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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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三人再次面对面,说不出的尴尬。

秦肃云在看到林错和林缙并肩站在一起的瞬间，就像空投的导弹，不需要点火就炸。

他上前一把将林错拉开,横进林错和林缙中间,冷眼横向林缙说：“你想干什么？”

林缙的脸色也黑下来，忍着怒气对秦肃云说：“老秦，我跟我哥一起,你插中间干什么？”

林错以为秦肃云昨天走了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不明白秦肃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嫌他50万太少？还是说跟着林缙来的？

这个念头立即让他像吃了苍蝇般，看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一眼。

他说道：“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先走。”

“别走！”秦肃云慌忙抓住林错的手腕，解释地对林错说，“我跟他没话说。”

“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林缙死死盯着秦肃云抓林错的手,想把秦肃云的手砍下来,好在林错立即就挣开了。

秦肃云不满但又不敢出声，小心地看了林错一眼,手足无措地往林错身前挡了挡,怕林错再靠近林缙,面上强装冷静地说：“林错,我们能不能冷静地谈谈？”

林错拍了拍秦肃云捏过的手腕，这个动作刺得秦肃云把牙后槽咬得直响。

林错随意地说：“我以为我们该谈的已经谈完了。”

“你说的谈完就是把我买的东西全寄给我爸，用张支票打发我？”

林错蹙眉想了想,“你嫌少吗？”

秦肃云一愣一动,捂着胸口猛地咳起来，他这两天烟抽得太多，一口气卡在喉咙,胸口仿佛要裂开一般，他抬眼看向林错，“我有东西寄掉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拿。”

林错有种秦肃云仿佛要咳断气的错觉，秦肃云虽然往身上喷了香水，但也没能盖掉烟味，以前几乎没见秦肃云抽过烟。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不想再忍受林缙在一旁盯着他们的感觉，敷衍地说：“我现在没时间，有时间了我联系你。”

秦肃云余光瞥向林缙，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林错和林缙在一起，但强忍着说：“好，我等你。”

“那我们先走了，你回家吧。”林错说完迫不及待地走开。

秦肃云的视线追着林错的背影，看他和林缙一起离开，坐上林缙的车，不时地跟林缙说话，直到林缙把车开走。

整个过程林错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站在路边看车越开越远，最后汇进车流中被挡住了。

他仿佛心脏被戳了个大窟窿，双眼瞪得充血，无数次都想冲上去将林错拉下车，告诉林错别跟林缙走，别对林缙笑，回头看我一眼。

他怕极了林错会对林缙心动，毕竟林缙有他永远无法比的小时候，有他无法比的美好开始。

然而，他还是直直站着不动。

那几次他带林缙离开，林错站在路边看着，是不是和他现在一样的心情。

原来会这么痛。

正好是饭点，林缙带林错去了一家餐厅，需要提前一天订位，考察不过是借口，他就是去找林错的。

林错没有说破，他们坐下后就开始上菜，都是提前点好的。

等服务员出去，林缙不提他想说的话，他就主动开口。

“林缙，如果你是要说——”

林缙打断道：“哥，我们能吃完饭再说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跟你这样单独吃过一次饭。”

吃个饭而已，林缙说得像是最后的心愿般。

林错的话无奈卡在喉咙，只得听林缙说着这些年在国外的趣事，吃完了这一餐。

他放下筷子说：“我跟秦肃云已经、结束了，你们的事都与我无关，如果你要跟我说他，那就不必了。”

林缙小心试探地问：“哥，你和他，分手了？”

林错怔了下，放弃纠正‘分手’这个词。

他沉默地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林缙，我只能坦然说这一次。无论秦肃云是怎么告诉你，或者你知道什么，这件事都结束了，我和他今后没关系了。

我们也只是蔓蔓哥哥的关系，希望你明白，我不想再见到秦肃云，也无法当作无事面对你。所以希望我们除了和蔓蔓一起，就不要再见了。”

“哥，我——”

“我知道这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不是的。”林缙蓦地抓住了林错放桌上的手说，“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秦肃云这个人，他本来就不适合你，如果刚回国时我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他，那时我就揍他了。”

林错把手抽回来，“我希望你和他之间不管以后怎么样，不要再牵扯我，我不想再出现在你们中间。”

“哥！”林缙急切地叫了一声，“你相信我，我跟他从来没有什么超出朋友的关系，也永远不可能有。”

可是秦肃云有。

林错吸了一口冷气冷静，错开林缙的视线看向窗外。

林缙自顾地说下去，“我和秦肃云是5年前在街上遇到的，后来知道他跟贺家的关系，我有意和他走近，再后来我们经历了一段相互利用支持的时间，才算有了信任。他根本不是表面你看到那样的人。

他曾为了吞当地帮派的生意，混进帮派，甚至染为此染上过毒瘾，成功后又转手就把生意拆成几半让给别人，就为他看不惯帮派的老大。而他染的毒瘾，自己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两个月，硬戒了。”

林错微微瞪了瞪眼，转回头看向林缙，这确实是他完全不知道的秦肃云。

林缙继续说：“我不是想跟你提他，只是按他的性格，如果不同意分开，肯定不会放了你的。”

林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道：“这里不是国外，我不信他敢对我怎么样。”

“哥，你别对他太有信心，他是疯起来连自己都捅的那种人。”

“我会跟他说起清楚的，他捅自己，只要不捅我就成。”

林缙被林错的话噎了一下，然后有点乐。

他哥这么讨厌秦肃云。

林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就这样，我走了。”

“哥。”林缙连忙跟起来，“你恨我吗？”

林错表情一怔，他没有理由恨林缙，但要真的全然不在意，那是骗人的。

他思忖地回，“没有必要因为无关的人。”

林缙松了口气，“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把我跟老秦放在一起看？”

林错听明白了林缙的意思，思忖了片刻说：“至少让我花点时间。”

林缙笑了，“我等你。”

林错离开餐厅，路上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林缙话里的秦肃云，他无法想象那到底是种怎样的生活，如同只在电影里出现的情节。

他看过禁毒宣传片，知道毒瘾有多难戒，秦肃云是怎么做到自己戒掉的？

秦肃云有着良好的出生，为了什么要去过那样的日子？为什么要置身在那样的危险中？

不惜让自己染上毒瘾去扳倒一个帮派，就为了看不惯别人的老大？

他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秦肃云，而秦肃云也从来没有让他了解过。

不对，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错坐在出租车里，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只是轻轻一拍，但动作像打自己耳光，前面的司机悄悄从后视镜里看他。

他尴尬地对司机一笑，好在没多久就到了。

林错进电梯都还有点晃神，看着手机随手按了楼层，直到站在门前，才发现按的是一直住的那层。

他在门前站了两秒，没有开门，而是转身从逃生梯上楼。

秦肃云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从沙发上抬起头，看向门口。

过了半晌门并没有打开，也没有林错进来，他立即起身冲过去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

门外也没有林错。

秦肃云觉得自己仿佛犯了瘾症，房子里处处都是林错的影子，又处处都没有林错。

他逼自己不去跟着林错，听林错的话回家等着。他做了林错喜欢的菜，现在都已经冷了。

有一次林错也是做了菜等他回家，但那天他送林缙回家了，送完后他忽然不想回来，脑中总是抹不掉林缙抱住林错的画面。

当时他想不通到底在生什么气，现在明白了。

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林缙对林错的感情了。

当林错问他为什么没看他一眼就跟林错走了，他是怎么回答林错的？

他说看到林错和林缙抱一起生气了。

秦肃云后知后觉地懂了他爸说的‘真诚’是什么了。

从小他就学会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哪怕是最简单的语气。

从一开始他就在猜林错的心思，知道林错想要的，他全摆到林错面前却不直接给林错，而是让林错自己开口。

就像他们第一次，他给了足够的暧昧与暗示，最后却转身离开，因为他知道林错一定会拉住他。

秦肃云忽然站到林错的角度，发现林错恶心他挺有道理。

可惜，他做不到再也不去恶心林错，无论林错把他当什么，他已经染上了名为‘林错’的瘾，比当年犯毒瘾还要命，戒不掉，不能戒。

戒了他会疯。

秦肃云放任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危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点了一根把烟盒扔在桌上。

他从来没在这屋里抽过烟，可想到林错抱着他的脖子叫他‘秦哥哥’的样子，他的血都仿佛跟他的心脏一起在跳动。

但现在林错却和林缙在一起，太难忍了。

“小宝贝，你怎么还不回来。”

然而，外面的天光变亮，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林错仍然没有回来。

秦肃云睁着眼等了一个晚上，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整理好裤子，双手搓脸狠狠吸气让自己清醒。

突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林错一早起床，洗完脸发现牙膏没有了，想到楼下应该有备用的，就下来找找，结果开门发现屋里有人。

他第一反应是有贼。

接着，他看到门口的鞋，再是所有已经打包寄走的东西又回到了原处。

他冲进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肃云，瞬间怒火中烧，把手里的牙刷朝沙发上的男人扔过去。

“秦肃云，你这是私闯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