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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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十一点整，pick后台练习室里状况依然火热。

白天确定好演唱曲目后，练习生们便开始进入状态，一首歌从天亮重复唱到天黑。

姜亦感觉自己耳朵都快长茧子了，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原唱李思峤的声音。

魔怔。

“大家辛苦啦，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或者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噢，李老师说他请客。”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思峤的私人助理张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两手一拍，试图吸引练习生们的注意。

得知是李思峤要请客，女孩们纷纷举手。

“kfc可以吗！”

“我想要奶茶！”

“啊啊啊想要吃烧烤。”

“我我我，冰可乐就可以了！谢谢老师！”

……

张彻一个一个拿着手机记下来，待走到a组面前时，“你们呢？”

韩茵和方慧凝两人相视一笑，随之道：“我们要杨枝甘露。”

“好的，那你们呢？”

又看到姜亦，张彻觉得格外亲切，见她此时一副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边，索性蹲下来凑到旁边问道：“要奶茶吗？”

姜亦摇头。

张彻以为她害羞作礼，于是嗐声，“不要紧，你们李老师有的是钱，甭帮他省。”

“不是。”姜亦慢慢坐直身子，“我晚上不喝东西。”

张彻下意识疑惑道：“为什么啊，你不渴吗？”

闻言，姜亦扭过头看他，瞧着他是不是不替李思峤花出去这份钱心里会不舒服。

“那给我矿泉水吧。”

“矿泉水？”张彻蹙眉，刚想说这玩意节目组好像就有啊，可一看到姜亦已经闭上眼快要断气的模样，不忍心继续问，于是照旧记下。

不到二十分钟，练习生们点过的饮品和吃的已经送到练习室里。

李思峤似乎是去哪洗了个澡才过来，浑身清爽，男人右手拿着黑色保温杯，另一只手翻着手机。

刚进练习室就闻到香味。

李思峤吸了吸鼻子，抬眸看向正在分享吃喝的学员们。

有不少女孩甚至还拿着手机拍了下来发到微博上。

李思峤感觉自己手机里的微博正在因为源源不断的艾特而震动，随便点开一个就是某位练习生在微博上对他送的宵夜表示感谢。

男人微微勾唇，第一次有了为人师的成就感，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抬眸扫视一圈室内，陡然发现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场景。

张彻哼哧哼哧搬了一箱矿泉水放在姜亦身边，“你的水来了。”

姜亦闭着眼要死不活的模样，双眼只微微睁开一条缝，接着淡淡嗯声，“谢谢。”

她太累了，实在是有些低估她这身子原主人的体质了，没想到才练一天歌就浑身难受。

嗓子更是跟火烧过一样。

所以刚才张彻问她要喝什么时，她光听到奶茶这两个字就觉得难受，甜饮太伤喉咙。

“要不要给你拆开啊？”张彻看着一整箱矿泉水左右为难。

本来他是想只买一瓶就好，但是一瓶矿泉水才两块，别的学员喝杯可乐都得八块，张彻生怕姜亦心里不舒服，觉得是不是自己区别对待，所以咬咬牙干脆搬上一箱矿泉水过来。

“你在干嘛？”

不知李思峤又是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张彻蹲在地上抬头朝他看去，“搬水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多矿泉水。”

张彻挠了挠脑袋，接着指向正闭着眼睛的姜亦，“她要喝。”

李思峤听后噢声，随即朝姜亦看过去，女孩脑袋靠在墙上，半边头发因为斜下的动作遮挡在脸上。

盯了半晌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李思峤蹙眉，以为姜亦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上前凑近蹲在她面前，伸出一根食指探在女孩鼻子下方。

浅淡的呼吸喷撒在他的手指上。

皮肤表面湿热一片。

都凑这么近了，还没见姜亦有什么动静，李思峤抿了抿唇，又伸出几根手指打算拍拍她的肩膀。

谁知旁边张彻突然大叫一声。

“呀！这个老板怎么少给一瓶呢！我去找他！”张彻气急败坏，站起来就像是要去找买家算账。

李思峤侧扭过头，睨了他一眼，“安静点。”

后知后觉张彻才朝姜亦看去，自己的手掌下意识捂在嘴巴前，“你醒了啊……”

姜亦嘤咛声，缓缓睁开双眸，入眼就是李思峤那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旁边。

此时她的脑袋十分拎不清，抬眸朝男人看去，“发生什么了。”

李思峤见她醒了，便就没什么动作，直接站起身，丢一下一句“别睡这，冷”后从容离去。

“你看看着这水，先喝哪瓶。”张彻将矿泉水箱往姜亦那边挪近几分，姜亦意志尚未清醒时，虽说无法做决定，但是她还能知道一件事。

“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闻言，张彻道：“是噢，好像都一样。嗐。”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也搞乱了，刚看老板少给一瓶，回头我去找他。”

姜亦扯了扯唇角，“算了吧，这些我也喝不完。”

“没事，你慢慢喝。”说罢他凑近点姜亦，低声又道：“哲哥让我给你这部手机，说你有事可以用这个联系她。”张彻鬼鬼祟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送到姜亦怀里。

姜亦低眸看着手里的手机，下意识问，“里面有四百万吗？”

这几天她对新时代的智能总算有点了解，像什么钱啊，现在都不用带钱包，直接存微信或者支付宝里也可以。

转账什么的也可以在这两个软件上进行。

所以她一直盼着黄哲能给自己转一笔巨款。

手忙脚乱拿起怀里的手机打开看微信后支付宝余额。

0。

好大的0。

好孤单的0。

姜亦感觉喉咙干涩，心头酸楚，伸手拿过一瓶矿泉水就猛灌。

张彻见她那喝水跟喝酒吹瓶一样的姿势，不禁竖起大拇指，“豪迈，你是北方人吧？”

姜亦脸上写满生无可恋，“我是未亡人。”

“什么？”

所问无果。

———

练习持续到凌晨两点，姜亦后半段靠矿泉水润嗓又唱了好几次。

难道这就是主唱的苦恼？

姜亦四周看了下，原本还人声鼎沸的练习室里，现在除了她就是李思峤还有几位摄影师和工作人员。

她踱步到李思峤身边，“老师，我能不能回去休息了啊……”

李思峤看她眼，“你觉得你的表现够好了吗？”

姜亦思忖片刻，就她今天的观察来说，来这里的女生大部分只能属于能唱歌阶段，离会唱还差得远。

嗓子哑得发涩，姜亦抬手摸了摸喉咙，“再唱我这嗓子就坏了，不是表现好不好的问题。”

李思峤不咸不淡噢声。

急死个人的性格。

姜亦心里生闷气，“你会不会教学生啊，一直唱会失声的！”

前头，刚准备下班的摄影们闻声转过头来。

嗯？你要聊这个我可不困了啊。

#震惊！某女练习生居然公开顶嘴某乐坛天王#

这标题要多带劲有多带劲。

李思峤双手十分闲适插在裤兜里，感受到旁边摄影们的动静，于是他赶在别人打开器材前说道：“你们先下班吧。”

哦豁，正主自己赶客。

摄影师们万般为难的离开练习室。

万籁俱寂，只剩下姜亦和李思峤两人面对面站着。

李思峤看着女孩那紧紧咬住的下唇，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姜亦抱有莫名的期待，期待她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期待她与那个人一样，掌控全场。

贪念罢了。

姜亦许是长时间没休息，眼眶有点泛红，一直见李思峤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委屈和疲惫一起涌上心头，“我真的好累啊，想要休息。”泪水顺着她的话一直往外冒。

当即，李思峤不知所措，长这么大也没给哪位女生弄哭，连忙从自己身上找纸巾。

“啊不是……”他没找到纸巾，“那个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

话音刚落，就见姜亦的泪水猛然停住，随即展现笑容，“嘻嘻，那我走啦。”

见她一溜烟跑走，李思峤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又被她骗了。

为什么要用又？

脑海中不由自主出现白日里她抱着韩茵脑袋说要叫救护车场景。

男人不禁勾唇笑了下。

忽然口袋中的手机嗡声，他掏出来看了眼，发现是日历提醒。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男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日历消息后便消失不见。

———

姜亦回到寝室后倒头便睡着，本以为自己真的能一觉睡到天亮，谁知天才蒙蒙亮时，枕头边的手机就在嗡嗡作响。

掏出一看，是黄哲发给她的。

让她出去，说有事。

姜亦在床上蹬被子发气，心道想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万般无奈下，还是套上衣服出门，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见到黄哲鬼鬼祟祟戴着口罩墨镜，在驾驶座上用力朝她挥手。

脑袋靠在车窗边，姜亦有气无力道：“大哥，这天都还没亮啊，你到底要干嘛……”

“带你去上坟。”

“毛病啊，又不是清明。”

“你的坟。”

……

姜亦不困了，她现在可精神了，因为听说要自己给自己上坟，她精神抖擞，一口气能爬五层楼。

双眼瞪得像铜铃，腰身坐得笔直。

半小时后，某郊区墓地。

姜亦跟在黄哲身后，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看了看四周排列整齐的墓地。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

“今天是你生日啊。”黄哲回头看了眼她，“你不会忘了吧。”

姜亦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还真是，最近排练都给我排傻了。”

“没事，哥记着呢，等会到了你先给自己磕个头，对噢，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钱，等会烧给你。”黄哲扬了扬手中的一沓纸钱。

越说越吓人，惹得身后姜亦两步并作一步，飞快上前。

“那干嘛不直接给我转账啊，烧个屁的纸钱！”

两人小吵小闹，没多久就到了金曲天后姜亦之墓。

相比周围墓地，她的墓地更华丽点，最中间的墓碑上放着她的照片，墓碑两侧的石柱上还有她所发行过的专辑名称，墓地侧方摆着几束已经干枯的花。

正中间则是一捧新鲜的雏菊。

黄哲走上前本想用餐巾纸擦擦她的照片，谁知照片此时非常干净，不由一愣，再看向那捧雏菊。

“每年这个时候都得赶在你的粉丝们前面来。”

姜亦看向墓碑上的自己，那是从前的容颜，从前的笑容。

不知是冷风吹得还是怎的，她鼻头忽然一酸，眼眶里泪水控制不住往外流。

姜亦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谢谢你们还记得我。”

闻言，黄哲回头本来准备看她，谁知却瞧见不远处某位身影。

男人身穿一袭黑衣，在空地处，他背对着这边，右手放下时可以看见他指间那根冒着火星的香烟。

是李思峤。

黄哲怕对方发现，连忙拉着姜亦蹲下来。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姜亦猝不及防，哑着嗓子说，“干嘛呀，扯我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