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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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垂落下的柔荑招摇得左右摆动,似在撩拨心弦，风兮沉声道：“好。”

“咦？”羽夜夜懵了下。

刹那间，她的手被风兮轻轻握住。羽夜夜一时不备,身体向下倒去。

“羽姑娘！”荧炎连忙伸手去拉她,羽夜夜却速度飞快落下，他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风兮一只手握着羽夜夜的手,另一只手臂伸出,准确地将羽夜夜抱入怀中。下一瞬间，他的身影一晃，抱着羽夜夜飞过院墙。

风兮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庭院，轻轻落下。一道金黄色的阵法光芒在他的脚下闪现，将两人一同传送至漫天流水的空间内。

风兮停驻在空中，扫了一眼空间内的景象。

羽夜夜从他的怀中好奇地探出脑袋。她指着下面水浪中的巨石,说道：“风兮，那里可以落下去。”

风兮轻描淡写道：“水浪会把你的衣裙打湿。”

羽夜夜仰头看向风兮。她的眸色微动，嘴角不自觉扬起,柔声道：“你说的对。”

说话间，她伸出双手环抱住风兮的脖颈，神情理所当然道：“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风兮感受着颈项肌肤上的柔软触感，垂眸看向羽夜夜，眸光微动,低声喊道：“夜夜。”

羽夜夜收紧手臂，嘴角微微撅起道：“是你主动抱我的。”

风兮心中微沉,抱着她的手不由松了些力度。

忽然，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在空中晃过。荧炎的身影随着光芒的消失出现在水浪中的巨石上。

荧炎抬头看到空中抱在一起的两人，飞快收回视线，娓娓说道：“羽姑娘,这里是落川。自从上次碧蓝湖一别后，我来到麟城，就一直在这里养伤。”

羽夜夜闻言，连忙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一瞬间，荧炎的脸上浮现微妙的神情。他顿了下，点头微笑道：“我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八成。”

羽夜夜听到他的话，惊讶地看着他。上次弥乐说过荧炎的妖丹被毁。她没想到他会在没有妖丹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恢复力量。

风兮突然插话问道：“你何时回妖族？”

羽夜夜不解地看向风兮。明明初见面，风兮竟然这么关心荧炎。

荧炎则脸色微变。他抬头看了下风兮，低头不语。

羽夜夜连忙缓和气氛道：“风兮，荧炎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就回妖族，会很危险。”

风兮声音微冷道：“他的力量既然恢复了八成，完全可以进行战斗。”

“战斗？”羽夜夜的心猛地跳了下。

风兮瞥向荧炎，语调微扬道：“若是他打算从此不过问妖族之事，隐居而生，自然可以不必回去。”

羽夜夜的双眸微扩。她明白了风兮的意思。但是，羽夜夜的心中尚存一丝担忧。

她小声说道：“风兮，荧炎的妖丹被毁了。”

风兮毫不在意道：“一个被毁了，还有第二个。”

羽夜夜一愣。

荧炎的脸色大变。这件事就算是妖族内也仅有自己至亲数人知晓。他不自觉提高声音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此事？”

风兮面不改色道：“妖族没有妖丹，无法存活。更不要说恢复往日力量的八成。”

羽夜夜立刻恍若大悟道：“我明白了。就像是极其少数的人有两颗心脏一样。”

羽夜夜对荧炎露出由衷的笑容：“荧炎，你的妖丹还在真是太好了。”

荧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他的笑显得有些凄切，神情中也蕴含着几分不明的情绪。

荧炎语调微沉道：“妖族的力量源自妖丹。我剩下的那颗妖丹所孕育的力量过于狠厉。所以，我从未使用过。”

荧炎抬头望向周围漫天的水流，慢慢向前伸出手。

刹那间，一道漆黑之色的火焰从荧炎的手中直射向前方。瞬息间将眼前的流水蒸腾殆尽，露出水下嶙峋的石头。

下一瞬间，新的流水翻滚而来，将露出水面的部分重新吞没。

羽夜夜的心头一颤。在碧蓝湖的孤岛之上，荧炎对阵弥乐之时，使用的也是这样的火焰。战斗之后，荧炎的状态很不对劲，还恢复了飞羽金目鹿的样子。

荧炎定定望着前方恢复如常的水面，伸出的手轻颤了下。他扭过头避开羽夜夜的视线，低声道：“羽姑娘，你觉得我可怕吗？”

“我觉得很厉害。”羽夜夜昂首微笑道。

荧炎双眸骤缩，抬头望向羽夜夜，不可置信道：“羽姑娘，你没有看清楚吗？这火焰会将一切焚尽。无论是水，森林，还是人，无一会幸免。”

羽夜夜轻笑道：“我看清楚了。上次，你就是用这个力量救了我。否则，我现在已经死了。谢谢你，荧炎。”

荧炎心底一直以来沉淀凝聚的火焰仿佛一瞬间被羽夜夜的话熄灭。

荧炎的脑海中不经意回想起，那一夜自己的火焰将一切吞没的场面。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都葬生火海之中，所以自己才能够活着逃出来。

刹那间，他心底深处熄灭的黑色火焰再次燃起。

荧炎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声音轻颤道：“不，我是罪人。这是不详的力量。”

黑色的火焰，倏忽之间从荧炎的身上冒出来，肆无忌惮地向周围扩散开去。他白色的衣裳瞬息间变幻为黑色。

羽夜夜看到荧炎的异变，连忙急切喊道：“荧炎？”

又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现。铭啸出现在空间内，他看到荧炎的样子，急忙喊道：“陛下！”

荧炎听到两人的声音，神情仿佛被惊吓了一下，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荧炎，后面是……”

羽夜夜阻止的话还未说完，荧炎脚下一空，人直接向后一仰，没有任何防备地栽入汹涌的水流中。

刹那间，裹挟在他周身的黑色火焰将席卷而来的所有水流蒸腾成水汽。荧炎的后背重重落在暴露出来的嶙峋的石头上。他的身体一落在上面，连石头也燃烧了起来。

羽夜夜抱着风兮的手紧张地用了些力量。她声音慌乱喊道：“风兮。”

风兮扫了一眼荧炎身上的火焰，手心一阵劲风飞掠而出。劲风横扫过荧炎的周围，强制将他的火焰压制了回去。

铭啸心头不禁一颤，震惊地看向风兮。昨夜，他轻易落败，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压制住陛下暴走的力量。

铭啸的心不由沉重了几分。仙界实在是太藏龙卧虎。

荧炎周身的火焰变小，他迅速趁机整理了下纷乱的思绪，将剩余的火焰收回体内。

一道巨浪袭来，瞬息将他的全身打湿。荧炎望着覆盖视线的潮水，懵了下。

“荧炎！”突然，一只手从水面上落下。

荧炎茫然地伸出手。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前方的指尖，那只手猛地向下一沉，紧紧握住他的手。

羽夜夜用力一拉，荧炎整个人猛地从水中冒了出来。飞溅而出的水花落在羽夜夜的身上。她仿佛浑然不觉，微笑问道：“冷静一些了吗？”

上次荧炎使用黑色火焰之后，也是在水中才冷静下来。

荧炎紧紧握着羽夜夜的手，神情不好意思道：“羽姑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羽夜夜轻笑道：“是风兮救了你。”

荧炎目光看向羽夜夜身边的风兮，道谢道：“风公子，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风兮的目光掠过两人依然握着双手上，神情平静道：“举手之劳。”

风兮转身看向羽夜夜，凝声道：“夜夜，你的衣裳和头发湿了。”

风兮动作自然地伸手将羽夜夜的手拉回来，施了一个清水诀，将她身上的水去除。一缕秀发垂落在羽夜夜的脸颊上，风兮手指轻轻一挑，将她柔软的发丝勾回脑后。

荧炎不自觉移开视线。这处空间外人无法进入。他原本只是想和羽夜夜好好说说话。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他们之间终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羽夜夜眼睛的余光瞥见风荧炎的神情有些低落。她忍不住问道：“荧炎，你在为自己要不要回妖界苦恼吗？”

荧炎心中一沉，不由抬头看向她。他素来温和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柔和话语中也显得有几许迟疑：“我应该回去吗？妖界还有人在等着我吗？”

羽夜夜声音一扬，反问道：“如果有人在等着你，你就会回去吗？你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回去吗？”

羽夜夜的话仿佛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扎入了荧炎的心口之上。

“我……”荧炎吞吞吐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说不出口。

“陛下！”铭啸跪下来，神情认真道，“妖界之中一定有人在时刻盼望着陛下回归。大家都在翘首等待着陛下重掌妖界。”

荧炎闻言，眼睛里浮现几分痛苦之色。他紧抿双唇，别过头去。

羽夜夜仔细打量着荧炎，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直截了当问道：“荧炎，你不想回妖界吗？”

荧炎的心头一颤，望向羽夜夜的眸中掠过一丝愕然。

羽夜夜面色平静道：“既然如此，你就在麟城过一辈子吧。这里严禁任何纷争，你一定可以平安地颐养天年。”

羽夜夜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灰尘。风兮看见，伸手将其上面的褶皱抚平。

荧炎茫然地望着羽夜夜，失声喊道：“羽姑娘？”

铭啸更是着急。陛下的耳根子软，很容易听信周围人的话。他连忙阻止道：“羽姑娘，请您不要这样说。”

羽夜夜神情平静道：“我说的是真的。”

她认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荧炎，你既然不想当妖皇，不当就是。妖界一定有很多人想当妖皇。少你一个不少。”

荧炎望着羽夜夜，金黄色的竖瞳中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羽夜夜刀子般的话语源源不断：“就算妖界在新的妖皇带领下，未来会走上错误的道路，令整个妖界万劫不复。这也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此感到痛苦，心中觉得内疚而后悔今日的选择。”

荧炎的身体一颤，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羽姑娘。”

如果妖界的未来是那么昏暗，他怎么可能不为之心痛，不因此感到内疚。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羽夜夜观察了下荧炎的神情，正色问道：“荧炎，如果你决定回妖界，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我希望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仅仅因为有人在妖界等着你。”

羽夜夜顿了下，直视荧炎金黄色的双眸，提高声音问道：“荧炎，天下之大，你究竟想要去哪里？你想回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