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九十五夜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脱口而出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羽夜夜脸颊滚烫，握着传音玉珏的手蓦得攥紧。

总觉得这种事情不适合告诉师父。而且，虽然是自己的初吻,这只是一次意外。

羽夜夜回忆意外之吻发生的前后。与自己的慌张失措不同,风兮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任何紧张的反应。

羽夜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淡薄下去。她刚刚还璀璨明亮的双眸,顷刻间也黯淡了不少。

没错，这只是一次意外。风兮或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心慌意乱。

羽夜夜的思考渐渐回归正常的流动速度。她的嘴角撇了撇，语气中带着几分低落，话锋一转回禀道：“师父，我知道胧月仙子古怪在哪里了。”

羽夜夜将空间秘境内发生的事情仔细讲给青帝听。她的思绪总是不知不觉间飞到风兮救下自己之后，两人之间发生种种的事情。

羽夜夜克制住自己纷乱的心绪,过了好半天才说完一切。

“为师知道了。”对面传来青帝平静淡定的声音。

羽夜夜一怔。自己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大吃一惊。师父明明是第一次听说，为什么会这么淡定呢？

羽夜夜问道：“师父,胧月仙子真的是心魔缠身吗？”

青帝神情微凝，正色道：“她异常的行为确实是心魔所致。”

羽夜夜想不通，问道：“可是，为什么真正的胧月仙子在镜子里面呢？”

“一镜两相。”青帝凝声道，“那面镜子是明镜,是水云山的镇山之宝。可以强制将人的心魔和自身分开。”

“师父，心魔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吗？”羽夜夜好奇问道。

青帝略一沉思,解释道：“心魔是由欲.望而生。人的一切愿望并不是都能够实现。当自己的欲求受阻碍之时，若是过于执着，很容易走上邪修的道路。”

羽夜夜顿时恍然大悟。她想到胧月仙子不惜脚踝断折，也要把自己骗上床的行动,心中不由感叹对方欲求的强烈。

羽夜夜的眼前浮现出明镜中的胧月仙子，忍不住问道：“师父，心魔有什么解除之法吗？”

青帝似乎想到了羽夜夜要做什么。他冷声道：“夜夜，你无法帮助胧月仙子。她心中有执念，只有依靠时间彻底消磨掉一切方可。水云山的空气适宜她修身养性，只要她不离开那里，日常生活应该可以保持自我。”

一直都不能离开水云山。羽夜夜想到自己不能下山的两年生活，对胧月仙子多了几分同情。

忽然，羽夜夜眼眸一亮，好奇问道：“师父，您生过心魔吗？”

青帝微怔了下，答道：“没有。”

羽夜夜的心中顿时生出深深的敬佩之情。不愧是师父，不会对任何事物过于执着。心镜之时，师父也说过自己一直无欲无求。

羽夜夜的心蓦得一沉。师父没有执着之心，不会生出心魔。听起来很高兴。可是，无欲无求的师父会不会感到寂寞。

传音通话在羽夜夜沉默后，陷入一片寂静。

打破沉默的是青帝。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凝重：“夜夜，你不要与风兮过于亲密。”

羽夜夜大脑懵了下。她不解问道：“为什么？”

青帝冰凝的声音随即在羽夜夜的耳边响起：“你们虽然一路同行，终究只是萍水相逢。你要谨记男女有别。”

羽夜夜的心底自然地生出几分抵触。她的脸上也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青帝没有听到羽夜夜的回答，沉声问道：“夜夜，你听到为师的话了吗？”

羽夜夜精神不太振奋，小声答道：“师父，我知道了。”

羽夜夜的目光透过昏暗的房间定格在对面冰冷的墙壁上。风兮现在就在对面。

羽夜夜深呼吸几下，刻意提高声音道：“师父，你放心。我和风兮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事情。”

传音玉珏对面突然安静下来。

“没有做过吗？”过了半晌，青帝明显疑问的话语中暗含着一丝不可置信。

羽夜夜听出青帝话语中的不可置信。师父难道猜到了什么？羽夜夜顶着红通通的脸，重重点头，大声道：“没有做过。我和风兮都是清白的。”

自己衣衫不整，风兮只是将自己抱回来罢了。师父也曾经抱过自己。所以这件事很平常。

那个吻也只是一个意外，自己醒来还没有见到风兮，两个人还没有谈论过这件事。

传音玉珏再次静默。羽夜夜以为今天的传音玉珏发生故障。她高高举起玉珏，用力摇晃了好几下。

“夜夜。”头顶突然传来青帝清冷的声音。

羽夜夜手一抖，传音玉珏脱手而出。她连忙上前去接，传音玉珏恰巧掉落在她的怀抱中。玉珏的位置骤然改变，导致青帝的声音仿佛从羽夜夜的胸口近距离传来。

青帝的声音仿若克制着什么：“你没事就好。”

羽夜夜急忙将玉珏捡入手中，心神微动了下。

夜渐渐深了。房间内两个人依然在轻声说着什么。

当万籁俱寂，羽夜夜恋恋不舍地说出告别的话语，将传音玉珏仔细收起来。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望向对面冰冷的墙壁。

“风兮，现在在做什么呢？”羽夜夜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她很想过去敲敲门。

羽夜夜望了一眼天色，耳畔萦绕着青帝叮嘱的话语。

“不要与风兮过于亲密。”羽夜夜喃喃重复着。

忽然，她的神情一凛，恍若大悟道：“师父说不能过于亲密的理由是，我和风兮只是结伴而行。”

羽夜夜的嘴角微微扬起：“我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如果不仅仅只是结伴而行的话……”

羽夜夜的话渐渐弱下去，听不清楚，更无法透过坚硬的墙壁传入对面的房间内。

隔壁房间中，风兮正端坐在桌前。房间中没有点灯，风兮的神情在昏暗中显得有几分暗沉。他的眸光微晃。

“我和风兮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事情。”风兮仔细回想羽夜夜刚刚说过的话语，眸底飞掠而过一抹比暗夜更加漆黑的颜色。

风兮的手指轻抬，轻轻摩挲自己微抿的薄唇。

良久，他眸色微沉，心底深处因为过于疑惑不解，话语从口中溢出：“对夜夜来说，这不是亲密的事情吗？”

夜似乎更深了。因为房间内的空气愈加冰寒，风兮的眸色更加昏暗。

**

深夜。

胧城的城南，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在刹那间倒塌。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

破碎的空间秘境内。明镜中的胧月仙子静静等了许久，地上昏厥过去的人终于轻轻动了动，有了苏醒的迹象。

“你怎么样？”胧月仙子紧张问道。

地上的人将脸搁置在冰冷的地面上，猛地吐出口中一直凝聚的淤血。

“你不是很想我死吗？”心魔轻笑问道。

胧月仙子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心魔从地上慢腾腾坐起来。她捡起明镜，对里面的胧月仙子轻笑道：“你既然这么关心我，帮我一个忙。”

胧月仙子立刻警觉，正色问道：“你要做什么？”

心魔擦了擦嘴角的血，毫不在乎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姑娘认得出我。所以，你去帮我将她勾引到床上来。”

胧月仙子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肩膀再次剧烈摇晃，声音颤抖问道：“你这个色魔，你竟然执迷不悟。你难道真的想让人活活打死不成。”

嘲讽的笑声从心魔的口中响起。她轻佻道：“是你执迷不悟，对帝君有非分之想，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胧月仙子顿时在明镜内僵住。

心魔姿态大方道：“只要你满足我这个愿望，我很有可能就会消失。”

胧月仙子一怔，不确信问道：“真的？”

心魔用胧月仙子的脸露出一道美丽的笑容，哄骗道：“当然是真的。你只要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剩下的交给我。”

她顿了下，强调道：“大家都是女孩子，睡一睡有什么关系。”

胧月仙子微蹙了下眉心，沉默不语。

心魄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去不去勾引她？她很有可能马上就会离开胧城。”

“可是，她身边有……”胧月仙子神情中出现一抹怯弱之色。

心魔不假思索道：“你把那个人也勾引过来。他虽然没有帝君好看，脸还是挺不错的。你如果喜欢，我不介意床上多一个人。”

“你！”胧月仙子气得肩膀直颤。

心魔笑容轻佻放肆：“我让你先上？”

胧月仙子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

下一刻，她斩钉截铁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

第二天，羽夜夜一大早就醒来。

她在风兮的房门前徘徊了许久，微微曲折的手指伸出又放下。

门“支呀”一声打开，风兮衣衫整齐地出现在羽夜夜的面前。羽夜夜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伸出的手指僵在空中。

风兮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温和道：“夜夜。”

羽夜夜迎着风兮的笑容，声音有一丝发抖：“风兮。”

两人四目对视，都没有言语。

忽然，敞开的房门被人用力完全推开。

羽夜夜低头一看，见是沉纾凌。她俯下身，轻声道：“小灵，早。”

沉纾凌抬头看向羽夜夜的眼中露出一抹不悦。一道冰寒的视线从头顶直射向他。

沉纾凌脊背一寒，立刻面露笑容，亲切喊道：“姐姐，早。”

“吃完饭，我们就去麟城！”羽夜夜精神抖擞道。

三人向楼下走去。他们刚刚走到楼梯口，都停了下来。

大厅内和昨天一样人极少。只有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们，端坐在最中间的桌子边。

羽夜夜心中警钟骤然敲响。她有一种昨天发生的事情，即将再次上演的不祥预感。

羽夜夜立刻回头，神情严肃地对风兮保证道：“风兮，这一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风兮笑容温和，应声道：“夜夜，经过昨日之事，就算你以后要独自离开。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羽夜夜的心脏骤缩。她忍耐着不畅的呼吸，仔细打量着风兮。风兮却像是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十分普通的话，神情没有多少变化。

他明明说了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为什么一点都不脸红呢？

羽夜夜心神微敛，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她深呼吸好几下，平复好鼓动过快的心跳，转身向楼下走去。

楼梯发出沉闷的“支呀”之声，在客人极少之时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羽夜夜还未走下楼梯。背对三人的女子听见声音，转过身抬头望向她。

羽夜夜望着胧月仙子的脸，微微怔住。胧月仙子的左脸颊上有一抹嫣红之色，看起来像是受伤留下的疤痕。

风兮昨天虽然下手很重，却没有对胧月仙子的脸动手。自己和风兮走的时候，胧月仙子的脸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胧月仙子看到羽夜夜僵住，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主动说道：“羽姑娘，风道友，小朋友，你们好。”

沉纾凌立刻皱了下眉。他当机立断在心中的小本子上将胧月仙子的名字添上去。

等自己恢复灵力之后，要将小本子上的人全部杀掉。沉纾凌想象着美好的未来，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羽夜夜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胧月仙子，警惕问道：“你是胧月仙子吗？”

胧月仙子的脸色一僵。下一刻，她嘴角一弯，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

“这次，我给三位添麻烦了。所以，特此前来道歉。”胧月仙子的神情十分诚恳，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羽夜夜再次端详了她一番，终于问出从刚刚开始一直想问的话：“你的脸怎么了？”

胧月仙子听到羽夜夜的话微微垂首，伸手抚上脸颊上的疤痕。她犹豫了一下，手心绽放出灵力耀目的光芒。下一刻，她脸颊上的疤痕消失，光滑的肌肤上没有任何伤痕。

“我即将回水云山。因为我最近不便见客，所以，需要寻一个理由。”胧月仙子轻声细语道。

羽夜夜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声音轻快道：“我们马上也要离开胧城了。”

胧月仙子望着羽夜夜，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歉意：“羽姑娘，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惊吓到你了。”

羽夜夜绯唇轻启，习惯性想回答“没事”。她想了下。没有说，只是对胧月仙子笑了笑。

胧月仙子笑靥如花道：“今日请容我为三位设酒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