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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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澹台无离只能先把神识从多宝镯中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稍微朝外感应了一下便感应到了楚蔚。

微微叹了口气，澹台无离心中很是无奈——自己想见楚蔚的时候，楚蔚不来，不想见的时候，楚蔚偏偏天天送上门来。

这可真是……

但人都来了，澹台无离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起身对着门外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少顷，一道金光闪过，俊脸阴沉的楚蔚出现在了澹台无离面前。

这次的楚蔚身着一袭华服，头上还戴着精致的白玉冠，愈发衬得他面容狭窄深邃，五官俊美异常。似乎是从什么地方赴宴归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澹台无离：？

看着楚蔚那冷沉清湛的黑眸和身上的装束，他第一反应是楚蔚又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事，所以要来找他麻烦。

结果楚蔚开口就是：“你不是要解契吗？现在就可以。”

澹台无离眉头微微一皱：“现在？”

楚蔚静静凝视着澹台无离，沉声道：“你加入凤族不就是怕我们龙族找你麻烦么？今日咱们就解契，你明日也不用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比赛了，免得到时候输了比赛，那姓凤的针对你。”

澹台无离：。

目光动了动，澹台无离无奈道：“你回去想了一日，就琢磨出这个来？”

楚蔚有些暴躁地道：“你真以为那凤霁阳护得住你？他这次来下界就是为了寻一处机缘，若是找不到机缘，就会成为凤族的弃子，到时他自身难保，你跟着他也没有好下场！”

澹台无离哑然——楚蔚这小子，之前气他气得要命，怎么这会又顾念起他来了？

但澹台无离还是不能答应楚蔚这要求，只淡淡道：“我当霁阳是朋友，这次出手也是帮朋友一个忙，至于他之后如何，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油盐不进的样子，长眉一挑，隐怒道：“我看你是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澹台无离眸色沉了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蔚狭长的眸子静静瞥了澹台无离一眼道：“我在龙族血脉最高，这秘境龙族自然只会让我优先进入，但凤族少主众多，血脉高的也不少，也各个都是凤霁阳的死对头。现在我知道的，便至少有两个要来，且能力都在凤霁阳之上，你现在帮了凤霁阳，就等于得罪了他们。懂吗？”

听了楚蔚的话，澹台无离眉头微微皱了皱，忍不住看了楚蔚一眼，然而楚蔚眸中确实十分坦然，还透着一丝丝焦灼。

不像撒谎。

澹台无离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澹台无离目光闪烁了片刻，忽然看向楚蔚：“如果我答应现在就解契，但还是要帮霁阳，你打算如何？”

楚蔚闻言，怔了一瞬，接着他就怒道：“你试探我？！”

澹台无离哑然失笑：“我看你就是想早些解契，若我执意要帮凤霁阳，你会帮我么？”

楚蔚：………………

“我是好心提醒你。”

澹台无离微微叹了口气，没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只道：“那就解契吧。”

“解契之后，殿下也不用再这么操心我的安危了。”

听到澹台无离这句话，楚蔚眸中隐约有火花迸现，但一瞬间又沉冷了下去。

接着他就沉声道：“好，那就解契。要帮凤霁阳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澹台无离平静道：“嗯。”

澹台无离语气平淡，楚蔚一口气噎在胸中，怎么也纾解不出来，只觉得憋闷异常。

可他这时只能咬牙道：“解就解。”

澹台无离：“好。”

澹台无离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就朝他袭来，澹台无离心头一惊，下意识想要闪躲，但楚蔚的威压无处不在，竟是一把就将他攫在了怀中。

熟悉的龙涎香气扑面而来，澹台无离睫毛颤了颤，脑中一瞬间竟是空白了。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夜风烈烈，正吹拂着他跟楚蔚的衣角，头顶是一轮极为皎洁的明月，脚下则是彭城的万家灯火。

澹台无离一抬头，就看到楚蔚高高的衣领下霜白的颈项，只是，那衣领遮住的一处位置似乎有一点暗暗的伤痕。

澹台无离：？

然而澹台无离并没有迟疑太久，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皱眉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楚蔚头也不低，淡淡道：“找个空旷的地方解契，否则动静太大，容易惊动那群杂毛鸟。”

澹台无离：……

不过楚蔚身上确实没有杀意，澹台无离沉默了片刻，也就没有挣扎。

可他却不知道，头顶状若淡漠的楚蔚此刻心中是另外一种想法。

楚蔚揽在澹台无离清瘦腰间的修长手指微微动了动，不经意在他腰带处那略显粗糙的花纹处拂过，又很快停了下来。

人的腰……怎么能这么细？

而且，澹台无离身上还有一股清冷淡雅的琼花香气，这次靠的近了，比上次更加明显，也愈发勾人……

楚蔚甚至都怀疑这味道难道是什么特殊调配过的魅药？

可最终他喉结微微动了动，还是狠狠闭了闭眼，将脑中那些旖旎的思维都硬生生压了下去。

都要解契了，就不去想这些没出息的事了。

·

月上中天，楚蔚将澹台无离带到了彭城郊外的一座山上。

落在山上的时候，楚蔚还随手在附近都下了禁制，隔绝了两人身上的气息。

落地之后，澹台无离不动声色地从楚蔚怀中挣了出来，平静地走到楚蔚对面。

楚蔚眉心跳了一跳，莫名对澹台无离这个动作有些不满，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解契吧。”这次是澹台无离先开了口。

楚蔚眸色沉了沉，看着澹台无离平静的样子，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道：“解契吧。”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山峰静静吹过，山里的虫鸣鸟叫都被隔绝在外，两人所处的空间寂静得有些诡异。

最终是澹台无离略带困惑地看向面前沉默不动的楚蔚：“不是要解契么？”

楚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主契，要你来解。”

澹台无离：……

“可我不知道怎么解，你不教我么？”澹台无离有些无语。

楚蔚：……

凝神看了澹台无离一眼，楚蔚沉声道：“需要取两人心头血各一滴，由你放在一处念咒焚毁，契约就能解了。”

“好。”

澹台无离不假思索就答应了，然后他便取出一柄匕首准备取血。

结果楚蔚却在这时取出了一枚金针道：“用这个。”

澹台无离：？

楚蔚被澹台无离看得微微窘迫了一下，末了淡淡道：“这个不伤先天本源。”

澹台无离怔了怔，低低说了一声多谢，便接过了楚蔚手中的金针。

两人依次运转元力，把心头血逼到指尖再用金针取出。

末后，澹台无离便将两滴血一起放在了一个玉碗中，开始按照楚蔚教的，念动咒语。

玉碗里的两滴鲜血颜色殷红，很快便滴溜溜转到了一起，凝结成了一大滴血。

见到这一幕，楚蔚的眸光颤了颤，薄唇抿得更紧了。

怎么会这样？

澹台无离明明不是龙族血统，为什么他的血能跟自己的相融？

楚蔚脑中模糊地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正想阻止澹台无离，澹台无离却已经点燃了两人融在一处的那一大滴鲜血！

一瞬间，火光灼灼而起，整个玉碗就变成了一盏小灯，鲜血上的火光摇曳不住，闪烁着一丝七彩的朦胧晕光，竟是极为美丽。

与此同时，玉碗中还飘出了一股极为甜美浓稠的香气，这股香气渗入了一旁楚蔚的鼻翼中，让楚蔚脸色顿时大变。

这味道？！

楚蔚玉白色的俊美面容上瞬间泛起一丝诡异的红晕，他连忙别过头，迅速捂住口鼻，有些狼狈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澹台无离：？

“你怎么了？”

楚蔚咬了咬唇，竭力稳住了声线：“这是同心生死契在互相吸引，你赶快烧掉它就完了！”

澹台无离此刻也才慢慢感觉到那香气的古怪，并不敢怠慢，便一下子加大了火力。

可就在玉碗中火焰骤然明亮起来的那一刻，澹台无离和楚蔚同时感觉心头猝然一痛。

这痛来的又急又快，就像是一把锤子，猛地将一根铁钉凿在人心上一般！

澹台无离丝毫没有防备到这突如其来的痛楚，掌心一颤，那盛着两人鲜血的玉碗便跌落在了地上，清脆响声过后，玉碗碎的四分五裂，血也淌了出来……

同时伴随血淌出来的，还有那愈发温热甜美的浓郁香气……

澹台无离：……

糟了。

这是澹台无离见到玉碗摔碎之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还没等澹台无离想出什么补救措施，一片阴影便已经悄悄从他头顶压了下来……

等澹台无离意识到危险，猛地抬头之时，却对上了一双异常血红又带着几分暴躁和不安的狭长瞳眸。

楚蔚？！

澹台无离心头一颤，正要询问，一股大力却已经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拉到了面前。

“师尊……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楚蔚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神色异常痛苦迷茫，可凝视着澹台无离的模样又仿佛要把澹台无离吞吃入腹。

澹台无离心头一颤，立刻就知道是解契出了岔子，他正想解释，楚蔚那血红眸中的目光却已经缓缓落在了他微微张开的薄唇上。

澹台无离：？

“师尊，就算你背叛我……我也还是要你。”

楚蔚的嗓音低沉中透着沙哑，还带着几分混乱的绝望，听得澹台无离呼吸一滞。

而那双凝视着澹台无离的眸子也在此刻愈发鲜红可怖。

澹台无离心中警钟大作，忍不住就抓住了楚蔚已经慢慢抚上了他后颈的微凉手掌，想要把楚蔚推开。

“楚蔚你清醒——”

话未说完，一股灼烫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楚蔚一口咬住了澹台无离那藏着丝丝冷香的淡色薄唇。

咸腥的血气在柔软的唇齿间蔓延开来，澹台无离瞳孔微微收缩，却被楚蔚紧紧掐住了清瘦的腰肢，怎么都挣脱不开……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