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离间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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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消息，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张成还是楞了一下。他心里一边想着，果然这地方有问题，但又不禁有些惊奇，如果说一个精神病人都没能出院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这所疗养院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这和之前的副本就又不一样了，他一共经历过四个副本，除去第一个最简单的，他几乎是在里面只呆了半天就成功通关，剩下的三个都有些难度，其中一个是主要走机关解谜，玩家们需要在迷宫里找到正确的道路，对于这个副本的参考意义不大。还有两个则也是走剧情，玩家仿佛身处一个故事之中，这个故事里有固定的场景，有一些npc，然后跟着剧情找到通关的办法。

那两个副本里也有各种危险，有一个是野兽，另一个则是鬼怪，但是它们和圣约翰精神病院这个副本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所在的场景一开始都是正常的，然后因为某些原因逐渐出问题了。

他玩过的副本并不多，但还是本能地觉得：像现在这样的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的副本，肯定更加凶险，难度也更高。

凌绝却像是根本没有get到这个信息一样，轻轻哼笑：“人死了就变成鬼，这逻辑真好。看来明天我们一定要去小树林瞧瞧。”

这话让精神病人不敢接，于是接下来都没有人说话。张成偷偷观察这两个npc，发现李强的性格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他一点也不强，相反的还有些懦弱，但仔细一想他在这里也待了三年，期间精神病院恐怕还死了一些人，他虽然没有死，但是被吓坏了胆子也很正常。

反而是刘素，从名字到人都瞧着怪无害的，但在凌绝看不到的时候，他就会呲牙咧嘴，露出狰狞嘴脸。

他连忙扯凌绝的袖子，想让他警惕一些，但他们这新上任的宿管大哥却完全不以为意：“李强啊，你是咱们宿舍的副舍长，你可要好好管理唯一的舍员刘素啊，知道吗？”

李强看看刘素再看看凌绝，吞口口水：“知、知道！”

刘素恐怕是没想到李强还敢应下，他有点憋不住，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凌绝的拳头在他眼前轻轻挥两下，他就又怂回去了。

……现在是不行，等到晚上，哼哼！

等到彻底打扫好，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玩家们一听到护士王安娜的高跟鞋声就跟着她往下走。路上，张成小声和其他人说了一下凌绝要当宿管，每个宿舍还要有舍长和副舍长的事情。

有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官僚主义”，但也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游戏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黄晓杰甚至还兴奋的说：“我高中的时候就想当舍长！但是没当上，这次我一定要参加选举！”

张成：“……不，同学，你怎么这么入戏啊？”

感情你真以为这是学校宿舍呢？

除了这几个头脑相对简单的，齐云，苏西和魏兰这三位智商派则是另有想法。

齐云用气音说：“这一招厉害了。”

苏西推着眼镜：“但是有效果。”

魏兰则是有点担忧：“我们还没有试探出……的武力值，这样做，可能会有点冒险。”

看其他还有玩家不明白的，魏兰干脆伸出手，示意他们来看，她在手上慢慢写了“反制”这两个字。

这个副本能够看得出来，处处都在限制玩家，想要让他们起内讧——不管这是不是设计好的，总之如果完全按照对方的步调走，他们很快就会开始闹矛盾，那时候就该被各个击破了。

而凌绝的做法，则是把这个难题抛给副本内的npc，目前主要是神经病人这个团体。

之前护士王安娜说过，病人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是不管的，这句话其实透露着一个信息，就是如果这些病人npc要欺负他们，那医护人员是不会管的。这估计是对他们大胆打散群体，每个宿舍都设有自己人和原本的病人的一种应对。

——你们不是胆子大，不抱团吗？那也要负相应的后果。

但是凌绝现在就是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了。护士会这样说，主要是她认为病人比玩家强，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的原因现在先不讨论，然而目前能看得出来的是，别管病人有啥厉害的地方，他们是刚不过凌绝了。

所以凌绝就干脆打压他们，让他们干活，不仅如此，他还要在每个宿舍分出等级。而目前看来，一个宿舍大多是有两名玩家和两名病人，他并不想简单粗暴地让两名玩家当舍长和副社长，而是玩家当舍长，其中一名病人npc当副社长。

原本一致对外的病人npc团体就会被他慢慢瓦解。

这听起来很难做到，但真正去实行的时候，只需要注意一点——病人因为病症缘故，本来就是有强弱之分的，他只要恰当好处的抬举弱者，压迫强者，很容易就能引起病人们内部的矛盾。又因为他处于绝对强势的位置，病人们反抗不了他，医护人员又不管他们，所以病人就只能内斗。

魏兰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惊。进入游戏才多长时间？而他们开始得知要分宿舍的事情才多久？这个叫凌绝的看起来有点神经病又挺莽撞的年轻人居然就想到那么多。

为什么他会这么熟练啊！！！这难道不是一个单纯的逃生游戏嘛！

她盯着凌绝的背影走进食堂。这时候所有的医护人员，以及病人都到这里了，不知道医护人员们对于三楼宿舍层发生的事情知不知情，但他们只是盯着自己这群人看，并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如此，他们的目光还是让魏兰紧张，生怕他们把说出来“不管内斗”的话吞回去，推翻凌绝刚刚建立的邪恶统治。

魏兰低下头，吐槽自己怎么把队友划入了邪恶阵营那边。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有一名医护人员的目光……一直只盯在凌绝身上。

但当凌绝察觉，转头去看的时候，这人又移开了，好像刚刚只是一时没注意，发了一会呆。

晚餐和午餐不同，首先人更多，院长医生护士齐聚一堂，他们和老病人们以及最新来的玩家占据了三个区域。其次菜色也更好，早晨和中午都没有见到的肉终于出现在餐桌上，甚至每个人都有一小块牛排，把它放进嘴里之前，黄晓杰小声说：“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馋牛排的一天。”

异食癖的萧百里则是白了脸：“怎么办，同志们，我觉得这盘子好像比牛排还好吃……”

“……”张成猛翻白眼：“你不吃牛排就给我吃算了。”

萧百里连连摇头：“那不行，都是兄dei，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们接下来就安静吃饭了，一顿连肉带汤下来，都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心想这神经病院好歹还有点良心，不至于彻底克扣伙食。

晚餐完毕，李约翰院长起身讲话，他举着红酒杯，这是其他所有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没有的，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和蔼地在食堂内响起：“今天，我们迎来了九名新病人，并且度过了愉快地一天，让我们一起庆祝白天的结束吧！”

说完，他喝了一口红酒，一些液体粘在他的嘴角，红得像是血。

虽然其他人都没有酒可喝，也就没法和他应和，但并没有损害他的兴致。他擦擦嘴，放下酒杯。护士王安娜离席走到病人桌边说：“你们现在可以回宿舍房间了。请注意，除了正常起夜上厕所，否则不要离开房间。”

“如果在巡逻的时候有证据表明你们不在房间的话，我们……将会很难办的。”

她嘴上说着很难办，上半张脸一动不动，嘴巴却大大地裂开，露出猩红的口腔，让人怀疑她的真实想法。

……

玩家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才七点半，距离规定睡觉的九点还差一个半小时。

这就像是特意给他们留出了讨论的时间一样，但明知道这可能有点问题，他们也不得不往里面踩。

玩家们聚在凌绝和张成的宿舍，把刘素和李强这两位npc舍友踢了出去。今天下午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都和病人套了不少话，但现在却有点不知道从谁先说起。

凌绝静静地思考，过了一会还是他先起头了，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和病人没关系的，他说：“今天吃饭的一共有八名医护人员，加上在厨房的厨师，是有九人。”

九名医护人员，九个病人，九个玩家，这让人不由得很怀疑是不是小树林里的尸骨也有九具？而根据病人和玩家的病症都能一一对应来联想，不难想到也许医护人员也能和他们一一对应上。

“这样看的话，歌词中的信息量就比我们之前想的要更大，”他捻着手指，轻柔地说：“为此，我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