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故人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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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颜拿着一包药来到了西泠村,只是到了张大爷的门口时只见他大门紧闭，她叩了门。

“张大爷，您在家吗？”

门后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如今时辰还早,她思量是大爷还没起身，就在这时一旁出现了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大婶。

“你找他啊？他去西街买馄炖去了，每天这个早上啊他都会去西街买馄炖。”

“谢谢你啊大婶。”

萧锦颜不放心将这药放在门口，只好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好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大爷便踉踉跄跄地回来了，萧锦颜忙上前去搀扶。

“张大爷,您不是腿脚不利索吗？”

张大爷晃了晃手中的馄饨，虽面如枯槁，可脸上的的笑容却十分的实在，亦透露出几分依恋,而那种依恋却似乎是装载了多少年的感情。

“我去给老伴买馄饨去了,她朝饭最爱吃的就是馄饨。”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萧锦颜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的老伴呢？”

“她方才还在家中,定然又是出去闲逛了,她就是这么一个闲不住的人。”老大爷四处张望着，于是又将手中的馄饨放在了桌上。

萧锦颜心中想这位老大爷定然是十分疼爱自己的老伴,即使是白发苍苍,到了古稀之年,却还是将自己的娘子如孩子一般疼爱，这样的感情当真是让人羡慕，纵然是神仙眷侣也比不过执手终老的老人。

“这样啊。”

老人的眼神有些涣散无神，可嘴里却还是喃喃自语着：“只可惜这馄饨若是现在不吃便糊了。”

萧锦颜不知为何看得有几分心疼，能让老伴吃上这碗热腾腾的馄饨便是他最满足的事，而她也不忍心让老人失望。

“那大爷,我去帮您找她可好？”

老人重重地点头，“好好好。”

可萧锦颜对村子不熟，不知从何处去寻找老人的妻子，出门时候又遇到了来时候的那个大婶，她想着不如问一下大婶。

“大婶，你可有见到这家的老太太啊？”

大婶提着沉甸甸的篮子，神情有些吃惊，镇定了心神后的她，终于启口道：

“老太太？他们家的老太太过世很久了，哪来什么老太太？”

萧锦颜的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过世了？不可能啊，那大爷让我出来找她，怎么会过世了？”

大婶想了想忙解释道：“你说张大爷？他不记事很久了，活着的时候同他的老伴很是恩爱，如今老太太走了半年了，他每天都记得老太太喜欢吃馄饨，日复一日的买，还一直都觉得她还活在这世间。”

萧锦颜愣在原地许久，原来老大爷的老伴早已不在了，只是他竟然还出门给老伴买馄饨。

“原来大爷的老伴已经去世了。”

大婶又加了一句，“是啊，他每日都忘事。”

萧锦颜恍然明白了什么，大爷忘了很多的事，只是从未忘却自己所爱的人和她爱吃的东西，每日都会为她来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只是他不知他再也见不到她。

萧锦颜并未将真相告知他，有时候抱着满心期待并没有什么不好，也许所爱之人从未离开，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好在老大爷忘了最痛苦的事，忘了老伴的故去，记得的仍旧是她活着的样子，这也许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直到有一日，他们会在另一个地方再次相见，那时候，是否还有机会坐在一起，一起吃一顿饭？

礼部府衙

柳翊见澹台信风风火火地赶到礼部府衙，亦明白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眼神中装满了冷意。

柳翊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总是目中无人，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澹台信，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礼部府衙，不是你的私人宅邸。”

“柳大人慌什么，我听说有考生买通官员，私相授受。”澹台信也不是同他来叙旧聊天，若非因为公事，他也不会到此。

柳翊听他话中的意思，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身为吏部官员，可手却伸到他们礼部，就连他们的事也要插一手，c

“这里是礼部，就算是调查也不劳烦公子费心。”

澹台信目光炯炯，沉声道：“我身为吏部官员，掌管官员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之事，考取的贡生都有机会参加殿试，入朝为官，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管此事？”

“你！”

柳翊一时间有些哑然，贡生有机会参加殿试，而参加殿试便有机会入朝为官，文官任免、升调确实都由吏部管，这一点是皇上都认可的。

柳翊并没有办法阻挠澹台信，可他要来找人，他却没有办法阻拦，他心中对他纵然再气愤不已，却也不能表现出此时的心情，身为礼部尚书，他竟然还要受一个吏部侍郎的气。

“许之林在何处？”

澹台信进入了礼部书馆，只是并未见到许之林的踪影。

有一起的考生连忙上前禀报，“大人，许之林今日没来礼部书馆复习功课。”

“他去了何处？”

那人又继续说道：“应该还在城内的客栈。”

“现在去找他。”

澹台信离开府衙时，甚至没有多看柳翊一眼。

而一旁的俞罄书看在眼里，看出柳翊此时的心情，也看得出他们势同水火，只是，他从未停止过煽风点火。

“啧啧啧，这个澹台信也太不将柳兄放在眼里了。”

“你不用在此火上浇油了。”其实柳翊何曾不知俞罄书的为人，只是他更厌恶澹台信不将他放在眼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柳兄。”

子沛不知澹台信今日为何如此兴师动众，以往他从来都不会管礼部的事，可今日却如此重视这件事，亲自跑到礼部来找许之林，他不明白这个许之林到底是什么来头。

“公子，您为何突然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京中有传闻说殿试贡生早已内定。”

“不过是传闻罢了。”

澹台信从来不会做没有证据的事，这个许之林的身份也算不得寒门子弟，他的父亲曾经也是朝廷官员，只是因为一些事被贬职，虽说贬职，可多少还是有一些家底的。

“皇上最是厌恶徇私舞弊，弄虚作假之事，许之林行踪诡异，与俞罄书私下见过很多次面。”

“您是怀疑？”

“只是科举之事本就是让寒门才子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若有人用如此手段，恐怕会引起那些人质疑科举的公平。”

既然科举是为了让寒门弟子有公平竞争的机会，那绝不能让那些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更何况俞罄书心术不正，他早就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而如今他与柳翊走的极近，想必接近柳翊的目的也不会那么简单，从前与他结下梁子，他又是睚眦必报的人，所以他担忧他若是再见到萧锦颜会对她不利，与其如此，还不如尽早先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柳柒柒在家闷了很久，于是出来闲逛了一番，哪知道竟然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日思念的人。

“锦颜，是你吗锦颜？”

“柒柒。”萧锦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毕竟萧锦慈害了皇后，虽然她阻止过这件事，可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柳柒柒喜出望外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太好了，你竟然还活着。”

“柒柒，你不恨我吗？”

柳柒柒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事，可她知道萧锦颜不会害人，萧府被抄家，萧锦颜被发配，她一直都无能为力，亦没有办法去找她，要说愧疚，她才是最应该愧疚的人，身为朋友她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你说皇后的事？皇后的事本就同你没有关系，我还在想你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定然会支撑不下去，如今见你还活着我便放心了。”

“柒柒，对不起。”萧锦颜再见到她心中有几分凄凉和苦涩，好在，她没有失去这个朋友，她攥紧了她的手，心中异常激动。

柳柒柒知晓她受了很多苦，又是一个弱女子却去那苦寒之地，能够活着已经是万幸中的事了，她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而柳柒柒也从未恨过她什么，她只是很高兴她们之间还有见面的机会。

“此事本就同你没有关系，你何必说对不起，只是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柳柒柒的眼神中装满了期待，“锦颜，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

萧锦颜重重地点头，“自然是可以，在我心里，我们的感情从未变啊。”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二人喜极而泣，萧锦颜觉得一生有这么一个懂自己的朋友足矣，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一无所有了，今后，她有澹台信，还有柳柒柒、姜御风这些朋友，只是想起大哥，她的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她现在好好的在这，却不知道大哥经历了什么，只希望真相可以快些明了，只希望所有萧家的苦难可以过去，可以让她和大哥团聚，别的她再也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