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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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往下问，只说：“行，我不靠近你，不跟你说话，我回房间，我马上回房间。”

回到房间，江河立马拨通陈湖的电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房东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陈湖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白与梦她怎么了？她又变卦，让你搬走啦？”

“没有，就是，她看起来有点奇怪……她一直在躲我，我刚才跟她多说了几句，她居然，居然…哭了……”

陈湖声音又抬高了几分：“哭了？你该不会对人家女孩说什么话了吧？”

江河皮笑肉不笑：“呵呵~说正经的，这房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湖思忖了几秒，认真分析起来：“我原以为她只是性格孤僻，比较难相处，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姑娘有社交恐惧症啊。阿河，你才刚搬进去，她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你，你现在尽量不要跟她说话，万一她哪根筋不对，又要你搬走了……”

江河闻言眯起了眼睛，还没说话，话筒那边的人立马又补充了句：“我还是担心你啊，要不我让立行过去，陪你住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江河知道陈湖的担心是真，但之前的那一席话才是他最真实的反应，也就是说陈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白与梦会危及到他的安全。

虽说人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但他也用不着草木皆兵，多防范着点就是了。她一个女孩子，还能怎么着他……

“不用了，相比之下，我看起来比较危险。”

——

江河走后，白与梦的情绪也已经恢复，她不知道他会作何猜想，最好觉得她是个怪咖，这样他就不会喜欢她，也就没有后续的其他事情。

纤瘦的身影在料理台前忙碌着，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为他洗手做羹汤，如今有了机会，一面担忧，一面又很开心。

她想起他方才惊愕的神情，有些无奈地看向他的房间，这一看却见他倚在房门口，看着厨房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两人目光相撞，白与梦愣了愣，随后往料理台的方向贴近了些，好让自己隐在他视线的死角。

她做菜的时候会很专注，渐渐地就忘了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没再刻意将自己藏起来，厨房、餐厅进进出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忙完一切，解下围裙，看也不看江河，只说了句：“你先吃吧。”

靠在门口的江河：“一起吃吧。”

她没回话，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听见他在背后说：“那我先吃，十分钟之后你下来。”

十分钟？他是打算狼吞虎咽吗？这怎么可以，伤胃！而且她费尽心思做了那样美味的菜肴，他应该花点时间好好品尝品尝。

她道：“三十分钟。”

白与梦坐在二楼客厅，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他吃饭几乎没有声响，很安静，一如他的人，安安静静，温润如玉。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她听见楼下有走动的声音，随后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白与梦跑到楼梯口朝楼下偷看，确定他已经回房，这才下楼。

桌上的菜被他分成两份，他将他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剩下的也看不出任何残羹冷炙的感觉。白与梦嘴角微弯，坐下用餐。

饭后将餐桌上的餐盘拿去刷洗干净，放在碗架上沥干。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桌边边有半箱矿泉水，她便将矿泉水整整齐齐地码在餐桌一角。随后将烧开的水倒了一杯在桌上，在客厅里找了笔和纸，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多喝热水。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白与梦就爬了起来，一坐起就看到桌上摊开着一本日记本，摊开的那一页记录着昨日所发生过的一切。她只看了一眼，就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理清现下的情况，白与梦不得不面对现实。在人间，她有早起熬粥的习惯，想着他应该不会这么早起，就将头发斜扎着，去厨房熬她最拿手的海鲜粥。

作为猫界厨神级别的猫灵，白与梦熬粥的手法一绝，普普通通的螃蟹粥，加入了猫界的配方之后，熬好的粥散发着奇异的浓香。

原本没打算准备他的那一份，可是一不小心放多了米……螃蟹肉也比平日多了几倍……

那就留给他一口吧……

不给他了解自己的机会，他总不能因为吃她做的饭菜就对她产生别样的情愫吧……

白与梦这么想着就往他房间门口看去，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房间门口。他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灰色的运动裤，整个看着十分慵懒，他站在那里，表情奇怪，忽然又自个儿摇了摇头。

白与梦将早餐端到餐桌上，又径自上楼，在楼上翻看着日记本，在听见楼下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这才放下日记本，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那个背影。

从前他来这里的第二日，一早就开车去了早市，并不是为了买什么，就是单纯喜欢早市色彩纷呈的蔬果。那时候他出门后，她也跟着出门，远远地看着他，他走在蔬果摊位之间，就好像在闲庭信步，他将逛早市当成他纾解心中郁结的一种方式。

白与梦刚想将目光收回，却见他忽然停在石板路中间，摸了摸口袋，半天摸不出任何东西来……又忘了带东西了……

他忽然转身往院子中央的那棵大树走去，坐在藤椅那。一晚上不见踪影到底灰团不知从何处蹿出，跳到他身上，十分狗腿地冲他叫唤。

——

一连几日，江河的一日三餐她都准备妥当，还餐餐不重样。而他的日常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逗灰团，或者看她做菜，当然，始终站在远处。

日子过得太惬意，以至于他开始做起之前从未做过的梦。

他梦见自己夜半三更在院子里吹气球，真的是用嘴吹！

吹好气球，扎好彩带，将五颜六色的气球全部塞到后备车厢里。

次日早晨，他哄骗白与梦去开后备车厢。

在她打开后备箱的瞬间，一颗颗气球争先恐后腾空而起，这时他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走到她跟前，单膝跪下，深情告白。

梦里他是这么说的：我以为我看过那么多电影，听过那么多情歌，已经很明白什么是小鹿乱撞，什么是怦然心动了。可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才知道从前的体悟还是太浅。与梦，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是我身体最高明的条件反射……

说完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交叠，比了一个心。

……好俗气，好肉麻，好沙雕！

比完这颗心，江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醒了。

江河十分诧异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梦。但诧异归诧异，心情却因为这个恶俗的梦，莫名轻盈起来。

换了身素净的休闲套装，很久没有认真照过镜子的江河，居然饶有兴致的对着镜子抓了几下头发，又左右看了看，眼角眉梢都是呼之欲出的笑意。

和往常的每个清晨一样，白与梦在厨房里忙碌着，忽的听见他道早安的声音，近在咫尺。

扭头看去，见他就站在厨房门口，白与梦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她朝他微微颔了颔首，将一锅热腾腾的海鲜粥端上餐桌，又往餐桌上江河的空杯子里添了些水，就转身上楼。

哪知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白与梦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抬头看去，对上他那张俊俏的脸，他嘴角轻启，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语调温柔：“一起吃早饭吧。”

“你放开我。”白与梦不忍心凶他，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但语气极为坚定，说话时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

岂料江河空着的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去抓她这只手的手腕，这样她整个人就完全面对着他了。他一米八六的身高，她也不矮，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神色微恙，似是觉得自己唐突了，但没有放开的意思，还安慰她：“不要害怕，你可以克服的，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

帮她？他想帮她什么？

她不需要他帮她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和自己再有任何关系。白与梦低下头，再抬头时，眼眶微红：“江河，你听清楚了，我讨厌你！”

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又是一怔，他眯起眼睛，问的却是：“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白与梦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江河追问。

“你是我的房客，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白与梦已经忘了挣脱为何物，眼神闪躲。

江河没再追问，而是说：“你说你讨厌我？你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一日不落地给我准备三餐？”

白与梦回：“我自己要吃，顺便给你做一份罢了。”

江河脸上有了笑意：“会有人顺便给自己讨厌的人准备一日三餐吗？”

白与梦支吾道：“那是因为……我、我觉得尴尬……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怕尴尬。”

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这个问题……

这样无厘头的回答让江河忍俊不禁，笑道：“你还叮嘱我多喝热水，这难道不是关心？”

白与梦：“那是因为……因为，我想喝你的矿泉水。”

江河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是诚实的。”

白与梦白皙的脸庞一下就红了，这句话不是以后才时候吗，怎么会这么早，事情完全乱套了！

江河用眼神示意两人相握的手：“我抓着你的手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想过要挣脱，这不就说明了，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可能……”

白与梦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忘了。”

说着就奋力挣脱江河的束缚，劲使得大了，白皙的手腕瞬间通红。

江河有些不忍，但还是想趁此机会减少她对他的恐惧：“跟我吃早饭我就放开。”

白与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吃。”

海鲜粥鲜滑可口，味道极佳，他坐在她对面，连连称赞。白与梦自落座之后就没有再看他，也不发一言。

江河放下汤匙，目光落在她微微垂着的卷翘长睫毛上，关心询问：“你的社交恐惧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与梦闻言愣了一下，埋头喝粥，没有说话。

他语重心长道：“我要在这里住上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作为房东和房客，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改善改善，至少应该变得更亲近一些。平时多接触、多说话，自然而然就亲近了。”

白与梦依然沉默不语。

江河继续攻城：“你不用太在意我，你把我当成你家里同冰箱、沙发、电视、餐桌一样的物什就行。”

白与梦保持沉默。

江河停顿了几秒，语气软软：“吃完早饭跟我去逛早市好吗？”

白与梦开口拒绝：“我不去。”

江河看着她：“你一个人总待在家里不利于你的……情况。”

白与梦面无表情：“我说过我讨厌你，我不可能跟讨厌的人去逛早市。”

江河眉头微微皱起：“你真的讨厌我？为什么讨厌我？”

白与梦继续面无表情道：“没有原因，所以你别问了。我们就是普通的房东房客的关系，我和你之间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希望我们不要打扰到彼此的生活。”

江河眸光暗了下去：“好，我知道了……有无缘无故的喜欢，自然也就有无缘无故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