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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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意愣了好几秒，才说：“在想今天的晚餐。”

“那可简单了。”林果歪头想着，“一荤一素也就八块钱，一碗馄饨六块钱，再花两块钱买饼，绝对能饱到第二天了。”

陆柏意问她：“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吗？”

“差不多吧，我六七岁的时候搬来这里的。”林果坐姿放松，她的性格中带着点自来熟，很自然地就问：“小陆，你是大城市来的吗？”

说完不等陆柏意回答，林果自己摇了摇头：“我叫小陆可不太行，要不……叫你陆陆吧。”

说完自己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陆柏意摇了摇头，心想她真是喝醉了，他竟也跟一个小酒鬼聊得津津有味，甚至一本正经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姓陆？”

“何阿姨告诉我的。”林果说，“小城市里没有秘密。”

林果这话不假，隔天陆柏意就听到林泉生想要把林果嫁给老郑儿子的事情了。白天的时候他照例出来晒太阳，因为拍戏的需要，陆柏意需要晒得再黑一些。上午时分的小区要安静一些，三两中年女士凑在一起聊天，什么八卦都能聊。

陆柏意在旁边听得称奇，下一秒就听到林果的事情。

一开始他不知道林果是谁，等八卦听完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果就是那个女孩。想到她，就想到她推荐的馄饨和饼是真的好吃。

为了十几万块钱就把女儿半卖半嫁出去，这事放哪都是新鲜事，这几个中年女士翻来覆去说了一上午，连带着陆柏意对林家的家事了解了七八分。

可惜了。他心里感叹，眼见着是午餐的点了，陆柏意起身，盘算着去林果推荐的那家小炒店。路上遇到了何美丽，她见着陆柏意主动打招呼，一聊发现两人顺路，就一起走了。

陆柏意犹豫了一会儿，问何美丽：“我隔壁那家，真的要嫁女儿了？”

“哟，你也知道了。”何美丽也就惊讶几秒，旋即也跟着摇头感叹，“可惜了，她家闺女漂亮水灵的，说话又甜，怎么摊上这样的家庭。明着说嫁女儿，那林泉生还跑那老郑面前说闺女这么好看礼金可不能少，你说说，哪有这样当爸的。”

陆柏意跟着附和，何美丽继续说：“我看这事估计要成了，听说林泉生在外面欠了不少钱。”

不亏是小区里的百事通，何美丽知道的消息比别人还要多一些。

这种事情聊起来挺无力的，陆柏意后来不吭声了，何美丽也就换了个话题。没多久陆柏意去了小炒店，何美丽去了一旁的水果店，两人分道扬镳。

小炒店没有位置，陆柏意打包回家，吃饭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眉姐的电话。眉姐问他适不适应，陆柏意说挺好的，眉姐说：“真让你家里知道你跑那里体验生活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您别跟他们说。”陆柏意心情不好，话也少了许多。眉姐很快察觉到，问：“遇到什么事了？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

“我遇见一件特别不公正的事情。”犹豫了一下，陆柏意还是没有跟眉姐倾诉，他无法讲述这些事情，甚至不想写进日记本里，虽然他满脑子都是某个女生的身影。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奈与沉重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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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林果，正盘算着晚上要去卖东西的事情。

周末她没课，齐峥却是要补课的，不过他发短信说自己会来，林果也就等着他。后来去批发市场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齐峥说：“补课不是要钱嘛，十块钱一节课。我跟老师说家里有困难，就过来了。”

“老师就同意了？”

“真没钱啊。”齐峥看起来不在意，“多听几节课我也不会落下。对了，我最近可听说一件事。”

林果说：“我跟郑成宇吗？”

齐峥说：“果果姐，你是怎么想的啊？”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林果说，“这事太憋屈了，我爸说什么都要把我嫁出去，我说我还没成年，他说成年再嫁过去，过两年再领证。”

齐峥忍不住说道：“哪有这样的啊，那郑成宇可是个不学无术的瘸子啊，他爸怕他娶不到老婆，替他攒了好久的钱。”

林果靠在公交车座椅上，不想说话了。齐峥不放弃，一直想着能怎么解决，比他做题还要认真。可说到底都绕不过家长这两个字。林果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说：“还不如嫁给有钱人呢，带我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