的距离，暧昧的气息却很少很少。如果她想挣脱，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她未曾和长大后的影山飞雄有过这样的靠近。

小时候她还能勾着对方的肩膀，凑过去揉乱对方的头发，捏着他的脸试图把对方臭着的脸掰出一份正常一点的笑容来。后来他比自己长高了很多之后，再去捉弄对方也要看他想不想躲开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能把人的感情堆积的愈发深厚，也能让人逐渐忘掉一些感情。

虎杖真叶和影山飞雄属于前者，他们远远比普通朋友要亲近。但是，真叶一直觉得自己对他并无恋爱之情。

她也很难以想象出影山飞雄这个除了排球之外基本什么都不关注的笨蛋会去和哪个女孩恋爱的场景。甚至想象一下那种画面会笑出声来——现在她笑不出来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比起其他被变成“男友”的好友，影山这样过于单纯的更让真叶感到了绝望。

要怎么说，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那个拥抱松开之后，她的思绪几乎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为何，之前能对黄濑和赤司轻松说出来的理由她现在废了好半天的劲。

……超能力？增加恋爱的记忆？这种话题普通人听上去果然会觉得很奇怪吧？

但是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诅咒咒灵咒术那种东西也完全不能对普通人说出口。他们这样生活在阳光下的少年，绝对、一辈子都不要去和那种阴森森的东西有任何接触。

——在真叶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了之后。

影山飞雄看上去并不能完全理解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应该是听懂了并且相信她的。甚至没有去像她想的那样去质疑她是不是漫画看多了中二病发作的突发奇想了。

他看上去很是困惑：“可是就算没有……恋爱的记忆，我也一直都喜欢你。”

“……？！”

他抓着她的手腕，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从很早之前开始，只是最近才发现。”

因为是超出了想象的告白，真叶愣在了原地。

增加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她无从探寻。

所以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被能力影响才产生的感情。还是真的喜欢她，因为能力影响才迟钝的察觉到。

但是，就算是后者，她依旧是回应不了的。

面前的少年一直被她当成弟弟那样对待着，性格纯粹而又单纯，也是一个一根筋的执着性子。

她觉得他现在就应该在学校和队友开开心心打排球，以后肯定会成为职业选手往更高的地方、更大的舞台走去。至于恋爱不恋爱这都无所谓——以后没准会有个温柔贤惠的妹子不介意他情商低，和他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不应该去喜欢她。

喜欢得不到回应的话，心情果然会变得糟糕起来吧。

她一点也不想让对方难过。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时候面对这样的场面的话，她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去处理。

但是……

他又问她：“离开之后……你还会回来吗？”

真叶：“……”

看，现在连这种问题她都没办法好好去回答他了。

真叶知道，他所说所想的回来和她所能答应的回来明显是不一样的。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前往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成为咒术师的道路肯定不是轻松愉快的，去袚除比以往更多更可怕的诅咒，去在危险之中战斗，以及绝对不能让哥哥被处以死刑……

那是影山飞雄所看不见的世界，也是她永远不可能让他知晓的世界。

……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

一时间，心情是五味杂陈。虎杖真叶很难想象自己能有为了感情如此纠结的一天。

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犹豫。在即将告别的现在，她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对所谓的“男友”们先去避开放置处理。

她反握住了少年的手，在他怔愣的时候，问道：

“飞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对方没有什么防备和犹豫地点点头。

她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情绪。术式发动的咒力顺着认真的话语传递了过去：

“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心意。我知道这样自作主张很过分。但是不要去想也不要去难过……把对我「恋爱」的记忆全部忘掉吧。”

……

虎杖真叶和影山飞雄普普通通地告别了。

场景似乎是像galgame切换路线一样被刷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宛若真叶的幻觉一般。

影山飞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断层。

一切回归原点。

不经过对方的同意就消除了“恋爱”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是假的、是多出来的。

但在真叶看来，自己也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可她确实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或许影山飞雄是喜欢她的，要是他再次意识到那样的心情的时候，她也一定能想出尽量不伤害到对方的办法吧……？

但是现在这样的时刻，这个笨蛋没有被能力影响到，意识不到那样的感情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之后，不常见面了，时间也有可能会冲淡一切。

真叶再一次听见影山飞雄问了一遍她会不会回来，表情别别扭扭的。

这次她扬起笑容，说学校放假的时候肯定会回来看他的，也会带东京的特产回来。如果他们之后比赛去了东京也不要忘了联系她。

……

这一天的夜晚，虎杖真叶独自在家。

第二天她将要踏上去往东京，成为咒术师的旅程了。

真叶窝在被窝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摊开手注视着自己的手心。表情有些茫然。

——对于自己的术式，她大概才感受到了一种明确的觉悟和认知。

轻易修改记忆、可以去命令他人……之后，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这种……甚至能去操纵人心的能力。

未免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