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人证物证狗证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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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择西还是想打人。

万万没想到，他和林边闵各自回了房间后，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又见面了。

“晚安。”关门时林边闵的声音听着还有点闷，带着气。

洗了澡，顾择西窝在被子里，又翻开了和吴医生的聊天记录看了看，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睡得不太踏实，也许是心里想着事，顾择西迷迷糊糊地梦到顾阮阮在病房里哭，他想踏进病房，刚迈出一步却进了以前的那个家。

顾阮阮就躲在墙角，明明房间里就他俩，但却无比吵闹。

也分不清声音，让他在梦和现实里心跳剧烈，接着就听见砸门声。

顾阮阮尖叫起来，哭得更加凄厉。

顾择西抓不住她，看向门口，同时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醒了过来，听见酒店门被敲响的声音：……

林边闵敲了半天门，能从那个叫“猫眼”的地方看见顾择西房间里的光。

没睡好还被弄醒，顾择西沉着脸开门，走廊却空荡荡，门口没有一个人。

顾影帝：？

他习惯性地回头，就看见林大少爷蹿进阳台，影帝捏着门把手的手抖了一下：……

为什么每次都不多等等？

*

“我没打开看，”林边闵把手机放桌上，“来和你一起看。”

顾择西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不少，心情也平复下来。毛巾把他额前的碎发揉得支棱起来，他顺手把毛巾挂脖子上，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那打开吧？”

文件是个压缩包，看起来还不小，顾择西把电脑拿出来，看着林边闵。

林边闵：“我加你好友，发给你。”他记得阿彬总说这句话。

顾择西不理他：“……你在电脑上登你的就行了。”

“我不会。”林边闵说得十分坦然，对于原主来说，可能会，但他确实不会，他能这么流畅地用手机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这是个让顾择西加自己好友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顾择西扯了一下嘴角，肉眼可见不信他的鬼话。

但他还是打开电脑，去拿手机的时候顺便接了一杯水，回来把手机放桌上，屏幕上多了个二维码。

“会扫吗？”顾择西的语气带着些许讽刺。

“会，”林边闵笑了一下，“跟阿彬学的。”

顾择西：……

这位少爷是不是平时要人喂饭？

解压后是七个视频，场景都是一个场景，摄像头在屋内，对准的是一处别墅的朱红正大门，多数是林边闵和一只大狗。

林边闵满脑袋问号，给自己舅舅发消息。

而顾择西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第一个视频刚开始是平静的，整栋别墅没有一个人影，当时间显示7月20日22:38，大门被打开，林边闵抓着一件黑西装外套，穿着的白衬衣解开了一半的扣子，露出一片胸膛。

顾择西伸手拿手机，点开q/q，小姑娘不像他，一直说用微信是老年人的社交工具，q/q上的聊天记录一直定格在那条“哥给我买楼下的烤串吧？我要三大串烤羊肉！”

显示的时间是22:42……

顾择西扭头看向林边闵，林边闵只见视频里的“自己”进了门，关上门对着空气挥手。

影帝现在的眼神很复杂。

“……”林边闵被那眼神看得，突然有点不自信了，问，“这视频不能证明吗？”

“我问过我舅舅了，”林边闵双眼有神，急切地解释，“那天白天我在参加酒会，和我爸吵了几句嘴……就和鲁比尔他们去酒吧喝酒了，后面离开，就去了他家。”

顾择西咽了咽口水，眼珠子被电脑屏幕折射出亮光，他磕了磕食指骨节。

“我舅舅说为了防备我说是剪辑的，”林边闵把手机屏幕拿给顾择西看，“我进屋前，他留了十五分钟，我躺地上，他留到了第二天白天……”

林边闵顿了一下。

躺地上？

视频里的“他”冲空气挥完手，一条大狗子就出现了，一头被养得有人那么高，十分壮实肥美的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在他身边跑了两圈，就被林边闵扛了起来……扛了起来？

然后在镜头下疯跑……

顾择西看向林边闵：……

他俩大眼互瞪，林边闵：……

那边的林池渊像是掐着点的发消息：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喝醉了这么能造。

你看到妞妹那绝望的眼神了吗？

我真的有生之年，带着我的狗，去看心理医生。

顾择西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评价，只好硬着头皮：“你体力挺好啊。”

林边闵突然脖子耳朵发烫，后背起了一层汗，比刚穿来面对那些纷杂的眼神还难受，向来不在意旁人眼光的帝王终于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这太傻了！

这边视频里的人好不容易放下狗子，又在地上翻找到自己扔下的西装外套，还有领带；那边的林池渊还在发消息：

现在人证物证狗证俱在，这一年多我狗子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分钱都不能少！

明天我叫秘书整理了，给你发详细账单。

林边闵：……

好一个人证物证狗证俱在！

顾择西的拳头抵在嘴唇上，由于林边闵害怕自己怀疑他和干舅舅串通一气，甚至把手机立在了电脑前面，每一句话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位对内对外笑面虎的林总真实演绎了一场“亲舅侄明算账”。

视频里的醉鬼把西装外套.套狗子身上，又把领带绑狗子脑袋上，再把狗子俩前爪拽住，和人家跳交谊舞。

脚步是凌乱的，闭着眼睛的人是陶醉的，想逃又逃不了的狗子是绝望的。

大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醉鬼倒是不跳舞了，坐在地上和狗子面对面，嘴巴就没停，一直在说话。

视频是无声的，但看原主那忽然蔫头巴脑，突然亢奋，又突然面目扭曲抹眼泪的样子，就知道这一通言语涉及的负能量东西，远没有视频时间那么短。

而叫“妞妹”的阿拉斯加从伺机逃跑被抓回，到无奈蹲坐地板被迫听着，最后变成匍匐在地上，不断扭头看窗外看门边。

黑漆漆的眼里全是可怜兮兮。

顾择西自己都没发现，他看着这一切的时候，眼神从放松变得柔和，嘴角慢慢有了点柔和的弧度。

林边闵感觉顾择西身上的气息没那么冷了，赶紧问：“现在你相信，那晚上我一直在我舅舅家了吧？”

他突然拉到凌晨时间，狗子已经不见了，但原主连位置都没移动一下，就着地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四仰八叉的。

“一点到五点，我都在睡觉……”

顾择西轻点头“嗯”了一下，眼神沉沉的，突然问：“你到你舅舅家之前，遇到过什么人吗？”

林边闵的眉头拧得死紧，“……不记得了。”

顾择西没说什么，这么个连狗子都摧残的人，喝得烂醉，还得多亏了自己舅舅想着拿视频笑话他，也不可能记得什么了。

“我再看看。”顾择西又把视频调到刚开始，一点一点地看，在林边闵进门的时候暂停了一下，又继续看。

林边闵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无声无息地坐在他身边陪着。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他看着顾择西的眼睛。

顾择西点头。

又过了几分钟，林边闵已经从看见视频的震惊转化为无感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心里记挂的事。

“顾影帝，”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能问问，你妹妹在哪里吗？”

他看见顾择西的脸又变了，赶紧换个问法：“啊……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她在哪里，我就是问问，她还好吧？没有因为你们父亲的事，有什么……”

视频被暂停，房间里的沉默蔓延，顾择西没有正面回答林边闵关于自己妹妹的问题。

他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了那枚金袖扣。

林边闵：？

“不熟悉吗？”顾择西挑了一下眉。

林边闵：……

应该……熟悉……吗……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脑子里闪过一张朋友圈里的照片，这个小小的东西，曾经在他身上出现过！

顾择西把金袖扣放在桌上，声音很小，但听在林边闵耳朵里，大而尖锐。

“如果视频没做假，”顾择西又继续放视频，的确没在顾择西的袖子上发现少了一枚袖扣，“那这枚袖扣出现在我家里，就有问题。”

林边闵：“你以前住的地方找到的？你以前家里有录这个吗？”他指了指电脑。

顾择西深吸了一口气，“林大少爷，你以为家家都像你干舅舅家一样？住大房子，角角落落都能安摄像头？”

虽然顾择西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有点后悔，以前自己要是谨慎一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林边闵摇头，“你住的那地方外面，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吗？”

他的意思是小区内。

顾择西有点懊恼，皱着眉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整个人挺乱的……这枚袖扣在床底下的角落，我当时就搜到你有这枚袖扣。”

“而且那时候我搬走了，搬得慌慌张张的，要找什么痕迹，已经……”

遇到这种事，又牵扯出一直以来的死对头，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人就走进了自己的思维定式，顾择西一进去就很难走出来。

当他想到要去找监控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忙活完自己爸爸和妹妹的事之后很久了，都准备搬家了。头脑从混沌中清醒了些，而小区的监控并没有那么尽职尽责，也没有邻居听到自己家里有过什么不对劲的动静。

他看着林边闵，抿了抿唇。

林边闵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蹙眉的样子透出严肃，才有点皇族之人的模样。

“我和你的关系那么糟糕，你爸爸又出了事，你看到这个立马想到我，”林边闵揉了揉眉心，看着那枚袖扣，“也不是奇怪的事。”

“其实也不完全是，出事之后，”顾择西轻声咳了一下，“你还问过我一个问题。”

林边闵心头一跳，“……什么问题？”

顾择西看了看窗外：“长教训了吗？”

林边闵：……

我他妈……

“现在想想，你说的教训，应该是出事之前，你让你朋友把我那几个代言搞掉的事。”顾择西勉强地笑了一下，看得出情绪不是很好，“但那时候，代言根本不是大事了。”

“我妹妹现在在医院，”他垂着眼眸，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双手交叠抠着大拇指指盖，“那之后我立马给我妹妹办了转院，没敢给任何人说……连经纪人都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