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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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芷若分开后，遥襄拐去灭绝的房间，刚好看到丁敏君从里面出来。

“丁师姐。”遥襄乖乖问了好。

丁敏君有些不自在地拨弄着头发。

遥襄见丁敏君心虚的模样，心知她这个丁师姐指不定又在师父面前打谁的小报告了。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轻声问：“师父在吗？”

“在在在......”丁敏君迭声回道。

遥襄挑眉，不再理会丁敏君，自顾自凑到门缝旁，悄声道：“师父~我可以进来嘛？”

丁敏君知道没她什么事了，便匆匆回房去了。

灭绝的语气稍显无奈，“进来。”

遥襄把门推开一道缝，像做贼似的钻进去，灭绝在床上打坐，她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灭绝眼皮一滚，发出一声哼笑。

“师父，之前掉进漓水，把解药都弄湿了。”遥襄一边抱怨一边矮下身子，往床前的脚踏上坐。

灭绝一拍身边的褥子，缓缓睁开眼。

“什么解药？”

遥襄嘿嘿一笑，稍稍抬起身在床沿坐下。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方方正正的小纸包，扁扁嘴，“汝阳王府的十香软筋散，解药本来就不多，这下还被水泡了......”

“泡了就泡了。”灭绝皱眉，她觉得徒弟有点过分谨慎了，于是告诫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与其如惊弓之鸟，不如泰然处之。”

就知道会被当作小题大做，遥襄暗自叹气。

她不服气地哼哼，“那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防不胜防，我也只是提醒大家小心，又不是存心扰人不安宁......”

灭绝斜睨了遥襄一眼，笑骂道：“你也知道防不胜防，为师是叫你把吊着的心放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遥襄翻开师父的手展开，把解药放到掌心，然后重新包上五指。

“喏，师父你拿着防身。”她来就是为了这事，解药就剩那么一丁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全给灭绝。

灭绝一愣。

遥襄卷着发梢，脚尖儿不老实，一翘一翘的，“当时用扎牙笃试过药，解药没有问题，只是......”

她叹了口气，看着灭绝，眼神里透着认真，“这点解药可能不够一个人的量，也不知是否有相克相冲之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望师父慎用。”

灭绝五指虚张，怔怔看着那方指腹大小的纸包，失神片刻，轻轻说了声“好”，便带着笑意将解药贴身收好。

遥襄见师父在笑，不禁也弯起眉眼。

灭绝从床里拿出倚天剑，送到徒弟面前，“喜欢吗？”

这个问题......信息量有点大呀，遥襄微微睁大眼睛，挑起一边的眉梢。

她怎么感觉，师父下一句会说“喜欢就送给你”。

遥襄幽幽望着灭绝的额头，心头涌现出海量的疑惑，师父......该不会已经中毒了吧？

灭绝见徒弟沉吟不答，索性将倚天剑塞到徒弟手里，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遥襄呆住了，她觉得此时手里不是多了把剑，而是多了座山。

这可是师父当命一样宝贝的倚天剑呀！

“不喜欢。”遥襄摇头，赶紧把倚天剑双手奉到灭绝膝头放好。

“不喜欢？”灭绝一诧，以为徒弟在她面前故意嘴硬，“这可是能与屠龙刀争锋的倚天剑，你也是练剑之人，怎会不喜欢？”

“眼热的人好多，太麻烦了。”边说，遥襄还边往床尾挪了挪。

那她那副生怕被人硬塞红包的模样，把灭绝逗笑了。

想不到，倚天剑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好，不喜欢就不喜欢。”灭绝的语气仿佛是在纵容一个挑食的孩子。

她深深地看着遥襄，这孩子，是她迄今为止最满意的徒弟，满意到无以言表，亦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对儿女的幻想。

步悔不是完美无缺的，但是能让她发自内心喜爱的，这也许就是她们之间注定的缘分吧。

“你长大了。”灭绝眼神里一层层名为沉重的波澜。

遥襄眨眨眼，感觉怪怪的，这是她第二次从师父口中听到这句话。

“师父很担心你......”

遥襄小小地吃了一惊，“为，为什么？”

不是她说大话，像她这种别人家的徒弟，有啥好担心的。

“你大了，师父管不住你，怕你跑到外面跟坏人学坏。”

遥襄一下僵住，半晌才像鹅一样呆呆地歪了歪头。

额......她觉得是师父想多了。只有别人迷失在她的头脑风暴中，根本没有她跟别人学坏的机会。

怎么解释才能让师父放心呢？

“步悔，答应师父。”灭绝突然前所未有的郑重。

“嗯？”遥襄吓到了。

有一种师父正在她身上谋划一件大事的预感。

“将来即便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也要时刻记着勤修武艺刻苦修行，不要荒废了这副绝好的资质，沉沦于世最终默默无闻。”

遥襄听着哪里怪怪的，但又不敢迟疑，连忙端正神色点头。

灭绝幽幽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语气复杂至极，百味杂陈。

“别忘了，要将峨眉武学发扬光大，延续下去。”

“为师希望你有人疼有人爱，幸福度过一生，也希望你不要忘记......身为峨眉弟子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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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峨眉一行人从今凤启程，渡过漓水。

晌午将至，遥襄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一路上她都在防备暗中的汝阳王府势力，饮食上小心至极。这一次路过小镇，进食肆里吃顿便饭，她借着撵猫逗狗的机会钻进食肆后院，又从后院溜到小镇边缘，想找户人家“买”俩馒头，然后从食肆正门回去。

可没走多远，就听到食肆的方向有异动传来。

遥襄使足了轻功，赶回去一看，功力弱的师侄被点了穴道定在餐厅里，师父和师姐被汝阳王府的侍卫逼到后院。

“步师妹，你护师父先走！”静玄浑身酸软无力，丹田内力半点也无。

遥襄见侍卫中领头的三人，有两个眼熟，是赵敏在云州的随从，剩的那个没见过，但这人有特点，脸上戴着半块铁面。

她一出现，汝阳王府的人就知道她没中十香软筋散，霎时间都扑上来捉她。

眼下这种情况，想把峨眉的人全部救走是不可能的，遥襄压根也没做这个梦，她咬着牙，一上来就抓起灭绝，欲夺门而逃。

在汝阳王府众多高手的围攻下，即使只带着一个灭绝师太，遥襄想要从小小的食肆后院突围，也比登天还难。

已经有师姐用酸软无力的身躯去阻挡汝阳王府的侍卫了，遥襄牙都快咬碎了，还是无济于事。

“别管为师，快逃。”灭绝冷声道。

遥襄狠狠吸了口气，举剑就要与人拼命。

舍下师姐们，是权宜之计，但让她舍下师父，可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

灭绝用绵软的手劲拉了她一把，遥襄感觉手里被塞了一把剑。

“步悔！你不走，为师就立刻自尽于此！”灭绝拔下周芷若头上的发簪，毫不犹豫地刺破脖颈，嘶声大吼。

众弟子见师父颈间鲜血直流，显然伤口颇深，顿时惊呼连连。

遥襄红着眼，回眸匆匆瞥了一眼，凄啸一声，身形一晃，啸声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