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酸味[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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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川当机立断关上了车门,对安娜说道:“先送他。”
安娜扫了一眼晏西,瞬间明了自己老板的意图。她立马上车关门,对司机说道:“落锁,咱们先去片场。”
颜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车里。
他扒着窗子看向远去的宋亦川和晏西,狠狠地拍了下车后座。
安娜笑了一下,平静且和蔼地说道:“颜先生,这车虽然看着不贵,可到底也是您赔不起的价格。”
颜荨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眼珠一转,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说道:“安娜姐姐,那个……”
安娜眉头都要皱成个东非大裂谷了,她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适,说道:“有什么事吗,颜先生?”
颜荨扭扭捏捏半天不说,安娜忍不住在前排翻了个白眼。她摆弄了一下自己新做的指甲,也没有说话。
好在这酒店到片场的路程并不久远,不然安娜当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
轿车撂下颜荨之后,立马掉头回了酒店。
不论是安娜还是司机,都像是在逃难一般,速度提的飞快。
晏西瞧着没出十分钟就折返的黑色轿车,开始细细思索是不是沈迹给他安排的保姆车司机,平常太稳妥了一些。
安娜下了车,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卷发,替晏西再次开了后面的车门,说道:“晏先生,久等了。”
她嘴角是职业化恰到好处的微笑,可晏西却从她眼底看出了一丝莫名其妙出现的癫狂。
晏西缩了下脖子,赶紧上了车。
等他们慢悠悠到片场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是他误会了自己的司机,这其中路程并不断,
他猜测着,兴许只是因为安娜害怕把自己老板一个人扔在酒店不合适,才赶得飞快吧。
宋亦川先他一步下了车,颜荨里面扑了上来,委委屈屈地说道:“亦川哥哥,安娜姐姐她……她刚刚欺负我。”
宋亦川眼睛都不眨一下,随即便说道:“不要叫我亦川哥哥。”
颜荨嘟着一张嘴,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亦川哥哥……”
宋亦川冷哼一声:“我说过了,不要叫。”
他的目光像是利刃一般,冰冷入股地划过了颜荨,让他把后面本来组织好的撒娇语句都憋了回去:“亦……宋导。”
颜荨缩了缩脑袋,嘟囔了一声。
宋亦川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回过头就看见准备下车,却被颜荨这么一出打断,而依旧坐在车上,半条腿搭了下来的晏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这边的一出闹剧。
和宋亦川目光一相撞,晏西立马撇过头去,对司机说道:“辛苦了,师傅。”
说完,他就招呼了一声一直在门口候着他的小杨。
宋亦川顺势下了车,他在片场单独安排了办公室,正准备过去和安娜协同一下未来的拍摄计划。
颜荨瞧他要走,立马小跑了几步跟上,说道:“宋导,我能帮你什么嘛?”
宋亦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随意说道:“不用,你不行。”
颜荨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充斥着百折不屈的坚毅。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说道:“我可以的,宋导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学会的!”
安娜跟在一旁,在旁人都瞧不见的角落位置,不禁翻了个白眼。她仿佛在自家老板脸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是宋亦川真的懒得同旁人说话,她觉得她老板定然会对着颜荨口吐芬芳的。
晏西撑着脑袋多看了那个方向一样,眼底眉梢都莫名浮现了一丝趣意。
他下车路过宋亦川的时候,对着宋亦川抿嘴笑了笑,说道:“那我先进去整理妆造了。”
没等宋亦川开口,他便哼了个不成调的曲子,背着手奔着片场的化妆间去了。
他的脚步轻快,也不知怎的,竟然觉得心中过分舒畅。
小杨看出了他的喜悦,凑在他耳畔问道:“晏老师,有什么喜事吗?”
“啊?”晏西笑容顿了一下,他刻意地用手指拨弄了几下额前碎发,又说,“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小杨挠了挠头,没继续说什么。
只是晏西走到门口的时候,回首瞧了一眼宋亦川。
他见到宋亦川对他招了招手,便一笑以对,指了指放着厚厚帘子的摄影棚,努了努嘴。
宋亦川点点头,他自然而然地一路小跑,掀了帘子就进去了。
没了故意严苛的副导演,摄影棚里也暖和多了。一推门,便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晏西忙脱下了自己的薄荷绿色外套,露出里面自己常穿的米白色线衣,走进了一边的更衣室。
化妆师和造型师一早便等着他了,看到他到了,立即把东西都铺陈出来,手脚麻利地帮着晏西把已经在她们眼里成了稀巴烂的造型解决掉。
等宋亦川将颜荨关在办公室外,同安娜商议完毕拍摄进度计划时候,晏西已经重新将妆造更换完毕了。
宋亦川一进门,他架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便倏地雾蒙了一片。
一时间整个棚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待他摘下眼镜,轻擦干净后重新戴上,便瞧见晏西推门而出——
晏西穿着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衬衣,衣角微微做皱的处理,配上纯黑色的西装裤,显得他整个人真实又自然。细软黑棕色的碎发温柔的铺在额前,低垂着眼眸的他,就像是从前记忆中,那青葱的模样。
他站定在更衣间门口的全身镜前,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嘴角,好笑地调整到了一个适合《孤岛》男主角何离的角度上。
晏西想着,何离应该是有些害怕同人交际太甚的,但他却并不高冷。他其实是渴望社交的,可奈何天生胆小的性子使然,就算他努力了,也只能叫旁人看到他的怯懦。
何离总是带着一抹刻意的微笑,却更叫人觉得他过分可悲极了。
晏西将自己的嘴角调整好了弧度之后,一回头就和不远处的宋亦川撞了个正着。
他的表情立即凝固在了远处,好不容易找好的姿态,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揉了揉自己莫名酸痛的眉角,他已经被宋亦川抓到了,没法再装个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他干脆直截了当地走到宋亦川面前,说道:“宋大导演,我现在这个模样,还行吗?”
宋亦川沉默片刻,认真地点了头:“很好,比早上还好。”
晏西像是得了奶酪的小老鼠,笑得狡黠又可爱,就连鼻头都皱了起来。
b组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刚拍摄完扒拉了两口饭菜的许文琛,就瞧见了晏西。他捧着自己的盒饭凑到晏西面前,压根没瞧见宋亦川。
“晏哥你来了?上午没事吧,没有受伤,受到惊吓吧?”他上下左右地围着晏西转了一大圈,看到晏西没有缺胳膊断腿,这才放下心,又说,“你吃了吗?给你尝尝我的粉蒸肉!”
他从自己盒饭里翻来覆去夹出一块最完整的肉片,递到了晏西嘴边。
晏西还未曾反应过来,宋亦川已经将他安置在了自己身后,沉声说道:“不用。”
晏西也忙顺着话,摆摆手说道:“不用的,我刚吃过饭了。多谢你,有空再一起吃饭。”
许文琛不甚在意地抽回了手,把油汪汪的粉蒸肉送进了自己嘴里,眯着眼睛嚼了嚼:“好吃的,真不尝尝吗,晏哥?”
晏西摆了摆手,仍是拒绝了。
许文琛吃罢,这才看清晏西身侧站的是宋亦川,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宋导好。”
宋亦川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字,紧紧扣住晏西纤细的手腕,半拉半扯地将晏西带到了自己的椅子旁边。
他盯着晏西,仿佛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许久,才蓦地蹦出几个字:“他是谁?”
“谁?”晏西懵了一瞬,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们天寰娱乐新签的艺人,算是……同门师弟?哦对,那天你去找沈总,我们在电梯间偶遇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呢,你不记得了?”
宋亦川眼眸一沉,冷哼一声说道:“不记得。”
晏西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宋亦川唇角拉成了一条线,一直没松开握住晏西手腕的手,又攥紧了许多。
“疼!”晏西轻声惊呼才唤回了宋亦川的理智,他急忙松开晏西的手腕,眼神不住地瞥向被他捏出一道红印的地方,嘴巴却仍硬的要命。
——“小西,少同他来往。”
晏西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是……你亲自选定的男二号吗?再说了,我们两个的对手戏实在是多,少来往就连对戏都不能了。”
“对戏可以。”宋亦川顿了顿,想到那块沾满糯米的粉蒸肉,和许文琛用过又递到晏西嘴边的筷子,又说,“吃饭,不行。”
晏西撑着脑袋,抿嘴一笑。
宋亦川果真一如既往的爱管着他,从前也是这般,他多和别人说上一句话都要训斥两句。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回到了从前的那般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的,没问题。其实你也知道我的,我向来不太爱和别人交际,只喜欢做好自己本来的工作。也许我真的和《孤岛》男主角也有些像吧,只是没他那么自卑罢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组里零食饮料,我还是要让小杨买的。可以吗?”
“好。”宋亦川默然点头,“走吧,预备一下你的戏份。”
下午的戏份并不算多,是晏西饰演的何离和林莓饰演的小青梅赵莹莹的一段回忆杀。
他们两个从幼儿园时候起,便是邻居,中间一直小学、初中到了高中,就算没有同班也是同校。
赵莹莹对于何离来说,也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抹阳光。何离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画面,就是赵莹莹和同学大笑着在操场上打闹时候的模样。那时,他总会拿着赵莹莹最喜欢的果汁,在拐角处拦下赵莹莹递给她。
许多次赵莹莹的同班同学都打趣他们两个,说何离就是赵莹莹的童养夫。何离每每都羞赧一笑,可赵莹莹却是一把揽过何离的肩膀,告诉所有人,何离是她的铁哥们,谁都不能侮辱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纯洁友谊。
青春期萌动的何离,其实内心是真的喜欢赵莹莹的,可奈何他太过胆怯,直到他们两人上了大学去了不同的城市,都没有说出口来。
一如面对着宋亦川的晏西。
他们下午要拍摄的内容,就是何离和赵莹莹在高中的校园过往。
晏西稍微和林莓过了两边戏,确定中间没有卡壳的地方,就给宋亦川打了个手势。
这是宋亦川在《孤岛》里面亲自拍摄的第一段戏,在场的所有人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唯恐自己出点什么茬子,让宋亦川不舒服了。
林莓也是一样,她穿着一件和晏西相似的衬衣,淡蓝色的百褶裙下是笔直白皙的一双长腿。她的衣物不像是晏西那般刻意做旧,白白净净的就好像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微光。
宋亦川敲下了板子,导演助理在一旁喊道:“送果汁第一镜开始!——”
她蹦跳着从操场上和同学一起,欢笑地回了教学楼。
一瞬间从光亮的操场进到昏暗的教学楼里,她有些骤盲,伸手揉了揉眼睛,她凭借着记忆摸索到了一旁的楼梯扶手。
晏西自扶手后面拐了出来,他背着手,手中拿的是那瓶林莓从小就喜欢喝的桃汁。
他听见林莓与同学说话的声音传来,忙不迭地抻了抻自己褶皱的衣角,搓搓手走了出来。
林莓正背对着他和别人说着话,一没留意就撞上了他:“哎哟!——”
“莹莹,小心!”晏西来不及反应,双手便先他脑子一步,搀扶住了要摔到的林莓。
林莓杏目圆睁,瞪着晏西气哄哄地说道:“何离!你怎么回事,你又躲在后面吓唬我!”
晏西忙把手中桃汁塞给林莓,挠了挠头,低着脑袋轻声说道:“我想着,你上完体育课一定会很想喝这个桃汁,就给你买好了,早早在这里等着你了。”
林莓伸出手,晏西立即将桃汁放在了她的手上,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她的手掌立马缩了一下。
她看着手心,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卡!——”宋亦川敲下了板子,“林莓眼神戏,再来一次。”
林莓捋了下马尾,回到了她准备撞晏西的位置上。
晏西回头看了宋亦川一眼,见宋亦川给了他一个认可的眼神,就知道问题没有出在他的身上。他其实是给了林莓引导的,只是林莓对着头一次来拍摄现场的宋亦川,实在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林莓深呼吸了几次,对宋亦川说道:“y先生,我这边可以了。”
“嗯。”宋亦川随手落下了牌子。
林莓这回连晏西都没碰到,自己就因为紧张卡巴了一下,直接忘了词。
她呆站在原地许久,才道歉说道:“真的不好意思,重来一次吧!”
她越是紧张,就更容易出错,最后竟然连台词都记混了好几次。
宋亦川抬眼瞧了一下有些疲累的晏西,把自己的设备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走到林莓面前。
林莓个子矮,看着如山峰一般矗立着的宋亦川,屯咽了口口水。
宋亦川对着林莓指指旁边的空地,林莓走过去之后,他就占据了林莓刚才的位置,说道:
“我给你演示。”
“小西,桃汁拿好,扶住我。”
晏西看着面前的宋亦川,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番,思忖良久,手指还是轻轻触抵住了宋亦川的腰侧。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明天还有一万字
我真的努力了一个周末
搞了这么多
给大家快乐一下!!
希望你们也能多爱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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