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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又来到了杭州,江南科举可以说是十分热闹了,上次陆行之和收了一张贴子,她这次就陪着陆行之来为杭州的陈老贺寿。
陈老算得上是陆行之父亲那一辈的人了,他和陆泉称兄道弟,关系极好。
只是陆绝山庄到了陆行之手上之后,这个陈老没有少给他使绊子。
陆行之记仇,虽然表面上还是和陈老礼尚往来,但是私底下还是会暗暗较劲。
到达陈府之后,凉风跟在陆行之身后,对每个人都是礼貌的微笑。
她对这些事情不熟悉,陆行之对她也未做过多的要求,他们也只是来打个过场,送个礼物而已。
可是陈老就不会这样想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这次江南主考官在陆绝山庄住着,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还是在旁敲侧击。
把陆行之叫到自己书房后他似是无意问着陆行之,“此次江南科考……”
陆行之知道陈老是老来得子,他的两个儿子比他还要小上三四岁,这次肯定也是想参加科考,要在他这里打听点情报了。
凉风在陆行之身后听着,看出来这位陈老有那么点想拉陆行之入伙的意思。
他话中之意就是他和这边的官员已经打好了招呼,可以不留痕迹的偷天换日。
他原本以为陆行之和他一样,都是以利益为主,所以这才放心大胆的和陆行之说了这件事。
陆行之看了陈老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是道:“主考官在我江南住着,陈老这样不怕东窗事发?”
陈老看了陆行之身后的凉风一眼,凉风此时很识趣的微笑离开。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陈老这次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谈事情自然是不希望她这个女眷在场的。
鹃儿在外面早就等候多时了,她刚刚探听到了情报,说是这里的女眷都会去陈府的后花园赏花,问凉风要不要去。
“我不喜欢凑热闹,但是也不能乱走,你看看哪里安静吧。”凉风想自己还要等陆行之一段时间,自己家里住着那位贵客若是知道在他眼皮低下有这种事请发生,会怎样处理。
鹃儿把凉风带到了陈府中的一处石桥旁,这里小桥流水,景色看着竟有些熟悉……
“夫人,这和山庄的构造似乎有点像。”鹃儿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凉风冷笑一声。
这哪里是像,简直就是复刻了,凉风走过石桥,路过一处假山,忽的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朝鹃儿示意噤声。
假山后的对话声传来,凉风凝神在听,觉得这对话之中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马上就要科考了,我能来照顾你吗?”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凄凄沥沥,带着一丝企求。
“不用了,我有很多丫鬟,况且你现在不是落音坊的妈妈?哪有时间忙得过来,别操心了。”
落音坊,不就是改名后的清乐坊么,凉风在心里笑,知道是那个昭娘了,对她不知作何评价。
“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昭娘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男子见她这副样子十分不耐烦,但是好歹也算是半个读书人,说话没有太冲,反而柔和下来。
“没有,我很在乎你,只是我过段时间要科考,不想去思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你能理解吗?”
昭娘像是听到什么希望一样,眼睛都放出了神采,她重重地点头,“你这次一定会高中的!”
凉风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她朝鹃儿摆摆手,两人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她对别人家的事情没有那么在乎与关心,但是想想,似乎是要去问问秦屿落音坊的事情了。
这两月她几乎都要忘记当初和秦屿还有一个赌约,账也没去看。
凉风还是和鹃儿走到了后花园,这里的花也不顾花期,百花齐放,确实看着十分漂亮。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百褶裙,脸上稍微抹了些胭脂,看起来灵巧娇媚,一入后花园就吸引了很多目光。
凉风的视线还停留在花上,她其实很喜欢桃花,不过那是三月时开放的,现在最盛放的就是金菊了。
她挽起一朵,轻柔万分,微微俯下身嗅香,唇角绽开一丝笑意,她身旁的一些女眷们看得都有些呆愣了,回过神后开始私下讨论着这是哪家的夫人。
已经嫁人的女子一般是绾发,未嫁人的姑娘都会散发,凉风抬起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心下不解,看了身旁的鹃儿一眼。
“哎呀陆夫人,您这是跑哪去了,好久才找到您!”陈府中的管家看见凉风连忙小跑过来,继续道:“陆庄主找不到您正心急呢,您随我去吧?”
这管家之前在迎宾的时候见过凉风,被差使着过来找陆夫人,他一开始在花园还没见着人,后来又来找一次就看见了。
就在这后花园一群女眷的注视中凉风随着管家离开。
“这就是陆绝山庄那个陆行之的庄主夫人?看起来好小啊。”
“别看她小,厉害着呢,能把清乐坊改名重新经营,你有那本事?”
“说起来还要感谢她,让你家那个乖乖回家了吧?”
“可别说了,现在的落音坊可比当初的的清乐坊还要勾人。”
凉风随着管家走到大厅,陆行之站在那里正和周围的人攀谈着,凉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身上似乎光芒万丈,凉风看着他,脸上清浅的微笑,眼睛里盛满崇拜。
陆行之余光看见了凉风的身影,同周围的人道别,周围的人散开作别,他朝着凉风走来,问:“跑哪去了,让我担心。”
他的语气不见任何责备,反倒有一丝溺宠。
“随便走了走,看了一出戏,赏了会儿和山庄一模一样的景色,觉得这杭州,还是少来为好。”她调皮一笑,朝陆行之眨了眨眼。
“鬼灵精,不是你叫我总是带你出来玩的?”若不是旁边有人凉风想陆行之现在肯定很想刮她的鼻子。
她娇俏的笑,“和庄主玩可以,看庄主和其他人玩就没有意思了呢。”
他二人此时在这里打情骂俏,凉风身后来了个人,“行之兄,好久不见。”
凉风眉头轻轻皱了一会,她是习武之人,耳力不凡,对声音的辨识度极高,这个人分别就是刚刚她在假山后面听见和昭娘说话的那个男子声音。
她转身一看,见这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及其讲究的姑娘。
“陈公子。”陆行之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陆庄主。”陈微竹身后的那位女子也打着招呼,凉风同他们轻笑示意,未发一言。
陈微竹看见凉风,眼睛有些发亮:“这就是陆夫人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绝世佳人,我想就算是那西湖的西子也要自叹不如了。”
凉风掩唇一笑,算是知道这陈公子的嘴巴可真是油得很。
他身后的女子名为芳璇,姓氏余,也算是杭州城一个大官僚家的小姐,她轻笑,语调有些怪异:“早听闻陆夫人驯夫手段,原本还想着若是能见着一定要好好讨教一番,看着夫人这惊世容颜,我想不需要手段天下男子也愿意为之倾倒了吧?”
陆行之脸上此时越发没了表情,没人接话,余芳璇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陈微竹原本就不是很喜欢余芳璇,可是父亲说她喜欢自己,而且又是大官的女儿,怎么都不能怠慢她。
于是他等了一会,才出来帮余芳璇解围,他拱手道:“是我僭越了,行之兄和陆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余芳璇也轻笑,凉风唇角勾出一个弧度,非常标准,她点头道:“无事,还要多谢两位的赞誉。”
谈吐得体落落大方,陈微竹的笑意更甚了,陆行之此时终于开口,这陈府他是懒得待下去了:“我们在杭州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天我夫人身体也有些不适,已经和陈老打过招呼,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陈微竹退后一步,同他们道了别后叹了一口气。
这等姿色真是难得,只可惜不是他陈微竹的。
余芳璇“哼”了一声,见陈微竹的眼睛一直盯着凉风看,咬着牙小声道了一句:“狐媚子。”
凉风同陆行之坐上马车,她还以为要在陈府待上许久,没想到就这么着出来了。
她问:“陈老和你说什么了?”
凉风其实有些好奇,她知道科考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虽然刚刚只是听了一点点,但是陈老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怕是可以算是舞弊了。
“他想拉我入伙,就算他被发现了还可以拉着陆绝山庄一起,一石二鸟,痴心妄想。”陆行之手指轻轻摩擦着,似在心中想着对策。
陈老居心不良他一直都知道,自从自己父亲在生意上盖他一筹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开始包藏祸心了,来过一次陆绝山庄之后开始大肆修缮自家的府邸,变得和陆绝山庄一样。
可那又怎样呢,他的两个儿子虽说也是读书人,可是天赋不够,又不肯下个苦功,陈老也是尽为他们想这些歪魔邪道了。
陆行之知道,只要铲除陈家,他就能彻底在江南,杭州称霸,谁都不能在他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心思简单了些,山庄也有很多刻苦读书的门客,我见他们夜半都在读书,此等用心,江南科考必定精彩,可是这其中若有不公,不知道又要寒了多少学子的心。”
陆行之没想到她还有如此见解,点头道,“出于江湖道义,我不能去和庄中住着的那位公子说,如此就劳烦夫人了。”
凉风懂得他的意思,轻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的她话风一转,“落音坊这月的账目我似乎还没有看,我还挺想知道秦屿现在把它经营的如何。”
陆行之其实是不怎么想去落音坊的,但是又不好拂了凉风的兴致,于是对外面的车夫道了一声。
落音坊现在已经彻底从头到尾变了个样子,这里的姑娘们不再画着媚俗的妆,待她们也没有之前那么苛刻,凉风站在落音坊门口,她其实没有想进去的,她只是在这里等一个人。
落音坊白天不开门,陆行之站在凉风身侧,问她为何不进去,不是说要查看账目的。
凉风道,“今日我们见到的那陈公子和他身后的那位女子什么关系?”
陆行之想了想,道:“应该是有婚约吧,我有听陈老提起过。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请如此上心?”
他微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危险。
凉风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别想多了,等下我和你说。”
这俩都是爱吃醋的,若是不解释清楚了谁都别想好过。
凉风话音落下,就在落音坊门口见着了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昭娘。
看见凉风昭娘是又惊又喜,她连忙走过来然后跪在了凉风面前,凉风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俯身想将她扶起,故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陆行之在一旁看着她俩不知道这唱的又是哪出,按照刚刚凉风的举动来看像是故意等在这里的一般。
昭娘脸上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夫人,求您了,能放我离开落音坊吗?我相好是个穷苦书生,江南马上就要科考了,我……我想去照顾他。”
凉风的微笑慢慢淡下来,她知道昭娘在说谎。
之前听见她主动和那个陈公子说要去照顾她,现在又说她相好是个穷苦书生?
“最近山庄在也在接济一些穷苦的书生,你和你的相好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去领一笔助考银子,这照顾不照顾的,都是大人了,应该可以自理的吧?”
“可是……我,他不能没有我。”昭娘咬唇,她心下其实也有些紧张,她知道眼前这位陆夫人有着怎样的手段,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凉风呼出一口气,“这件事请你和我说没有用,去找秦阁主吧,他才是管事的呢。我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落音坊的账目,没有别的。”
她像是不想谈这件事,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秦屿。
昭娘怔怔的,没有想到这一招软的竟然不管用,她被凉风叫了下人扶起来,凉风依旧是浅笑,“去拿账目吧,今日我还有许多事,不能多呆。”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在这里留太久,让她尽快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昭娘点点头,也算是知趣的。
凉风见她转身,从鹃儿那里拿了手帕擦着自己刚刚触碰过昭娘的手。
“说谎之人我一向不喜欢,她今日去了陈府和陈家公子见了面,似有纠葛,然后跪在我面前演戏说她相好是个穷苦书生,真是看不懂。”凉风把手绢递还给鹃儿。
“这女子不是你亲自选的么。”陆行之笑道。
凉风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我没有夫君慧眼识英呀,偶尔看走眼了或许也正常吧?”
更何况当初昭娘那鹤立鸡群的不跪,确实是有给她留下很深刻印象。
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如此懦弱且多戏,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却还在妄想。
昭娘从落音坊里面把账本拿出来递给凉风,凉风接过后道,“我看完之后立马叫人给你送来。”
她转身,看了一眼陆行之,他们一起上了马车。
昭娘点头,眼睛还是红红的,待凉风坐着的马车走远了,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当初为何要做出头鸟。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赎身的银子,才想着这么一出,找姐妹借些?显然也不靠谱,她们恨她或许还来不及。
昭娘想立马写信给秦屿,希望她能通融一番,她真心喜欢着这陈微竹,这么紧要的时候,她怎么能不陪在他身边。
凉风看着自己手上的账本,一页页翻过,笑道,“流水比以前要多了,不过盈利还不到两成,这次秦屿怕是要大出血了。”
陆行之满不在乎,“他平时收的贿赂银子够多,这点不算什么。”
凉风惊讶,“贿赂银子?”
“恩,有些人想和陆绝山庄做生意,自然也要下些重本,不过秦屿有分寸,我没怎么管。”
这点凉风还是真的不得不佩服陆行之了,他看人真的很准,这些年陆绝山庄在他手底下没有出现过很大的岔子,基本上他挑选中的人都没有反水的时候,若真有事他跑一趟也就解决了,这样的能力令凉风望尘莫及。
放纵有度,不苛责下属,他真的很厉害。
似是能看出凉风心中所想,陆行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颈,“你若是嫌这些事情管着累我也可以叫别人来管,你好好当我的夫人,陪在我身边就行。”
“那多不好。”凉风拒绝,“庄主……不对,夫君一直是我的楷模,我的目标就是向夫君看齐,要变得和夫君一样优秀。”
陆行之被她逗笑了,“小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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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陆绝山庄后凉风去了君子珩住着的落梅苑。
君子珩对于她的到来十分惊喜,他朝江南镇守的提督摆了摆手,凉风把手里的茶点放下,坐在了君子珩的对面。
“没有打扰到您吧?”
君子珩道,“没有,正好也说完了,陆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这种时候过来想是有什么话要同他说的。
凉风轻笑,很是客气,“南方有荷,盛产莲藕,前段时间我学着做了一道藕粉荷团,庄主说还不错,现在拿来给您尝尝,希望您能喜欢。”
君子珩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入口绵软,清淡却不失荷香,陆夫人好手艺。”
凉风道了几声谢谢,这道点心她其实学了许久,可怜的是陆行之,每次都要被她拉着吃一个试试味道,然后才越做越好的。
她很少下厨,陆绝山庄的厨子有好几个,都不希望她来抢他们的饭碗。
“珩公子近日想来很忙碌吧?江南科考诸多事宜,一一调配怕是不易。”她真心关切道。
君子珩喝了一口茶,笑道:“多亏了陆庄主,帮了我许多,否则江南科考的准备事宜不会如此轻松,要我说你们夫妻二人都是能人,到时候有兴趣来开封玩吗?我可以招待你们。”
如果凉风真的去了开封,或许……皇叔有机会可以见她一面。
这话凉风是万万不敢接的,他可是当今太子,而这些事她做不了主。
“珩公子过誉了,我都是学着庄主做些小事而已,算不上是能人。”她见君子珩现在心情不错,继续道:“我今天跟着庄主去了一趟杭州,为杭州的陈老贺寿,听到些有趣的事,不知道珩公子有没有心情听我聊聊闲话?”
君子珩也是想和凉风多交流的,他点头笑道:“我很是乐意听。”
“今天杭州陈老六十大寿,很是热闹,我听说他的两个儿子也要参加科考,就跟在庄主身后多听了两句。”
“是听到什么趣事?”君子珩问。
凉风乖巧一笑,随后道:“其实我听得也没有很多,只是听到那陈老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参加科考,还说已经和当地的监考官打好了招呼……我觉得好笑,这次科考当今圣上如此重视,想是不会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在天子眼下做这种事情的吧?”
她缓缓说着,多说一句君子珩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君子珩其实已经听出凉风的言下之意了,他面上没有过多表情,依旧只是微笑。
在心中酝酿许久后,君子珩站起来对凉风拱手,“我明白了,多谢陆夫人。”
凉风站起来点头,道,“珩公子想必还有很多事,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去。
陆行之的意思凉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他不能自和这位珩公子说陈老舞弊的事,也只有借她的口来把这件事情挑开了。
不能说陆绝山庄没有道义可言,而是陈府就像一直狼一样在杭州觊觎着,怎能不防。
这次他们自己送上了把柄,又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来人,把此次江南科考的监考官名单给我拿来!”君子珩的语气中已经微有怒意,虽然不知道凉风这次来提醒他究竟目的为何,但是既然有这种勾结舞弊之事那他就一定要彻查。
凉风准备回长风阁,在路上遇见了秦屿。
倒不如说是秦屿特意来找她的,去往长风阁必定会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秦屿看见凉风走来就连忙上去叫住她。
凉风唇角绽出一丝笑,先问他:“是昭娘和你说了要离开落音坊吗?”
秦屿皱眉,眼神疑惑,“你怎么知道,这女人一哭起来我就受不了,好不容易逃出来问你这件事如何处理。”
昭娘那梨花带雨的场景在凉风脑海中闪过,凉风摇摇头道:“我原本是把皮球踢到你这里的,你现在是不是又踢还给我,要我做主了?”
“要不然?我能怎么办。”秦屿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开始觉得昭娘这女人还是挺厉害的,在落音坊尽心尽力,也算是出了不少好的点子,算是个功臣。
他今天收到消息是说让他去一趟落音坊,昭娘有话对他说,谁想到上来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把秦屿恶心坏了。
没办法他比较喜欢那种凶悍一点的女子,也是口味独特,这种只会装可怜的他根本都不会瞧上一眼。
“按照正常规矩来吧,她若是出得了给自己赎身的钱就让她出去,出不起的话就算了,最好找一个新的担得起责任的做妈妈,我不打算管了,以后也别问我。至于与你的赌约,就此作罢吧?我知道那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凉风原本就不喜欢落音坊,她的意思秦屿是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
“行,我会叫人好好管着,什么叫不算什么,都是银子好吗?”
凉风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没说什么。
“嗯,那我先回长风阁了,最近杭州可能会有些小变故,你要当心。”凉风笑笑,从秦屿身边走过。
秦屿转身看着凉风的背影,他突然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凉风越来越像陆行之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拿了些东西后就离开了江南。
凉风没想到陆行之居然不在长风阁,于是问这里的侍女:“庄主呢?”
侍女答道:“庄主去云常阁了,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
凉风点了点头,漱洗后去换了一身寝衣,然后在榻上睡了一会。
她最近总是觉得很困,今天事情有些多,觉得疲惫,在榻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也很死,似是要一梦不醒般。
在梦里凉风看见了很多东西,有陪着自己抓蝴蝶的一个大哥哥,还有温柔和蔼的父亲,以及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总是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嫡母。
嫡母总是叫自己的哥哥不要和自己一起玩,可是哥哥却说她像一个软包子一样,看着很可爱,经常会偷偷带给她一些小零嘴吃。
还有另一个,是大哥哥,别人都叫他大皇子,这个哥哥也总是会带她去宫里放风筝。
他们好像都很喜欢她,可是他们总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她。
她似乎很快乐,但是在嫡母面前又不能表现得太快乐。
她总觉得,只要她开心了,嫡母就会不开心一样。
慢慢成长到十岁,她记得那天是七夕,有很多好看的花灯,一个婆婆将她牵出王府,她以为是要带她去玩,结果走到一个庙后,将她一甩,她的头撞到石头。
她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看见。
被捡到了陆绝山庄,她求着绿葶不要将她赶走,她很聪明,学什么她都能很快的学好。
就此结束,从此开始。
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求生欲,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
凉风浑身是汗,她在梦里想要挣脱出去,她感到绝望,感到无助。
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急着想逃出去,想要有人来救赎她。
救命……求求你,来救救我……
“凉风!凉风!”是什么声音将她拉醒,凉风悠悠睁开眼睛,
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她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凝在一起汇成水珠在她额角留下。
陆行之。
凉风被他抱在怀里,她像是反应过来,在他怀里啜泣着,“求你不要抛弃我,别抛弃我……”
陆行之声音轻柔,他慢慢拍着凉风的背,安抚她道:“是不是又做梦了?那都是梦,别当真。我在这里,我不会抛弃你。”
凉风在他的安抚下慢慢静下来,在他怀里连连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突然倒在陆行之怀里,她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似是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一开始她还在他的怀里颤抖,陆行之把她在枕塌上,叫下人拿了一块毛巾过来亲自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叫绿葶过来。”陆行之表情很是不好,阿言在陆行之身后满脸忧心忡忡。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凉风在偷偷吃药这件事请告诉陆行之,她其实有见到过几次。
把绿葶叫过来后绿葶先是问了具体的反应,然后又把了脉。
脉象并没有事,绿葶心想,应该是治疗失忆的药开始起了作用,可是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陆行之,陆行之如果知道自己给凉风吃药,还弄得她现在这种反应,怕是宰了她的心都要有了。
“没什么事,我给她开几副安神的药就好了。”绿葶装作无事发生。
陆行之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冷,他的语气也很冷,“你给她吃了些什么药。”
绿葶感觉在陆行之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背后一股寒气升起,她浑身似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行之将凉风的手放进丝被里,转身盯着绿葶。
绿葶咬咬唇,知道就算凉风没有事,她不说也是不行了,“是……治失忆的药。”
“以后都停了,我不允许她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绿葶连忙点头,反正药也用完了,不吃就不吃吧。
陆行之其实早就知道凉风有在吃药,与她欢好时曾尝到她口里那股淡淡的药味时,他心里其实还有纳闷,不过她太诱人,询问的话都还没有出口,就已经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之中了。
他让绿葶和这些侍女退下,他就一直坐在床榻旁看着凉风的脸。
想找回以前的记忆,为何不和他说,要偷偷的吃药呢。
挫败感油然而生,是不是自己对她还不够好?
陆行之没发现自己越来越敏感,随着自己与凉风的年龄一年一年增长,见她长得越发娇艳,能逐渐撑起庄中的事物,陆行之心中的恐慌就逐渐加深。
她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光芒无法遮掩。
陆行之想把她藏起来,又怕她难过伤心,她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应该飞翔的。
不能让当初的惨剧在凉风身上发生,他一定可以克制住自己的,陆行之这样想着。
就这样一直等到凉风再次醒来,已经很晚了。
月光皎洁,光芒渗透进长风阁,看起来一派柔和。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紫檀香味,很是安神。
这一觉无梦,凉风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看着背对着她坐在床榻的陆行之,凉风一把抱上去,语气听起来很轻松,“我是不是睡得有些久?”
陆行之握住她的手,“从下午到现在,大约四个时辰。”
凉风撇撇嘴,把脸靠在陆行之的背上,闭起眼睛,等了很久才听她道:“我梦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痛苦而又不忍回想,幸好有你把我拉上岸,在你身边我很幸福,所以……谢谢你。”
陆行之喉结动了动,他问:“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凉风的声音柔柔浅浅的,“是想起了一些,但是都不太好。”
“嗯。”
“我是一个别人不要的孩子而已,你会……不要我吗?”她声音有些颤抖而又不安。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长大,就像一个孩子,急切寻求着安全感。
陆行之拍了拍她的手,凉风松开陆行之。
他转身,眼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十分坚定,“不会。不要想那么多,我对你一如既往。”
凉风重重的点头,她被陆行之纳入怀里。
这一夜陆绝山庄的厨子没有睡到好觉,因为他们的庄主夫人半夜三更想吃东西,还想吃肉菜。
陆行之对她总是纵容宠溺的,看她吃得下巴上都有油,拿起手帕擦了擦。
这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睡,凉风吃到一半又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何如此反常,她只是很难过,又很庆幸。
就这样过了一天,她去绿葶的凌烟阁,绿葶问她究竟想起了什么,她也只是解释说自己是被抛弃的弃童而已,她的父亲很好,可是她的母亲容不下她,可能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天衣无缝,她只是没有说,自己的父亲是北宁王,仅此而已。
这些事不会有人对外说,凉风在心里纠结许久,她知道自己自私。
但是那个家的主母不喜欢她,父亲主母和哥哥,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外来客。
对于她陆行之也没有再多问了,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个伤口,还是不要去触碰会比较好。
凉风倒是很佩服绿葶的医术,说是能恢复记忆居然就真的恢复了,简直神奇。
那一天之后她没有再做过梦,有时候她和陆行之至死缠绵,累了就睡过去,一觉到天亮。
落梅苑她也没有再去过,她待在长风阁很少出去,陆行之知道她最近心情算不得很好,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南科考如期举行,凉风听说有几个监考官被抓出来徇私舞弊,已经被就地问斩,杭州陈家由于行贿,没收全部家产,全家被贬为庶民。
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君子珩离开的那一日,凉风还是没有忍住,前去送行了。
她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当初的大哥哥现在成长成这番样子,心里很开心。
今后怕是不会再有交集了,凉风这样默默地想着。
怕是很少有人想起来这些过去的事还能如此淡定,凉风有些惆怅,她觉得她自己也很懦弱。
带君子珩一行人走了,陆行之搂住她道:“现在在江南,杭州,无人能再与我作对。陈府我已经买下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修的园子?”
凉风瞥他一眼,“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我的大庄主?”
“博美人一笑,花再多的钱也值得。”陆行之最近说情话的功力渐长,凉风抿唇一笑,显然是被他逗开心了。
“还难过吗?”
陆行之问的是她想起曾经那些事情之后,看得出来她有一段时间的消沉。
凉风摇头,“不难过。”
因为有你在。
“那就好。”美人江山,同时拥有的人现下也怕是不多。
两人牵手走回山庄,属于陆行之的时代,终于缓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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