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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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首歌是姜亦2005年出道后发行的首支单曲，从作词到作曲，全程由她一人完成。

在彩铃兴起的年代，这首歌只用两天时间就占据了三大运营商彩铃榜第一，并且热度持续之久到次年四月。

姜亦面上淡然自若，并无波澜。

舞台上，李思峤安静站在中心圈，冷白射灯照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这世界的唯一。

男人声线低沉，却故作涩哑。

姜亦仔细听了半晌，觉得他这版比自己原版要忧郁些，毕竟当初的自己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唱这首歌。

张扬又抒情。

一曲完毕，台下粉丝们掌声不断。

至于等候室里的练习生们，则就更真实了。

“呜呜呜，我好想哭。”

“我也是，他为什么能唱的这么好听啊。”

两位女孩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姜亦旁边的罗茜茜也跟着挽住她的手臂，脑袋靠在姜亦肩膀上。

“呜呜呜，我好爱李思峤啊，他真的好会。他知道的，天后就是我们选秀女孩的初心。”

说到这里，被靠的姜亦感觉有些骄傲，她微微昂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罗茜茜感受到了姜亦的动作，于是从肩膀上抬起头瞧她，“你怎么都不感动啊？”

这个角度下，她正好能近距离看到姜亦的侧颜，认真说倒也不是没感动，毕竟嘴角有弧度的嘛。

想到此，罗茜茜又碰了碰姜亦的铭牌。

“我说实话，要不你还是换个艺名吧，跟天后重名，如果被人带节奏说你蹭热度，那你就很难能混出头了。”随即她又指了指实时更新的练习生数据墙，“你看你那40多票，估计都是天后粉丝投的，太善良了呜呜呜，她们真是爱屋及乌。”

说罢接着小声啜泣，“只可怜我天后英年早逝。”

姜亦无声扯了扯自己的嘴唇，心道这位小姑娘倒是可爱，可惜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天后。

想来，姜亦便略带慈爱地用手摸了摸罗茜茜得脑袋，这一景象放在从前甚是少见，只听她说，“没事的，旧得不去，新的不来。”

靠在肩膀上的罗茜茜猛然抬头，她眼中泪光闪烁，“你怎么能这么说天后！不可以！”语气无比认真。

姜亦见状一时语塞，放在她头顶上的手也忘了动。

“天后永远是天后，谁也替代不了她。”

讲完，她便扭过头与姜亦稍微拉开了些距离。

刚刚才重获粉丝关爱的姜亦突然失宠，心里颇不是滋味，索性安慰自己罢。

不过是千万粉丝中的一人罢了。

不在意。

舞台上，主持人方楚拿着台本重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眉目含笑道：“刚才看了下等候室里的画面，发现我们练习生已经哭成一片，难道这就是好听到哭了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抹泪的女孩们纷纷破涕为笑。

按照节目流程，导师们的表演结束后，就轮到练习生们上场。

姜亦排在第十二位，稍微靠前的位置。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难题，姜亦有些纠结。

眼看着前面十一位都表演结束了返回等候室中，她还是没想好，自己要上台表演什么。

唱歌吗？

那估计唱的也是自己之前的歌。

“有请下一位练习生上台。”

等候室里，罗茜茜忍不住拍了拍姜亦，“快去啊！”

姜亦扭头正准备看她，想说她怎么跟自己搭腔了，哪想这妹子甩脸倒快，立马又朝另一边看去，就是不理姜亦。

姜亦无奈笑了笑，从位子上站起来后按工作人员指引从后门走上舞台。

拿着话筒，她站在主持人旁边。

“哇，好巧，这位选手也叫姜亦呢。”主持人指着她身上得铭牌说道。

舞台镜头对准女孩胸前牌子，等候室里原先没注意到的女孩们开始碎语。

“这是真名还是艺名啊，是不是知道天后也是选秀出身，故意的……”

“那就算出道了名字前面也得加个小吧。”

“不行不行，好尴尬，天后才是我心中永远的神。”

“如果是真名，还不如改个别的艺名。”

导师席上，同样因为听到主持人的话瞧过来的三位导师，表情管理则就比新秀们好很多。

李思峤只是抬了下眼皮，眼底并无太大-波澜，低眸继续看台本。

反而是唯一的女导师白琳，她笑着问道：“请问你今天带来的表演是什么呢？”

姜亦略一犹豫。

她出道五年，总共发行过四张专辑，六十多首单曲。

要从六十多首单曲库里寻找到自己想唱的，这对于选择困难症来说，实属不易。

“不要紧张，是不是第一次登台啊，没关系的，深呼吸。”白琳笑着看向舞台上的姜亦。

姜亦的选择困难在外人眼里看来是紧张。

闻言，姜亦抬眸瞧了眼白琳，“不是第一次登台。”

“噢？”白琳表现得有些惊讶，“那你准备唱什么歌呢？”

最后关头，该下决心。

姜亦心一横，说道：“bobo吧。”

此话一出，台下哗然。

熟悉的人自然知道，这首歌是金曲天后姜亦夺冠之曲，想当初她就是凭借着这首原创歌曲一举拿下四百万粉丝支持票摘得年度冠军。

等候室里则是群看戏的，若不是因为直播镜头还在，估计她们已经更大大方方的讨论起关于蹭热度这事的哲学。

“好的，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幕后音响老师打开伴奏，台上主持人默默后退几步站在了边角。

边走边想，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敢蹭这热度啊，胆子和野心都不小。

方楚斜着姿势打量站在不远处唱歌的姜亦。

刚才在她旁边，她看这女孩一直捏着话筒垂首，以为她是紧张的。

但现在看来，这女孩并不怯场，甚至台风出人意料的稳。

“你是我耳边吹过的风不留影踪——”

歌声一出，台下有粉丝便开始低呼。

“好好听，开口跪。”

“嗷嗷嗷，真的好棒！”

“不至于吧，这不就是普通唱法吗，很一般啊，还有点破音。”

“咦，好酸噢。”

闭着眼睛享受自己唱歌的姜亦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在唱完副歌部分后，睁眼发现台下编导在打手势。

示意她可以结束了。

于是姜亦干脆省去一段，直接唱到结尾。

伴奏音乐停下的那刻，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哇噢，看来这位练习生，不仅名字和咱们的金曲天后一样，连声音也是非常相似呢。”主持人方楚边鼓掌边笑着走回姜亦身边。

她那话怎么听都像故意挑事的，本来也没谁在意唱的像谁，但是她一提醒，台下有些观众势必已经有了新灵感方向。

放下手中的话筒，姜亦到与方楚并肩处。

方楚微微侧身瞧她，“之前是有学过声乐吗？听起来音很准。”

姜亦正准备回答不是，哪想这主持人又接着问道：“还是说，太喜欢天后了，所以是照着天后的歌学的？”

听闻此话，姜亦顿感不妙。

她看向前方观众席，有些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说“蹭天后热度者不得好死”。

无语望天，穿越过来后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姜亦已经在慢慢接受自己是2019年的姜亦这件事实。

所以当别人说现在的她，像从前的她。

不行。

初选舞台第一次的姜亦就发生表情管理失败时刻。

场外观看直播的陈爱妮差点气死。

她拍了拍大腿，旁边助理好奇问道：“爱妮姐，怎么啦？”

陈爱妮指着手机，“姜亦这个死丫头，不仅没按我们原来定的曲目唱，甚至还在舞台上甩脸子。”

助理顺势瞧过去，“爱妮姐，你有没有觉得，阿亦今天有点不一样啊？”助理迟疑道。

闻声，陈爱妮也重新看向屏幕。

节目组为显得和其他节目不同，第一场的初选是以现场直播形式播出，所以每位选手的状态更是非常清楚直白得呈现出来。

没有后期剪辑的修饰。

“我记得昨天阿亦还跟我说她好紧张，紧张的睡不着觉，害怕唱歌走调。”

助理的深度剖析似乎也唤醒了陈爱妮的记忆，在她印象里，姜亦这个人漂亮懂事，不爱惹是生非。

本来是一家少女杂志的封面模特，平时只要对着镜头摆摆姿势，做做表情，当个合格的花瓶。

但随着近几年纸媒的没落，姜亦的模特职业生涯也到了尽头。

虽然当初她说的是为了能和偶像李思峤站的更近，所以要参加选秀，但是陈爱妮知道。

她只是想出名。

姜亦在唱跳方面并没有什么特殊天赋，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陈爱妮原本以为她会就这么继续当个娱乐圈花瓶吃吃青春饭，谁知今天到了节目组后台，等待上场时，她突然性情大变，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从前大相径庭。

等候室里那道眼神陈爱妮记忆深刻。

“难道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了？”助理接着问道。

“死丫头，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陈爱妮突然伸手一个暴栗敲在助理头上，“哪来那么多问题，好好工作，把物料发给小赵，争取今天就上热搜。”

助理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爱妮姐您说的对。”

陈爱妮不能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助理，毕竟娱乐圈潜规则这事，说透明也透明，说不透明也得隐晦。

从目前她自己的分析来说，姜亦也许就是从前为了进公司才装乖，现在有了高层撑腰，她便暴露了本性。

若真是这样，陈爱妮不禁冷笑。

古往今来，多少人败在名利面前，她姜亦长得再漂亮又如何，真以为高层们会一直喜欢么。

可笑。

另一头，助理将方才姜亦舞台唱歌视频发给小赵后，便往车门边靠了靠，接着打开微博，她轻车熟路的搜索“李思峤”。

页面上很快就出现了关于李思峤在节目现场的照片。

【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冲浪！#李思峤pick#】

下方配了九张李思峤在节目中的单人图，其中前三张可能是为了贴合文案，刻意将李思峤的脸放大了，清晰到能看见男人脸上的皮肤细节。

垂眸时那黑密卷翘的睫毛，点评时时而蹙起的眉头，时而欣慰的微笑。

“好帅啊……”

“收起你的口水，死丫头。”

陈爱妮瞪了一眼旁边的助理，“天天不务正事就想着看男人。”

在娱乐圈工作许久的陈爱妮已经对美色产生疲劳，所以即使再好看的人在她眼里，她的第一反应也只是估算那人的商业价值。

“哎爱妮姐，我看有粉丝在谈阿亦了唉。”助理边看评论边往下滑。

撇开李思峤粉丝一贯花里胡哨的控评，下方有条非常朴素的评论却收获了几千层回复。

阮了个几：就我觉得他看那个叫姜亦的练习生唱歌时，眼神很不对吗？

点赞四千，层回复一千多。

看样子有很多人同意了这位网友的观点。

助理顺势点进层回复里，出现的第一条就是：你不是一个人。

继续往下翻则就是李思峤的粉丝在解释。

“天后是思峤一直很崇拜的偶像噢，所以遇到会唱天后歌的人，思峤都喜欢多看几眼。”

“只是很单纯的导师看学生，请别带节奏。”

“没有不对，勿cue。”

助理还没来得及继续看下面的评论，手机就被陈爱妮拿走了。

仔细端详那条微博的的陈爱妮，片刻后重新瞟向自己的还在放现场直播的手机。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