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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并不长,青帝一瞬间却觉得自己和羽夜夜之间的每一步都十分遥远。

他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垂眸柔声唤道:“夜夜。”

羽夜夜脸色苍白,呼吸艰难。青帝的手指在触及她的脉搏的瞬间,轻颤不止。

灵力尽失,脉搏细若游丝。这是濒死之际才会出现的症状。

“参商。”青帝声音低沉喊道。

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参商克制着自己的轻咳,凝神探查羽夜夜的状况。不到须臾,他收回手,退到了一旁。

“参商?”曲逐阳不解地望着参商,刚刚抱过羽夜夜的手微不可查地发抖。

参商望向羽夜夜,沉声道:“帝君,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医修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曲逐阳的心猛地一坠。他望向青帝怀中的羽夜夜。不惑对她做了什么吗?曲逐阳的神情骤然冰冷,微抖的手紧握成拳。

青帝听到参商的话,神情没有任何动容。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停留在羽夜夜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青帝凝视着羽夜夜发白的双唇,柔声安抚道:“夜夜,别怕。为师在这里。”

他说话的同时,周身释放出月白色的灵力,将两个人笼罩其中。半空之上,凝聚的灵力瞬息间结成数道阵法的图案,涌入羽夜夜的体内。

青帝抱起羽夜夜,冷声道:“刚刚的是不惑的幻影。不惑的真身就在玄天山附近,找到他。不要和他战斗,玄天山阵法能够束缚他。”

青帝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道:“等夜夜稳定下来,我就过去。”

说罢,青帝抱着羽夜夜向星落峰走去。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迎面而来的玄天山众人。青帝的脚步顿了下。他薄唇微启,想要说一句什么。

青帝垂眸看向羽夜夜,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

玄天山,山腰某处。

红亭内,不惑缓缓收回遥望远处的视线。他举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山峰风景优美,轻风吹过,卷起层层绿浪。

不惑欣赏着面前的景色,慢慢品茗着手中的茶水,没有丝毫着急逃走的样子。

天下间,可以让他忌惮的人只有青帝一人。青帝现在正在为了维持羽夜夜所剩无几的生命专注在灵力和术法之上。青帝一离开,羽夜夜必死无疑。他要救羽夜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出玄天山。

但是……

不惑自言自语笑道:“风兮,就算是你,又可以将即将散尽的神魂强留到何时呢?”

不惑的眸光微动,扬声说道:“换言之,就算我现在将玄天山屠戮殆尽,你也只能在一旁无能无力地看着。”

他微微侧目,冰寒的视线准确地射向远处的树丛深处。

宗连的脊背陡然感到一股恶寒。半个时辰前,他发现了眼前侵入玄天山的男人。因为无法探查对方的境界,而且对方只是在红亭内单纯地喝茶。所以,宗连没有贸然出手。

但是,现在对方发现了自己。不,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宗连看向身边剩下的几名师弟。发现男人的那一刻,他就让人回去送信了。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前来。

自己判断失误了。送信的那几名师弟很有可能已经……

宗连按在剑上的手猛地用力。他低声严肃说道:“你们回去禀告师父。”

余一急忙喊道:“宗师兄。”

宗连神情一沉,用力将他和其余几人向山林深处推去。下一刻,他果断抽剑,从林间飞跃而出。

不惑扫了一眼宗连,语气随意道:“玄天山上养的小松鼠吗?”

他握着茶盏的手动了下。宗连的心一沉,迅速从衣袖内掏出一个东西掷了过去。

不惑目光一凛。那东西一下子就炸开了。

刹那间,一道耀目的嫣红之色直冲云霄,明亮的响声登时响彻整个玄天山。

不惑抬头望着天空中久久没有散去的美丽烟火,笑着说道:“虽然是小松鼠,也被教导得很懂规矩,知道遇到麻烦就要立刻求救。”

忽然,不惑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消失。

宗连眨了一下眼睛,发现红亭内已经空无一人。刚刚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遇到危险之时,生物都有本能的反应。宗连还未来得及后退,他的脖子就被不惑的手用力扼住。

霎时间,仿若有千斤的重量从不惑的手上压向宗连。宗连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下。剑从他无力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惑冰冷的视线俯视着宗连,冷声问道:“连自己的性命,自己都无法保护。你们还要拖累青帝到什么时候?”

不惑的手指微微用力:“连他是什么存在都不知道,就自顾自地贴上去,让他陪你们玩什么师门游戏。”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断折的骨头刺中咽喉深处,宗连的口中流出鲜血。

他忍着痛,神情凛然道:“帝君,是玄天山的帝君。”

不惑冷笑道:“很快就不是了。他要救羽夜夜,就必须……”

数道剑光突然从山林深处掠来,一道阵法从半空中覆盖而下。

不惑头也没抬,抬起一根手指。

宗连心中大骇。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但是他很清楚对方不是自己和师弟们可以对付的角色。

宗连顿时用力紧紧箍住不惑的手。他回首,对余一几人厉声喊道:“快走!”

他一张口,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余一几人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宗连的话,他们的神情中没有任何犹豫,他们手中的剑也没有丝毫减慢。

不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手腕微动,正要直接折断宗连的脖子。一道极细的剑光忽然从一旁角度刁钻地斩来。

不惑抬手将宗连甩向剑飞来的方向。刹那间,又有数道飞剑凌空刺来。

宗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忽然,他不受控制的身体被一只手牢牢接住。

“师父!”余一几人比宗连更快发现来人是曲逐阳,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

曲逐阳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欢喜的样子。他将宗连直接扔到自己身后,冷声道:“布阵。”

宗连闻言吃惊地望着曲逐阳。玄天山阵法虽然三界第一,斜阳峰比起阵法更关注个人。

尤其,曲逐阳战斗的时候总是一剑一人。宗连从未看见过曲逐阳亲自布阵。

晴朗的天空之上骤然阴云密布,灵力的光芒犹如彩色的闪电掠过其中。一道又一道阵法铺天盖地碾压而下,将不惑笼罩其中。

宗连飞快环顾一圈周围,见到一同布阵的人赫然是天枢长老,净白长老还有其他各峰峰主。除了帝君,现在的阵容可谓是玄天山最强的力量。

不惑神情不变。就算阻拦的人从小松鼠变成了虎狼,终究也还是动物罢了。根本无法撼动自己一分一毫。

不惑的神情流露出几分喜悦道:“青帝不在。看来,他终于顿悟,要彻底舍弃你们了。”

一切正如自己的预想。风兮在羽夜夜和玄天山之间选择了羽夜夜。剩下的就是……

“魔头,你休想妖言惑众!”天枢长老厉声驳斥道。

不惑轻蔑地扫了一眼众人,嘲讽笑道:“都是些没见过的脸。本君想起来了,那些熟悉的面庞都死在了本君的魔界。”

曲逐阳手中的细夭微微扬起。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冷声道:“今日,你休想逃出玄天山。”

不惑神情微扬,语气不屑道:“就凭你们?”

说话间,他正要走上前,想要迈出的脚却纹丝不动。不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束缚住的脚,又仰头打量了下空中重叠堆砌的繁多阵法。

他冷笑道:“你们这样就想绊住本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惑话音落地的瞬间,幽暗的气息从他的脚下迅疾向四周蔓延。一道雷鸣突然从高空中坠下,重重落在阵法的中间。

下一刻,不惑的脚轻松地向前迈出一步。他的手微微扬起,神情冷漠道:“不知本君将你们全部杀死之后,青帝会是什么反应?”

曲逐阳镇定指挥道:“剑阵!”

他手中的细夭掠起,与其他人变幻的剑式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严丝合缝的包围圈。

红亭四周顿时充满肃杀之气。

锋利的寒刃交错闪过。呼啸的风拂过山林,裹挟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

忽然,曲逐阳等人纷纷起身后撤。下一瞬间,一道白苍的光芒坠向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掀起迷离双目的漫天尘埃。

就在众人心怀希望之时,一阵笑声从中传出来。紧接着,不惑缓缓走出来。

不惑下巴微抬,用居高临下的视线睥睨众人,冷声道:“玄天山的护山结界也不过是这种程度。”

他眼睛的余光瞥见地上宗连之前掉落的剑。不惑手指动了下,长剑落入他的手心。

不惑打量了一番众人,剑身微微抬起,将目光定格在曲逐阳的身上。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先从你开始。”

曲逐阳神情一凛,细夭的剑身上顷刻之间缠绕上绚烂的残阳之色。

就在两人的剑即将剧烈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人从空中重重落在两人的中间。

漫天黄叶之中,一道亮丽的金黄色随风飘荡。

“靠!”少年清朗的声音一开口就是愤怒的训斥话语,“你们在干嘛?护山结界怎么没了?你们知道当年设下结界的时候有多辛苦吗?虽然辛苦的人是青帝,不是我。”

少年滔滔不绝,完全没有在意众人看向自己的惊讶目光。他说罢,目光不经意看到面前的不惑。

少年神情桀骜,语气不悦道:“你是谁啊?竟然敢闯玄天山,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惑注视着眼前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他有着和太阳一样金黄色的头发和双眸,一双嘴巴聒噪不停。

不惑的眸底一瞬间流露出怀念之色。他顷刻间将一切外泄的情绪收敛,语调微扬喊道:“天问,好久不见。”

玄天山的众人顿时愣住。这是天问?帝君身边那本烦死人的书?

“你认识我?”天问兴趣乏乏地打量了下不惑,扬声道,“别套近乎。你身上有魔界的气味,老子才不认识魔界的人。”

不惑淡定道:“这个身体确实是魔界之人。但是,也不至于让你察觉不到我的气息。”

天问没好气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他说完,回头向曲逐阳小声问道:“这人是谁?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不惑微微一笑,主动答道:“不惑。”

天问脸色一僵。他回头望向不惑,再次问道:“谁?”

不惑笑道:“你明明听见了。”

刹那间,天问飞快跑到曲逐阳的身后。他探出脑袋,神情激动道:“我才不会被你骗。不惑早就被青帝封印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天问说完,自己也相信了。他镇定了几分,道:“我知道不惑长什么样子,你要冒充人也要先调查清楚对方。”

不惑望着天问,淡淡笑着,不言语。

天问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扯住曲逐阳的胳膊,小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曲逐阳甩开天问的手,冷声道:“帝君说了,他是不惑。”

天问彻底呆住。片刻后,他清醒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明明被封印了。你怎么可能逃出来?”

不惑神情淡然道:“将神魂撕裂成碎片,自然可以逃出来。”

天问闻言,心中陡生寒意。不要说将神魂撕裂成碎片,单单神魂受到一丁点损伤就会产生无法忍受的痛楚。而且……

“就算你分离了神魂,也不可能逃出封印。”天问恢复几分理智,正色道。

不惑轻描淡写道:“只要让神魂破碎成接近消亡的状态,自然可以。”

天问望着不惑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失声问道:“不疼吗?”

不惑神情微动。他静静注视着天问,声音低沉道:“那点痛楚又算什么。”

往事顿时浮现在眼前,天问心头一颤,不由大声道:“你一点都没有反省吗?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所想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惑斩钉截铁道:“很快就会发生了。”

天问立刻道:“青帝会阻止你。”

天问说罢,目光飞快寻找了一番。他不解问道:“青帝呢?这种时候,他怎么不在?”

场间顿时安静下来。有几人迎上天问的目光,纷纷低下头,移开视线。

不惑冷笑道:“当年他阻止了我。现在,谁可以阻止他?”

天问瞳孔骤缩,他声音僵硬问道:“你在说什么?”

不惑目光疏离,冷声道:“青帝当年保护了三界。不久之后,三界将会被他亲手毁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天问的吼声中充满愤怒。

不惑神情淡然道:“羽夜夜即将想起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和当初计划好的一样。”

天问一怔,连忙问道:“你计划了些什么?关夜夜什么事?”

不惑淡淡笑道:“天问,替我转告他。虽然他当年拒绝了我的恳求,我绝对不会如此对他。我在魔宫等着他。”

天问脸色一沉,正色道:“别想逃,你把话说清楚。”

说话间,天问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卷。他的手臂一扬,书卷漂浮向半空。无数金黄色的光芒从中涌现而出。绚烂的光芒之中赫然是结成的阵法。

“封!”天问重重吐出一个字,沉稳地操纵阵法束缚住不惑。

眨眼间,不惑的双手,双脚和脖颈等身体各处都缠绕上金黄色的阵法光芒。

不惑毫不畏惧道:“天问,因为你一直是书卷的状态,所以有一件事你一直不知道。”

天问微微蹙了下眉,加大了手中束缚的力量。

不惑闷哼了一声,笑容不变道:“为了克制力量,所设下的天道。”

不惑的双唇无声地动了动。天问读出他唇间的含义。他过于震惊,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混账!”

刹那间,天问周身满溢的灵力悉数消散。束缚不惑的阵法也纷纷支离破碎。

天问望着无力掉落下来的书卷,惊慌失措道:“我的灵力,我的修为。”

不惑足尖轻点,向空中飞掠而去。曲逐阳越过天问,迅速追上前。

不惑语调微扬道:“本君记得刚刚说过,要取你的性命。”

不惑长臂伸向曲逐阳,手心凝聚幽暗的灵力。就在他即将徒手握住曲逐阳的剑的时候,地面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一道白苍之光突兀横贯在两人中间。

不惑神情骤凝,抬头望去。地面上稳定住身形的众人也纷纷望向空中。所有人的眼中顿时倒映出星落剑凌空而立的凛然姿势。

“帝君!”人们欢欣鼓舞地喊着青帝,怀抱希望的目光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不惑的视线同样飞快寻找了一下。他的眼睛随即牢牢锁定在远处的星落峰上。整个星落峰此时都笼罩在漫天的白苍光芒之中,俨然一副拒绝所有人靠近的样子。

天问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况,声音有些发抖问道:“那是什么?”

不惑神情淡定道:“羽夜夜已死。”

“不可能!”天问斩钉截铁道,“青帝不可能让夜夜出事。”

不惑遥望了一眼星落峰上空漂浮的阵法图案,沉声道:“所以,他使用了禁忌。很快,他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终将和我一样,走向同样的道路。”

“不惑!”天问大声向空中喊道。

不惑充耳不闻。他警惕地看了一眼星落剑,身影迅疾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

白色的空间,这是她出生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景象。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也在最初的新奇后,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从此,她的世界被这两样东西长久地占据着。

身体虚弱,这是她常听到的话语。所以,她每天都要在床上躺很长时间,美其名曰休养身体。

不谙世事的少女就这样长年累月地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之间。或许因为是没有经历过别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异常。

当日薄西山,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一个开朗的少年敲开她的房门,向她露出满脸的笑容道:“夜夜,哥哥在学校……”

“夜夜,冬天的山上落满了雪……”少年昂扬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兴奋。

“夜夜,等你的病好了,哥哥带你上山玩。”少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外面的世界,努力让少女的脸上多一些笑容。

少女开始非常期待哥哥每日的到来。她听着他的话,想象着自己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上学,爬山,玩乐。

渐渐,她对他的话再也无法感到喜悦。她听得越多,她的心情越是沉重。

体弱多病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词汇。她只是多走几步,就会喘息困难。寒风迎面吹来,就会让她发烧半个月。

外表看起来,她明明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她却不能和别人一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她连继续长大都不被允许。

在又一次长久的住院的时候,少女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还差几个月才十六岁吗?”充满同情的声音。

“听说活不过十六岁。”

……

门外护士刻意压低的私语声清晰地落入少女的耳中,也没有让她的心有多少起伏。此时的她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声:“原来如此。”

当这个寒冬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自己就十六岁了。在那之前,自己就会死。

少女对死没有具体的概念。她模模糊糊明白从此再也见不得哥哥和父母。同时,她再也不需要往返在医院和家之间。这让她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当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少女躺进了重症病房中。会逗她欢笑的哥哥再也不能靠近她,只能透过冰冷的玻璃每天望上那么几眼。

少女已经没有余裕思考别的事情。她每天都在用所有的力气呼吸。纵然如此,她依然感到自己常常呼吸困难。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少女刚刚又一次从窒息之中挣脱出来。耳边依然是规律却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的滴滴声。

“羽夜夜?我叫你夜夜好吗?”含笑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听起来说话的人是一个青年。

羽夜夜无法言语,只能在心中发出小小的疑问:“新的医生?”

她是医院的熟客,这里的医生都认识她。

不曾想,对方竟然听见了她的声音,还回应了她:“你可以这么认为。”

或许是许久没有与人交流的原因,羽夜夜对新的医生有了一丝期待。她对自己的病并不抱什么希望,她只是不想周围那么安静。

对方似乎懂得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他每日都会对她随意说些什么。比如下雪了,树梢上结满了冰棱。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直到有一天,青年低沉着嗓音,语气正经道:“夜夜,今天我们要读的书,名为《界战之乱》。”

那是关于一个奇妙的世界的故事。故事很悲伤。虽然因为身体缺水,羽夜夜已经哭不出来。她的心还是被紧紧揪住般疼痛。

尤其,当她听见那个结束了战争的人独自飞升后。她忍不住问道:“飞升是什么?”

青年答道:“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的意思。”

羽夜夜的心头一颤。她听过这句话。每次在医院中听见有人这么说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们。她隐隐约约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羽夜夜担忧问道:“他一个人吗?”

脑海中响起动听的声音:“是的,他一个人独自去了那里。”

羽夜夜的眼睛渗出一滴泪珠。她再次感到胸口异常沉闷,呼吸困难。她费力地喘息着,心中的声音无力问道:“他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她只是独自在这里住久了,就无法忍受。为什么那个名为青帝的人要自己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一声轻笑响起。

忽然,羽夜夜的耳边近距离响起一个低沉而动听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吸引人心的魅惑之意:“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问他。你想见他吗?”

羽夜夜微怔。自己可以见到他吗?这不单纯只是一个故事吗?

青年循循善诱道:“你如果想见他,我会将你送到他的身边。但是,你离开这里,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羽夜夜心陡然快了半拍。一直以来被她刻意无视的疑问再次浮上她的心:“你不是医生。”

青年自顾自说道:“你见到他之后,一定要爱上他,并且千方百计让他爱上你。在我出现之前,你们一定要生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美满。这是我的条件。”

羽夜夜不解问道:“为什么?”

“你自幼体弱多病,是因为你的神魂之力不足。你只有动摇了他的心,他才有可能违背天道,拯救你。”青年的声音透着一股凉薄。

羽夜夜一瞬间心神有些恍惚。青年的话听起来很正确,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虽然不知道天道是什么。但是,她的心中对那个人充满担忧。违背天道之后,那个人会受到天罚吗?

就算为了自己,她也不希望给那个一直以来踽踽独行的人添加烦恼。

她早就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所以,她并不觉得死有多么可怕。她也早已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拯救自己的希望。

羽夜夜声音哽咽道:“不行!”

青帝的声音蓦地变得极为古怪。他加重语气强调道:“你一定要爱上他。你要铭记在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羽夜夜感到脑海中随着他的话,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迅速稳定心神,用所有的力气坚定地拒绝道:“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

刹那间,脑海中生长出来的感觉消失。她的心底顿时正剩下自己全力拒绝的意志。

“不能爱上那个人,绝对不能爱上他。”羽夜夜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不会让你逃走的。”冰冷的声音在羽夜夜的脑海中响起,“你必须爱上他,让他沉迷于你。最后,你要在他的怀中死去。这就是你的命运。”

命运?谁决定的?她不要这样的命运。羽夜夜全力抗拒着强硬灌入耳中的言语。

忽然,她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一片空白。往日的记忆逐渐变得遥远,哥哥和许多人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青年的话清晰而明确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你要忘记这里的一切,在那个世界重新开始。当时机到来,你将会想起这一切。”

随着记忆的朦胧,羽夜夜的身体渐渐变得轻松。

她努力抵抗,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的手意外轻轻动了动。她试着睁开眼睛。轻颤的睫毛之下,她微睁的双眸中映照出白茫茫的天地。

只是一眼,她已耗尽所有的力气,眼睑沉重地落下。双眸轻阖的最后一瞬,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漆黑的暗影。

下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失去意识的羽夜夜,没有听见黑影最后低沉的话语:“你要用你的命,偿还你欠他的一切。”

**

羽夜夜空白的脑海中顷刻之间充满过去的记忆。虽然是单调平淡的过去,却是她无比珍贵的生命走过的每一个瞬间。

欢喜在她的心中雀跃涌动。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对过去只有模糊的印象,为什么在魔宫之时那道暗影让自己无比恐惧,为什么不惑见到自己的时候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更重要的是,明明师父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深深吸引自己的心,为什么自己会从一开始就将师父排斥在恋爱对象的范围内。

不惑蛊惑人心的暗示并没有对自己发挥作用。是自己对自己的警告让自己这么做。

所以,遇到风兮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顾虑地爱上了师父。

必须告诉他。

羽夜夜焦灼地试图从记忆的海洋之中抽身出来。往日熟悉的虚弱感顷刻之间汹涌袭来。

不惑封印自己的记忆,不仅仅是为了不暴露他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暂时恢复健康。

现在,残酷的现实随着记忆恢复的同时降临。她本就是濒死的身体,就算置身于不同的世界,快要熄灭的生命之火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即便如此,自己必须告诉他。

羽夜夜艰难地呼吸着,一点一点凝聚自己残留不多的力量。

“师父……”微弱的唤声从她苍白的唇角溢出。

“夜夜!”几乎是同时,她听见了青帝的应声。

刹那间,恍若有一道光束从天空中落向她此时身处的黑暗,让她的心底涌出强烈的愿望。

必须告诉他,就算要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为代价。

羽夜夜仰望着头顶温馨的光芒,双眸中逐渐映照出青帝的面容。虽然有些模糊,她确定就是他。

青帝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羽夜夜。他看着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凝视着她缓缓睁开的双眸。

当他看到她的瞳孔中映照出的自己,无上的喜悦顿时涌上他的心头。

“夜夜,你终于醒了。”青帝将羽夜夜紧紧抱在怀中,低语的声音带着着明显的惶恐。

羽夜夜想和往日一样对他展露笑颜。她尝试了好几次,发现此时的自己连笑一下也十分困难。

自己以前笑太多了吗?现在是重要的时刻。如果将以前那么多笑容留一个到现在用,该多好。羽夜夜的心中无比惋惜。

羽夜夜专注地端详着青帝的脸,在心中仔细描绘着他的面容,想将把他的样子深深烙印在心中。

忽然,她发现他的神色有一丝异样。

羽夜夜苍白的唇动了动,有气无力问道:“师父,你哭了吗?”

青帝微怔。他很快收敛神情,勉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夜夜,为师没有哭。你醒了,为师很开心。”

羽夜夜自觉明白青帝心中所想。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明快道:“师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青帝维持着神情的平静,柔声问道:“什么事?”

羽夜夜依偎在青帝的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认真道:“师父,我是以自己的意志爱上你的,和任何人的蛊惑都没有关系。”

青帝心神微颤。此时此刻,她关心的竟然是这件事。

青帝抱着羽夜夜的双臂收紧几分,嗓音低哑道:“夜夜,别说了。我从未怀疑过你。”

羽夜夜不解问道:“为什么?不惑明明那么说了。”

青帝温柔说道:“你说过,我喜欢你,最清楚的人就是你自己。同样,你喜欢我,最清楚的人也是我自己。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猜忌出现。”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外人没有任何资格置喙。

羽夜夜心中欢喜,害羞道:“你这样会被骗的。”

青帝毫不在意道:“即便我被你骗了,也是我心甘情愿。”

蕴含秋水的眸光轻轻摇晃,羽夜夜的心一瞬间动摇了。她即将骗他,她既希望他上当,又不愿意他被骗。

羽夜夜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哭出声,一本正经道:“师父,我后悔了。”

青帝心头一颤。他薄唇轻启正要询问。

羽夜夜抢先说道:“上次我们说好一直这样下去,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我现在后悔了。”

“夜夜。”青帝的神情剧烈动摇起来。他唤着她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慌张和无措。

羽夜夜神情认真道:“虽然神魂不变,但是转世后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不要师父和别人在一起,因为我会非常嫉妒。”

青帝的眸色顷刻间暗了下来。

“夜夜,我……”青帝的薄唇动了动。想要说出真相的话却紧紧堵塞咽喉中,让他不忍吐露。

羽夜夜语气强硬地威胁道:“所以,如果我死了,我不许你去找转世的那个我。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生气,我会一直不理你,也不再喜欢你了。”

青帝望着羽夜夜坚定的神情,心神一沉,眸光摇晃。

夜夜知道吗?她的神魂之力已经无法支撑她再转世。这一世,她若是死了,当最后一缕神魂的光芒消失后,她的神魂将彻底化为虚无。

青帝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绝对不会让她死。

青帝神情凝重道:“夜夜,我……”

“咳咳……”羽夜夜无力的轻咳声顿时让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

青帝轻声低语道:“夜夜,你不要再说话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羽夜夜轻轻摇了摇头。她鲜明地感受到青帝的怀抱愈加温暖,这说明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得冰冷。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深深的不舍和眷恋刹那间就占据了羽夜夜全部的心。虽然她很久之前就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

但是,她现在不想死。

她不知道无月和荧炎是否安好,她还没有见过天问本来的样貌。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离开他。如果死了,她就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感受不到他怀抱的温暖。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还没有熟练彼此之间的亲吻。他们还没有结契。他上次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衣带,他们还没有继续后面的事情。

就算自己必须要死,她想给他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之后再死去。实在不行的话,她想要个两人的孩子。有了孩子的牵绊,在自己死后,他的寂寞一定会少许多。

无数的情感汹涌而来,羽夜夜再也无法压抑,从心中满溢而出。悲伤的泪水从眼角冰冷地滑落。

羽夜夜呜咽道:“师父,对不起。我是这么任性妄为,一直以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直到最后,我也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夜夜,不要道歉。”青帝声音哽咽道,“我喜欢你。你的任性妄为,不善解人意,我全部都喜欢。你做的所有事情,我从未觉得麻烦。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心生喜悦。”

青帝将羽夜夜紧紧拥在怀中,沉声道:“夜夜,正如不惑所言,我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未倾心过任何人。世界在我的眼中,他人走过我的眼前。我只是纯粹地看着这一切,从未有过任何动容。”

“不惑的疑问也曾经在我的心中存在过。我为何独独对你不同,为什么我会如此爱恋你。”

青帝低声道:“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一直一个人。我的世界其实极为枯燥无味。但是,你出现了。即便是这样的我,你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于是,许多事情渐渐变得不同。人的温暖,情绪变化,欢声笑语,心底的寂寞,以前不曾在意过的事情都变得敏感。与你一同经历过的那些以往不曾做过的事情,每一件每一桩都让我新奇不已。”

青帝凝视着羽夜夜,眸中流露出无限柔情:“情愫起,钟情之花才会萌芽。我比自己所以为的时间,更早就对你动了心。”

他曾经独自在深夜回忆着两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仔细思考过一切的始源。

青帝的脸上浮现怀念的笑容,柔声道:“暗夜之下,你从流星之中而来,如同耀目的绯红色的光芒坠落在我的怀中。”

青帝的神情中浮现几分羞赧:“其实,你不是修仙之人,我本该将你留在附近的若城。但是,我却直接将你带回了玄天山。那个时候,我的心中应该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追本溯源之后,他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青帝深情凝视着羽夜夜,真情告白道:“夜夜,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动了心。”

羽夜夜双唇轻颤,惊讶道:“一见钟情?”

青帝温柔浅笑。情知何处起,而一往情深则是……

青帝轻轻握住羽夜夜的手,柔声道:“夜夜,一见钟情是你,日久生情也是你。”

刹那间,羽夜夜双瞳骤缩。她切实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顿时不再心生后悔。她的心已在顷刻之间被青帝话语中满溢的深情填得满满的。

羽夜夜的脸上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她情难自禁,微弱的声音低低地吐露道:“师父,我现在很幸福。”

羽夜夜和以往一样,嘴角噙着一抹无比绚烂的笑容。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闭上了清澈的眼睛。

一滴幸福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沁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满满滚落下来。

一缕轻风从房间外吹拂而来,被案台上的结界挡在外面。周围无风,结界中心的魂灯却顷刻间熄灭了。

青帝僵在原地,茫然低声唤道:“夜,夜……”

羽夜夜的双唇紧闭,正在失去平日的温热。

青帝的心在一瞬间被硬生生挖走般生出令他无法忍受的痛楚。

他握紧羽夜夜的手,颤抖的声音不停呼唤道:“夜夜,夜夜……”

当人身处幸福的瞬间,会忍不住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但是,世上还存在着比这更加让人迫切希望时间停止的瞬间。

那就是当所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的瞬间。

在这一瞬间,青帝生平第一次深深地切实感到自己是多么无力。

纵然他曾经保护过三界。现在,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护住。

什么玄天山的青帝,什么护佑三界。他此时此刻,只想当一个能够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

月白色的灵力瞬息间从青帝的身上肆无忌惮涌出。

“夜夜,我现在有一点生气。”

青帝单手紧紧抱着羽夜夜,另一只手向虚空之中抬起。

“你任性地说完了你要说的话,却没有听完我所有的话。”

星落剑骤然显现,一道寒光掠过。刹那间,数道剑痕出现在青帝的手臂上。

“夜夜,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鲜红的血从伤口中飞速流淌,在虚空中结成数道血色的阵法。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就算是死亡,也休想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青帝揽着羽夜夜的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夜夜,其实,我比你所想象的更加厉害。”

空中血色的阵法瞬时间绽放出耀目的光芒,数道血痕同时交错缠绕在青帝受伤的手臂上。

“只是逆天改命罢了。你的宿命,我来改变。”

青帝咬破自己的嘴唇,俯首温柔地吻在羽夜夜的唇上。陌生的冰冷触感没有让他有丝毫动摇。

他仔细将自己温热的血染在羽夜夜的双唇上,染血的薄唇间溢出冰冷的话语:“神魂,束缚。”

那是绝对不能使用的禁忌,也是他的心中所愿。

“时间,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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