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杯中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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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通明,开门见山，萧锦颜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的目的，她来本就是为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如今她是应该与她明说的时候了。

“我听说你不仅长得好看,琴技更是一绝。”

封鸾自小便是流落于风尘之人，孤苦无依，所以打小时候起，她便是苦练乐器，不过也是为了能立足混口饭吃罢了。

“乐器,确实是我最擅长的。”

萧锦颜沉思了半晌，又缓缓道：

“如果有一个飞上枝头，让你离开粹柳阁的机会，不知道封姑娘愿不愿意？”

封鸾看了她一眼,只是还未能真正确定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帮助自己脱离现状,只是她又不像是与自己玩笑的样子，她后她摆弄着手中的杯盏,似笑非笑。

“小小年纪,竟然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能让我离开粹柳阁,我可是那里的头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萧锦颜最是喜欢探险之人,她能来找她便是有了打算，又怎能谈得上是异想天开呢？

看着少女的眼眸，封鸾渐渐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和重视，而她一直都想离开粹柳阁重新生活，只是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一个风尘女子若是能够成为人上人，飞上枝头，定是咸鱼翻身，就算是涉险，又能如何呢？

封鸾莞尔一笑，拍案道：

“好，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探险。”

萧锦颜只希望此时能够成功，而她也未有将自己的打算告知澹台信，她不想任何人为她牵涉其中，只希望他能够一世平安，而她本就是不属于这世界的人，如果可以改变一些不好的事态发展，她与澹台信也许真的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

准备了多日，也告知了封鸾要在宴会上重视的的细节，虽然说心中还是千头万绪，怕事情败露便视为欺君，可此番计划周密，只要不出状况应当不会被萧锦慈察觉，昨夜萧锦颜已经在萧锦慈喝的茶水中下了药，只要礼乐坊的人得知萧锦慈身体不适，就会立刻安排人顶上。

行宫之中雕梁画栋，各色琳琅满目的乐器数不胜数，目不暇接，这是青楼中从未见到过的，那礼乐坊的乐女亦是貌美如仙，光是这样的气派封鸾觉得自己此生能够看到一眼便是足矣。

“真是皇家宴会，果然是好生的气派呢。”沈瑰霖刚是赞叹这仙境一般的场景亦是沉醉其中，喝了一口茶水再抬眸时，才发现萧锦颜身边的这个婢女看起来有些陌生，她有些奇怪。

“咦，锦颜，寸心呢？这名婢女怎会如此眼生？”

萧锦颜随意编了一个幌子，“表姐你有所不知，寸心回乡下探亲了，这名婢女是我以前在后院帮我打点衣物的，是我今日让她过来好有个照应的。”

回乡探亲是情理之中的事，沈瑰霖并未曾多想，她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大家都在静静等在着宴会的开始，只有萧锦颜的心到现在还悬在那处，她借着去茅房的借口溜了出来，想偷偷去看一眼萧锦慈是否是腹痛难忍。

“萧姑娘，你确定今日三姑娘会弹不了琴？”封鸾的性子有些急。

她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可封鸾仍旧不知萧锦颜要的根本就不是荣华富贵，可她冒如此大的风险为的不是钱财权利，封鸾还真的想不出别的了，不过不管如何，此事到了这样的地步只能进不能退。

“放心，我已经在她端去的茶水里下了药，稍后她就没办法上台了，到时候我再找个机会让你顶上。”

“你煞费苦心的让你妹妹弹不了琴，其实是不想让她被皇帝看中吧？”封鸾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团迷雾。

萧锦颜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难道不明显吗？”

别人如何认为不要紧，她和封鸾之间只是有利益相交，她无需解释太多，只要能够达成她们二人想要的目的，各取所需罢了。

封鸾还在猜测，“你是因为嫉妒？”

“如果有个人注定是个害群之马，你说你会怎么做？”

萧锦颜内心所想的她并不会知晓，她担忧的事也只能放在心里，总而言之是非曲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

这点封鸾还是明白的，若真的有害群之马，当然尽早除之，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祸端。

“当然是把这匹马杀了。”

萧锦颜目视远方，眸色中多了几分清冷，如果说有些事注定会成为祸害，那她就早就该想办法除去，可事态如果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她亦不知前路有多艰难，若是萧家被毁，那她与澹台信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这就是她现在最大的不安，她想要同自己所爱的人成婚，可必须先保住自己原有的地位，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幸福被毁。

“如果这个人注定会成为祸害，那就更不能让她今日在台上大放异彩了。”

萧锦颜只觉得前路迷蒙一片，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萧锦慈成为美人，皇后崩逝，最后查出的凶手是萧锦慈，而她，面临的是抄家流放，萧家支离破碎，她不知自己该不该阻止这一切，但若不这样做她必然会后悔。

一切都如同萧锦颜意料之中的那般，萧锦慈腹痛不止，而宴会很快要开始，凝岐见到主子面色苍白亦十分担忧，她扶着萧锦慈在后花园的石阶坐下。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大概是吃坏了东西，你去买些药来，稍后也许可以缓解。”萧锦慈并未曾多想，只觉得自己或是受了凉，吃些药便无有大碍。

“是，奴婢这就去。”

她知晓这个凝岐是薛昶的人，薛昶一心想让她入宫为妃，所以绝不能让她错过这个宴会，而萧锦慈不愿意入宫，所以将她支开。

看到柳翊从不远处过来，萧锦慈展颜一笑，“小侯爷，你来啦。”

“三姑娘今日不是弹奏凤鸣曲，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柳翊面色平淡，并不想与她多言。

萧锦慈眼巴巴地看着他，娇戚戚地问道：“我的肚子有些不适，你能否扶着我到那边的屋里稍作歇息？”

柳翊打量了她一眼，看起来确实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自己又不想与她多有交集，他左右为难。

可萧锦慈撑着肚子，哽咽道：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痛死在这？”

柳翊本就是容易心软之人，被她说了两句也就应了下来，将萧锦慈扶到了厢房中。

“好了，你好好休息。”

果然萧锦慈怎可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薛昶要将她送入皇宫，她不知该如何，而现在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嫁给柳翊，柳翊如今为皇帝深受重用，只要今日让皇上赐婚，她的婚事都不用经过父亲母亲的安排。

“以前是锦慈不懂事，今日这么多很谢谢你，你若原谅我，便饮了这杯茶吧。”

茶中有薛昶给她的曼陀罗粉，只要他喝下，便会错失神志，仿若喝醉了一般，皇上也只会以为柳翊喝醉了酒，轻薄了她，到时候一切天衣无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入侯府。

柳翊见她纠缠，饮了茶水便只有速速离去的念头，就在这时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茶不必饮了，不如萧姑娘但我那去饮一杯酒如何？”男子显然已经看穿了一切。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节，名利对她当真是很重要，只是不巧他顺道路过，他闻得出曼陀罗花的味道，这种调制出来的花粉其实不用加入水中，就算是涂抹在身上也会有效用，看来她的心还真是狠，好在澹台信对于这种特殊的气味并不会有反应，所以他才会无所顾忌走进来。

萧锦慈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男子，

“澹台信你怎么会在这？”

“茶中下药，这种低贱的伎俩，萧家三姑娘不怕传出去声名狼藉？”澹台信扔掉了手中的杯盏，又看了一眼渐渐失去神智的柳翊，目光中尽是不屑。

“你！”

见她哑口无言，澹台信又说道：

“若是这杯酒你不喝，让我恼了，也许，明日就是满城尽知萧家三姑娘的传闻了。”

他对柳翊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今日这样的事他不会遂了萧锦慈的心意，所以，他这才迫使萧锦慈离开这个房间。

萧锦慈见状只好乖乖认栽走出了房间，她白费了一番苦心，看着眼前的人她恼羞成怒。

“澹台信，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总是阻挠我？”

“我说过，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容不下这些腌臜龌龊之事！”澹台信厌恶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既然被他看到了，那就别怪他会多管闲事了！

“与我作对，你会后悔的。”萧锦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与自己作对，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帮手，可偏偏他却用这样的方式与自己成为相见眼红的仇人，这着实没有必要。

“那我还真要拭目以待了。”澹台信无所畏惧，反而对这样的事充满了兴致，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到现在，当然从未有一个“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