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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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是早上6点。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蜘蛛侠的玩偶，小小的红蓝身躯靠在枕头边，玩偶做成了两手打开的姿势，从艾米仰躺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在拥抱她一样。

艾米梦到汉尼拔在食用那些被红坦克折断的尸体，用一种相当优雅但诡异的状态慢慢切割，更可怕的是，在她的面前，也摆着一盘全是人类内脏的半熟料理，含着血腥的味道，直击艾米的嗅觉。

所有反派都盯着她，强迫艾米吃掉那盘恶心的食物。

接着她就醒了。

梦境极度真实，以至于艾米到现在都觉得那股腥味儿还残留在鼻腔中。

艾米捏了捏蜘蛛侠玩偶的脸，柔软的触感让她逐渐从那个令人不舒服的梦境中慢慢平静下来，她坐起来，头发凌乱而蓬松地挂在两肩，玩偶还在艾米手里无意识的抓着，女孩儿睡眼惺忪的盯着某处发怔。

这算不算游戏后遗症？

谁叫那副画面冲击力那么强。

直到完全清醒，艾米才从床上下来，准备洗漱和吃点早餐。

她从昨天一直到现在睡了整整20个小时，已经完全休息够了，还伴随着一点儿睡眠过度的腰散背痛。

天刚蒙蒙亮，窗外有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屋内是淡黄的温柔色调。

梅夫人还没起床，她一般要睡到9点，毕竟独居，没有任何负担，每个月又能拿到退休金和房租，对于这样的美国中年女性来说，是可以生活得相当恣意的。

艾米梳洗过后，为自己和梅夫人做了两份早餐，美国人平时对于食物的要求没那么高，所以每次艾米做的饭，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三明治（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做饭），梅夫人都非常夸张地表达着喜爱之情，并以降低房租为由希望能每天吃到可口饭菜。

遗憾的是，艾米工作的繁忙程度无法为自己赚取这一份看似顺手的“外快”。

手机里弹出今天的热门新闻，除了关于明星的娱乐版，有一条吸引了艾米的注意。

“近期有大量罪犯越狱，请市民提高警觉，如有线索请联系警方。”

配合着部分不清晰的图片，新闻是刚刚官方发布的紧急通知，很快吸引了网民的关注，下面是各种咒骂和质疑的留言。

艾米看了一眼监狱的地址，离纽约相当遥远，十分偏远的郊外，她大概阅读了新闻内容，便不再关注。艾米突然想起昨天在游戏里带着一群超级罪犯空降纽约，还没来得及安排任务就退出了游戏，也不知道这次登录进去，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剧情发生。

如果不提噩梦的事，艾米今天的心情是很轻松的。

技术部门已经修改了存档后时间还在流失这一设定，以及别的bug，也在陆陆续续的修复当中。还有网络不稳定造成的无法存档，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再出现过，其他测试员专门对此做了实验，在游戏进行当中直接断网，存档和正常退出都是没有问题的。

不出意外，一个月之后，游戏应该就能重新发行。

更重要的是，艾米不必为自己可能被炒鱿鱼担惊受怕，没有什么比丢掉福利不错的工作更惊悚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的艾米，忽然觉得噩梦里的尸体和内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刺激。

回到卧室，艾米查找着“如何成为中级反派”的攻略，最近网络上有关“英雄”游戏的话题越来越少，就连曾经非常火爆的视频和解说都莫名其妙消失了。艾米对此没有任何疑惑，好玩儿的游戏层出不穷，不尽快恢复运营，公司的亏损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还指望月末的奖金能为自己添置一台最新款的台式电脑呢。

艾米在一堆无用的信息中找到了些许线索，要想达成【中级反派】的称号，玩家必须开启两座不同的监狱剧情，这里的不同是指官方管辖范围的意思。艾米现在已经得到了一所属于神盾局的监狱，游戏里关押超能力者的监狱大部分都是神盾局修建的，她得再找一个。

她把视线瞄准了哥谭市的“阿卡姆”，而这一座监狱则是独立的支线，由哥谭政府管辖。

是非常出名的“旅游打卡圣地”，几乎每一个玩家，不管什么身份都会去到此一游。

那么作为超级反派的“公爵”，更不能错过。

“阿卡姆疯人院（arkhamasylum）”起初并不是一个监狱性质的地方，它创立初期更倾向于给精神病患者进行治疗，后来哥谭市的“神经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凶恶，治疗机构逐渐成了犯人之家。

透过简短的网络资料，艾米猜测只要像释放“立方监狱”的罪犯一样，将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也带出来，就能达到中级目标。

艾米调好闹钟提醒，戴上vr眼镜，再次进入游戏。

艾瑞克的脸很快出现在艾米眼前，他们离得不近，男人用他狩猎般的眼睛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公爵”，一秒后，他开始说话。

“让纽约变成地狱有很多种方式。”艾瑞克的台词紧接上次艾米退出游戏前的最后一句话，“每一种方法我都尝试过，却总是在最后以失败告终。”

艾米稍稍反应了一下，才将自己还处于“我正在上班检测漏洞”的思绪转移到“我是反派头子”的情绪上。

退出游戏后的时间确实已经停止了，没有再继续往前。

听到艾瑞克的说辞，其他聒噪的反派也跟着附和，他们一次又一次绞尽脑汁给世界带来灾难，却总是在紧要关头错失良机，无论他们有多么聪明，冷静，残酷，结果全是一样的。

艾米无动于衷地听完他们的抱怨，然后敲了敲扶手，示意所有人安静：“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团结。”她坐在高椅之上，俯视身下的超级罪犯们，“想想那些联盟，战警，哪一方不是团队合作。”

反派们展开了短暂的讨论，先是非常小声的互相埋怨，然后音量愈发增强，接着便是无休止的吵闹，直到开始拳脚相向。

他们性格迥异，又是极端分子，要达成互相合作，除非有共同的利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们依然会背叛自己的合作对象，独占全部，这就是反派与英雄最大的区别。

毫无疑问，这盘散沙需要组合成一个整体，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艾瑞克和汉尼拔是这群罪犯中少有的冷静派，又或许，他们只是非常高傲，不屑于没有品位的暴力狂为伍。

看男人吵架完全没有视觉上的享受，更何况他们才从牢房里出来，衣服都没换，浑身上下全是血腥和灰土。艾米把手一扬，劲风形成刀刃似得透明固体落在了闹得最厉害的几个罪犯身上。

魔法手套的配套技能，杀伤等级低，却也不是毫无用处。

闹事者被掀翻在地，捂着疼痛在地上嗷嗷叫，其余的都闭上了嘴。

“在这里，禁止喧哗，禁止斗殴，禁止互相伤害。”艾米冷漠地说，“现在，按照房间分配的指示，回自己的地方待着，我会给你们安排事干的。”她把头转向艾瑞克和汉尼拔，“你们两个留下来。”

罪犯们像是受到了统一的控制，所有人整齐地离开了会议大厅，寻找各自的住处。

汉尼拔似乎很享受自己是特别被对待的那个，尽管他还有一个竞争者，与艾瑞克不同的是，汉尼拔的全身心，都是奉献给艾米的。

“我需要这座城市变得比哥谭市还要混乱，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艾米直白地表达需求。

艾瑞克对于公爵从不拐弯抹角，总是直奔主题感到不解，她好像非常了解他们，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根本无需试探或者给他们做什么测试。艾瑞克不喜欢被陌生人掌控的感觉，但又不知什么原因，他却无法抗拒对公爵的服从。

“那很容易。”汉尼拔率先开口，他恭敬地道，“哥谭之所以臭名昭著，是源于它的腐败，一座城市如果变成彻底的金钱至上，就离毁灭不远了。”

艾米透过面板观察艾瑞克的表情，她知道这个男人还在飘忽不定。

“你呢？”艾米问万磁王，“我猜你对于如何毁灭一座城市相当有经验。”

艾瑞克道：“一座城市的毁灭并不足以变成地狱。”他说，“只要人们还相信正义，相信那些英雄。”

纽约是个充满阳光和香甜空气的地方，因为这里最大的资本家是钢铁侠，也就是托尼.斯塔克，他大概算是纽约的发光体了，受人追捧，热爱慈善事业，粉丝无数。只要有他存在的一天，地狱之境就不可能出现。

更不用说美国队长，他代表了绝对的正义，任何反派在他面前注定要失败。

艾米大概理清了思路：“汉尼拔。”她道。

“请指示，阁下。”汉尼拔道。

“让你加入纽约警视厅，并坐上权力中心的位置，需要多长时间。”艾米道。

“不会很长。”汉尼拔道，他有办法换一张脸，加入任何一个他想加入的组织，并得到权利。他曾经以心理医生活跃在普通人之间，只是对权利不感兴趣而已，因为他很容易就能拥有地位。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在最短的时间，将‘腐败’扩散到神盾局。”艾米说。

神盾局也是个令人头疼的地方，必须给他们制造混乱。

“正有此意。”汉尼拔回道。

“你下去吧。”艾米说，“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晚安，阁下，祝您有个好梦。”汉尼拔斜睨了一眼艾瑞克，“你也同样。”

艾瑞克目送走了汉尼拔，硕大的会议厅只有他与艾米两个人，后者没有立刻说话，保持神秘感是艾米想要给自己塑造的人设。

而艾瑞克是吃这套的。

“你要我做什么？”果然，在艾米沉默了至少两分钟以上之后，艾瑞克忍不住道。

如果他是老年版的万磁王，估计没有那么好操控，但年轻的这个，虽是战绩无数，却也是一块嫩姜。

“你想做什么。”艾米缓慢地开口。

“什么？”艾瑞克反问。

“我说过，我们不是上下级，是合作关系。”艾米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艾瑞克又一瞬间的惊讶，下一秒便恢复了淡定的表情：“既然你了解过我，就该知道我想做什么。”

“那就去做。”艾米道，她虽是第一次使用反派身份，但平时也没少看电影，大多数成功的反派都是这种调调。你得在一个不怎么信任你的盟友面前表现出诚意，但又漫不经心，像是一个年长的老者那样，他们才甘愿臣服。

就是这么慢吞吞地说话有点累。

“你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艾瑞克道。

“我的计划是统治世界，所有阻碍我的都是绊脚石。”艾米轻描淡写地道，“我猜你想干的，不会跟我的目标背道而驰。”

反正万磁王最大的爱好就是骚扰x战警，他也没有别的新鲜事做了。

就在这时，系统弹出提示。

【玩家与蜘蛛侠约定的漫步时间将在5分钟后开启。】

艾米愣了愣。

什么漫步？

【友情提示：玩家上学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