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捡到五只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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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夏商没能去成训练场。

亚特兰蒂斯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夜之间，星网上所有饱受瞩目的地方，都疯狂的转载传播了一个视频。

没人知道视频从哪儿来，是谁发布，但却让数以万计的帝国战士为之倾倒匍匐。

那是一只纯血的自然人鱼，也很有可能，是沧海三万年来亚特兰蒂斯唯一的自然人鱼。他的鳞片是幽然神秘的蓝色，流光溢彩的鱼尾偶尔拍打在水波粼粼的浪花上，朦胧的雾气遮挡了他的面容，只看得见一双晶莹剔透的精灵耳，透明的鳍微微扇动着，泛出淡淡的旎色，一缕遥远诡惑的歌声传出来，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画面中却泛起了越来越光怪陆离的雾气，高贵魅惑的海妖终于吟诵起古老晦涩的歌谣，带着毁灭性的美丽身影，仿佛能吸进人的灵魂。

帝国历史记载中，三万年前，人鱼被称为受天神宠爱的塞壬，他们比战士更强大，鱼尾可以随时转化为双腿，得天独厚的潜质让他们生来就具有灵活的体魄和恐怖的精神力，一条自然人鱼的歌声足以魅惑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他们繁衍能力极强，同天赋出众的战士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他们美丽，残忍，极富攻击性，像深邃冰冷的海水一般无情，一旦陷入温柔的爱河，他们又像烟火绚烂热烈，直至燃烧尽火热绝望的生命。

随着时代的更迭，斗转星移，星际大联盟取代自由独立，帝国纷纷崛起，而自然人鱼，却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剩现在数量稀少，脆弱又繁衍能力差的普通人鱼。

这个视频的出现，无疑给了帝国所有人一个希望，当他们因为听到那空灵诡艳的歌谣而出现不同程度的迷幻反应时，心里埋藏的熊熊烈火轰然炸开，一想到那薄薄的鲛纱下隐藏的莹莹如玉似魔似魅的身体，更是让性.欲膨胀的战士们都癫狂不已。

此时，镶嵌着琉璃翡翠的皇宫殿内，艾博莱临时召回自己的弟弟泽尔修，同时而来的还有帝国的几个德高望重的智者，他们的目光中好似有浓烈的情绪要喷薄而出，苍老的胡须激动到颤抖。

终端投射在半空的屏幕中，人鱼的蓝色长尾掠过眼帘，奶白莹润的指尖在水中近乎透明，披散长到腰部的墨色发丝泛着纯净的水光，将那赤.裸妖异的半身掩盖的严严实实。

艾博莱没有放出声音，之前他们已经感受过了一次海妖歌声的恐怖魔力，灵魂到现在仍在颤抖，智者们几乎喜极而泣。

“视频已经被证实，没有丁点虚假。”艾博莱压抑着起伏的声音在花纹绽放的地毯上响起，他转向几个老人，道：“伟大的智者，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几位智者将手置于心口，眼里闪烁着沧桑睿明的光芒。

“三万年了……帝国终于等到了被救赎的这一天。”

一定要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这条人鱼，他属于帝国，属于亚特兰蒂斯。

海妖耳廓边薄如扇翼的鳍轻轻颤动，那是普通人鱼早已退化了的存在，穹顶之上的点点星光犹如坠落在他黑夜般的发丝间，大片大片血色的格兰朵缠绕在他诱人的鱼尾上，微微一挣，粘腻的汁液染上光滑的尾尖。

他的面容依旧在雾气中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肌肤与锁骨却足以让他勾魂摄魄。

约亚圣书曾经预言，当人鱼在泣血，当黑夜颠覆，逐鹿追光，当万千子民的灵魂火洒向初升的朝阳。

亚特兰蒂斯会亲手将荆棘王冠献上。

他将成为深海永远的王。

泽尔修金色流离的眸子落在了画面中人鱼柔顺又多情缱绻的长发上。

纯净的黑色。

跟小家伙一样。

夏商并不怕被人发现，或者说，他想引出某个人。他抹去了视频的痕迹，却也留下了许多显而易见的破绽。纯黑色的头发，稀有又珍贵，血色的格兰朵，这种任性娇惯的花朵，只有皇城和富裕家族才养的起，除却这些，那就只剩遥远遗落的荒地。

夏商回了一趟研究院，套上利落整洁一丝不苟的白大褂，金丝边的袖口被挽起，露出纤细精致的手腕，步步生风。

“夏先生。”来人看到他吃了一惊，慌忙的鞠躬恭敬道，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夏商去了军校，就不会再踏足这里。

“嗯，”夏商脚步不停，道：“新型机甲与精神力的融合度如何？”

助手反射性的正起脸，报告：“融合度在30%到50%之间波动，高度不匹配，博士们仍在研究原因。”

夏商皱了皱眉：“太少了。”感应门应声而开，脚下步伐踏进去，道：“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助手欲言又止，迟疑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先生，我听说您去了军校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目光忐忑不安，还抱有几分恳请的期盼，夏商顿住，转过身，眼角微微上挑，在门关上之前露出笑意，轻柔低语：“谁跟你说，我去了军校就会放弃在研究院呕心沥血的事业？”

这抹笑容让年轻的助手怔愣住，脸噌的就红了个通透，噗通噗通的心脏震跳着，思及青年刚刚说的话，他又不禁发出一声欢呼，猛的往实验室跑。

他要告诉博士们，夏先生不会离开啦！

夏商待在自己的休息室内，小小的空间一览无余，杂乱无章的桌子，一个沙发和书架，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那场爆炸的发生地点并不在他的休息室里，而是距离这儿挺远的一个小实验室。原身是个工作狂，接连熬夜几天都是常有的事，往往研究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还在对着智脑疯狂的运算数据，爆炸的时候还算幸运，恰巧当时在场的只有原身一个人，重要的资料也都有备份，这才没造成什么损失。

架上凌乱的书籍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起，夏商一一将它们扶正得整整齐齐。

他眯起了眼睛。

第四排第七本书背后。

银质的小盒子出现在掌心，指纹识别锁“叮”的一声，打开，里面只有三瓶大拇指长的器皿，里面的蓝色液体轻轻晃动，散发着温和神秘的光芒。器皿旁还有一枚小小的芯片。

谁又能想到，这个将改变人鱼命运的传奇，会被毫无顾忌的丢在书架上。

夏商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并不是全部，至少当初造成那场爆炸的凶手，在他的脑海中至今是个未解之谜。而原身的死因，他多少已经想起了大概。

当初原身进入研究院，制造机甲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他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借助研究院的物力财力以及实验科技，创造出能改变人鱼体质和未来的东西。

他希望所有的人鱼能像普通人一样，自由的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被困在牢笼中作为繁殖机器。

令人震惊的是，竟然真的让他成功了。最后研制出来的有五瓶，三瓶现在在他手中，一瓶被原身自己喝了，所以这副身体才会出现这种意想不到的变化。

剩下一瓶是个半成品，还未全部研制完成，爆炸当天晚上同多年来记录的纸质资料一起随着原身葬在了火海中……

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夏商垂眸，视线在静谧的蓝色液体上转了转，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那冰凉的器皿，如果一切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青年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古怪又兴奋的笑意。

不是想杀我么，看见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瞧，苟延残喘的小可爱，我快要抓住你的尾巴了。

腕上的终端忽然亮起了白光，打断了夏商的思绪，他看着显示器上面的名字，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那种想吐血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又漫上了喉咙，夏商揉揉脸，直到出现酝旎的红晕，唇瓣咬了咬。

娇羞，娇羞，很好，你现在很崇拜尊敬那个男人，他是你的叔叔，同时也是帝国的战神，你曾在星网数以亿计的观众瞩目下公开表明自己要追随他，将生命奉献给他。

崇拜个……屁啊。

夏商将银盒收在怀中，巴掌大小，从外部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他点开终端，接通对方的画面。

面容俊美的战神耐心等待，不紧不慢的数到五时，青年虚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望着他的黑色眸子隐隐在眼睫下露出冰冷死寂的意味儿。

只是一刹那，泽尔修再看过去，青年的眸光水润水润的，比起前几日已经不是那么紧张激动，只是脸上依旧晕染着艳丽的红色，一切都完美无缺，好像刚刚的只是个错觉。

他穿着白大褂，四周的光冷冽异常，黑与白交织成迷迭的光影，身上的衣物干净的找不出一丝褶皱，领口下蝴蝶般振翅的锁骨如同有人精心雕琢，不像刚见到男人时那样受情绪所控，冷静下来的青年开始大放异彩，这让他多了几丝清冷禁欲的气质，不再小心翼翼，不再迷茫胆怯，朦胧的桃花眼却硬是露出乖巧动人的魅色。

惹人怜爱的小兽伸出了锋利的爪牙。

这样的夏商，让泽尔修想起了青年那日在星网前坚定纯粹的说出要追随自己的高傲模样，真是……让人燥热的难以忍受。

“泽尔修叔叔？”夏商又唤了声。

男人的目光落在白大褂底下笔直修长的两条腿上，眼眸深了深，问道：“你去了研究院？”

这时的泽尔修还不知道，一向欲.望冷淡的自己有一天会对喊自己“叔叔”的青年起了禽兽样的反应，而那白大褂下光裸莹白的妖魅身体，也成了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甘愿沉沦的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