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科学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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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开蒙楼，跟着徐焕走到一个传送法阵上，转眼便到了一处山峰。

青川宗以一片名为青川的山脉得名，山脉绵延数千里，其中峰峦叠翠。顾潜来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一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开蒙楼来到宗门其他的地域。

徐焕带着他走到了峰顶，停了下来，顾潜看了看，这山峰上是一片人工开凿出来的平地，有一座木屋建在平地中间，四周用竹篱笆围出一个小院子，篱笆上缠绕着许多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院子里种了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风景别致，很像是高人住的地方。

徐焕并没有带他走进小屋，而是在院完停了下来，忽然轻声问道：“你也是穿越来的吗？”

乍听这句问话顾潜吓了一大跳，扭头震惊地看向徐焕，徐焕了然的苦笑了一下道：“你不要怕，我……我也是……你……你来了多久了，那边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顾潜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有别的穿越者，实在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连忙回答道：“徐老师也是穿越来的？！我刚穿越过来不久，那边年份是2025年！徐老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下换成徐焕震惊了：“2025年……”

顾潜在心里算了算，这位徐老师穿越过来的时间竟然是1970年，那个年代……他心里突然划过了什么，莫名的有些不安。但看着徐焕又惊又喜的模样还是说道：“徐老师已经来了这么久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呀！”

徐焕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平静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世界全民修仙，筑基之后就能把身体维持在比较好的年龄状态。”他看着顾潜满脸求知欲的模样，又解释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猜到你的身份？其实我当初刚来时也和你一样，根本不能理解这个世界所谓的修炼是怎么个修法，我们那边凡事相信科学，相信事实，这种虚无的东西我根本理解不了。”

顾潜惊喜，看来是遇到过来人了，连忙问道：“徐老师现在已经筑基，那您一定已经找到修炼的要领了？您能教我吗？”

徐焕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你初来宗门时，是不是有师兄师姐跟你说过附灵不能轻易给人接触？你可知是为什么？”

顾潜愣了愣，回想起齐奉都的话，“因为附灵是修仙者的半魂……”

徐焕笑了：“不仅是这样，附灵是修仙者身体所具灵气强度的体现，灵气越强，附灵的呈现就越强，但是这种强不是绝对的，随着修炼者修为的增长，附灵也会成长。”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想要变强，除了修炼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吞噬别人的附灵。”

顾潜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全身仿佛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他本来就毫无修为，此时更无力挣脱，只能惊叫：“徐老师……你想做什么？”其实他知道徐焕想要做什么，然而只是不愿相信，明明都是穿越来的人，大家境遇一样，为什么要害他？

徐焕淡淡地道：“对不住了，小朋友，要怪，只怪你的附灵太强，而你太弱，鲲鹏在你身上实在暴殄天物，不如让我来物尽其用，放心，看在你我都是穿越来的，也算是同乡，我会让你走得轻松一些。”

说罢，他伸手去摘取顾潜挂在腰间的鲲鹏球……

顾潜惊恐的看着徐焕，他的灵魂深处有一种感觉，鲲鹏如果被夺走他自己也会死！而且徐焕显然没打算让他活下去，他用力挣扎却于事无补，顾潜绝望地想，老爸没了，自己明明看起来还蛮有前途，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不甘心！凭什么啊？！既然让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给了他最强的附灵，怎么能死在这种小人的手里？！他不服！

然而，他的不服也阻止不了对方摘走了鲲鹏球，水球里，小小的幼鲲似乎有些惊慌，潜进了水里，左右冲撞，但显然并不能伤到徐焕分毫。

徐焕的笑容狰狞：“鲲鹏啊！有了它，我就能成为第二个上陵仙尊！整个青川宗……不，整个六宗盟，整个灵境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顾潜看着那只幼鲲，突然脑海里似乎传来一声细小的鸣叫，委委屈屈的，顾潜猛的瞪大眼，自从得到鲲鹏之后，他和这个水球几乎形影不离，但是却从来没有过任何实质上的沟通，他一直以为这小东西就是个挂宠一样的存在，然而这一刻，顾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可以与这只小鲲有某种精神上的互动的！于是，他也顾不得这感觉是真是假，只是冲着那水球大叫：“你又不是真的鱼，你会变成鸟的呀！快跑啊！！！”

徐焕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我说过了，鲲鹏再强，你做为附灵者本身没有修为，根本驾驭不了它，懂吗？你也不要怪我，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弱就要被吞噬，天经地义。”

顾潜气极，叫道：“你不怕别人发现我失踪了吗？鲲鹏是我的附灵，你吞噬了它，怎么向别人解释你有了鲲鹏附灵？”

徐焕笑道：“既然你这么好学，那我不妨再告诉你，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呢？这里确实是我一位旧识的住处，这个人是个阵修，你看到的这片平地上，有无数诡异阵法，没有修为的异灵天才因为被同学耻笑，负气出走，误入奇阵困死其中，很合理不是么？其次，谁告诉你我吞噬了鲲鹏，就会有鲲鹏附灵？异灵虽然好，但它与我的灵气并不相合，所以吞噬了它之后，我自然会将它转成我自己相合的灵气，这么强大……我得到天下最强的金系附灵白虎！到那时，剑阁的长老自然非我莫属……”

“哦，好志向，不过首先你要有命活着吞噬了这只鲲鹏才对吧？”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两人对恃中，将徐焕吓得几乎跳起来。

顾潜看去，就见不知何时小木屋的门已经敞开，一名身着蓝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斜倚在门框上，长得过分好看的脸上带着轻蔑和嘲笑，望着徐焕。

顾潜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出现，顿时生出了几丝希望，大叫：“师父救救我！他想杀我，抢我的附灵！”

徐焕却是脸色灰败地喃喃道：“怎么……你不是……在闭死关吗？”

男子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道：“是闭死关，又不是寻死关，突破了，就出来了呗。”

徐焕怔了怔，咬牙强笑：“那……可真是……太巧了。”

“可不是么，徐焕啊，你说说你，都四百年了，你还是筑基……”男子忽然做恍然大悟状，“哦……我懂了，筑基延寿五百年，你再不突破，就要死了，所以你就想吞了这个没用的小屁孩儿的附灵，既能突破，又能延寿还能称霸灵境是吧？啧啧啧！真是一举多得呢！”

徐焕恨恨地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后，突然笑了一下道：“既然你知道好处实多，不如我将这鲲鹏给你，你让我下山吧。”

顾潜惊恐地看着徐焕和那男子，他们竟然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讨论如何瓜分自己的附灵吗？不，徐焕在害怕，那男人比他强太多，如果说他之前想要吞噬鲲鹏，那他现在就只是想用鲲鹏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了！只是，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可怕吗？！顾潜再次看向那男人，刚刚没看清楚，现在细看，发现他长得并不强壮，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特别漂亮……没错，就是漂亮，就像娱乐圈极受欢迎的小鲜肉那样的漂亮……

顾潜担心那男人真的被徐焕说动了，连忙说道：“救救我，我……我一定报答你！做什么都可以！”

那男子撇了他一眼，啧了一声：“真的菜！”说完转而看向徐焕，说道：“徐焕，你刚刚说的话我还记着呢，杀了人，吞噬了人家的附灵不算，还要栽赃给我，我这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真是蠢！”

他话音刚落，徐焕脸色大变，猛的抬手将鲲鹏球朝那男子脸上丢去。男子猝不及防，眼前鲲鹏球快到脸上了才伸手接住，此时徐焕已经丢下顾潜转身往一旁的传送阵奔去。

只听那男子突然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徐焕一声惨叫，脚下冒出一团褐黑色的软泥怪一样的东西，突然张出一张血盆大口，竟将徐焕一口吞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顾潜眼看着徐焕消失在那张大嘴里，才意识到那团褐黑色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软泥怪，而是一条巨大的鳄鱼！他吓得瞪大了眼，半晌发不出声音，直到那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哟，娃娃鱼，回神啦！”

顾潜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他，想到对方直接让一条巨鳄把徐焕吃掉未免太残忍，但好歹是救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救自己的目的是好是坏，也不敢乱搭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前……前辈。”

男人挑了挑眉：“前辈？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的。”

顾潜愣了愣，努力回想自己刚刚叫了什么，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把男人逗乐了：“乖徒儿，你还刚刚叫我师父来着。”

顾潜眨眨眼，总算想起来自己刚才确实是慌慌张张叫了声“师父救我”之类的话，不过，他这完全是因为之前的口语习惯，以往在那边世上，求人帮忙的时候，遇到男的叫师父，遇到女的叫阿姨……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急之下他又没看清对方年纪样貌，只知道往尊敬里叫，没想到……这人是要占他这个便宜吗？一时语塞。

男人笑着走近他，将握着鲲鹏水球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既然你叫我师父，那我就当你是我徒弟了，菜是菜了点，但是底子不错，我就不嫌弃了，我叫钟锦澄，是个阵修，阵知道吧？”

顾潜点点头：“知……知道……一点。”

钟锦澄笑笑：“不，你不知道，你知道阵的大概就是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奇幻的根本不合理的东西，我的阵是一种科学。”

顾潜一愣，他能提到电视电影，难道说……这世界是个筛子不成？怎么到处都有穿越者？

钟锦澄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说道：“傻小子，徐焕那家伙骗你的！他才不是什么穿越者，他知道的那些都是我告诉他的。”

“你……是穿越者？”顾潜警惕地看着他，有徐焕为前车之鉴，他本来也不敢太相信别人，即使对方说是穿越者他也敢轻信了。

钟锦澄倒是并不在意他的紧张，只是说道：“对，不过我不是什么1970年穿越来的，我是2015年穿越过来的，刚来的时候择了个鳄鱼附灵，他们跟我说这是什么土系的灵，然后进了开蒙楼，徐焕跟我算是同学，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朋友，他非要事事跟我比，结果又比不过我，他炼体地阶的时候我是天阶，他天阶的时候，我筑基了，等到我都修到金丹了，他还在筑基，唉！没办法，菜就是菜，四百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等一下！”顾潜打断他的回忆，“你说你已经穿越过来四百年了？”

钟锦澄点点头：“对，四百多年了吧，你刚刚说现在那边是2025年，说明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顾潜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师父，你能放了我吗？”

钟锦澄看看他，笑了：“放了你，可以啊，先破了我这个阵就行了，超简单的。”

顾潜眨眨眼：“哈？”

钟锦澄指了指他脚下：“你在开蒙楼应该学过一点五行，八卦的常识了吧，那么按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这个阵是金火小门阵，五行对应八卦，金可能是乾，也可能是兑，火是离，求金在此阵的正确卦象，也就是生门的所在……”他又抛了抛鲲鹏水球，幼鲲被颠得在水里打了几个滚，生无可恋的翻了肚皮。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顾潜已经感觉到身上的禁锢已经消失了，大约是徐焕死了，所以禁制也就解除了，此时可以看到脚下出现了一个隐约能看得见的光阵，阵中有代表五行的图案以及两个看似出口的点，一个上面写着个乾字，一个上面则写着兑字，得亏这两个字即使是篆书也已经跟简体相差不大，顾潜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猜测这两点中有一个应该就是钟锦澄所说的“生门”。

钟锦澄看着顾潜犹豫的模样，笑说：“你慢慢想，我先回屋了，什么时候走出来了，自己进屋找我。”说完，转身拿着鲲鹏水球进屋去了。

顾潜脑海里传来一声幼鲲委屈的叫声，感觉是要哭出来了的样子。顾潜心疼得很，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盯着脚前的两个“门”，暗想不如赌一把，正想着，就听钟锦澄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说了句：“哦，要是选错了，会死的哟~”

顾潜顿时不敢动了，只好仔细回想在开蒙楼里上课是都听了些什么，万幸徐焕这人虽然想要吞噬他的附灵，但是做老师教授法术的时候还是不敢含糊，顾潜努力在之前死记硬背的知识点里终于翻到了关于阴阳五行之类的所谓修仙基础，然后想了想试探着说：“火是离，代表阳，金代表的乾是指天，兑是指泽，天代表阳，泽代表阴……所以如果这里金代表的是乾卦的话，双阳应该是代表双倍打击，而兑卦为阴，阴阳调和，相互抵消……所以这个是生门！”他说完，还是没有动，而是看向钟锦澄。

钟锦澄听他说完后，似乎很不屑的切了一声，把看热闹的脑袋缩了回去，一会声音从屋里传来：“还愣着干嘛？进门来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