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道歉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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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顾择西看着已经面对面坐着，僵持了近二十分钟的两人，叹了口气。

梁卫看他起身要走，赶紧拽住了，“西哥……”

顾择西被拉得一踉跄，又坐回到椅子上，椅子哐当一阵响，“……”

林边闵原本还瞪着眼睛不明就里，不太明白梁卫这又是什么扭捏路数，见他的手扣上顾择西手腕，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梁卫听这语气有点冲，手不自觉地拽紧顾择西。

林边闵：……

顾择西转了转手腕，挣开，沉默地看着他。

“要不要你再喝二两酒再说？”林边闵扯了一下嘴角。

梁卫的脸上在发烫，一张脸迅速变成猪肝色。

空气分子又变得十分微妙，顾择西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张了张嘴：“那个，要不还是我说一下……”

林边闵压住他的肩膀，语气少见地有点沉：“自古有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谁做的谁开口，道歉要有道歉的样子。”

梁卫看向林边闵，瞳孔微微一颤。

他在顾择西和林边闵的注视下，脸更加红，嘴唇嗫嚅，“对不起……”

林边闵：“这里有两个人，你现在是要和谁说对不起？”

“……”梁卫无比震惊地看着林边闵，得到这位少爷轻挑了一下的眉尾，缩了缩脖子，“林边闵对不起，在春山居，我不该借着酒劲和仇视打你；那天马的那件事……我也不该犯了错还不道歉，拖到现在。”

“西哥和导演，还有我助理都说过我了，但我当时看不惯你，也没找你面对面，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

林边闵抱着手臂，微微蹙眉，“难道不是因为怕我报复？毕竟我很小气。”

顾择西：……

梁卫：……

他都听见了……

梁卫懊恼地捂了脸，表情语气都十分痛苦：“哎那什么，你不小气，你要是小气我也不能安安生生坐着里和你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也说错话了，”林边闵眼神不错，死盯着他，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迫感，那目光如炬，燎得他身上也冒了一层汗，“我为我从和你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道歉，以及造成的事故，还因为气负不承认错误而道歉，不求得到你的原谅，但我俩……能在剧组就做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也行。”

林边闵摇了摇头，“你还少说了东西。”

梁卫愣住，“还有什么……”

林边闵让自己陪着去机场找顾择西，在他的印象里，虽然自己也是语气不善，但的确因为被顾择西劝了别和这祖宗过不去，就不情愿也带林边闵去了。

顾择西也一脸惊讶，眼睛里的神情仿佛也在问“还有什么是连我也不知道的冲突？”。

林边闵微微倾身，撑着桌子短促地笑了一下：“你对我比了中指，那手势太不友好了，我不喜欢，记到了现在。”

梁卫：嘤…………

“下次你要是再对我比，”林边闵嘴角上扬，眼神邪气，“我就让你和你的中指说再见。”

他还是那个二世祖！

梁卫从红脸的关公立马变成白脸的曹操，瞬间也只有半条命了。

顾择西抓着手机的手也捏紧了几分，林边闵耸着肩，笑得两眼闪着明灭的光，“吓你的，法治社会，我不会和我自己的路过不去。”

梁卫反应的半天，魂魄才缓慢归位，就差瘫在椅子上了，也是好半天才气若游丝出了个声：“哦……”

“那……”梁卫的声音都哑了一个度，“口头歉意也难以抚慰这么长时间的推脱，明天，明天一起去吃饭吧，你吃什么都行。”

“你给我零食的时候我也没给你好脸色……”梁卫小声嘟哝。

这林边闵倒是没逗他了，点头：“行，我接受你的道歉。”

一块巨石从心口拿开，再被人甩出八百里远的感觉，就这种体验了，梁卫激动地站起来，“说好了啊！你想好吃什么直接给我发消息！”

林边闵：“嗯。”

“那加个微信好友吧？”梁卫眼里有恳切。

弄好一通，这件拧巴的事也算是了了，梁卫和顾择西都有点庆幸，林边闵选择不像以往那样追究，不然梁卫都“活”不到现在。

“那你回去好好睡觉吧。”林边闵心里还记着事，还没等顾择西说话呢，和梁卫走到门口抛下这么一句。

梁卫“嗯？”了一下，十分不解地问：“你不回你房间？你不是西哥叫来听我道歉的吗？”

林边闵扭头看了一眼顾择西，影帝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呢。

他晦明一笑：“他没叫我来听你道歉啊，有听道歉用爬墙的方式吗？”

梁卫：“呃……”

还真没有。

“那你怎么来了？”梁卫一脸迷茫。

林边闵往前走了走，把梁卫往门外挤了挤，叹了口气：“哎，你家西哥就这点爱好。”

梁卫：？？？

什么爱好？你说清楚。

“爬墙的乐趣你不懂，”林边闵冲他眨了眨眼，“一个道歉说了半个多小时，快走吧，别耽误我和你西哥这样那样。”

梁卫：？！

林边闵丝毫不在意他惊恐的表情，绝情地将他拍在门外，一脸坏笑地转身。

顾择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他正要嘿嘿一笑，直接被一双漆黑的瞳孔怼脸。

“你俩说什么呢？”顾择西的眉头又微微蹙着。

“没……没什么，”林边闵往边上撤了撤，“这不表明我真没计较吗？让他晚上睡个好觉。”

顾择西表情为难了一下，叫林边闵坐回椅子上，自己也坐下来，“你别吓他了吧，他看着暴躁，其实胆子不大。也怪我，我没理智，让他也跟着误会这么久，我和你刚开始见面说，你这种富二代永远也出不了成绩，只配和狐朋狗友玩拉帮结派伎俩的那话，的确很伤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边闵了然了，顾择西以前戳二世祖肺管子了。

“后来和你抢，也是我一时气不过。”顾择西看向他。

“都说了没事了。”林边闵叹气。

“那个表的代言，”顾择西从cupid牌子的巧克力盒子下抽出一沓纸，推到林边闵面前，“不用给我，现在我拿的片酬，够给我妹妹和爸爸治病。”

“你给我干什么？”林边闵拧眉，“这表我又没接到要我代言的通知，你给大老板说吧。”

顾择西脸上的神情为难了一下，但还是咬了咬唇，道：“那我明天去给大老板说，把代言给你。”

“那能不能给我，就不一定了。”林边闵摊了摊手。

顾择西：“为什么？”

“我说过我不和你掺合代言这些事了，”林边闵说，“你就算退了，我也不掺合，留给哪个幸运儿我就不也知道。”

“那……”顾择西张了张嘴。

“顾影帝，”林边闵点了点文件，“既然都打算把这些事翻篇，那就别在意我这些，这代言不是我让给你的，我只是不再乱掺合，你要明白这个。”

“本来这事……我俩都有责任，”林边闵笑了一下，“解决了妹妹的事，以后我们两人都好好做好自己的事，互不影响，各自星途坦荡。”

互不影响，各自星途坦荡……那就是解决好一切就各自不见吧……顾择西听他说得认真。

看来林池渊说的是真的，很可能拍完这场戏，他和林边闵也就会在公司成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

也仅仅是同事……

林边闵会按着自己想改变的方向，成为一位合格的偶像，而他俩破除这些误会，留下的也只是曾经敌对，现在和平共处的关系。

和平的关系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应该高兴，但这关系突然戛然而止，他倒觉得心底突然一空，

沉默良久，顾择西才点头。

“耽误这么久，”林边闵又把代言文件推给他，“还没问你正事呢。”

顾择西：“你说。”

“你和我有矛盾的时候，”林边闵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有没有和谁有过矛盾什么的？”

顾择西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事，微微眯着眼睛回忆，林边闵也不催促他，在边上静静地等着。

身边传来一声叹息，顾择西那句“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让林边闵心里沉重了一下。

“那时候我只顾着努力接戏了，托大老板和经纪人找资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顾择西每每想起那段时间，自己接的戏都是经纪人争取来的，有一个名额自己都开心得不得了，乔澜也没说角色有什么弯弯绕绕。

林边闵点了一下头，“没事，总有蛛丝马迹的。”

凡事事出有因，事出有迹。

顾择西点头。

顾阮阮最近的情况还不错，饮食和睡眠都正常，就是老是坐着发呆，每一次发呆都会让医生和护士胆战心惊。

所幸都只是浅浅地低声抽泣，护士去开导到睡着了也就没事了。

他们爸爸的情况依旧不好，但算得不好中的情况稳定。

林边闵还是选择从阳台回房间，把“你西哥就这点爱好”演了个全套，还对着站在阳台看着他的顾择西摆了摆手，低头敲字。

林边闵：

就别十八里相送了。

今天大家都可以稍微睡个好觉了。

回到房间只剩下在房间来回踱步乱窜，思考他西哥和林二世祖这样那样的梁卫根本睡不着。

顾择西看着林边的背影：……

但他还是敲下一句话：

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