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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尚书和尚光宗心里直抽抽,苦得都要流出汁。

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们就这么跟浔阳王府道歉,于众人眼里必定是比小丑还小丑,所有脸面都像是被踩在地上了。

翁婿两个几乎是双腿抽搐着走出来,心里如丧考妣脸上还得努力挂出歉意和自责,脸上肉绷得都要掉下来。

“老臣私心作祟,一时糊涂,伤害了浔阳王府。老臣有罪……昨日犬子的马车在路上跑得太快,不慎撞到王爷的马车未能道歉,是老臣管教无方。老臣代他向王爷、王妃还有县主道歉,定会回去狠狠收拾他。”

“下官……下官昔日落井下石,被王爷和王妃殴打是……天经地义,下官不该觉得不忿。下官不求浔阳王府原谅,只求别、别再记恨下官了。”

众文武安静无声。

场面越是安静,陈尚书和尚光宗越觉得无地自容,平生所有的窘迫都好似集中在这一时了。

而这两位的下场教陈尚书一派的大臣看在眼里,各个都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心中惴惴。看见了吧,前车之鉴,幸亏他们刚才没有急着站出来帮陈尚书弹劾浔阳王夫妻,否则这会儿脸面丧尽的就要加上他们了。

乾麟殿安静许久后,方响起兰慈县主的声音:“就这样吧。”

陈尚书和尚光宗闻言如蒙大赦,又都下意识看向许愿。

许愿挽着玉衡长公主的手臂,哼了声,说道:“行吧,那就这样!”

天英帝也如蒙大赦。

接着天英帝就问起玉衡长公主和贤王最近有什么打算,贤王表示,来都来了,大老远的跑过来那就多逗留一会儿,在顺京及附近好好转转再回去。

天英帝立即派人去安排两位下榻京郊的行宫。

玉衡长公主忙说:“我们不住什么行宫,随便找个看得过去的地方吧,离子祈他们近些最好。”

天英帝应承下来,着人这就去安排。

“那我等就先退下了。”贤王勾一勾唇,蕴着笑意的眼里还带了两分不阴不阳,“我大周送与浔阳王妃的贺礼,陛下可随意支配。”

许愿浑无所谓的一挥手,“陛下你随便啦,爱给谁给谁!”

贤王和玉衡长公主这便告退,他们走出乾麟殿后,天英帝命礼部官员拿着礼单速去清点礼物,将礼物入库,又派人去行铜矿山交接的事情。

礼部大臣接过礼单后,多嘴问了句:“陛下,礼物是都先送进国库吗?”

天英帝想也没想就说:“每一样都拿出一些给福国帝姬,余下的暂且先送进国库。”接着又笑眯眯问许愿:“浔阳王妃觉得可行?”

“可行啊。”许愿道,“都说了爱给谁给谁,陛下你定就行。”

“好,那朕便自行做主了。”天英帝心中放心下来,见许愿不算难说话,更是喜悦从心坎漫出来,远远超过压力。

只要不让浔阳王妃受委屈,把她照顾好了,周国就是大尧最大的护符。再加上齐誉韬镇守浔阳威名远播,天英帝预感到自己和后面两代子孙的江山都能坐得稳了。

天英帝收敛思绪,回到龙椅上坐定,说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继续。”

立在天英帝身边的大太监喊起了每日必喊的话:“有事起奏,无事散朝。”

后面齐誉韬出列述职,他依旧如往年一般,把要述得东西写出来给大太监,让他念给天英帝。毕竟他在浔阳干了太多事,他如今还说不了那么多话,便选择手写。

述职过罢,天英帝又对着浔阳王府好一通褒奖,各种奖励毫不吝啬的赐给浔阳王府。

天英帝还说,想给兰慈县主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指婚。要是县主有意向人选,尽管和他说。若是没意向,他和皇后也会趁此机会好好给县主物色的。

兰慈县主出列谢恩。纵然她早就不去想嫁人这事,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便是了,但天英帝的好意她自然收下并感谢。

***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跟戏剧似的,一幕连着一幕好戏连台,直至下朝后众人依旧议论纷纷,谁也没法心绪平静。

兰慈县主也是一样的,在今日之前她一直担忧天英帝会降罪齐誉韬和许愿,在乾麟殿上,看见陈尚书那么义愤填膺的弹劾他们,陈尚书一派又人多势众,兰慈县主其实心急火燎。后又见许愿根本不顾御前礼仪,怼得那么凶残,县主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哪想峰回路转,周国的贤王和玉衡长公主竟忽然到来,后面的事便如爆竹般一飞冲天完全颠覆了。

事情这般发展,兰慈县主哪还能看不明白?定是许愿早就向周国长宁帝求援,长宁帝才派了贤王和玉衡长公主过来,又是送礼又是传话,目的无非就是给浔阳王府撑腰。

许愿这小机灵鬼……

还有自己那早就看破却不说破,闷得像个泡菜坛子的弟弟……

合着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今日才知许愿的来路和后台。

三人这会儿并肩走出皇宫,身侧还有同样散朝的三三两两的大臣们。有大臣想趁机来和齐誉韬套近乎,又觉得这么做太明显,别适得其反被齐誉韬讨厌了,故而大家都在偷偷观望。

许愿才不理这些人,此刻她正好奇一个人名。

刚刚在乾麟殿,礼部大臣问天英帝是不是要把礼品都存进国库时,天英帝想都不想就说将礼品每样都拿出一些给一个叫“福国帝姬”的。

“福国帝姬是谁?”许愿想着就问出来。

齐誉韬任许愿俏皮挽着他,他回道:“今上同母妹。”

许愿对大尧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大尧的帝姬一般都没有封号,除非去和亲才给个封号。这个什么福国帝姬既然有封号,封号还如此隆重,可见其受宠程度。

正好说到这里,一家三人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就可以随便说话了,兰慈县主从窗帘缝隙里看看四周,确认隔墙无耳,方和蔼的告诉许愿些皇室的事。

“福国帝姬,乃是今上的命门。今上对她只要不是治国大事,皆是言听计从。皇族世家里有个说法,说福国帝姬皱一皱眉,今上都要记挂着如何让她展颜。”

接着马车启动,兰慈县主又说了些关于天英帝有多宠福国帝姬的奇闻轶事,许愿听得津津有味。

这晚,星月照窗扉。

许愿脱下今日觐见穿得那身厚重礼服,解下沉甸甸的钗环,往桌子上一丢,换上轻薄的白色罗裙,感觉好生轻松。

她将头发全散下来,用双手手指飞快梳一梳,蹬上木屐蹦蹦跳跳跑向床榻。

齐誉韬背靠床头,身上搭着被子。他已换过寝衣,这会儿手中正持着一本兵书在看。

许愿跑到床前将幔帐一撩,开开心心钻进去。

齐誉韬见许愿来了,就放下兵书。他接着去掀被子,准备把许愿也给包进来,不想许愿直接一抬腿跨到他身上,坐在齐誉韬腿上,双手按在他肩膀上。

她双手还顺便在齐誉韬双肩抓一下,看起来精神特别充沛,“齐誉韬,人家问你一个问题啦。”

齐誉韬不动声色扶住许愿的腰,用眼神示意她问。

许愿道:“看你今天一点都不吃惊,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找子清师兄帮忙啦?”

齐誉韬温声道:“嗯。”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愿眨眨眼,她写信搬救兵的事可是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的,她想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儿了。

齐誉韬缓缓道:“离开浔阳前,我听账房说你……向库房搬钱。”

许愿点头如捣蒜,她在收到子清师兄的回信和五千两银票后,就将银票连着木箱一起搬到浔阳王府的库房,和自己的箱箱嫁妆放在一起贮存。

出入库房是要知会账房先生的,所以账房先生知道她送进库房好多钱。那会儿账房先生看到五千两银票时,惊愕地下巴都要掉了,看许愿的眼神犹如在看皇家暴发户。

原来账房先生将此事告诉齐誉韬了。

“我想,你是向长宁帝要钱,然王府从未缺钱,你在那个时间点要钱,我猜测要钱只是顺便,你极有可能向长宁帝求助。是以,今日乾麟殿上之事,我不意外。”

齐誉韬虽语速不够快,说说停停,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能够将一段较长的解释的话,清楚明白地说给许愿。

说完这段他歇一歇,调整皱起的眉心和缓解胸中压迫窒息的感觉。

许愿则呼道:“齐誉韬你真聪明,竟然猜到了!哼,猜到了也不和我通气啦,算了算了。”

她说罢又眼珠转动,狐疑道:“那要是你猜错了呢?齐誉韬,我觉得你自从接到诏令要进京开始,好似一点儿也不慌张啊。虽然你这个人就不会慌啦,但你根本就是毫不担心的样子!”

许愿灵光一闪,突发奇想道:“齐誉韬你难道在顺京有后台?你提前找后台通过气了?是不是这样?我猜得对不对?你说啊!”

齐誉韬轮廓鲜明的面庞染上一点笑意,在这样温馨的夜晚观来,尤为好看。许愿一瞬不瞬盯着他,焦急等他答复。

须臾后,齐誉韬回了许愿:“嗯。”

“真的吗?”许愿不由睁大眼,她就是随便一猜,竟然猜对了!一时间她惊奇而兴高采烈的,连音色都不由高了八度。

“齐誉韬好棒!快告诉我是谁啦,快说快说!”

齐誉韬却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横亘过许愿的后腰,另一手挪动到她后脑勺处,揽着她将她按向自己。他让许愿趴在自己胸膛,他的下颌搭在她头顶,说道:“睡吧。”

“齐誉韬你快告诉我!凭什么不告诉我就让我睡觉啊,我还偏就不睡了!”许愿身子扭来扭去,理直气壮闹起来。

却被齐誉韬揽着一翻身,他成了上面的那个,小小的许愿被压在下面。齐誉韬吻了吻许愿的额头,轻柔的亲吻里含着宠溺意味,接着他吻过许愿的鼻子和嘴唇。

许愿看着齐誉韬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眸,眸底倒映她青丝洒满枕头的模样。她眨眨眼,齐誉韬眸底的她也眨眨眼。那双眸子里越发深邃的炽热火焰,在蔓延,在灼烧。

此刻这个凝视着她、沉冷中含着缕欲念的齐誉韬,那种线条分明的冷硬与幽邃燃起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反差,衬得他尤为摄人心魄,好似一笔浓墨重彩画在许愿心头眼底。

随着齐誉韬再度低头,吻住许愿,许愿不爽的哼唧一声,两只手抱住齐誉韬。她双手还在齐誉韬背后一通乱捶,嗔道:“齐誉韬你是坏蛋啦!”

一边回吻齐誉韬,一边拳打脚踢几下。待齐誉韬一吻结束,许愿伸手就把他的裤子扒了。

齐誉韬经过这几个月时常被许愿光明正大扒裤子,掉裤子的心理阴影渐渐淡化。

所谓掉多了就习惯了,自从他下决心要努力说话起,许愿就再不在白天扒他裤子了,而晚上在幔帐里掉裤子又是天经地义的。

齐誉韬没管此刻被许愿扒掉的裤子,他亲了亲许愿,觉得小姑娘越发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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