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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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还没进食堂前，许易便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幽怨着，桑湛终于忍不住，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说吧，这回是几次？”

许易的话戛然而止，语噎片刻，像是记起了什么不堪的过往，愤愤地握着拳头，委屈巴巴中夹杂着些许愤慨：“一次都还不能算，我前脚才刚拿身份证在网吧登记上，我爸后脚就来了，拎我就跟拎小鸡崽一样，毫不留情面的！”

家里的电脑不让碰，他强忍着憋了两个月了，这刚想着快开学了，就痛快地玩它一把，哪知还没来得及玩上就被逮住了，还被顺便扣了伙食费。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活该！”

桑湛撇了他一眼，往食堂打饭窗口去。她说呢，怎么才一开学就想着来找她和潼潼吃饭了，铁定是叶南泽不搭理他，这才来赖她们俩。

许易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今天的晚饭还把握在她们的手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后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开始替桑湛端饭买水，显得格外殷勤。

就连桑湛坐下要吃饭时，他的眼神都是一直委屈巴巴地盯着她看。

为了让大家能好好地吃饭，桑湛叹了口气，妥协了，将自己今天刚拿到手，还没能捂热的钱匀了出来。

许易感激涕零，“妈妈，你好有钱！”

“快闭嘴吧你！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桑湛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叶南泽，“你还没放弃？”

叶南泽顿了顿，没应话。

桑湛看向还在打饭的林潼潼，踹了许易一下，示意他过去帮忙端饭。等许易起身走远了之后，她才叹息道，“叶南泽，你偶尔也看看身边的人，潼潼她……”

她抬首看了眼叶南泽的神色，抿了抿唇，“算了，不说，咱一起长大的，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分寸，别伤害了她就好。”

感情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她一个局外人实在也不好插手，要不是心疼潼潼，她今天是连问都不会问的。

良久，叶南泽才轻轻应了一句，“嗯，我知道。”

******

一中公告栏处。

顾逸拧眉看着王浩杰领着几个人训练有素地站在他面前。

“稍息！立正！三，二，一！”

而后十分响亮的声音高调整齐地响起：“老大！可想死你了！”

话音刚落，几个“肇事者”便立马作鸟兽状四散开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各自的分班名单。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毫不掩饰地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顾逸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踹了身边的沈璟新一下，“这么脑残的仪式，你没阻止？”

沈璟新甚是很不解，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

顾逸挑眉，未及反应，沈璟新便搭上他的肩，锤了他一下，接话道，“说真的，欢迎回来。”

抬眼便对上了几人熟稔的笑容，顿了片刻，顾逸轻笑了一声，手肘回击了他一下，却没再说些什么。

一群人确认好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后，簇拥着顾逸浩浩荡荡地往食堂去。

王浩杰：“老大，这一年里咱食堂味道改进了不少，可比以前好多了，待会你必须得好好尝尝……”

几人从食堂的左侧入口进门，王浩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一路话唠不断，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嗡嗡地说着。突然间停了下来，顾逸居然还有些不适应，抬眸睨了他一眼。

对方的视线牢牢地固定在某处，顾逸侧首想看清时，王浩杰突然激动得直捅他，“老大，老大，那个不就是那天在火锅店里送你糖的小仙女吗？缘分呐！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他抬眼顺着王浩杰指的方向看过去，小仙女一身夏天的白色红领短袖上衣，红色的校服长裤，之前披散的头发被高高地扎成了马尾辫，划出了利落的弧度。

明眸皓齿的，正对着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笑。

顾逸抿唇，脚上的步子顿了顿，而后移开眼，扯开步子往窗口去。

“诶，老大，我们不过去打个招呼吗……”王浩杰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已经远远撇开他往前走了，他不死心，抬脚跟上，继续追问道，“老大，不去嘛？真不去嘛？，诶，老大，你们等等我！你别说小仙女的审美是真不错，就她对面那男生，还有火锅店的那…”

顾逸低声道：“王浩杰，不吃饭就滚回去。”

王浩杰：“我吃！”

顾逸：“那就闭嘴。”

王浩杰：“……”

沈璟新擦着他的肩过去，撇了他一眼，凉凉吐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傻？”

————

晚饭过后，林潼潼送打包好的饭回宿舍，桑湛把许易两个人送到了校门口，便回身去操场散步，打算等她们下来再一起去教室。

傍晚时分，操场上的人还是挺多的。

没领校服的新生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笑颜灿烂，三三两两结伴；跑道一侧的台阶上也有拿着书在背诵的人。

桑湛走了一会儿，便在跑道中间的草坪上选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身后有几个男生在聊天。

“我刚刚好像真在食堂看见顾哥了。”

“就之前在初中部就挺有名的校草级校霸顾逸？”

“对，我们6班分班名单里也有一个顾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大佬？终于得见真容啊！”

“诶，你们俩快别激动了，如果真是他，还是想想怎么躲远点。”

“怎么了吗？怎么了吗？”

“你们还没听说他这次在附中打架的事情吗？”

大概是其他人都摇了摇头，提问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娓娓道来，“传言说他无缘无故找人茬，约架，以一挑多，还差点没把人老大给打残……”

周围一众的倒吸凉气声，有人插话感慨道：“不愧是我们一中之前的校霸。”

“然后被勒令退学了，这次能转回咱一中，好像还是他爸爸托人周旋了关系。”刚刚的声音再次说道，“所以要我说得了吧，这种人也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已，喜怒无常的，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躲远点好。”

其中一道声音似乎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是传言，再说了你想接近也得能同班啊，人还不定愿意搭理你呢！”

“呵，你是想上赶着给人当狗腿子吧？”

“你说什么！”

“行了，你们几个别吵了……”

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桑湛弯了弯唇，支着下巴看着宿舍门口的方向，思绪却越来越远，有些想笑。

她一直以为只有小女生之间才会有这种小八卦时间，原来其实男生也会有。

6班的顾逸？好像和她一个班级呢。

她突然有点同情这位素未谋面的同学了，自从认识了恬儿姐他们后，她便渐渐明白了现在这是个舆论能吃人的时代。

人言可畏。

******

新学期新气象，桑湛几人还没走到教学楼，便感受到了大家按耐不住的激动之情。

几人先帮王茕找到了8班，才去了自己的班级。

她们来得晚了些，教室里的座位已经被挑得差不多了。

早早就在教室里守着的新班主任满面红光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她们，和蔼地招呼道：“来啦，快进来，随便坐。”

桑湛扫了眼教室里的人，讲话的，玩手机的，还有在折纸飞机的。她默默地重新看向台上的班主任，这都能忍？

她们三个人看了眼座位，教室最里面中间偏后，还有空的三排桌子，但没有连在一起。

杨小美比较腼腆，小声地询问道：“桑桑，潼潼，我能不能和你们俩谁坐在一起，我不太擅长和新同学交流。”

林潼潼本来是想和桑湛坐的，杨小美这么一说，林潼潼当下就为难了。见林潼潼为难，杨小美瞬间也耷拉着脸，委屈得快哭了，泫泫欲泣地盯着她看。

两个人都看着她，桑湛头隐隐作疼。她本来就不太在意座位的事，怕杨小美真哭了出来，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你们俩一起坐，我去坐后面那，反正也很近。”

晚自习的铃声适时地响起，教室里的声音适当地小了些下来，只隐隐约约地听得见些窃窃私语。

满面红光的班主任似乎有些难掩激动，轻咳了几声，抑扬顿挫地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同学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你们接下来高二到高三的班主任庄河，私底下你们也可以叫我老庄！”

“想必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多多少少都是彼此眼熟的，毕竟大家高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然你们应该对我也有所了解，也知道我向来都是以爱的教育为主……”

台下一阵哄笑。

庄河是教化学的，在高二高三年段里一直有很多传闻。

比如他的教学方式很佛系，提倡兴趣带动学习，一直致力于爱的教育。

又比如他时不时地会在自己的化学实验课上爆个炸，释放些“毒气”之类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

再比如这次是他头回做班主任，据说起先还是满腹惆怅，来之前还在办公室和其他班主任取经，不知道为什么人一到了教室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桑湛突然有点担忧老庄接下来两年的教学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