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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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赫莱尔，你……”

也许是察觉到了桃丽丝的目光，赫莱尔十分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睛，然后俯身，把脸凑近了桃丽丝，笑容中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帮我擦掉好吗？”

赫莱尔微笑着，眼眸微垂地注视着她，带着笑的蓝眼睛正观察着她的所有反应。

桃丽丝有一瞬间因惊讶而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但随后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自己的神色，樱色的唇张了张，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手帕伸手向他。

即将触碰到面颊的瞬间，赫莱尔倏然握住了她的手。

“还是我来吧。”他笑着摇摇头，眼中很快地闪过某种情绪，接过手帕，简单擦了擦又收回了手帕，“还有吗？”

“没有了。”桃丽丝小声地应下，手指不住地绞着，像是察觉了她心中的不安，赫莱尔再度笑了。

“不是哦。”在桃丽丝抬头时，赫莱尔看着她眼睛专注地道，“只是礼貌地拒绝了而已。”

“……”

一瞬间赫莱尔的微笑十分微妙，明明是如常的表情，桃丽丝却总有种更夸张的不安，但这种情绪又不会强烈到让她心生恐惧。

违和感……？

“怎么了？”赫莱尔的笑容纯良无害。

“真的没有做危险的事情吗？”

“没有，我会尽力不给桃丽丝带来麻烦的。”

“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啊……就是……不可以随意地做伤害人的事情，恃强凌弱、滥用力量这种是绝对不可以的，是原则性问题啊。”

赫莱尔都很乖地听着，一应回答下来，然而他这种态度并不能让桃丽丝满意，他始终没有解释自己刚才的作为，也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很担心他的这种做法为他带来无法处理的糟糕后果，最重要的是他含糊其辞不肯明言的态度——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两个人一道往回走着，先寻了一家旅馆，只等晚上再进行抓捕活动。

桃丽丝始终沉默着，她有点担心又有点着急，与此同时还有种挫败和失落感。她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感到伤心和失望，已经不仅仅是对赫莱尔态度的担忧了。

“桃丽丝……”赫莱尔从她背后猛地把她抱住了。

“怎么了，赫莱尔？”桃丽丝碰了碰他环住自己锁住自己的手臂，“是不舒服吗？要不算了吧，我们下次再来，不要太辛苦了……”

“真温柔啊，桃丽丝……”赫莱尔将面颊贴在了她的颈侧，微凉的肌肤让她微微僵了僵。

“要说出来啊……这么担忧我的忧郁的桃丽丝，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太阳了。真是罪大恶极……我这样的家伙……”

“不要胡说，赫莱尔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怪物，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怪物。”桃丽丝笑着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金发。

“原谅我吧，桃丽丝……”他将脸埋得更深了，温热呼吸打在肌肤上，痒痒的。

“对不起，不会再这样了，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真的……怎么能让你为我这么伤心呢？”

“别、别这样说啊！要是我能够再强大一点，也许就、就不用——”赫莱尔的手指放在了桃丽丝唇上，止住了她的话头。

“变强这种事情，就该交给身为怪物的我们。桃丽丝你本来就不是以成为契约师为目标的……既然想要做最漂亮的衣服，就不要为了我们这种怪物，改变自己的理想啊……我们不配这样的厚爱，也无法承担起、破坏一个美好的女孩一生的理想的重量……”

桃丽丝想要回头看他，但赫莱尔坚持地依靠在她的肩膀，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格外深情。

“不是的！”她反驳道，“我所理解的强大，并不仅仅是实力、战斗力，对赫莱尔来说是星级，但这些都无所谓……我一直理解的强大，都是能够接受生活中一切的起伏，不论是困难挫折，还是成功胜利，都能够以毫不动摇的坚定的内心和态度应对。”

“我想到的是，如果我的态度能够再鉴定一点，给赫莱尔、给大家更多一点信心和积极的鼓励的力量，是不是赫莱尔就能够更加理智和坚定地做出自己的判断……也能够相信，当困难来临的时候，赫莱尔不必自己一个人承担风险，作为他伙伴的桃丽丝，也是能够和他一起分担，她也是能够咬咬牙坚持下来的呢？”

赫莱尔愣了一下，桃丽丝转过了身，一把捧起了他的脸。

“赫莱尔不告诉我，是害怕我多想、害怕我担心、害怕我不赞成，也不想把风险分给我……本质上，不是觉得桃丽丝看起来脆弱易碎，所以不放心吗？”

“我很高兴赫莱尔这么替我考虑，我就不客气地把这当成是你对我的珍惜啦……但是吧，”桃丽丝笑了起来，是他最熟悉的带着阳光的温度的笑容，“我真的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也会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坚定和强大。我确实见识不多，但抗压能力姑且还算可以。所以，可以稍微相信一下‘强大的桃丽丝’，把所有的担忧都分享给我吗？”

宛若神袛一般的少年笑了，一下子点亮了一切。哪怕是黑夜，也无法夺去他璀璨的容颜半分的光华。

他就是灰暗的世界里最明亮的一抹金色，好像上帝把所有的日、月和星辰的光芒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美到让人不忍呼吸。

“好啊。”

我可是个，贪婪的怪物。

“……所以，你怀疑是个兽形的怪物，在受了惊之后，四处活动？”桃丽丝不自觉咬着吸管问着，赫莱尔点点头，把自己三明治里的红色彩椒弄到一边。

“不要挑食，赫莱尔。”桃丽丝气鼓鼓地提醒。

赫莱尔的嘴很挑，但又很不挑。他食量不大，比较偏爱家里做的也就是桃丽丝准备的食物，同时会按照心情选择不同的不想吃的东西，仅仅只是突然不想吃，而不是不能吃。这个怪脾气让桃丽丝很是为难，挑食或是浪费食物都是不好的习惯。

“好吧好吧。”赫莱尔笑笑，在她的注视下乖乖地吃掉，桃丽丝拆了吸管戳了盒甜味牛奶给他，他也应下了。

“不仅如此，它可能还受伤了，以及非常饥饿。”赫莱尔笑眯眯地凑着桃丽丝举着的手喝牛奶，也不把牛奶接拿过来。

“不过，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他看向黑暗中被布置陷阱的地方，唇角一点点勾起了。

“来了。”