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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小石子突然跑到她脚下。
长安了然,避开掌柜的和店小二,悄悄从墙根边摸了出去,来到客栈附近一个小巷子里。
“你们这是怎么弄的?”
号称哑巴的少女口出人言,却是略稚嫩的男孩声音。
早上在客栈后院闹事的混混,一个个鼻青脸肿,跌坐在地上,捂着腮帮子。
“刚刚,我们从酒馆出来,走到这边,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然后兄弟们倒在一起,毫无还手之力,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少爷,咱们不会被官府发现了吧?”
混混打了个哆嗦,想到他们被逮住的下场。
“咱们手里剩的钱也不多了······不赶紧前往阳获,早晚会被官府一网打尽的。”
殷安昌不耐烦道:“废物!你不想想,要是被发现了,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带走我领赏?你到底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没有!要不然兄弟几个也不能被揍成这样,那人就在我们中间,但谁也看不到他到底在哪里!”
“这样······”
殷安昌捧起手中的碗,唤众人来他跟前。
“你们看我手中,能看到什么?”
几人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答:“这······这什么也看不到啊!少爷,你干嘛把手举着······”
“看来这客栈里真住了修仙者!”
少年的眼睛中迸裂出无穷惊喜的光彩,他这半月的耻辱真没白费,这意外所得,老天对他不薄!一定要利用这机缘做些什么!
蒲子虎,狗皇帝,给我等着!
客栈茅厕外。
女帮厨们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位夫人出来,一思量,别是掉进茅坑了,想进去看看。
“咦?那不是那位夫人吗?”
一个眼尖的指着二楼扶梯口。
周堰将那群地痞教训了个彻底,心满意足地上楼休息了。料他们一阵子不敢欺负那小哑巴女。
修仙果真比练武要强,自己当初如果照着自家《周氏剑法》练,练十年也别想打过那一堆人。
呀!
完了!
剑谱被他压在桌脚下了,万一老爹问起来,他怎么应付?
回到房内,一看床榻,空空如也?
师兄这是去哪了?
周堰一时困惑,倒也没多想,牧其比他修为高太多,自有其理由。
他刚坐下喝杯茶,打了个盹,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打开门,门前站着小哑巴女,对方端着自己送的饭菜,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周堰左顾右盼,迅速将她拉入房内,关好门。
“你怎么来了?”
殷安昌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暴露了身份,捂着嘴表示不可置信。
周堰笑嘻嘻扯下头花,披头散发,解释道:“这不是官府在抓人,我怕生什么事端,便扮作小媳妇了。”
殷安昌脑子里飞快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举起那个被隐去的碗,似是要讨个解释。
“呐,我给碗上贴了隐身符,你不用担心掌柜的他们发现了,怪罪你偷东西。”
周堰毫不设防,全盘托出。
“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了那群无赖,你以后大可放心。还有,你不必询问我的名字,不需要报恩,如果真的很想知道我叫什么,”周堰眨眨眼睛,一脸自得,“加我,吴明辖!即可。”
吴明辖?
无名侠?
殷安昌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仍是楚楚动人,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个【无名侠】能不能对抗蒲子虎呢?
他和他相公联手,又如何?
“我的隐身符快用完了······”周堰挠挠后脑勺,“等我师兄回来,我帮你讨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你先坐吧。”
殷安昌正好想试探一下另一人,顺势坐下,和周堰一起等起来。
约么百年前,正一大殿外。
“你就是宋师伯带回来的那个徒弟?”
吕婴朝本蹲在地上,听到人声,慌忙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整理一下袖子,仿佛还穿着那一身破旧又不合身的麻衣。
“是我。你是?”
眼前男童和他差不多岁数,都是八九岁,只不过更白嫩秀气一些,一身霜白色衣衫,脚下步履丝尘不染。
像极了他想象中仙家弟子的模样。
“我叫牧其,你既然第三个入门,便是璇玑门这一代三师兄了!我是大师兄,你可以叫我,牧大哥,牧其师兄,大师兄,牧其大师兄······”
“为什么没有牧师兄?”
“因为你二师兄也姓牧啊!”
牧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
“师弟吕婴朝,参见大师兄。”
吕婴朝在铁匠铺里也算做了几年伙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礼多人不怪,客套点,总没错。
“我们仙门正派,不兴师兄弟之间的大礼,你起来吧。”
牧其打了个哈欠,看来这小孩儿真是个彻底的凡人,半点风俗都不懂得。
他一边领着新弟子去看掌门师尊,一边好奇问道:
“你是凡间哪个地方的?”
裴师叔也来自凡间,他是哪个地方的人来着······哦,对了,泾阳。
“北湘。”
吕婴朝闷闷地答道,他察觉出了这位大师兄对他的轻视,或许也因为自己没准备好面对未来一切,他此刻非常想逃离这座华丽壮观的大殿。
北湘······
牧其呢喃了几句。
“便是这里吗?”
百年前的记忆转瞬而过。
牧其离开客栈,没有推轮椅,来到城中一野坟场。
回凡间料理生母后事之后,吕婴朝曾向他们提过他生母的墓地。
“她是得病死的。她们没有给她医治······我走后她还是老样子,她们把她埋在野坟场里,刻上我父家的名字······我说完了。”
他不愿说得很详细。
大家都看出他很难过。
那是吕婴朝最后一次表露真情,下一次众人再见到,便是樱沅死时。
那个人的气息,牧其是非常熟悉的,已经来到附近,找到他停留过的那块墓碑,不是难事。
“贠胜吕门妻墓······”
牧其将墓碑上的刻字读出来。
破旧的石碑质量不错,经历百年风吹日晒,还没将上面的字完全模糊。
那埋着吕生母的土丘,早已遍布杂草,看着让人心中一骇,凄凉至此,感慨无数。
动用神识,探查土丘下,牧其一惊。
吕婴朝竟然没有带走他母亲的尸骨?
他那么想复活樱沅,想必早探索出一些法门,怎么会放下生母呢?莫非是因为吕母已经转世?
应该是这样了。
身为修仙者,牧其从不避讳鬼神之事。
然而身处这空无一人的野坟场,又是半夜时分,寒风拂面,冷意顿生,浑身颇为不自在。
仿佛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一样。
牧其渐渐皱起眉头,快速施法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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