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八十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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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兮,胧月仙子是我师父的暗恋者。”

风兮听到羽夜夜雀跃不已的声音，他揽在羽夜夜身上的手蓦得一紧，注视着她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不解之色。

羽夜夜紧接着说出后半句话：“我要给我师父把把关。”

“你师父根本不喜欢她。”风兮不假思索应道。

羽夜夜一愣,茫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风兮薄唇立刻紧抿。他静静思考了片刻，神情淡定道：“你平日提及你师父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你师父与任何女子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羽夜夜的脸上自然显露出笑容：“我确实没有见过师父对人亲近的样子。”

羽夜夜顿了下,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除了我这个弟子之外。”

风兮不解问道：“既然如此，那人与你师父毫无关系,你为何还要去看？”

“我好奇！”羽夜夜的笑容中顿时浮现出一抹狡黠。

羽夜夜话音刚落,鼻尖闻到阵阵幽香。羽夜夜深深嗅了嗅，抬头向河面望去。

夜空中，不知何时突然飘飞着无数花瓣。花瓣之中,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款款向正中心的游船落去。

羽夜夜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却只看到她背对自己的身影。一声惋惜之音不禁从羽夜夜的唇间溢出。

风兮抬眼淡漠地瞥了一眼远处,他望着羽夜夜明显失落的表情,神情认真问道：“你真的很想看吗？”

羽夜夜再次长长叹息一声：“我听说胧月仙子是一个大美人。”

羽夜夜皓齿轻轻咬了下绯唇,将后面的话语吞入肚子里。师父自然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师父的眼光一定很高。她很好奇自家师父的眼光高到什么程度。

“走吧。”下一刻,风兮缓缓松开羽夜夜，使用灵力推着游船向护城河中心那艘豪华的游船飘去。

在两船靠近的时间内，羽夜夜从周围人们的七嘴八舌中对胧月仙子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胧月仙子出自胧城内的胧家,拜在水云山门下,颇受师门器重。胧城每年七夕之日的彩灯会都会邀请胧月仙子光临。对方却鲜少出现。

羽夜夜听着众人的闲谈,眉心渐渐蹙起。奇怪,上次霜凝长老和曲逐阳提到胧月仙子的时候,明明说过胧月仙子是霜凝长老的妹妹。为什么两人的姓氏不同，众人的口中也完全没有提到任何关于霜凝长老的只言片语。

羽夜夜正在疑惑不解，身边的风兮轻声提醒道：“夜夜,到了。”

羽夜夜抬头，看到两船已经十分靠近。她甚至可以近距离看到对面游船上的一切。

丝竹管弦依然在拨动，阵阵悦耳之音飘荡在空气中。羽夜夜的视野中是众多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

舞台的正中心竖立着一面巨大的鼓。之前提醒人们注意的鼓声就来自于此。

“胧月仙子不在这里吗？”羽夜夜的眼睛一一扫过跳舞的女子，没有看出任何符合胧月仙子的人。

回答她的是高台上一个中年男人洪亮的声音：“诸位！”

管弦之音骤然停止，跳舞的女子们也纷纷退了下去。

羽夜夜立刻捂住耳朵，避免耳膜被刺穿，静静听着中年男人的话。

“诸位皆知，胧城每年的七夕之夜都会在此进行竞技之争。张某人不才，今年承蒙大家信任，得以主持竞技之争。首先是今年的冠军奖品……”

中年男子向台下一人点了下头，立刻有人捧着一个覆盖锦缎的玉盒走上舞台的中心。

张某走上前，伸手抓住锦缎。他有些丰满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玄花玉簪！”

他说出口的同时，用力将玉盒上的锦缎扯下来。

一道纯白之色骤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周围顿时响起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羽夜夜好奇地望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玄花玉簪。纯白之色的玉簪上缀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花苞，表面看起来这只是一支式样普通的玉簪。

羽夜夜顿时露出兴趣乏乏的表情。

风兮的目光却在玄花玉簪上多停留了一个刹那。他垂眸看向羽夜夜没有多少饰物的发丝，低声问道：“夜夜，你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羽夜夜在椅子上坐下，视线没有目的地四处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风兮沉默了片刻，在羽夜夜的身边坐下，没有继续谈及玄花玉簪。

突然，羽夜夜的视野中出现一道耀目的光芒。她迅速收回视线看向舞台中心。

“第二名的奖品是一千枚灵石。”张某人响亮的声音清晰传到护城河上的所有船舶内。

“风兮，我喜欢这个！”羽夜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诱惑人心的灵石。

她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虽然不知道竞技之争要做什么，我们入乡随俗，参加竞技之争，拿个第二名怎么样？”

风兮的目光从灵石落向玄花玉簪。他倒是差点忘了，比起浮华的装饰之物，夜夜更喜欢实惠的东西。风兮的视线重新定格在灵石上，他微微颔首道：“好。”

“如果要比武，我先上。”羽夜夜当机立断说道。她的表情中满满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当竞技之争的比赛内容公布后，羽夜夜牙齿紧紧咬着牙根，差点吐出一口血。

竞技之争的参加者仅限男子。

“为什么女子不能参加？”羽夜夜首先愤愤不平质问道。

张某人听到不满的声音，转头看向羽夜夜。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羽夜夜和风兮，露出标准的礼仪笑容：“这位姑娘一定是外乡人。”

羽夜夜不甘示弱道：“外乡人不能参加吗？”

张某人笑容更加灿烂：“胧城的竞技之争是为七夕之夜的彩灯会添彩的节目。众多有情男子通过竞技之争向自己的意中人展现自己身为男人的魅力。赢得奖品，赠与佳人，最终获得美人的芳心。”

羽夜夜顿时愣住。她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动物园中一排排开屏求偶的雄孔雀。难怪胜利的奖品都是一些女孩子的首饰之物。

羽夜夜望向一堆首饰中格格不入的灵石小山。何止格格不入，简直就是超凡非俗。

张某人的视线落向风兮，笑道：“这位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奖品，可以让您身边的公子参加。”

羽夜夜转头看向风兮，正撞入他凝视自己的平静双眸。

“风兮，交给你了。”羽夜夜郑重其事叮嘱道。

风兮微笑接下任务：“好。”

一个时辰后。

羽夜夜的手重重落在风兮的肩上。她脸上的笑容颇为勉强。

“风兮，”羽夜夜在风兮的耳边压低声音，确认问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要赢的是第二名，不是第一名？”

风兮握笔的手一滞，他正色道：“夜夜，我记得。你喜欢灵石，不喜欢玉簪。”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是第一名。你就不能让着他们一点吗？”羽夜夜扫了一眼对面几艘船上正在摇头叹气的诸多公子哥。她也忍不住一连重重叹息好几声。

风兮若无其事道：“夜夜，我让了。”

羽夜夜的叹息声顿时更加沉重：“风兮，你能再多放放水吗？“

竞技之争的比试内容比羽夜夜想象得更加严肃。琴棋书画与诗词歌赋，全都是羽夜夜不擅长的东西，风兮却意外全部都会。

羽夜夜原本以为今夜会是一个让人吃好喝好玩好的七夕节。她现在却有一种正在进行高考的窒息感。虽然考试的人不是她自己。

羽夜夜转头看向身边的风兮。目前的比试内容是运用自己高超的画技展现胧城今夜的繁华热闹。

风兮手中的笔凝滞，一滴墨迹从他的笔尖滴落在纯白的纸张上，纸张上立刻晕染出重重的一抹浓墨。

风兮果断放下笔，对羽夜夜说道：“夜夜，这样可以吗？”

自己这一关没有完成作画，一定会从第一名的宝座滑落下去。

羽夜夜望着风兮明显的放水行径，立刻欣慰道：“风兮，谢谢你。”

羽夜夜将风兮的画递给一旁等候的仆人。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到面前的桌上，桌上整齐摆放着风兮写过的诗词。羽夜夜好奇问道：“风兮，你为什么全部都会呢？”

天下间似乎根本没有可以难倒风兮的事情。

风兮神情平静道：“我只是略有涉猎罢了。”

羽夜夜咋了咋舌。对面有一位公子哥可是炫耀过他自幼熟读诗书。

“这位公子的画真是巧夺天工。”突然，一个抑扬顿挫的赞美声从对面传来。

羽夜夜抬头望去，正看到充当裁判的一名老夫子在对风兮的画作进行由衷的赞美。

羽夜夜惊讶地望着对方。很快，又有两名裁判在一旁不住点头附和。

羽夜夜不解地望向众人面前的画作。她没有拿错。风兮确实放水了，白纸上只有不小心晕染的墨迹。这些裁判完全是出于对风兮之前优秀表现的信任，才在胡言乱语。

于是，这一次的比试，最终事与愿违。风兮再一次没有意外地拿到了第一名。

羽夜夜感到灵石距离自己更远了。她把脑袋轻轻搁置在面前的桌上，对风兮不抱希望道：“算了，风兮，你赢吧。大不了，我待会把玄花玉簪卖掉。”

风兮的目光定格在羽夜夜束发的薄红色发带上。他低声道：“夜夜，你没有多少饰物。你可以将玄花玉簪留下。”

风兮说的是事实。平日羽夜夜也根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是，当这些话从风兮的口中说出。羽夜夜莫名感到有些无法直视他。

羽夜夜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处自己可以辩白的地方。羽夜夜迅速将脑袋从桌上抬起来。她直视着风兮，露出灿烂的笑容：“风兮，我有饰物。”

羽夜夜说着飞快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她找了半天，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羽夜夜打开玉盒，将里面的灼华玉簪递到风兮的面前。

羽夜夜扬声，自满说道：“风兮，你看。这是我的玉簪。”

灼华玉簪即便在玉盒内尘封许久，依然拥有着璀璨的光辉。

风兮的脸色却蓦得冷了几分。他不知不觉间移开视线，目光直视着远处的玄花玉簪，声音里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情绪：“夜夜，收起来。”

羽夜夜听到他的话，将玉盒盖好，重新放回储物袋内。

“最后一关是棋艺。”对面的高台上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鼓声。

张某人脸上的笑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多：“这一次，我们有幸请到胧月仙子作为最后一关棋艺的对战者。”

羽夜夜的眼眸顿时一亮。风兮的眸中却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上一层冰冷的暗色。

因为最后一关需要和胧月仙子对阵，所以只有角逐冠军的两人才能参加。

一道桥梁架在两条游船之间。羽夜夜和风兮走到对面的游船，在准备好的对战席上坐下。

羽夜夜望着身边的风兮，心脏没有任何缘由地快速跳动了一下。

“风兮，你能赢吗？”羽夜夜小声问道。

风兮给了她一个和平日一般无二的淡定笑容。

高台上的张某人依然在不遗余力地宣扬着关于胧月仙子的种种事迹。过了好半天，对方才宣布比试即将开始，有请胧月仙子。

羽夜夜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最初只是想看一看胧月仙子长什么样子。她立刻睁大眼睛向前方望去。

层层帘幕揭开，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女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也蕴含着几分笑意。

羽夜夜一瞬间微微怔了下。胧月仙子的容貌和霜凝长老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她看起来比霜凝长老要年轻一些。

胧月仙子注意到羽夜夜的目光，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羽夜夜的身上。羽夜夜不自觉挺直脊背。

胧月仙子微微一笑，视线继续向其他人望去。过了好一会儿，众人全都欣赏了胧月仙子的美貌，胧月仙子也与所有人进行了一番对视。

胧月仙子双唇轻阖，舒缓的声音从喉咙中慢慢倾泻出来：“诸位……”

羽夜夜心神微颤。胧月仙子和霜凝长老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霜凝长老虽然有时候看着很柔弱，其中却多少带着几分刻意的成分。胧月仙子此刻说话之时展现出的柔弱，才是真正柔弱的女子该具有的样子。

这是一个可以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也可以激发起一些女人的保护欲。

羽夜夜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脸上都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有几人的目光更是异常灼热。

羽夜夜心中的激动渐渐平静下来。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羽夜夜脸上的雀跃渐渐消失，她嘴角原本看热闹一般浮现的笑容也渐渐淡薄。

“夜夜，怎么了？”耳边突然响起风兮关切的话语。

羽夜夜抬眸看向风兮，她的双眸有些失神：“风兮。”

风兮听出羽夜夜声音中的低落情绪，轻声问道：“夜夜，你累了吗？你若是累了，我们回客栈。”

说着，他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羽夜夜连忙伸手将风兮拉回来。她对他露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佯装无事道：“风兮，我没事。”

风兮看着羽夜夜明显有事的脸色，眸色微沉。

羽夜夜深深呼吸几下，强制让心神恢复平静。她这才注意到一件事。羽夜夜注视着风兮，不解问道：“风兮，你没有看胧月仙子？”

风兮听到她的话，侧目淡淡的瞥了一眼舞台中心的胧月仙子。只是短短的一个目光，下一刻，他的视线重新定格在羽夜夜的身上。

“胧月仙子很好看。”羽夜夜放在桌下的手，手指微微并拢在手心。

她低头望着桌子坚硬的脚，小声嘟囔道：“其他人都看她看呆了。”

风兮语气随意道：“其他人与我何干。”

羽夜夜闻言，并拢的手指蓦得攥紧。她抬头好奇问道：“胧月仙子不好看吗？”

风兮轻描淡写道：“我不知道她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在我眼中，一切都只不过是皮相罢了。她与河中的游鱼并没有什么不同。”

风兮话语刚落，一尾游鱼猛地从水面下跳跃出来，掀起阵阵水花。

羽夜夜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她忍不住随口问道：“风兮，在你的眼中，我也和刚刚的游鱼一样，只是皮相吗？”

风兮眸光微动。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羽夜夜，薄唇微微抿起，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应声。

羽夜夜惊讶望着他。她只是调侃一下，没想到风兮竟然答不上来。

就在羽夜夜准备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风兮已经给出了思考之后的答案：“夜夜，天下万物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不同。”

刹那间，一股冰寒在心底深处冻结。羽夜夜的心猛地一沉。

风兮说话之时的表情，语气，声音都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羽夜夜却从中察觉出一种极为冷漠的感情。甚至可以说，风兮刚刚的话语中没有蕴含任何感情。

“夜夜？”风兮见羽夜夜的脸色在瞬息间阴沉下去。她的样子比之前更加凝重。

羽夜夜低下头，声音轻颤道：“风兮，我没事。”

羽夜夜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想要喝一杯茶压压惊。她的手指却在触及茶盏的时候，将杯盏碰倒在地。羽夜夜惊讶地望着自己伸出的手。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不仅仅是手指，自己的胳膊和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为什么？羽夜夜心中极为不解。自己心中感知到的这种感觉是……

恐惧？

意识到的时候，羽夜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可置信抬头望着风兮。

羽夜夜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青帝清冷的面容。风兮和师父一样。师父偶尔也会给自己这种感觉。师父和风兮一样对自己都很好，可是自己还是本能地对两人生出了恐惧之心。

“风兮，对不起。”意识到的时候，羽夜夜已经惭愧说出道歉的话语。

明明师父和风兮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却因为不知缘由的感觉对两人生出想要逃离的情绪。

风兮审视的目光注视着羽夜夜，他微微垂眸，神情温和道：“夜夜，为什么道歉？”

羽夜夜飞快转过头去。她故意俏皮说道：“不告诉你。”

羽夜夜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生出的这种恐惧是因为什么。可是，以后自己不会再这样了。无论未来发生什么，自己都会勇敢面对师父和风兮。

“二位。”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羽夜夜的思绪。

羽夜夜抬头，立刻近距离看到了胧月仙子温和的笑容。

“刚刚那位公子的棋艺比试已经结束。”胧月仙子回头望向一旁的棋桌。

羽夜夜这才发现，在自己和风兮独自说话期间，另一人的比试已经结束。

“你赢了吗？”羽夜夜随口问道。

她刚刚问出口，就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向自己的不悦目光。

胧月仙子面色不变道：“胧月幸运，赢了几子。”

“哦。”羽夜夜不知如何和胧月仙子相处。

羽夜夜转头看向风兮，认真说道：“风兮，你如果赢了胧月仙子，你就是冠军了。”

羽夜夜话音刚落，刚刚察觉到的不悦视线再次射向她的脊背。她感到脊背发麻，回头望去，立刻看到许多张怒视自己的脸。

羽夜夜微微蹙眉，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羽夜夜正在思考，胧月仙子已经在风兮的对面坐下。

“公子，请。”胧月柔软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空气中。

羽夜夜恍惚间闻到一丝幽香。她看了一眼胧月仙子，心中没有怎么在意。女孩子身上熏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羽夜夜看向风兮，见风兮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底莫名有些高兴。

羽夜夜正襟危坐，准备认真观看两人的对弈。

“姑娘。”胧月仙子目光温和地看向她。

羽夜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胧月仙子抬眸望着风兮微微一笑：“这场对弈是我与这位公子。”

“我观棋不语。”羽夜夜满不在乎说道。

“这位姑娘。”张某人走过来。

他的话更加直接：“您是局外人，现在可以退场了。请不要打扰胧月仙子和这位公子的对弈。”

羽夜夜脸色一僵。身后的视线仍在，羽夜夜面对胧月仙子温和的笑容，顿时感到极为尴尬。

羽夜夜犹豫了一下，起身正要离开棋桌。风兮突然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道：“夜夜，坐下。”

空气陡然凝固。

“这位公子。这是我和您之间的对弈。外人在场是否有失妥当？”胧月仙子笑容温和。

张某人笑着附和道：“这位公子，对弈需要双方专心致志。外人在旁会打扰你们二位。”

风兮抬眸冷冷扫了一眼两人，冷声道：“你们最先公布的规则并没有这一条。无论你们两位‘外人’说些什么，夜夜今夜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羽夜夜闻言，偏头看向风兮。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心中立刻多了许多底气。

身后依然如芒在背，羽夜夜已经完全不在意。她对胧月仙子和张某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坦然地在风兮的身边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棋桌上星罗棋布，对弈终于开始。

羽夜夜没有走。她垂眸，神情专注地观看着黑白棋子之间的厮杀。

羽夜夜不经意间轻轻挪动了下脚，她的脸上顿时一僵。

厚厚的帘布遮掩的棋桌下，羽夜夜的腿上多了一只脚，一只没有着鞋袜的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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