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生死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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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锦颜走出宫苑时,又一次撞见了柳翊，他仍旧是那般身姿如玉，只是那双眼睛却似乎比以前少了些什么,她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只是那双眸子却异常的陌生。

“锦颜，你今日怎会得空进宫来？”也只有遇到萧锦颜的时候他才有笑容，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再笑。

萧锦颜依旧礼数周全，只是语气却极为淡泊，

“小侯爷。”

她现在是那般的可望不可及,就如同雪山上的冰莲，回首望，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而他亦非是当初的那个柳翊。

“那么久没有见,你还是对我如此的客套。”他的唇边流露出一丝苦笑。

“你我之间本就未有交情。”

她的话就像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自己的心上,明明是如此的痛彻心扉，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他不明白一个从小活在万众瞩目之下的人,如今却要让他一点点的感受到失去的痛楚，若非是澹台信,也许他不会是当下的样子,今日进宫也是为了出使金国之事,偏偏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连同皇后都举荐澹台信，他心中不遂。

看着她的淡漠的眼神，他的愤怒越发在心中变得日渐庞大，他所恨所怨，皆为了一人,有时候他想若是没有澹台信，他也许不会如此。

“锦颜啊锦颜，你当真要对我如此薄凉？”

“对不起小侯爷，我并不喜欢藕断丝连。”

而柳翊早已看明白了一切，她的心里，她的眸中只装得下一人，虽然这是他极为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可这样的现实已经让他伤的体无完肤。

“是因为澹台信吧？你喜欢他，你确定他对你是认真的吗？”

萧锦颜目光一滞，既然他看穿了一切，那她也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毕竟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在欺骗别人。

“那是我的事，我相信他。”

这样的话让柳翊觉得万分可悲，原来她是那么的相信自己所爱的人，却不给自己半分机会，这样的挫败感是他前所未有的。

“好，我希望锦颜妹妹记住今日的话。”

离沈瑰霖的婚事越来越近，萧锦慈也最终放下了毒害皇后的想法，萧锦颜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会相安无事，平安顺遂。

沈瑰霖感激涕零，“锦颜，我们二人的婚事多亏了你。”

萧锦颜摇了摇头，反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表姐，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你我虽不是亲姐妹，却甚是亲姐妹，日后若有帮到你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这府上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沈瑰霖其实看的一清二楚，萧锦颜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待自己，她也是知晓的，若没有她，她也不会有今日这桩美好的姻缘。

萧锦颜淡笑，她撮合二人为的也并不是感谢，能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已经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

她连日来让金器店造了一只金钗，那是出嫁时所用之物，寓意龙凤呈祥。

“有表姐这句话就够了，明日是你的大婚，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沈瑰霖看着眼前的金器感动的不知怎么才好，并非因为礼物的贵重才让她潸然泪下，而是因为她不管何时都将自己放在心上，纵然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锦颜，你太贴心了，只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留着自己大婚的时候戴着。”

萧锦颜笑着摇了摇头，“表姐都说你我胜过亲姐妹，就不要与我客气了。”

“好，既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不管怎么说沈瑰霖都不该再拒绝她的一番心意。

萧锦颜期待着沈瑰霖的大婚，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花开并蒂，喜鹊登枝，一派都是张灯结彩的景象，那红妆是女子一辈子最好看的时候，让人艳羡。

炮仗一路放到了郊外，虽没有太大的场面却是如此的让人向往，因为这段感情是真实的，是代表着幸福的开始，萧锦颜不敢奢望，即使是这般的大婚，她也心满意足。

宾客临门，今日的楚奕亦是英姿勃勃，他在外头敬着酒，心中却十分焦急的想见那房中娇滴滴的美娇娘。

就在萧锦颜沉浸在这场大婚的气氛中时，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笑容妖冶张狂，眉宇之间又带着几分柔情，如同四月春风，那双眼睛亦如碧波荡漾，让人心醉。

“高兴吗？”

“你再问我吗？”萧锦颜有些发愣。

“锦颜妹妹高兴，我就高兴。”澹台信的笑容很美，美的不可方物，只是这样的笑容只为一人。

萧锦颜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借着几分醉意，她问道：

“澹台信，都说最甜的人腹中一肚子坏水，你是不是这种啊？”

“那你要不要剖开我的肚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一肚子坏水。”而男子趁着四下无人，便又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抓起那双如葇荑般的十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腹上，他的目光越发灼热，越发的迷人，如同大海深不可测，却又不停地激起让人探索的欲念。

萧锦颜面红耳赤地咬着牙问道：

“你干嘛。”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我最想做的事。”他的声音极低，富有磁性，可是他自然保持分寸，经过上一次的事他不能再对萧锦颜做出那般失去理智的事，可另一方面又无时不刻的为她悸动，他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

萧锦颜躲开了他的怀抱，生怕旁人见着又传出什么讹言。

“表姐的心事算是了了，如今我也松了一口气了。”

澹台信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少女，柔声道：“我的心事还未曾了，我的锦颜妹妹何时成全成全我？”

萧锦颜笑而不语，以及毕竟是女子哪里有主动议亲的，不过她同时也十分期待着她与澹台信的婚事。

风平浪静了一个月，萧锦颜以为所有的事都成了过去，而也等待着澹台信守信来提亲，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一日的早晨，传来了噩耗。

“姑娘，皇后娘娘薨了。”

她一直害怕的、彻夜难眠的事终于发生了，没想到皇后竟然还是被人毒害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寸心，没想到这次的事发生的如此突然。

“什么？”

“皇后娘娘没了，皇上查出是萧美人毒害了皇后，召集了兵马正朝着萧府赶来，大人已经在上朝的时候被扣押进刑部听候发落了。”

这是万分火急的事，寸心这才会叫起萧锦颜。

“你说什么？！”

没想到父亲和大哥已经惨遭横祸，就算是萧锦慈毒杀了皇后毕竟也是同父亲和整个家族无关的，没想到所有人都连坐，她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天崩地裂。

寸心忙开始收拾着她的衣服，眼下，她只想自己的主子能够离开，就算是自己以命相抵也无妨。

“姑娘，你赶紧离开萧府，皇上这次大发雷霆，恐怕整个萧府都要遭殃。”

“不可能的，我明明劝住了萧锦慈，她怎么会死？皇后怎么会死？”萧锦颜还没有从这噩耗中醒来。

难道她努力想要改变的事终还是没有半分成果，该来的还是会来？

“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了，萧美人当场赐了白绫自尽了，姑娘若是不走，恐怕也会被牵累。”

萧锦颜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够去何处，若是逃别人那里，必然也会被牵连，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待发落，又何况自己的家人也一并降罪，她又能如何？

萧锦颜有些丧气，“天下之大，我能逃去何处？若是去了别人那处，也不过是牵累了别人。”

“姑娘。”寸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谁曾想，这是生离死别。

萧锦颜没有眼泪，亦不畏惧，甚至她等着圣旨，等着最后的审判。帝后情深，无人能比，所以，皇上之所以会如此降罪众人，亦有这样的因素，整个萧家，都抵不过皇后的一命！

“好了，莫要再哭了，让管家将门打开。”

若是躲不过还不如勇于去面对，也许这一切都是她最后的结局。

只是最后宣读圣旨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萧锦颜最熟悉不过的人：俞罄书，这是她从未想到的。

“天承运，帝诏曰：吏部尚书萧麟，侍郎萧澈，今被查实与萧美人一事勾结毒害皇后，朕深恶痛绝，琢赐连坐家族。圣上宽厚，念家中妻小茫然不知，特赐予子辈发配署州，钦此！”他昂首阔步，挺直了身子，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张扬。

眼下是抄家，而俞罄书自然是更加猖狂，很快便查抄到了萧锦颜的房里，而寸心，以死相抵，不让他入内。

“你们做什么？”

“让开！”看到寸心如此，俞罄书毫不畏惧，正因为有恃无恐，才会为所欲为。

萧锦颜前来拦住了寸心，生怕她出什么状况。

“寸心。”

而眼前要命的事那些办差的人架着刀将她拦住，而寸心仍旧与他推搡，俞罄书哪里会是心慈手软之人，拔了配剑向寸心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